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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國家一級演員,十八大代表,她說學表演的人也要懂時事

人們熟悉的奚美娟,是那個優雅從容,拿過梅花獎、金雞獎、飛天獎的國家一級演員。很少提及的,是奚美娟另一個身份:黨員。作為十八大代表,這5年來,奚美娟感受到了文藝的興盛、文化的自信。在上海這個文化高地,劇院里看演出的人多了,博物館門口排著的隊長了,各種展出的消息密集了,「在這些細枝末節中,就能看到改變」。

「表演系的人,要說得出社會熱點」

去年,我被上海大學上海電影學院聘為客座教授。今年早些時候,我幫學院面試教師。來面試的人通過了所有的專業技能測試後,我在最後問了一個問題:「請你說出一個最近的社會熱點,以及你對此的觀點。」我第一次問的時候,對方疑惑地反問:「社會熱點?」我點頭,他依舊驚訝和不解。我解釋道:「表演系的學生將來要塑造的是社會中的人物,所以老師必須鼓勵他們去關注社會生活。如果連社會上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去塑造、書寫社會變革中的人和事呢?」可能以前面試老師不考這些內容,但我看重。

在今年的新生見面會上,我也跟同學們說,你們要把自己看作文藝工作者,而不是明星、藝人,要從「小鮮肉」「小鮮花」的輿論氛圍中突圍,積累技能與知識,為成為文藝工作者作精神人格的準備。我特別告訴他們,要有文藝工作者的責任感,因為文化作品能體現一個國家的民風、社會現況和精神狀態,對社會風氣有引領作用,好的作品就是一種好的引領。事實上,外國人也在通過文化作品對別國進行了解,其中影視作品又是最快速、直接的通道。就像很多人沒去過亞洲和歐美,但看過韓劇、日劇、美劇、英劇後,就會想:「呀,我要去那看看,我要嘗試下那種生活。」

對於文化現狀,從上到下都是關切的。我記得去年兩會時,習近平總書記來到上海代表團參加審議政府工作報告的討論,我也是兩會代表之一。他很認真地傾聽,一直都在做記錄。從1942年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到2014年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這中間過去了72年,中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老一輩人期盼的社會變得越來越成熟,我們是其中的受益者。所以72年後的這個《講話》,既有文藝創作規律上的傳承,又和今天的時代更相通,也更開放。我們可以通過文化輸出,讓世界了解中國是怎樣的社會。我的演員之外的代表身份,也讓我更有一種文化自覺,希望我們輸出的作品是好東西,能夠反觀我們社會的真實生活。

其實,一切有責任感和使命感的文藝工作者,都必須把握時代發展的趨勢,努力提高藝術質量,滿足群眾需求,促進社會主義文化的大發展大繁榮,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

「如果演繹失誤,讓觀眾反感,是失職」

20多年前的一天,我在上海接到了一通電話。

「我想請你來演一位陝北農村婦女。」

「怎麼會找我?我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

「我看了你的戲,你身上有一種從容,我需要這個。」

我覺得他很懂我,於是答應了。

打來電話的是西安電影製片廠的周友朝導演,找我演的是電影《一棵樹》的女主角朱珠。朱珠的原型是中國「十大女傑」、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牛玉琴。她用人挖、肩扛、驢馱等方式,從種「一棵樹」開始,花了23年,將一眼望不見邊的沙漠,變成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

接下這部戲後,我先去牛玉琴在沙漠邊緣的家中住了一個星期。那天,我和幾位主創人員在沙漠中走了兩個小時才到。那真是沙漠中的綠洲,屋前有井,屋後還有瓜田。我住在牛玉琴家中,天天穿著她的衣服,在沙漠里走,讓她教我怎麼在黃沙上種樹。挖坑是最難的。如果不懂技巧,剛挖開,黃沙就會塌下去,不會成為一個方正的坑。頭幾天還好,後來我的虎口就疼得不行了,但她已經不疼了,所以還是我挖得不夠。聽起來似乎很苦,其實根本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她婆婆摘給我們吃的一個大西瓜,那甜味我在城裡從未嘗到過。

