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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中不為人知的血戰,交戰三天日軍僅戰死12人?

作者:余戈,戰史作家,1968年7月出生於陝西,作家,著有《1944:松山戰役筆記》,《1944:騰衝之圍》。

(此篇接上篇《揭秘二戰末期神秘的日軍「龍兵團」葬身之戰》)

騰衝城外圍的戰鬥,攻奪蜚鳳山是一個典型戰例。對此戰做「解剖麻雀」式的「微觀」呈現和解析,可能有助於讀者比較中日兩軍綜合實力,乃至對後來戰況的慘烈和「比分」做出合理的解釋。

即便在今天的當地人中,也常常把蜚鳳山與飛鳳山搞混,以為是同一個概念。但在當時的史料中,它們各有所指。飛鳳山橫亘於騰衝城東北,山形較大,最高處海拔為2200多米,可瞰制從北、東兩個方向進入騰衝的道路。日軍收縮後最初的防禦部署,以148聯隊第3大隊防守飛鳳山。但6月27日,第56師團長松山祐三忽然電令藏重康美,讓該大隊轉往龍陵,準備參加為擊潰第11集團軍主力、救援松山日軍而策定的「蚌渺會戰」。萬般無奈,藏重只好令已構築陣地布防的該部主力開走。由於防禦兵力銳減,而飛鳳山過於龐大,且距離城垣相對較遠,藏重權衡再三放棄在此處設防。

但是,緊鄰飛鳳山西北山腳的蜚鳳山,卻不能不派駐兵力。這是一座孤立的小山,海拔僅1800多米,但卻正卡在從北方進入騰衝的公路邊,為騰衝外圍前哨,既可率先阻敵又可發出預警。於是,藏重令第3大隊第7中隊的一個小隊、配屬一個機槍分隊(相當於我軍的班)據守,但實際兵力僅有40餘人,由副島秋雄准尉指揮。第20集團軍總部參謀楊福納評價說,「日軍因兵力不足,僅派遣一個中隊約百餘人(實際不足百人——筆者)防守蜚鳳山,而不派兵防守較高之飛鳳山,此為日軍以兵力衡量務實的擇地防守之典型戰例,決不好大喜功,到處派兵,到處薄弱,而陷全般戰局於不利。」

蜚鳳山狀如啞鈴,兩個山頭西高東低、中間略凹,西面的山頭在當時的軍用地圖上被標註為5138高地(以英尺計量——筆者)。7月2日,從中路向騰城推進的第198師第592團,率先向蜚鳳山攻擊,當晚與敵發生激戰。至3日晨,將該山東部佔領,殘敵西退,與5138高地之敵會合,據守不退。此後,第36師第108團加入攻擊。

(騰衝之戰陣亡抗日將士紀念碑)

據李師(即36師,師長李志鵬)午支(7月4日)酉參電:(一)師本支日(4日)8時開始向5138高地攻擊,任主攻之108團以第1營主力由左翼,一部由正面;第2營由右翼包圍攻擊。9時,第一線步兵進抵山腳,嗣以炮兵變換陣地,至12時方開始攀登斜面;14時在正面攻擊之第1連破壞障礙物,以傷亡過重,仍以第9連增援。18時,兩翼包圍部隊均已循爆破孔已通過一層和二層鐵絲網,現隔一層鐵絲網與敵對峙中。擬利用本夜暗破壞其第三層鐵絲網,明拂曉繼續向敵攻擊。(二)佔領5138高地之敵約百餘,炮約4門,在騰城北門附近進入陣地援助戰鬥。(三)本日,我陣亡官1員,陣亡兵13名,負傷45名。敵傷亡約20名。

該師參謀長鬍翼烜回憶說:「7月4日清晨,師長李志鵬將軍偕配屬本師之重迫擊炮團團長廖活民,同往前方指揮所,指導第108團(團長李丁陸)攻擊騰衝外圍據點蜚鳳山(標高5138)敵軍陣地。我重迫擊炮、81迫擊炮及60迫擊炮集中猛烈射擊,掩護步兵前進,經數度衝鋒,官兵頗有傷亡。右翼攻擊隊第1連連長沈世昌負傷,攻勢陷於停頓。下午1時許,續調預備隊部分兵力,繼續攻擊,近黃昏時仍未奏功,雙方徹夜對峙。」

防禦蜚鳳山的日軍僅副島准尉指揮的40餘人,居然能與我軍前後近兩個團對峙2天。如按李志鵬戰報,4日日軍已傷亡約20名,那麼陣地上所剩不過20人,如何打不下來?

