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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去世32周年,你最愛他筆下的誰?

古龍曾說,「江湖人的生命,本就是沒有根的,正如風中的落葉、水上的浮萍。」如今,小李飛刀成絕響。

「32年前的今天,你帶走了李尋歡,帶走了阿飛;帶走了楚留香,帶走了胡鐵花,帶走了中原一點紅;帶走了陸小鳳,帶走了花滿樓,帶走了西門吹雪;帶走了蕭十一郎,帶走了風四娘……帶走了知己,帶走了紅顏,封刀安歇34載,誰與你共眠,你與誰共醉?」

無數古龍的粉絲們也許在今天會想起太多小說中的人物和事,也許有太多也許。有人喜歡李尋歡,也有人喜歡陸小鳳,也有人喜歡西門吹雪.......

於我只喜歡沈浪。

沈浪,一如古龍筆下的其它主角,喜歡喝酒。

他看來落魄而潦倒,但下得馬後,便對那兩匹駿馬毫不照管,似乎那兩匹價值千金的駿馬縱然跑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只見他筆直走到防風牆前,懶洋洋地伸手將貂帽向上一推,這才露出了面目,卻是個劍眉星目的英俊少年,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時也帶著三分笑意,神情雖然懶散,但那種對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味道,卻說不出的令人喜歡。只有他腰下斜佩的長劍,才令人微覺害怕,但那劍鞘亦是破舊不堪,又令人覺得利劍雖是殺人兇器,只是佩在他身上,便沒有什麼可害怕的。

落魄少年將屍身放在地上,伸了個懶腰,攤開了手掌,便要拿銀子。獨臂黑衣人一鉤將屍身挑起,瞧了兩眼,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絲暖意,將屍身挾在腋下,大步奔出。另一黑衣人倒了杯酒遞過去,落魄少年仰首一飲而盡。從頭到尾,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似是三個啞巴似的。

剛出場,輕描淡寫間,就把他的形象勾勒出來:性格平淡沖和,內斂寧靜,「別人打他左臉,他會把右臉伸過去」——浪子本色是淡漠; 他的永遠不變的特點:有世家子弟之風雅,亦有浪子的形骸落拓,一抹懶散笑容掩盡內心滄桑,令人見之而生親切之心。唯一最重要的愛好是和朋友喝酒。真正是:社會我沈哥,酒多話不多。

這是一個從小就經歷過太多得到與失去的人,也是見過無數腥風血雨的人,一切都是虛無,一切都是妄念。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

什麼皇天后土,什麼功名利祿,全都扯皮,一人一杯一菜一酒才能盡現人生快意。

沈浪淡淡一笑,道:「人性本愚,是人才難免相爭,但上者斗心鬥智,下者鬥力。我與快活王雖然彼此都一心想將對方除去,但也不知怎的,彼此竟似有幾分相惜。你想我若與他真箇掄拳動腳,廝殺一場,豈非太無趣了么。」  金無望大笑道:「沈浪之洒脫,當真無人能及。

」沈浪面上又泛起了他那瀟洒、懶散、不可捉摸的笑容,淡淡笑道:「無論任何人,都有失敗的時候。只要他們勝利時莫要太得意,縱然失敗一次,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上邊引文是小說最後一節的內容。

那份從容淡定,那份真性情,躍然紙上。

顛峰過後佳境必下,極樂之歡必不長久。

這是小說中間沈浪的話,不 知是作者的心中所想,還是故意賦予主角的思想。

中國歷史上儒家大師說過一個智者的標準:情深不壽,強極則辱;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在險惡的江湖上,他不象是一個正宗的武林中人,不為武功第一,不為一統江湖,不為美女所動,不為金銀所誘,但卻為兄弟捨身相救。

一代魏晉風流,流轉到了一江湖漢子身上,也是佳話。

構成魏晉風流的條件是:玄心、洞見、妙賞、深情,其外在特點是:穎悟、曠達、真率。魯迅把魏晉風度歸結為葯與酒、姿容、神韻。

我暗自懷疑古龍小說寫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心中的自己和真實的自己,兩個交織在一起。