奚美娟與牛玉琴

扮演這些真實的、值得被謳歌的女性,是壓力最大的。我常常問自己:作為一個演員,我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去塑造她們,去再現她們?在傳統的創作觀點中,詮釋這種被頌揚的人物,總是越高大上越好,把他們從人拔高到神,這樣比較方便。其實這些人在生活中都是很好的人,如果因為我們的演繹失誤,反而讓觀眾反感、抗拒他們,那是我們的失職。所以我一直討厭概念化,我在扮演這類優秀女性時,總是希望把她們拉到一個正常人的狀態。她的好我已經知道了,那麼反過來,她的弱點在哪裡?拳頭收回來再打出去,才有力量,找到人性的支點,角色才會豐滿。這就是我的責任、文藝工作者的責任。

牛玉琴和丈夫結婚時,兩人都特別窮,彩禮也置辦不起。她的丈夫就在市場上買了兩個銀質小鈴鐺,一人一個掛在褲腰帶上。兩個人牽著手回家,腳下是漫漫黃沙,耳畔是「叮噹」「叮噹」。但不幸的是,她的丈夫年輕時就因骨癌去世了。下葬前,牛玉琴取下了丈夫腰側的鈴鐺,與自己的掛在了一起。鈴鐺「叮噹」地響,是一個女人的愛與堅韌。編導把這個細節放進了電影里,希望通過小小的鈴鐺,讓觀眾理解和懂得當代農民夫婦的浪漫與深情。

幾年前,我和牛玉琴一起參加中央黨校的一個活動。我想起了鈴鐺的事,就問她:「大姐,當年的鈴鐺還在嗎?」 她立刻把衣服撩起來給我看,這麼多年過去了,鈴鐺還在。我當時非常感動。

這幾年,生活劇和家庭劇盛行,我們電視上的「上海媽媽」幾乎都是小市民,整天圍著房子、存摺打轉,計較又小氣。也許在計劃經濟的時候,在上海人住房特別緊張的時候,會有計較錢財的現象,但今天的上海媽媽已變得更包容、大氣、多元。有一天,我和一個朋友聚會,她和我差不多大,也是上海人。她說女婿是外地人,家人都不在身邊,所以她要對女婿好一點。我聽了,很受觸動,原來現在有一部分上海媽媽是這樣想的。你看,真實的「上海媽媽」在發生改變,為什麼我們影視作品中的「上海媽媽」卻跟不上呢?

「排演時,有對國家責任、前路的思考」

2015年底,我出演了話劇《北京法源寺》,從北京演到上海、香港,馬上還要受邀去台灣演出。做這種「自討苦吃」的作品,根源在於責任心。

從1998年的《左宗棠》到2001年的《孫中山》《大清藥王》,《北京法源寺》是我第四次演慈禧了。無論在小說還是影視劇里,慈禧的形象都有些被妖魔化,戴著淺薄的面具出現。但我看了一些史料,對她女性政客的這個身份很在意。在一個男權社會裡,她如果沒有一些智慧與手腕,怎麼可能掌權40多年?我一直希望能深刻地演繹這個人物,田沁鑫導演也是如此。正是有了這個共識,我在接到田導邀約電話時,很快答應了。

《北京法源寺》改編自李敖的同名歷史小說,故事圍繞戊戌變法展開,攫取了雲譎波詭的晚清歷史中最為驚心動魄的10天。慈禧並非戲的主角,主角是熱烈激昂的戊戌六君子,是悲情理想主義者光緒。她出場就兩次,但每次信息量很大。