對此,集團軍楊福納參謀的回憶,似乎能讓人管窺日軍戰鬥意志和戰術素養之一斑:「我第36師在7月中旬(應為上旬——筆者),派一個團的兵力僅四五百人(因當時兵員傷亡,未獲補充——原注),由東、北、西三方進行包圍攻擊,並以師之山炮營(應為集團軍配屬的重迫擊炮團——筆者)行直接支援。第一次之拂曉攻擊並未奏功,因日軍之射擊紀律極佳,非待我攻擊部隊進至其陣地前方百公尺之內,決不開槍射擊。因之,當第一次攻擊時,我部隊雖輕易破壞敵之障礙物,進至陣地前緣準備發起衝鋒時,敵軍以猛烈火力行急襲射擊,使我軍傷亡慘重,攻擊頓挫。」

5日繼續攻擊。據我炮兵部隊戰鬥詳報:「上午8時,奉令支援步兵對蜚鳳山敵陣地攻擊,我當以大部炮兵任對敵炮兵戰及破壞其殘存工事,小部炮兵對敵輕重火點及其主陣地行制壓射擊。我步兵於炮火掩護下,戰鬥至正午,即將蜚鳳山完全克複。」36師的戰報為:「師(欠107團)微(5日)曉續攻5138高地,頑敵全殲,該高地被占。」

對此戰,日本公刊戰史的記述極為簡明扼要:

高良山(即蜚鳳山,日軍以本土久留米的高良台訓練基地地名為其命名——筆者)守備隊副島准尉以下25名,受到由東北向飛鳳山前進中的第198師約兩個營(日軍未注意到第36師後續加入攻擊——筆者)的攻擊,經過三天激烈的白刃戰,12人戰死,多數負傷,但未屈服,繼續頑抗。7月4日,中隊長下令後退,首先令傷員後退,小隊長副島准尉以下守兵大半戰死。

後來在騰衝戰役活下來的日軍衛生兵吉野孝公,在其《騰越玉碎記》中對高良山守備隊的結局也有所記述。當然,他並非其中一員。

第二天(4日)早上,敵人向兵力很少的我高良山陣地展開了進攻。陣地上,守備士兵只有二十餘人。他們頑強作戰一整天,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但終因寡不敵眾,盡了全力的勇士們一個個負傷倒了下去。副島曹長及手下的勇士們似乎已知道求援已來不及,全體人員拔出刀劍沖入了敵陣。嗚呼,悲壯!勇士們頑強奮戰二十小時,但最後還是無濟於事,高良山陣地落入敵人手中。

(騰衝國殤公園)

請注意,激戰三天後,40餘名日軍僅戰死12人,4日安排部分傷員撤往城內,其他人於5日全部戰死。對此,36師參謀長鬍翼烜的回憶是:「5日晨,李師長偕廖團長再赴前方指揮所督導攻擊,經激烈戰鬥,上午11時終於佔領蜚鳳山敵軍陣地。此役第108團第1營傷亡頗重,僅剩官兵170餘員。」集團軍楊福納參謀的敘述,則部分印證了日軍戰史:「經一日之整補,加派兵力,於次日再興攻擊,不到一小時即攻佔全部陣地,大概敵人已於先一日乘夜撤退至城內。」

最為「悲催」的卻是楊福納其後的記述:

「此時(攻克陣地後——筆者)我部隊欣喜若狂,數百人蝟集該陣地內。本人以聯絡參謀之名義隨同該師副師長進至該高地上,正以望遠鏡瞭望城牆上敵之活動情形時,城牆上敵人忽以小鋼炮(即步兵炮)對此高地行密集火力之轟擊,又使我官兵傷亡不少。此乃日軍所慣用之詭計,乘我勝利疏忽之際,出其不意之火力逆襲射擊也。後經我山炮火力之反制,敵炮火始歸於沉寂。此戰,後經全面清掃陣地,並未發現敵人之屍體。可見日軍對受傷或陣亡之戰友處理,向有嚴格的紀律與優良的美德;同時也常使我官兵雖獲勝利而卻有信心之喪失與挫折感,並在心理上常對我士氣有所打擊,懷疑難道敵人一個都沒有被我打死或擊傷嗎?難道我軍的射擊技術就這麼差勁嗎?這或許也是日軍的心理戰術之一吧。」

編輯:南京師範大學中國近現代史15級碩士研究生 雷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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