我一直認為,對於一個十幾歲的迷惘少年來說,古龍筆下人物往往是自身的投射,而愛與溫暖則是前行動力。

傳統武俠小說里的那些元素,比如大量武功招數、打鬥場面,在古龍這裡通通欠奉。古龍推崇的是情緒與場面的鋪陳,然後寒光一閃,這一點多少與日本的武士電影有些相似。至於掉下懸崖找本秘笈,或者吃個神丹妙藥超級果子然後功力大進的練功養成模式,即使金庸都不能免俗,可是古龍早早就拋棄了這套路。傳統武俠小說里的「金錢無限」模式,也被古龍所顛覆,大俠身上不再有不知道從哪裡來但永遠也用不完的錢,《歡樂英雄》里的郭大路和王動得經常去當鋪,《三少爺的劍》里謝曉峰隱居打苦工,《大人物》里的大小姐田思思闖江湖,靠趕車換了幾錢銀子……即使是貌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楚留香,錢也不是白來的,他有不少地,還得打理,每年還有物業的相關財務報告。

但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古龍的真性情。

說起真性情,這是一個被當下許多人誤解的詞。許多人都標榜自己真性情,並認為其他人都在裝,可他們的「真」卻僅僅是粗鄙無禮,然後把禮貌、為他人著想、生活講究通通視為「裝」。古龍則不是這樣,他生活講究,對現代化帶來的好處甘之如飴,穿著則十分隨性。他不掩飾自己的寂寞,也未曾對這個世界失去愛,所以,他筆下主角往往是孤寂浪子,卻熱血不息,即使世間再多詭詐陰暗,愛與溫暖都可將之解決。能配得上「在黑暗中尋找光明」這句話的作家,在我心中唯有古龍。

所以,我最愛的古龍筆下人物,應該是最像他的那個——郭大路。

我更加懷疑古龍最喜歡也是魏晉的這些狂人:對司馬氏無恥行為的一臉不屑,對權臣的無視,對音樂藝術的熱愛。

六歲那年,令狐充失去親生父母,岳步群看他可憐,便收他為徒。

剛上華山,令狐充就摔了一跤,感慨:不愧是滑山。

第二天令狐充給師父請安,問:師父,為什麼你的臉變成紫色,是在練紫霞神功嗎?

岳步群憋著一股氣說:便秘而已。還有,以後不要來廁所找我。

岳步群看令狐充骨骼驚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決定教他武功。

他每天練武28個小時,哪怕高燒100°也在堅持。

師娘問:充兒,你為何如此努力?

令狐充:因為阿岳真的很嚴格。

其實令狐充本不想學武,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男人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如果不會武功,拿什麼保護喜歡的人?他喜歡的人,是小師妹岳炅珊。

可是岳炅珊是名門正派大小姐,他令狐充又算哪根蔥?

岳步群: 你憑什麼跟我女兒在一起?

令狐充:憑我師父是著名的華山派掌門人,這樣夠不夠資格?

岳步群聽了美滋滋,竟覺得很有道理。

令狐充雖然愛抖機靈,但並沒有放棄努力。一個男人沒有錢,沒有房,什麼都沒有,能做的就只有努力。

努力是有效果的,岳炅珊也喜歡令狐充。

有一天令狐充約小師妹練劍,小師妹遲到一小時。

岳炅珊:對不起,我遲到了。

令狐充說:姍姍,別人不能遲到,但你註定可以。

岳炅珊:為什麼?

令狐沖:因為姍姍來遲。

岳炅珊:嘻嘻,真幽默。那我們開始吧!看劍!

令狐充:不看。

岳炅珊:為何不看?

令狐充:因為我的眼裡全是你,容不下其他。

岳炅珊:嘻嘻,真浪漫。

練完劍,令狐充說:玩捉迷藏嗎?你躲,我找。

岳炅珊:為什麼是你找?

令狐充:因為我想找到喜歡的人。

岳炅珊笑出了心形的鼻涕泡,而且還是粉紅色的。

從6歲到26歲,令狐充每天給小師妹講情話和笑話,講了20年。

他不知道怎麼愛一個人,能做的只有對她好。他們很幸福,直到林平芝來到了華山。

林平芝來華山第一天,岳炅珊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岳炅珊。

林平芝:滾。

岳炅珊哭著跑開了, 哭完後她就愛上了他,只因他高冷。

「55555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凶過,好喜歡5555」她哭著說。

沒多久,岳炅珊和林平芝就訂婚了。

訂婚前夜,令狐沖偷偷跑去跪下求岳炅珊回到自己身邊。

跪下來求一個人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對方並不答應。

令狐沖有時候覺得,林平芝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可是私下裡卻也想成為那個運氣好的人。

說了二十年情話,敵不過別人一句高冷的「滾」。

令狐充徹底懵逼,從此每天喝酒。他說:我每天把她逗笑,而她卻愛上哪個把她弄哭的男人。這哪裡是笑傲江湖,簡直是哭傲江湖。

點點滴滴,一絲一縷,喝到口裡,入到心中,化成了沈浪、小魚兒、楚留香、西門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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