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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抑鬱症「寵幸」過的人,談如何理解還太遠太難!

在我初升高的那年,剛好遇上學校擴招,原本自小是學渣的我,只用了三個月的複習時間,就這樣走了「狗屎運」地考上了縣城的重點高中。我的表現讓家裡人大吃一驚,他們從開始的不敢相信,到欣喜,再到最後,難免對我多了幾分期許。

現在看來,卻並非是一件好事,事實上,進入高中以後,情況比我想像的糟糕多了。由於學習基礎實在太差,加之以前在城鎮的初中,理科和英語一直是整所學校的短板,自然而然的,我進入高中以後的成績簡直慘不忍睹。

沒有被抑鬱症「寵幸」過的人,談如何理解還太遠太難!

高一期末考試結束,所有的學科當中,只有語文和政治是及格的。那一年的新年我過得非常壓抑,從前作為一名學渣,我從來不過分關注成績,現在卻不行了。新的環境新的學習氛圍,新的視野,也讓正長大的我更深地理解了:作為一名寒門學子,想要魚躍龍門,讀書幾乎是唯一的出路。

高二開學以後,我越學越吃力,慢慢地,開始感覺體力不支,煩躁,易怒,心情壓抑。經過一個暑假的休息以後,重返學校的我,卻開始失眠。

大多數抑鬱症患者都有睡眠問題,只是當時的自己,壓根也沒太放在心上。慢慢地,我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黑暗的深淵,四周是絕望的黑洞,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我的失眠也越來越嚴重,從最初的每天入睡困難,到最後徹夜難眠,輾轉反側。睡眠不好,加之繁重的課業壓力,導致我的精神無時無刻都處於緊繃的狀態。有時無緣無故地,便開始哭泣,說是沒有別的原因也不完全對,每一點很小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撩撥我善感的心。我無法形容那種感受,只能說至今仍心有餘悸。

後來,因為失眠太嚴重,爸媽只好攜我就醫,也正是這求醫歷程,讓我清楚地了解到,可以說在國內,抑鬱症治療著實是個非常尷尬又敏感的問題。大部分醫生看完以後,只是隨便開了點安眠藥,診斷無一不是:課業壓力太大,放鬆放鬆就好,睡不著,那就吃安眠藥啊。很遺憾,就連安眠藥也救不了我的睡眠,最後,我不得不因病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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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學的那一年多,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我看了許多醫生,在一個三線城市所謂的「心理科」連續看了半年,絲毫不起作用。我還記得被帶進「心理治療室」的那天,一位男病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天天很冷,他卻穿得非常單薄,佝僂又瘦小,彷彿《指環王》里的咕嚕那般,面有菜色,神經兮兮。走起路來更是氣若遊絲,彷彿隨時會倒地。

輪到我就診時,媽媽說起我的病,只說了一句:「我不知道她到底怎麼回事!不了解她在想什麼!」,說完,竟委屈地哭起來。而那位所謂的「心理醫生」;上來一頓亂誇,誇我長得漂亮,誇我聰明又可愛。

隨後,便「爆料」我的前一位患者,告訴我:「你不知道剛進來的那位病人,25歲,患抑鬱症十年了,一直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裡人急死了,現在才帶來看…」。她還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天,除了拿回來一堆安眠藥,便是維生素了。

事實上,直到我上了大學才知道,這人沒資格做心理醫生啊!

首先,心理醫生有為患者保密的義務,而我那位所謂的「心理醫生」,轉身便將上一位患者的隱私拿來「說教」。她的做法不止侵犯了患者的隱私權,還對患者形成一定的恐嚇作用。對當時的我而言,最怕的便是看到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獲得更為悲慘的下場,那預示著:某天我也會變成那樣。

沒有被抑鬱症「寵幸」過的人,談如何理解還太遠太難!

