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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樹下遇美麗姑娘,我把她畫進畫中,隔天打開畫發現人沒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周萌龍 |禁止轉載

仲春時節。子時。

鐘聲悠遠地遞送至不周山山嶺的每一處罅隙。在這本應安然沉睡的時刻,有一人悄悄打開了禪房的門。

這人便是今日前來拜訪觀煜住持的述縉。

他彎下身子貼著牆根走,按照白日所默記的線路,摸索著去往寺廟東北角一棵枝木茂盛的櫻花樹下。

此刻,述縉身處距離宛陵城百里有餘的霖元寺內。他受宛陵城士紳祝老爺所託,前來繪製一幅《夜裡芳櫻圖》。

祝老爺新納的七姨娘是金陵城風月場中花魁,色藝雙絕,納入祝府後頗受祝老爺愛寵。七姨娘聽聞不周山上有一霖元寺,寺內有一棵櫻樹,至今約有千歲,卻仍枝繁葉茂,每逢春日落花如雨。

然而霖元寺相距宛陵城路途遙遠,七姨娘一介女流,又是妓子出身,不方便長途跋涉。

這便有了述縉的用處,他是宛陵城裡最好的畫師。

夜裡芳櫻,顧名思義,指的是在櫻花在夜晚悄然開放時煊赫卻又寂靜的美麗。七姨娘說,白日之景想來不過尋常,她想看月色下櫻樹的芳姿。她這樣說,祝老爺在一旁不住地贊她風雅。

述縉立於堂下腹誹,黑燈瞎火下畫畫,當我的眼睛是玉石做的不成。但他面上不顯,微笑地頷首稱是。

祝老爺愛美色,卻並不糊塗,知曉述縉此行的辛苦,他將與述縉約定好的潤筆費又提高一倍。述縉態度便更加恭謹了。

述縉立於樹下,將畫具與絹布在石桌上一一鋪排好。夜裡有微風,卻忘記帶鎮紙,述縉無法,唯有解下一方壓袍的玉佩暫作鎮紙之用。

這玉佩,還是去歲縣令大人見述縉為其母賀壽所繪的百壽圖甚好所賜,它是述縉通身上下最值錢的物什了。

將繪畫所需的物事都擺放妥當後,述縉方才抬頭細觀。

櫻花樹的樹冠寬達數丈,蓬勃如一朵盛大的「花雲」,茂密成團的櫻花在燈籠的映照下,顯得越發嬌柔秀美。

因有人喜歡夜遊賞櫻,霖元寺特意在櫻花樹的四周擺放了十數盞燈籠,有人前來賞花時便可用以照明。

作畫對光線的要求尤其之高,述縉掏出火摺子,將燈籠一一點亮。蠟燭在燈罩的保護下,姍姍地搖移著燭影,像是披著單衣瑟瑟發抖的小人兒。

微風陣陣,花香浮游。述縉閉上雙目,用心感受眼前的一切。他在空無的黑暗裡將所見的一切一點一點復原,大到時隱時現的穹頂懸月,小到櫻樹虯曲的肌理。直至所有細節都完備後,他方睜開眼。

可以開始做畫了。

然而述縉卻驚覺,原本除他之外空無一人的樹下,此刻,有一女子背靠櫻樹神色淡漠地望向他。

目下雖已經進入春日,夜間仍覺寒涼,這女子卻隻身著一件碧綠羅裙,配上煙雲般輕薄的粉色外衫。瞧她體質嬌弱,述縉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述縉再細看去,她的臉生得非常美麗,五官猶如技藝絕頂的玉匠傾注全部心血雕刻而成。她的秀髮黑直且長,像是月色下波光粼粼的幽潭。

風從枝葉間穿行而過,幾片櫻花隨之落到她的髮髻之上,這零落的繽紛不但沒有減損她的清絕之態,反而仿似渾然天成的裝飾,襯托得她越發出塵。

述縉全然忘卻繪畫一事,看她看得有些呆了。

「你這獃子,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做什麼。」她的語氣跟她的神色一樣冷寂。

回過神來的述縉趕忙作了一揖,「姑娘恕罪,是小生失禮了。」賠罪過後,述縉見女子並未有離去的意向,於是大著膽子問道,「姑娘,小生正想描繪這月色下的櫻樹,不承想有幸遇見姑娘。姑娘影姿清麗如姑射仙人,不知可否將姑娘繪入小生畫中?」

