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病也會遭遇無奈
沒有看上專家，
沒有做成治療，
開個檢查單也沒見到好臉......
醫生也不見得「近水樓台先得月」！
上個周五，也不知是什麼好日子，很忙，做了五台手術，有一台寶寶出來後，哭了一聲之後就沒聲音了，搶救了好一會兒。下班回到家，寫文章畫畫，很晚才睡覺。半夜，左側頸椎旁出現針刺樣疼痛，從床上爬起來找了個女兒的玩偶壓在疼痛的部位，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起床，針刺樣疼痛仍然沒有消失，因為還有計劃要完成的稿子，就在椅子背上綁上個玩偶，壓在疼痛的部位，繼續在電腦前坐了一天。
總之，自己沒有管住自己，最後頸椎旁的疼痛到了幾乎無法忍受的地步，止疼葯、膏藥通通不管用。手機必須舉在空中畫畫，脖子才能好受點；晚上睡覺前必須先讓腦袋吊在床沿下，脖子按在床沿，等舒服一點兒才能睡覺。
周一那天，是七夕，我值班，躺在辦公室的床上，想：「明天無論多忙，都要找骨科醫生看一下！」
然後，就開始了我此次「無奈」的就醫過程。
查完房，我拿著就診卡到了挂號處。
「我掛個骨科專家號！」
「哪個醫生的？」
「有誰？」
「某某和某某某。」
「那就某某吧。」
「不好意思，他停診了。」護士看了看電腦，跟我說。
「那就某某某吧。」
「真不好意思，他也停診了。」
那天其實不太熱，我怎麼卻有冒火的感覺？！
我突然能理解有些病人火氣很大的原因：想掛專家號，要麼掛不上要麼沒出診，確實夠窩火的！
雖然認識某些骨科醫生，但我不想給別人增加麻煩，因為我知道大多數醫生並不喜歡在非門診時間接待病人。
回科里的路上，我用手按了按時不時疼一下的頸部，想起曾經在中醫科開過頸部按摩的治療單，也就用了一次。
於是走進了中醫科，沒有看到我認識或認識我的人，更讓人難為情的是，我一下子忘了那個我閨蜜認識的醫生的名字。
「那誰在不在？」我問正在低頭工作的按摩室醫生。
「誰呀？」
「就是那誰。」
「他不在。」我沒說出那個醫生的名字，很奇怪他怎麼知道我要找誰。
「他什麼時候在？」
「不來了！」
「那我上次開了治療單，沒有做完，可以做嗎？」
「單子呢？」
「我應該是放這兒了，沒拿走。」
「那你找啊。」
「我一個病人，怎麼會知道在哪兒找啊？」我心想。
我突然能理解有些病人埋怨的原因：醫院這麼大，又不是我家，我怎麼知道做檢查在什麼地方，取報告在什麼地方，幹啥啥在什麼地方......
我想問，可似乎每一個人都在埋頭工作，沒一個人肯抬起頭看看我。我知道醫生最討厭病人在自己特忙的時候問東問西，我不想招人煩。脖子實在疼得厲害，又不想就這麼回去，就撥通了閨蜜的電話，總覺得她可能還認識誰吧。
「我脖子特別疼，想來做按摩，你認識的那個醫生不在。」
「不在讓別人做唄。」
「沒有治療單不給做，治療單給醫生了，我記得！」
「那就他什麼時候在的時候去唄。」
「人家說他不回來了。」
「他不在，咱下回再找看有沒有別的熟人。不給做就回來吧，你賴在那兒也沒用啊。」
確實，找不到治療單，看不到熟悉的面孔，賴在這兒也是浪費時間。
雖然認識某些中醫科醫生，但我不想給別人增加麻煩，因為我知道大多數醫生並不願意「以權謀私」。
「反正不管看不看，做不做治療，慢慢總會好的。」我只能自己這麼安慰自己。
接下來的兩天，晚上什麼也沒幹，除了隨便畫了幾筆，電腦都沒有打開，但疼痛卻沒有減輕的跡象。
半夜做夢，夢見被人狠狠地在脖子上踢了一腳，從山頂墜落下來。小時候，時常會做這樣的夢，感覺永遠也落不到地上，母親跟我說是在長個。這一次不同，是被人踢得墜落，這個人的面孔熟悉而又模糊，看著他的那一瞬間，不知為什麼，有如萬箭穿心。驚醒後，頸部針刺樣的疼痛更重了。
有人說：不是做了夢才疼，是疼了才做這樣的夢。
的確，那天除了脖子疼，還伴隨著頭痛、鎖骨疼痛和上肢疼痛，大概又是「胸廓出口綜合征」犯了。
思前想後，終於決定採納某專家的建議做個核磁，儘管因小時候差點被江水捲走而落下輕微幽閉恐懼症的我對呆在那個「罐」里的確有點害怕。
掛了骨科門診的號，按規矩在門口候診。一抬頭，看到門口的顯示屏上寫著骨科醫生「某某」的名字，我想起了幾個月前，也是這個醫生......
