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散文：《諾曼底號》的沉沒

[此文摘自雨果的一封信]

有人寫信問我，我對蒙塔朗貝之死有什麼想法。我同答：毫無想法；絕對的無動於衷——但是，下面這件事令我非常難過。

《諾曼底號》輪船四天前在大海沉沒，這艘船上有一個可憐的木匠和他的妻子，他們是這裡的人，屬於救世主教區的。他們從倫敦返回，男的到倫敦上是為了醫治手臂上的一個瘤子。在漆黑的夜晚，輪船突然斷為兩截，沉到海里。

只剩下一隻救生艇，上面擠滿了人，他們正要砍斷纜繩，逃命而去。那個木匠大喊：「等一下我們，我們要下船。」艇上的人同答他：「只有—個位置，是給女人的。讓你的妻子下來吧。」

「去吧，屋裡的，」丈夫說。

而女人回答：「不嘛。我不下去。沒有你的位置。我們死在一起。」這個「不嘛」十分可愛。用方言道出的這種英雄氣概令人揪心。

這是在墳墓而前懷著甜蜜的微笑說出的溫柔的「不嘛」。

於是可憐的女人用雙臂摟住止夫的脖子，兩個人同歸於盡。

在給你寫這幾行字的時候，我潸然淚下，而且我想起了我出色的女婿沙爾·瓦克里……

1860年3月27日於上城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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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爾瓦克里：雨果大女兒的丈夫，他和妻子新婚後不久到塞納河口去划船，翻船沉沒，雙雙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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