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新中國六大「獨腿將軍」

毛澤東曾評價說：「中國從古到今，有幾個獨臂、獨腿將軍？舊時代是沒有的，只有我們紅軍部隊，才能培養出這樣的獨特人才！」獨臂將軍大家都基本耳熟能詳，但是獨腿將軍卻鮮為人知。那麼新中國的革命歷程上究竟有幾個獨腿將軍？他們有著怎樣可歌可泣的悲壯故事呢？

李賜凡：朱德軍長曾讚揚他「有奇功」

李賜凡（1908~1935），湖南省宜章縣鷓鴣坪人，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參加湘南暴動，編入中國工農紅軍，歷任營黨代表，教導隊黨代表，團少共團委書記，支隊黨代表，縱隊政委等職。第三次中央蘇區反「圍剿」勝利後，紅4軍在長汀城休整數日，李賜凡和王良奉命率第1支隊為尖兵，連克瑞金、於都、興國、會昌於4月29日進抵寧都城下。寧都牆高城堅，國民黨軍駐1個團，團長叫賴世忠，憑堅固守，拒不投降。攻城部隊為紅4軍第1縱隊3個支隊，分由城東、西、北三面攻擊，連續攻擊兩晝夜，均未奏效。敵人的防禦力量既強大又狡詐，他們欺負紅軍沒有重武器，紅軍組織登城時引而不發，也不開槍射擊，待紅軍爬上雲梯頂端，正要登城時，他們突然向登城士兵猛烈射擊，掀掉雲梯，使紅軍的登城前功盡棄，造成傷亡。

「狗東西，紅軍爺爺讓你推！」李賜凡帶領義勇隊員登上城牆，一面罵著敵人，一面掀去身上的濕棉被，有的揮舞大刀，有的開槍打手榴彈，沒費吹灰之力，便把迎上來的敵人大部殲滅，小部敵人怕死，不管他們的團座、營座、連座如何脅迫，都爭先恐後，擁下城牆。

王良支隊長看到李賜凡帶領義勇隊登城成功，立即指揮支隊跟進。

「打開城門，迎接大部隊！」李賜凡招呼義勇隊員打開城門，與支隊長合兵，瓮中捉鱉，寧都城破。

朱德軍長在城外看得清楚，不住地喊著：「李賜凡，有奇功！有奇功！」

1933年1月8日，李賜凡率部在楓山鋪與國民黨軍作戰，左腳踝骨被炮彈炸碎，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從左小腿中部截肢。傷愈後，他升任紅12師政委，曾獲二級紅星軍功章和中央政府頒發的銀質獎章。紅軍長征後，他堅持南方游擊戰爭。1935年1月25日，李賜凡被國民黨重兵包圍，彈盡糧絕，為了不被敵人活捉，李賜凡飲下自己槍中的最後一顆子彈。

鍾赤兵：獨腿走完二萬五千里長征路

鍾赤兵（1914~1975），湖南省平江縣城關鎮人，1930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5年2月，紅3軍團所屬各師整編為4個團，21歲的鐘赤兵由原5師政委改任12團政委。在指揮奪取婁山關的戰鬥中，鍾赤兵的右小腿被子彈擊穿，血流如注，但他拖著傷腿堅持指揮，直至昏迷。紅軍第二次佔領遵義後，鍾赤兵被送到野戰醫院。醫生經過仔細檢查後，決定立即實施截肢手術。當時的醫療條件極其簡陋，沒有麻藥，醫生就用繃帶把鍾赤兵綁在門板上，手術工具是一把老百姓砍柴用的刀和一條斷成半截的木匠鋸。手術中，木匠鋸上下拉動發出刺耳的響聲，鍾赤兵忍著如萬箭穿心的劇痛，始終沒哼一聲。在場的醫生、護士都被他堅強的意志所感動，年僅15歲的小護士馬湘花抽泣著說：「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因手術時沒有消毒藥品，幾天後鍾赤兵的傷口感染了，高燒持續不退。為把他從死神手裡拉回來，醫生決定進行第二次截肢手術，把右腿膝蓋以下全部截去。不料，術後傷口仍繼續感染，醫生不得不硬著心腸將他的整條右腿從股骨根部截去。此時，部隊又將踏上長征路。是讓鍾赤兵留在當地老百姓家裡養傷，還是讓他繼續參加長征？組織上舉棋不定。鍾赤兵對前來看望他的毛澤東、周恩來、彭德懷說：「就是爬，我也要跟上部隊。無論如何，我不離開紅軍。」毛澤東當即表示：「鍾赤兵很能打仗，是有戰功的，怎麼能把他丟下不管呢？就是抬也要把他抬著北上！」就這樣，鍾赤兵被安排到幹部休養連，拖著一條腿隨中央直屬部隊行軍。