「畫不畫我隨你。但若是將我畫得丑了,我饒不了你。」

述縉見女子如此說,不禁解除惶惑之態,笑了起來,「小生雖畫藝拙漏,但定會盡全力描繪出姑娘的一二神采。」

執筆繪畫時,述縉明顯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他雖未及弱冠,卻也頗經歷過一些世情冷暖,原以為自己已有一顆波瀾不興之心,只是不曾想到遇見這女子後,內心竟有如此之大的起伏。

情熱心動。他喜歡上她了,在對她尚且一無所知的瞬間。

這夜間雖因深黑而顯得空曠綿長,卻終有盡頭,述縉也不可能讓女子一個姿勢整夜不動憑他作畫。他只是勾畫了草圖的線條便收手,著色還是要得等到白日才行。

收筆後,述縉將畫細心地吹乾。女子見狀,問道:「這麼一會兒光景你便畫好了?」

「勾勒了草圖而已,夜間昏黑,明日方可著色。」

「是了,我原是忘記了時辰。」女子頷首,她瞧著四周明明滅滅的燈籠,又見述縉雙目之內已然爬滿血絲,心下不禁軟了兩分。

這少年郎膚色蒼白如雪,他的眉眼間帶著濃稠的蕭然之氣,但他的五官又像是一捧春草般清新可親。他是男子,卻有唇珠,這唇珠過於鮮明,彷彿米糕上的一點紅。

他的面容逐漸虛化,被拉扯到視線的外圍,唯有這一點紅始終凝固在視線中央,鮮艷得彷彿朝陽初初躍出地平線時的色澤。

女子不禁覺得嘴唇有些干。

心旌搖蕩的滋味竟是這般,這般……她凜了凜神,走到述縉身旁來,拾起絹布,舉到一盞燈籠之下,默然觀賞述縉的畫。

絹布之上,燈籠映照著繁盛如錦的櫻花,櫻花的枝影零零碎碎地投射下來,從女子的羅裙蔓延到脖頸。舉目望去,唯有她微微上揚的臉,沒有覆上一絲一毫枝影,全然浸沒在燭光之中。疏離且迷人。

這幅《夜裡芳櫻圖》已脫離本來的構想,女子的芳影格外奪目,原本應當是主角的櫻樹反倒淪為了陪襯。

述縉悄悄望著女子,只見她眉間冷凝的神色,彷彿春日照耀下的高山積雪,此時終於稍微融化了些許。

「你的畫藝倒也尚可。」她嘴上還強硬著,不肯多給讚譽之詞。

她將絹布小心翼翼地放回石桌之上,只顧著絹布要緊,她抽回袖子時不小心將石桌之上的一物掃到地下。

她趕忙摸黑將那物事準確地拾起,原來是述縉充作鎮紙之用的玉佩,現下已是碎裂成兩半。

注目到述縉眼裡刀扎似的心疼,女子也覺得十分愧疚,「是我失手,我賠你一塊新的吧。」說著,她從袖口內摸索了一會,掏出一方色澤瑩潤的玉佩來,「彷彿是羊脂玉,我也記不太清了。」

「碎就碎了吧,」述縉故作輕鬆地一擺手,「咳咳……我雖不識貨,卻也知道羊脂玉的價值遠遠高過我這玉佩。」他固然心內肉痛不已,卻不願在女子面前墮了面子。

這實在有違他一以貫之的行事方式。

「不給公子一些補償,我著實過意不去。不如這樣,我倒認識一位技藝高超的修補師,不若你先將玉佩給我,我拿去請他修補好後再還你,如何呢?」

「如此甚好。只是有勞姑娘費心。」述縉含笑道,這一來一去便有了再次會面的由頭,他自然心覺適意,「哦,對了,小生名叫述縉,不敢當姑娘稱呼『公子』之稱。」

女子把碎裂開來玉佩用絲帕包好,收入袖中,乾脆利落地說道:「我叫櫻顏。」

她竟……願意將名姓透露給我這陌生人么。她是否是像那戲文上慧眼識英的閨秀一般,覺得我是潛淵游龍,故而相與示好?