因為恐懼而生髮的自我激勵,對抑鬱症患者而言,其實是更為沉重的負擔和刺激。因為,事實上抑鬱症並不只是「思想」不對,也不是僅僅靠純粹的「說教」,就能起到治療效果的。

抑鬱症患者腦中的多巴胺分泌,已經異於常人,因此,嚴重的抑鬱症幾乎無法靠意志力克服,而必須服藥進行調整。然而,大多數人依舊試圖靠「說理」來扭轉抑鬱症患者的想法。很遺憾,大多數案例顯示:純屬徒勞無功。

在很多人看來,抑鬱症患者甚至是:愛鑽牛角尖,小氣,矯情敏感的代言詞。看,這就是在國內大多數抑鬱症患者面臨的問題:就算你明知道自己生病了,也很難找到靠譜的醫生來為你醫治。

更何況,這種病需要花費昂貴的時間和金錢成本,在民間,簡稱「富貴病」。除此之外,公眾的批判評點,往往進一步加重患者「生無可戀」;不被理解的感受。於是,越發地抑鬱......

很自然,我的抑鬱症並沒有因為休學和治療而痊癒,反而越來越嚴重了。幾乎每個夜晚,我一遍遍地陷入想要睡覺—睡不著—非常焦慮—自我安慰—依舊睡不著—更加焦慮—又自我安慰—仍然睡不著—直到天亮的惡性情緒中。

一方面擔憂自己睡不著導致臉色差精神萎靡,擔心因睡不好而無法痊癒,影響學習和生活。另一方面,越是擔心,又越是無法入睡,於是,陷入了非常可怕的惡性循環。期間,我曾無數次有被折磨得恨不得立刻去死的衝動,現在想起來,那時的自己,抑鬱症和強迫症雙重打擊著,能活下來是個奇蹟。

整整一年,我幾乎沒有合眼,每每睜眼到天亮。直至後來,臉色鐵青,面容消瘦,膚色也跟著變差,整個人變得神經兮兮,沒有一刻內心不在經受痛苦的煎熬。休學結束了,我不得不又返校學習,靠著自己剩存的意志力,我無數次地在最痛苦之時告誡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沒有被抑鬱症「寵幸」過的人,談如何理解還太遠太難!

也許是上天眷顧,也許是入學後參加了更多的體育鍛煉,加上摸索了一年多以來的「睡眠經」,我漸漸地竟能睡著了。先是三個小時,再到四五個小時,偶爾失眠,會安慰自己,一年都過去了,也沒事,經過不斷的自我暗示,奇蹟終於發生了:我痊癒了(同為抑鬱患者的你,如果看見這篇文章,可加atr0709我會傾盡所能幫助你)。事實上,這裡的「痊癒」僅僅是指,我比從前好了很多倍,最起碼回復了正常人的生活行列。偶爾的小傷感,也屬於正常人的喜怒哀樂。

我是可憐的也是幸運的,而這世上,還有那麼多比我可憐的患者,他們沒有痊癒,他們甚至一步步沉入抑鬱的深淵,直至再也走不出來了。

如今的人們生活壓力越來越大,抑鬱症正悄悄成為殺死人類的惡魔。這群人生活在「正常人」與「異類」的邊緣地帶,痛苦不堪地徘徊著,忍受歧視和自我貶值感,活著的每一天都在煉獄。於是,有些人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是的,導致抑鬱的原因中,現實的因素確實非常重要,人的一生中,誰都有可能遭遇命運之手的重擊。辛辛苦苦一整年的農民,可能一個天災人禍就傾家蕩產。

寒窗苦讀十幾年的學子,家裡老父母砸鍋賣鐵送上大學,一畢業出來趕著還貸,一家老小的重擔落在肩上,還一畢業就失業,你說能不抑鬱嗎?遭受親人病逝,遭遇劈腿失戀,這些都有可能成為患上抑鬱症的導火索。

但是,那些患上了抑鬱的人們,實則最渴望的,既不是「說教」,也不是「安慰」,他們僅僅需要,一套完善可行的治療系統,和人們願意給出的「同理心」。

所以,如果你身邊有抑鬱的朋友,別再跟他說:別想那麼多!這句話抑鬱症患者甚至比誰都要清楚。

沒有被抑鬱症「寵幸」過的人,談如何理解還太遠太難!

只是抑鬱症,還真不是因為簡單的「想太多」而導致的,傾聽,比說教還重要。也許有一天,當文明發展得足夠了,能給予抑鬱症患者更多的包容和理解,良好又寬容的社會氛圍,對他們而言,是多麼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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