1935年8月，鍾赤兵所在的幹部休養連由川西北黑水蘆花出發，在糧食匱乏、沒有油鹽吃、衣服單薄的艱難條件下，爬雪山，過草地。起初，走平路時戰友們用擔架抬著他走；遇到懸崖峭壁，擔架抬不過去，他就自己拄著雙拐前進。每邁動一步，傷口便劇烈地疼痛，有時實在難以拄拐杖通過，他就在地上爬著走。後來，當傷口稍有好轉時，他就讓戰友把他綁在馬上行軍。部隊進入彝族、藏族聚居區後，當地反動武裝不斷打冷槍襲擊紅軍，部隊不得不盡量隱蔽、疏散行軍。鍾赤兵為縮小行動目標，堅決不躺擔架，硬是咬著牙堅持一個人拄著雙拐一瘸一跛地走。就這樣，鍾赤兵憑著堅定的信念和頑強的意志，克服了常人難以忍受的艱難困苦，最終到達了陝北。抗日戰爭初期鍾赤兵赴蘇聯，先後入蘇聯共產國際黨校、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於1946年回國。1955年他被授予中將軍銜。

謝象晃：28歲時為救1000戰友整條右腿被截肢

謝象晃（1908~2002），江西省興國縣人，1927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他歷任班長、排長、連長、團部副官、師部副官、管理員、醫院科長、所長，等職。長征出發時，謝象晃一直是管理途中的生活、伙食，他所碰到的問題、困難比其他戰士更多，其他戰士一天走一百里路，他就得多走幾十里。因為到宿營地後，他首先要安排好戰士們休息的地方，然後還要跑腿弄糧食，搞飯吃。一路上，敵人還用毒辣的手段對付紅軍，敵人把一路的老百姓都趕走，甚至有的地方還把房子燒掉、企圖使紅軍無立足之地。謝象晃只好帶著炊事員在露天燒飯，露天宿營。

1936年11月28日，陝北鐵邊城戰鬥是讓他刻骨銘心的日子。時任紅1軍團陝北第三後方醫院所長的謝象晃與劉志丹部隊會合，接收了二、四方面軍傷病員3000餘人。2000人被妥善安排轉移後，剩下的千餘名傷病員、暫住在窯洞中臨時救護。這時，糧食用完了，眼看著傷員即將陷入飢餓的困境，謝象晃安排全體同志迅速去找糧、自己則擔負起保衛傷員的艱巨任務。

險情終於發生了——他被土匪武裝包圍，戰鬥中謝象晃的右大腿骨打斷，他忍著劇痛、用左腿支起了自己滿是鮮血的身體、將憤怒的子彈又一次頑強地射向敵人。這一仗，他獨自與敵人奮戰了整整4個小時。終於，紅軍的救援部隊趕到，將殘匪全部消滅。1000多名的傷員得救了，而年輕的謝象晃整條右腿被截肢，這一年他才28歲。抗戰時他任中央管理局處長；解放戰爭時，他任晉冀魯豫軍區總醫院行政處處長等職。建國後，他任江西省外貿局副局長等職。

謝良：新中國唯一一位「獨腳」少將書寫傳奇

謝良（1915~1991），江西省興國縣人，1930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1936年10月，紅一、紅二、紅四方面軍主力在甘肅會寧勝利會師，宣告紅軍長征勝利結束。為建立河西根據地，紅四方面軍奉中央軍委的命令改編為西路軍，西渡黃河，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西征戰役。11月29日，時任西路軍第23師政委的謝良率部到甘肅山丹十里鋪阻擊敵人。雖然打退了敵人馬祿的騎兵旅、韓德功的步兵旅的3次集團衝鋒，但第23師也損失慘重。下午3時許，敵人發動第四次衝鋒，正在指揮作戰的謝良突然感到左腳發涼，原來是自己受傷了。為了不影響士氣，謝良沒有聲張，直到再次把敵人擊退，才發現左腳已是血流如注。由於子彈深深地嵌入腳內，而軍團衛生部的醫療條件極差，不僅子彈取不出來，就連消炎藥也沒有，醫生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傷口發炎、化膿。不久，傷情急劇惡化，謝良突然發起了高燒。為了讓他退燒，醫生從野外搬來一臉盆冰塊，把謝良受傷的左腳架在臉盆上，腳上面放置冰塊以降溫。10多天後，謝良的燒總算退了，但腳卻壞死了。