那怕是要讓櫻顏姑娘失望了。我啊,別說是游龍,怕是連騰蛟也算不上呢。

述縉沉浸於自己的遐思之中,待他回神時,卻發現身旁早已沒有了櫻顏的蹤影。

隔日。午後,倦意昏沉。

日光彷彿麵糰一般,收束了所有的張揚恣然,軟綿綿得讓人使不出氣力來,就連梁間的燕子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呢喃著。

觀煜住持的禪室內,茶水漸漸沸騰起來,蒸騰而上的水汽將方几兩端的觀煜住持與述縉區隔開,一時間,二人都看不太清楚彼此的表情。

「昨日夜裡,你是不是出去了?」觀煜住持放下手上的經書,狀若不經意地問道。

述縉如實以告:「是。去畫東北角的櫻樹了。」

「知道你並不是特意來探望我。只是你為何要夜裡去畫,白日不行么,」觀煜住持施施然擺好茶盞,他沏茶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優雅且清逸,「你以為自己行蹤很隱秘嗎?我身邊的善因一早覺出動靜,後來見是你,才沒有聲張。」

述縉被抓包,不免有些難為情,他小聲道:「夜裡作畫的話,咳咳……潤筆費比尋常之時更高些。」

「你怎就如此愛財?」觀煜住持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述縉,「幼時你讀書,過目即能吟誦,五歲作詩八歲成章,詞句清麗,風骨不俗,街坊鄰里誰不誇你是文曲星托生到你娘肚子里。怎麼自你爹娘去後,你將家產折騰一空也罷了,竟靠著畫畫為生,再不拾起詩書了!」

許是提及爹娘,述縉自覺受到過於深重的指責,他的語氣也變得不善,帶了三分譏誚之意:「說我倒騰空了家業,自父親去後,娘親將家業勉力支撐,但她是內宅婦人,不好出入交際,生意漸漸消耗,難見起色。我年紀小,也幫不了她許多。至她去時,家業不過只剩個空架子而已。

「呵,我倒是想折騰,怎奈本錢不足……罷,罷!您是方外之人,紅塵中事不過前世一夢,對您來說六根清凈最是要緊,就別替我操心了。」

觀煜住持將沏好的茶放到述縉手邊,「我是為你著想。我勸你讀書,也是希望你能有一份長久的營生,縱然科舉不成,隨便去哪家私塾授業,或是去官府做刀筆吏,都不失為穩妥的選擇。」洋洋洒洒說了一通,末了,他無奈地嘆息一聲,「我說得再多,可你總是不聽我的。」

述縉凝視著瑩白的杯盞、湛碧的茶水、以及繚繞著的茶香,沉默良久,「這也難由我自己做主,咳咳……」

「這是怎麼了?我見你似乎一直咳嗽著。」

述縉忙掩口解釋道:「沒什麼,想來是昨日受涼。待會兒喝碗薑湯也就是了。」

觀煜住持用手探了探述縉的額頭,確信昨夜的寒涼並未引起多大的癥候,這才款款言及一事,「你說昨日去畫了那棵櫻樹,畫兒呢?」

述縉聞言下榻,折身返回隔壁的禪房,取出已經著色之後的畫卷,謹慎地捧送到觀煜住持禪室內所辟的書房處。

觀煜住持凈手之後,徐徐將畫卷展開,只見夜月高懸之下,一樹芳櫻灼然盛放,宛如凝定了的煊烈煙火紛紛委地,成簇連接而成。微風吹拂,有些許開放已久的花瓣被風從樹枝上扯下,捲去燈燭光照耀不至的所在。黑夜的闃靜與櫻樹的煊赫形成反差極大的對比,具有動人心魄的力量。

「如何呢?」述縉立在一旁,搓著手問道。

觀煜住持把視線從畫卷上移開,「甚好。」

面上簡言,觀煜住持心內卻不住地嘆息道,述縉啊述縉,你每幅畫都是用心血繪成,不給自己留一點餘地。繪一幅畫便好似從你心頭取出一股血來,長此以往,怎麼生受得住!

