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牙齒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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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的詩

作者 / 姜新

寫給媽媽

一

媽媽的牙疼

醫過多次不見好

最軟的飯菜已嚼不動

晃一晃掉了

這顆牙已基本磨平

微微泛著黃褐色

早沒了光折

媽媽一生吃過的苦

從沒寫在臉上

都硬生生咽進了肚子

才把一顆顆牙齒染成了這樣

像媽媽喝的中藥湯

看著就苦

三個孫輩都吃過她嘴嚼過的飯菜

軟軟細細的

不熱不涼

直接嘴對嘴送進孫子口中

為此 我們兄弟曾嚴重抗議 說這樣不衛生

媽媽斥責我們說

你倆兄弟不都是我這樣喂大的嗎

也沒見比別家的娃子矮

媽媽的牙齒掉了

我們只能煮些餙飯給她喝

就是想吃老人家嚼過的飯菜

也沒機會了

養育了我生命的嘴嚼飯

溶在我血液中的

味道

咂咂嘴嚼一嚼

溫暖如昔

二

媽媽的腳腫了

若不是她穿著一雙大拖鞋

粗心的我還未發現

記憶中的鐵腳板

背我走過整個童年

又伴我走了五十年

媽媽的腳腫了

不孝的我為什麼才發現

眷眷慈母愛

被我當成了習慣

從麻木到漠視不見

這個兒子欠扁

雨里泥里

為了這個家

犁了八十年的老牛

今天第一次步履蹣跚

四十多年前

您背著患急病的我

衝進醫院

咚咚的腳步聲

在深夜醫院的走廊上回傳

那鏗鏘的腳步聲

彷彿就在昨天

二十多年前

您華髮初現

一個女孩叫了您一聲媽

您比以往又多了一份掛牽

上班下班菜場灶台

您的腳步永遠圍著家在轉

您所有的快樂

就是看著一大家子開心的吃飯

十多年前

您終於帶大了三個孫輩

可是我從沒有盯著您的腳

看一眼

媽媽的腳腫了

您還在兒子面前瞞

您就讓我背您一次吧

我們去醫院

您就讓我抱您一次吧

兒子心難安

您就讓我給您洗一次吧

您的腳

用所有讚美詩篇寫不全

您就讓我給您鋪床疊被吧

不要讓兒子後悔已晚

此文已在[天天快報]同步推薦！

作者介紹

作者：姜新，襄陽人，「頭頂雲淡風清」的大叔。在紛擾的塵世中，於忙碌的工作外，偶爾，將自己融入自然，用手機的拍照功能記錄下一些瞬間，再為那些瞬間配以簡文，以抒情，以洗心，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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