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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為大!——母親,你一定會原諒我們沒有給你燒七

(去年七月十五日,我為母親拍的最後一張照片)

人為大!——母親,你一定會原諒我們沒有給你燒七

陳大超

「媽的周年,是如何安排的呵,大哥。」七月的最後一天,遠在山西的三弟陳大濤,在微信上這樣問我。

我說:「正在想這個問題,這麼熱的天,讓你們回來也不妥,要不,我們分別在那一天,給媽燒點紙?」又說:「你的意見呢?」

他說想回,但得與妻子商量一下。我說我也要與老二商量一下。

我這個兒子中的老大,從沒有一種「安排」意識,有什麼事需要辦的,大家商量著一起拿主意。當然,涉及到生命安全的事,我會要求自己起到決定性作用,並承擔由此產生的後果。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需要我承擔後果的,只是有那麼一件事說出來,可能會讓某些人從此看低我,說我怎麼會對母親如此不孝,而孝感,是出過董永賣身葬父故事的,是喊過「以孝立市」口號的,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把孝看得很重。

但我還是決定把那件事公開在這裡,就算它會影響到我的形象。

在我看來,誠實做人是第一位的。

母親是去年8月13日凌晨去世的。那幾天真是熱啊。守在靈堂前搭的那個帆布篷子里,儘管有兩個租來的大鐵架子電扇吹著,也是身上的衣衫一次次濕透。

按規矩起碼要守三天。

當天下午從羅田趕來的一位親戚——二弟媳閆鳳玲的三姐夫,他一看這陣勢,就找到我說:天氣這麼熱,大家對母親的心意盡到了就好,心意盡到了,喪事是可以從簡的,如果不按規矩守三天,儘可能縮短時間,那是最符合實際也是最符合母親心愿的選擇。

他說我是老大,應該為大家著想,也應該為大家做主。

什麼叫作有智慧,修行高?這就是。

從他臉上的表情、氣質,就看得出來,來自他大腦的思考,遠高於常人。

我說我待會跟幾個弟弟商量下。

商量之後,我們形成了這樣幾個「決議」:1,守靈實行輪班,誰都不熬通宵,因為與請來辦喪事的人員達成了三天的協議,不便更改,還是守三天;2,考慮到實際情況,不為母親燒七,待到來年清明再好好紀念;3,盡量保護好父親,永遠不告訴父親母親去世了,就說在孝感住院,但如果父親萬一出現什麼事,大家一定不要互相埋怨。

我當時就意識到,雖然是大家商量的結果,但如果讓外人知道了我們不給母親燒七,外人一定會認為我這個老大不懂事,甚至是大逆大道。

在人們的觀念里,老大就是主事的,就是要承擔責任的。

我當時已經做好了準備:外人要說什麼,就讓他們說我好了。

事實上我後來回去,鄰居們還是說我了。她們非常震驚:聽說你們居然沒給母親燒七?

我當時想的是:我們同父異母的姐姐陳玉芝身體不好,當時正在住院;二弟中過一次風;三弟安了三個心臟支架;我身體底子最差,稍不注意血壓就會高得嚇人;父親害怕母親走在前面已經服過一次安眠藥要自殺——我們要在家裡燒七,光供飯就會讓父親知道。

在我的觀念里,不是死人為大,而是活人為大。

保護好活著的人,是我優先要做到的事。

至於別人認為我孝不孝,是我從來都不在意的。我平時也最不喜歡別人說我是孝子。

我覺得我們這樣做,也符合母親的心愿。她有一次說到自己的死,說吹吹打打都不要了,「你們也老了,身體都有病,磨不得。」她走的前幾年,最憂心的,就是我們身體都不好。

我覺得她活著的時候,我們能做到的,基本上都做到了。她從四十多歲就患上非常嚴重的心臟病,多次出現過生命垂危緊急搶救的情況,她最後能活到78歲,已經是創造了生命的奇蹟,已經享受到足夠多的兒孫們對她的照料和關心。

有什麼條件辦什麼事,有多大能力盡多大心。我反對任何刻意地做給他人看的行為,那些為了感動他人而走極端的做法,從來都不會感動我。

(八十四歲的父親在看電視/作者拍攝)

我寫文章,就不走感人的路子。

我與二弟陳大華商量的結果,是如果按照母親去世的陽曆來紀念,那天氣太熱,不妥當,特別是讓老三夫婦趕回來,對他們的身體極為不利。於是我們形成一個意見,在陽曆八月十三日那天,我們三兄弟分別在安陸、孝感、山西給母親燒紙,等到十一放長假,老三回來後,我們再到公墓去舉行隆重的紀念活動。

過了一些天,二弟又打電話來,說如果按照母親去世的農曆(七月十一)算,那麼那一天是陽農九月一日,那時候應該不熱了,我們應該在這一天到公墓去紀念。我和老三都同意了這個意見。

九月一日前夕,老三夫婦從山西開車回到安陸,我和妻子從孝感搭班車回到安陸,在武漢當醫生的二弟媳坐動車趕回安陸。

九月一日,姐姐陳玉芝的姑娘曾春華和女婿史世清開著車,同我們一起到安陸白兆公墓(清明節我們也來過)紀念母親。我們帶來了母親喜歡吃的飯菜,在母親墓前灑了酒,燒了香,還在指點地點燒了紙錢放了鞭炮。

我在給母親磕頭的時候,望著母親的遺像說:「您放心吧,爸爸還好。」

母親去世前,除了擔心我們的身體,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老伴——我們的你們了。母親去世後,父親一再問母親的病情怎麼了,一再希望我們把她弄回來讓他看一眼,說哪怕只回來一個小時。我們總是編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哄他,哄到過年時,他可能痛苦地完成了整個心理接受過程,從此不再問了。

在紀念母親去世一周年的日子裡,我想說的是,如果母親真的有在天之靈的話,她一定會看到我們對父親做的一切,她也一定會看到我為她寫出的詩文,同時她也一定能理解她去世後我們沒有給她燒七。

(參加紀念母親的人合影/吳瓊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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