「還真是惜字如金。」述縉滿腔熱意之時卻彷彿遭受一盆涼水由頭頂潑下,不禁有些失望。

觀煜住持見述縉一副幼稚情狀,於是莞爾道:「多大的人了,還如此在意他人的看法。」

「我本就當得起盛讚吶,尤其是這幅畫,」述縉反而不依不饒起來,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這畫兒我費了頗大心力,美景與佳人相互應和,渾然天成、相得益彰,也可稱得上『名花傾國兩相歡』了,難道不值得多誇讚幾句么。」

「還是這麼容易自滿,」觀煜住持輕輕搖頭,「你說這櫻樹是『名花』,它壽歲近千,倒也當得這誇讚,至於『傾國』之說則完全是杜撰,我這霖元寺內不過數名僧侶而已,若白日或尚有女香客來此,但深更露重之時,又怎會有『傾國』相至?」

賞個畫反而引出來爭執之音,述縉不解道:「怎麼竟成我杜撰的了,這櫻樹下芳姿卓然的女子,難道當不起『傾國』之譽?」說著,他指向畫卷上的一處,示意觀煜住持賞閱。他的目光也隨之落到畫上。

未待觀煜住持做出反應,目光落到畫卷的這一瞬,述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述縉粗略望去,畫卷之上,竟然只剩下燈籠與櫻樹,以及高懸的彎月。必須要非常仔細地辨認,才能夠看見樹下櫻顏那近乎透明的身影。

櫻花樹的枝影穿過呈現透明之體的櫻顏,柔婉地垂落到地面上。而原本作為畫卷主體的櫻顏,此刻卻如同櫻花樹周身縈繞著的裊裊輕煙,退讓成了背景。

在述縉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畫卷里的櫻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淡去,最終從畫卷上完全消失。

是夜,時辰又輪轉到子時。

縱使發生了白日那般教人驚異的變故,伴隨著餘韻無窮的鐘聲,述縉依舊來到霖元寺東北角的櫻樹之下。

夜已經很深了,周遭的空氣之中散發著幽麗甜軟的花香,直至此時,他都還未想到,發生這種事,他首先應當感到驚懼才對。

他最先想到的,反而是向櫻顏要一句解釋。

櫻顏卻並不在這,彷彿之前發生的一切,的確不過只是述縉的一場綿長幻覺而已。

「咳咳……」述縉痛苦地彎下腰,單弱的身形簌簌發抖,一股似有若無的腥甜之氣悄然蔓延開來。

他握緊了拳頭,眼看著靜月涼風下的高廣櫻樹,忽然生出一陣龐然的憤怒。

述縉大聲呼喊她的名字:「櫻顏!櫻顏!」

無人回應他,唯有夜風悠悠拂過樹枝的輕響不曾斷絕。

述縉並不放棄,他再次鼓足聲氣道:「櫻顏,我知道你在,你出來好嗎。」

依舊是無人應聲。

寂靜輕飄飄地墜落到述縉周身,彷彿凝結成一張纏綿且緊緻的薄膜,恰到好處又不失殘忍地妝點著述縉無從化解的尷尬。

述縉胸膛之中愈演愈烈的怒意終於衝破閘口,一瞬之間洶湧而出,他使勁地用雙手捶打著櫻樹的樹榦,試圖以身體的疼痛鎮壓內心的躁鬱。

然而這千年古樹枝節縱橫、主幹粗廣,根本不是孱弱如述縉足以撼動的。

一隻凈白纖細卻甚為有力的手制止了述縉,「你這是在發什麼瘋?」櫻顏是一瞬之間出現在他眼前的,與昨夜的驟然消失有異曲同工之妙。

「呵,」述縉眯了眯眼,勉力鎮定住翻湧著的氣血,「櫻顏姑娘,你總算願意出現了。」(原題:《櫻顏》作者:周萌龍。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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