當時，我是因為胳膊疼痛去就診。
「你有什麼不好啊？」醫生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冷漠。我習慣了，我們醫院骨科醫生的性格大多跟骨頭一樣冰冷，因為他們有種天生的優越感，覺得自己的科室比別的科都「強大」，自己比別的科的醫生都要「高明」。
「我上肢疼痛好幾年了，間斷髮作，伴隨著手指麻木。」
「脖子疼嗎？是放射痛嗎？」
「不疼，也不是放射痛。」
「那跟頸椎關係也不大啊。」
「沒有檢查，你怎麼知道跟頸椎關係不大。」我心裡嘀咕了一下。
「我能不能做個核磁看看。」我小聲說，我知道醫生不太喜歡病人自己提出做什麼檢查的要求，尤其是自認為高明的醫生。
「想做就做一個唄。」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以前有腰痛，很長時間不犯了，但是局部有一個點有壓痛，能不能做個腰椎核磁？」
「這跟腰椎有什麼關係？你應該去理療科。」
還是沒有查體，直接得出結論，好厲害！
「還有啥事兒？」這個醫生似乎很不耐煩，我不敢再說什麼。
這一次居然又是他，唉......
「我以前診斷過胸廓出口綜合征，想做個頸部核磁看看。」這次我沒有說自己的癥狀，直接提出要求。
「胸廓出口？不是我們骨科的病，你應該看心胸外科。」
「哦，我不知道這個不屬於骨科。」
我看到這位醫生嘴角露出一絲輕蔑，大概想「虧你還是醫生，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問過核磁室的主任，他說可以做個頸部核磁看看臂叢神經的情況。您就幫我開張檢查單就行了！」
「我不知道開哪個部位，你最好問清楚了，你這個不應該到骨科。」醫生再次強調。
「我在某醫院，就是在骨科看的。」我有點奇怪，開張檢查單就這麼難嗎？我又不是泡病號，又不是蹭免費檢查。
我突然能理解有些病人投訴的原因：我是病人，怎麼能分清楚什麼病應該掛什麼科，何況不同的國家、不同的醫院還有差別呢？當醫生的，是不是應該儘可能給病人解釋清楚，並提供相應的幫助和建議呢？
雖然我可以去找認識的醫生開檢查單，但我不想給別人增加麻煩，因為我知道大多數醫生喜歡按規矩辦事兒。
沒有看上專家，沒有做成治療，開個檢查單也沒見到好臉......
好在我是這個醫院的醫生，做檢查沒有費什麼周折，如果換成病人，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看完這個病。
我突然對病人有了更多的理解，這個就醫過程，醫生會覺得有諸多無奈之處，對病人來說卻時常碰到。
不可否認，病人中確實存在「刁民」，這不僅僅在醫院，其實任何場合都會碰到。同時不可否認的是：多數情況下病人發火、埋怨、投訴，都有自己的理由，作為醫生，應該學學換位思考。
也許只有做過病人，才能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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