皇帝的影子有點長——聊一聊一節歷史課（一）
皇帝的影子有點長——聊一聊一節歷史課（一）
大概是生於咸陽的緣故，對三秦大地情有獨鍾，對一個帝國賦予這片土地特殊的含義與霸氣充滿了崇敬之情，沒有一個帝國能給後世留下如此多的豐厚遺產，也沒有一個王朝能把一些思想殘留的如此根深蒂固。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磚瓦，似乎都會講述一段故事，這裡的人，這裡的故事，似乎都充滿了傳奇的色彩。從東到西的距離，就是一個更替輪迴帝國取代王國的距離，這裡寫滿了必然，更充滿了滾滾長江東逝水的歷史的趨勢。
既然一切不能阻擋，那就讓它順勢而為，乘勢而下，借勢而爭。
於是，允許我趁著夜色，借著雨色，還歷史一點顏色，給學生一點思考，抒發一下自己內心上完課的陶醉與享受。沒有喝酒，但醉意正濃，沒有喝醉，但已被麻醉。
為什麼秦朝要建立大一統的中央集權制度？面對龐大的帝國，廣闊的疆土，眾多的人口，顯赫的功績，正如琅琊台石刻上記載的：六合之內，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跡所至，無不臣者。
程念祺在《中國古代國家規模及其組織形式》一書中這樣講到：從技術上講，由於秦王朝的統治地域幾倍於過去的任一國家，各地方的發展在政治、經濟、社會、文化，以及自然地理環境的千差萬別，這種自上而下的專制集權統治，其難度勢必遠遠高於統一前的任何一個國家。為此，秦必須支付的費用，因政府組織本身規模的巨大和政府控制難度的提高，而呈幾何級數增長：（1）加信息的傳遞；（2）加速軍事行動和物質運送；（3）鞏固邊防；（4）消滅國內反抗因素；（5）強化國家對社會經濟的控制；（6）嚴格控制思想文化；（7）實行恐怖政治；（8）炫耀皇威。
開篇，我就從秦帝國的建立者——始皇帝——嬴政開始引入——褒貶不一的帝王讓學生站在歷史的發展高度，站在結束割據局面的大一統割據來看始皇帝，站在一系列制度的建設來看秦的歷史貢獻。
有的學生一開始就在談論秦朝印象時提到：秦的暴政，秦的短命。我想這是我們歷史教學的一個缺憾吧，如果我們不站在歷史的全局和宏大的場面看待這個帝國，我們恐怕有失公允。僅僅把秦的短命歸於暴政顯然不對，胡明煥教授就提出過這樣的觀點：秦亡是因為秦的文化支撐不起龐大帝國的野心，文化建設沒有跟上經濟，軍事的步伐。
加上秦文化是當時七國里比較落後的一個，沒有偉大的思想家，缺乏一套完整的理論指導，思想體系簡單粗暴還有就是六國雖然滅亡，文化知否真的消失，其實不然，六國之滅，但文化分子對秦還在文化心理上抵禦才是可怕的。而秦的統一，只是形式上的統一，短短的存在時間，根本無法完成文化的重建與創新。猶如那句話，當你的才華支撐不了你的野心的時候，就該靜下心來學習思考了。而文化建設的潛移默化性，必須是一個系統的，長期的工程，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秦帝國似乎還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相反，大量的土木工程也拖垮了秦帝國的本身就羸弱面臨騷擾不斷地外部環境，就連阿房宮這樣的建築是不是修好過，是不是真的被項羽一把火燒了，都不能確信確定，我覺得，阿房宮根本就沒建起來。
對嬴政這個人，我沒有認真研究過，實乃慚愧，但是，我憑藉一腔熱情，和淺陋的學識，大膽的推理推測。此人生活滄桑不完整，這多少對後來他的個人性格有影響，怪癖多疑，事事親為狂傲。所以，不管後人對始皇帝如何評價，千古一帝這個稱號並不是後來每個帝王都能享有的。
所以李贄在《史綱評要?後秦記》：「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拆，掀翻一個世界，是聖是魔，未可輕議。」
賈誼《新書?過秦論》：「懷貪鄙之心，行自奮之智……先詐力而後仁義，以暴虐為天下始。」
譚嗣同《仁學》：「兩千年來之政，秦政也，皆大盜也；兩千年來之學，荀學也，皆鄉愿也；惟大盜利用鄉愿，惟鄉愿工媚大盜，二者相交質。」
《太平御覽》卷八六《皇王部》：「秦始皇帝名政，虎口、日角、大目、隆鼻，長八尺六寸、大七圍，手握兵執矢,名祖龍。」
錢穆《國史大綱》：「大體言之，秦代政治的後面，實有一個高遠的理想，秦政不失為順著時代的要求與趨勢而為一種進步的政治。」
王毅《中國皇權制度研究》秦漢以後中國統一的皇權政體雖然為近世以來無數人所詬病，但是在其建立之初，卻是一項偉大的創製，因為它所取代和超越的，是以往那種十分狹蹙的制度模式。
毛澤東《七律?讀〈封建論〉呈郭老》(1973)：「勸君少罵秦始皇，焚坑事業要商量。祖龍魂死秦猶在，孔學名高實秕糠。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熟讀唐人封建論，莫從子厚返文王。」
德克薩斯州初中《世界歷史》第八章中這樣講到：秦始皇是這個空前偉大事業的總工程師，在征服六國的同時，他立即就把軍事上蓬勃的破壞力轉變為政治經濟以及文化上的建設力。
秦始皇的每一項措施，無論後世的人高興或不高興，讚美或詛咒，幾乎件件都影響中國歷史至少二千年之久。
秦始皇死了，很快，這個王朝也就結束了。但是秦始皇給中國帶來的是持久的變化。其中，最有影響力的變化就是建構國家的方法，他為中國持續兩千多年的帝制奠定了基礎。
所以，每個人站的立場不同，得出的結論就不同，歷史，沒有真相，只有角度。
而我個人就傾向於對秦始皇褒揚多一些，。我導課就用了國人的一個心理認知：我用兒子的今年暑期在崆峒山穿了一身龍袍這個照片，引入導課的。雖然民國建立後不久，皇帝制度結束，那是有形的皇帝看不見了，但是，國人的心理還是有一個皇帝在的。帝王思想，一直延續至今，並未消除。也許歷史的沉澱多了，束縛就多了，包袱就多了，甩去一身輕鬆還需要很漫長的過程。我給學生推薦的書目是楊念群先生的《皇帝的影子有多長》。
（晁江輝2016/9/18晚十一點54分完稿，有待豐富完善。2017年9月23日星期六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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