為防止得壞血病，在沒有進行麻醉的情況下，醫生用一把大剪刀將謝良的腳趾連同前腳掌剪掉，謝良痛得昏厥了過去。醒來時，他的左腳已形同虛設，從此成了殘廢。醫務主任難過地告訴他：「如果有退燒消炎藥，是不會壞的。」鑒於形勢所迫，為縮小目標，最終部隊只好分散行動。謝良由警衛員、給養員攙扶著，一瘸一拐地朝北面的大森林撤去。隨著敵人的連續搜山，犧牲不斷增大，為最大限度地保存革命力量，謝良讓警衛員、給養員分吃了最後一點炒麵後，命令各自分散突圍。由於傷腳實在不能動彈，謝良只得將綁帶的一頭系在脖子上，另一頭綁在受傷的左腳上，用手扶地，順著山溝一蹭一蹭地爬。不久，他被敵軍俘獲。敵人見抓住了紅軍的一個團政委，就立刻將他送去邀功請賞。從此，謝良受盡了馬家軍的折磨與虐待，但他一直堅貞不屈。抗日戰爭爆發後，國共實現第二次合作，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建立。蘭州八路軍辦事處向馬家軍指名要被俘的紅軍團以上幹部，謝良隨即被釋放並送往蘭州治療。由於謝良的傷勢已嚴重惡化，為保住其性命，醫院只得鋸掉那隻早已凍壞了的左腳。從此，謝良成了「獨腳將軍」。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謝良歷任八路軍115師留守處主任，政治部組織部副部長等職，新中國成立後，他任炮兵學院政治委員，軍委炮兵副政治委員等職。1955年謝良被授予少將軍銜。

嚴光：做截肢手術時韋國清和張愛萍到醫院守候

嚴光（1915~2002），湖北省大悟人，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31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同年，由共青團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他歷任任排長，連指導員，連長，代營長，紅軍大學區隊長等職，參加紅25軍長征。抗戰時期，他歷任抗日軍政大學第一分校營長兼主任教員、副大隊長等職。1945年10月21日，嚴光率部攻打興隆庄守敵時被敵人流彈擊中右腿，流血過多。嚴光負傷，旅長張愛萍很關心，讓立即送回蘇北後方醫院。由於戰地到後方醫院有200多里，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經兩天兩夜周轉送到醫院。陳毅軍長得知嚴光負傷後，指派新四軍衛生部長崔義田負責治療，並要求盡一切辦法保住傷腿。但由於當時醫療條件有限，加上傷勢太重，流血過多，右腿感染中毒，致使小腿肌肉發黑壞死，並不斷感染惡化，向上擴散，危險期持續了20來天。崔義田部長回天無術，只好向軍、師、旅首長報告：「嚴光腿部感染嚴重，如果不採取截肢手術，就有生命危險。」無奈，組織才同意實施截肢手術。

手術開始，韋國清和張愛萍首長跑到醫院，一面做嚴光的工作，一面守在身邊，待手術做完，聽說很成功才離去。

為了能儘可能多保留些傷腿，衛生部醫療組先後進行了三次截肢手術，直到截肢近膝關節才控制住傷口感染惡化。從此，嚴光的右腿膝蓋以下10公分處截去，成了人民解放軍中為數不多的獨腿將軍。1946年11月，嚴光經過近一年時間的養傷，安裝假肢，恢復訓練，走路、騎馬，基本同常人一樣。新中國成立後，他歷任皖北軍區參謀長，安徽軍區參謀長，南京軍區後勤部長，安徽省軍區司令員等職。1955年嚴光被授予少將軍銜，1988年7月榮獲一級紅星功勛榮譽章。

何耀榜：衛生員把他綁在野外手術台上截肢

何耀榜（1909~1964），湖北省大悟人，1925年參加革命，1928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他歷任營長，團長，鄂東北道委會軍事部長等職，參加鄂豫皖革命根據地歷次反圍剿鬥爭和三年游擊戰爭。抗戰時，他歷任鄂東抗日游擊總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新四軍第5師第3游擊縱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等職。解放戰爭時期，他歷任河南軍區副司令員，獨立二旅副旅長，大別山工作委員會書記等職。

1947年10月28日，何耀榜在率部作戰中左腿凍傷惡化，鄧小平得知何耀榜的病情加重，派第6縱隊衛生部長詹少聯診治。詹少聯到達何耀榜活動的羅田縣天堂山牌形地，發現他的左腿已經潰爛，必須截肢，否則危及生命。為了施術，他先派人到附近林家灣向群眾借了把鐵鏽斑斑的鋸木頭的大鋸，又指揮人用門板在野外搭起手術台。手術沒有麻藥，消毒更談不上。為了怕何耀榜手術中痛疼，受不住，身子動彈，影響手術，他叫衛生員把何耀榜綁在手術台上。手術進行一半，駐羅田縣城的國民黨軍張淦兵團偵悉天堂山有解放軍少量部隊活動，便派出1團兵衝上天堂山，包圍牌形地，向手術地逼近。

敵眾我寡，敵人隨時都有衝到手術台跟前的危險。「我們決不能讓敵人陰謀得逞！狠狠地打！」游擊隊長大喊。游擊隊員拚命反擊。

「告訴游擊隊，再堅持半個小時，手術就做完了。」詹部長派戰士報告。

游擊隊堅持戰鬥，雙方爭戰激烈。儘管敵我近在咫尺，敵人卻沖不到手術台跟前。手術終手做完了。何耀榜的左腿從膝下截去。他只休息了兩個月，架著雙拐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1948年6月6日，何耀榜因傷口肌肉繼續腐爛，高燒不退，奄奄一息，不得不做了第二次截肢手術。新中國成立後，軍隊第一次定級他被定為正軍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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