第一次出場,有段戲是召見即將出使英法的曾國藩長子曾紀澤。空蕩蕩的舞台,慈禧坐在那裡發問:「你打算哪日起身?」「你攜帶人員,繫到上海再奏否?」「你去住房如何定局?」是女性領導特有的體貼。「你隨行員弁,均須留意管束,不可在外國多事,令外洋人輕視。」是掌權者的要求。「辦洋務甚不容易,聞福建又有焚毀教堂房屋之案,將來必又淘氣。」「我們此仇何能一日忘記,但是要慢慢自強起來。你方才的話說得很明白,斷非殺一人、燒一屋就算報了仇的。」「你替國家辦這等事,將來這些人必有罵你的時候,你卻要任勞任怨。」是政治家的視野。最後問:「你從香港登船,這船安全否?」突然又跳脫出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想出去看一看。這是從《曾紀澤日記》里發現的一段對話,以前的藝術作品對這段都沒有在意,但田導和我很有興趣。

這段戲長達4分鐘,只有問,沒有答,台詞全用日記中的原話,說起來不易,聽起來費勁。排練時,我一直擔心觀眾能不能接受,誰願意看我一個人說這麼長?別我說到一半很多人就走了吧?其實對整部戲,我都無法預測觀眾的態度,這樣嚴肅的劇,如此燒腦,現在的觀眾真的能接受?

這樣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續到聯排的時候。整整3個小時,我們不帶妝演了一遍,觀眾只有兩個國家大劇院的朋友。沒想到演完後,他們特別激動地衝到後台,對我們說:「太好了,真是太好看了!」我問:「真的嗎?」「真的,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完戲這麼激動了。」他們的情緒感染了我們,我們第一次對這部戲的市場有了信心。

後來的事實的確如此。《北京法源寺》開票開得很好,很多場都一票難求。不僅年長觀眾的家國情懷被激發,年輕觀眾也如此,我發現,觀眾中年輕人甚至比年長者更多。在北京演第一輪時,我們一位演員的朋友來看戲,是個時尚圈的年輕男孩。戲結束後,他和我們一起去吃夜宵,他壓根兒就沒吃,一直情緒激動地坐在那兒說:「我覺得那時候的人,比我們現在的年輕人有理想。我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看看這段歷史!」

對國家責任、前路的思考,也是我們在排演時一直討論的:戊戌變法成功了會怎樣?當時如果中國照著日本那條路走會如何?我們常常跳出這個戲,不約而同地開始思考中國的過去、現在和將來。觀眾也會因為這個戲去討論、去思考,對中國的命運有了關切,希望這個國家走得更正,不再有坎坷和反覆。

《北京法源寺》的火熱也讓我反思:市場是期待並能接受好作品的。只是有些創作者以為,觀眾只想看一笑了之的東西。於是觀眾和創作者之間,就有了一種誤解:觀眾以為創作者給不了,創作者以為觀眾不想要。我對觀眾有信心,問題就在於我們怎麼做出好戲去吸引他們。

記得整整30年前,我演過一出話劇,名字就叫《中國夢》。上世紀80年代,很多人用全家積蓄換來一兩百美元,投身狂熱的出國潮,去追尋美國夢。有個上海出去的留學生,到了美國後,感受到歧視和落差,反而魂牽夢縈著中國,於是把他自己的思考寫成了作品《中國夢》。當時上海人民藝術劇院院長黃佐臨看到原作,很喜歡,就把它搬上了舞台。這個話劇演出後非常轟動,我也因此獲得了中國戲劇梅花獎。

後來,原作者真的回來了,到上海戲劇學院當了教授。2014年,恰巧在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中國夢之後,他把這部戲復排出來,給畢業班作畢業大戲演出,還請我擔任指導,和現任女主角交流。現在的表演形式和我們當時有了很多不同,好作品讓一代一代的演員來演,那它就傳承下來了。

如今,我們講實現民族復興的中國夢,這和上世紀80年代在國外苦讀、反思自我與國家命運的留學生的夢想是相通的,隱含著一種傳承。中國夢是億萬中國人共同的夢想。作為一名藝術工作者,我所能做的,是為實現這個藝術繁榮的中國夢、文化自信的中國夢,貢獻自己的力量。

奚美娟(口述)

《環球人物》記者 鄭心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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