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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5年丈夫一直寵我,我懷上寶寶後他卻說:我準備讓你改嫁

成婚5年丈夫一直寵我,我懷上寶寶後他卻說:我準備讓你改嫁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北奚 | 禁止轉載

楔子

清盛二年,左司馬大將軍馮堰舉兵發動「禁中之變」,率兵圍宮三日,于軍營中被暗殺。

皇帝下詔,將其頭顱高懸長安城門,以昭示天下,並將處置馮家一事全權交付平定叛亂有功的平家。總攬朝政的平家長子平一川被賜封「平家侯」,是為大姜朝最年輕的侯爵。

同年六月,平一川下令,將馮家誅九族。

1

聽聞尤彷跪在平家府外的那一日,是六月初三。平一川慢地抿了一口涼茶,由侍女替他換上皇帝賞賜的金絲綉白袍,又眯眼瞧了瞧外頭的日光,這才搖著扇子踏出府去。

初夏的日光正盛,火辣辣地照著大地。下人搬來一張花梨木的椅子,撐開綢傘,他坐在陰涼底下,看見那女子低著頭跪在那兒,懷中抱著嬰兒,熬住烈日的身影微微搖晃。

「什麼人啊?」半晌,他懶洋洋地問了一聲。

身旁的下人搶著要回答,他卻揚了揚手,示意住口。寂靜良久,才聽得那女子低聲道:「賤妾乃馮堰將軍的侍妾,尤彷。」

平一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又疑惑道:「馮家的人是都死光了嗎?怎麼還留了你一個?」

「賤妾本住在馮府,住在長安城的二宮街。」她垂著眸,看清神情,「早聽聞平家公寬容慈悲,賤妾也自知瞞過,此次前來,是想求平家公放過賤妾的兒子。」

「馮堰的遺孤?」他笑了笑,「殺光了他們全家,竟然還漏了一個。」微微一頓,「,兩個。」

她沒有言語,卻慢慢俯下身去,將額貼在灼熱的青石磚上。懷中的嬰兒醒了過來,黑白分明的眼呆愣地望著。

「抬起頭來。」

尤彷怔了一瞬,仍是抬起了頭,頓時周圍的下人侍從都禁倒吸一口冷氣。日光彷彿將她的眉眼染了光,一雙杏眸水霧濛濛,微蹙的眉惹人憐。有一絲食人間煙火般的清冷,亦有一份無言的凄楚。

平一川看了她良久,「啪」的一聲收起摺扇,起身道:「長安城中千百里,無人可及尤家女,如今看來倒也假。」

「賤妾敢。」她復又將頭低了下去,懷中嬰兒嚶嚶地哭了起來。

「這樣的容顏……」他慢慢走過去,用摺扇挑起她的下巴,「到馮堰那裡,也過是個低賤的侍妾,真是可惜了。」

「您可以殺了賤妾,」她被迫望著他,低聲道:「但求放過賤妾的兒子,他出生過十月,當真是無辜的,」

「他是無辜的,可你是。」平一川的聲音放得很輕,「那你若是死了,他又該怎麼辦?做誰的棄兒?」

「我……」尤彷怔在那兒,一時知言語。

「他叫什麼名字?」他靠得更近,沉香的氣息繚繞撲鼻,幾乎能看見他狹長眼眸上的眼睫。

「尚……尚未取名。」她垂下眸,敢再看他。

平一川執著扇子沉吟半晌,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了我的姓吧。」

周圍又是幾聲倒吸冷氣,有人衝上來跪下,「侯爺!萬萬可!此乃馮堰的遺孤!馮堰可是您的殺父仇人啊!您可……」

「從今往後,」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尤彷是本侯的妾,其子亦是本侯之子,有何妥?」話音未落,感覺袍角一沉,低頭看去,竟是她昏了過去,倒在了他的腳邊。

侍女輕輕走來,抱走了她懷中的嬰孩。平一川立在原地良久,俯下身,將她抱起,往府中走去。

恍惚中,像是聽見她低低呢喃了一聲:「立恆……」

立恆,是他的字。

2

入夜,盛夏悶熱,蟬鳴陣陣,煞惹得人心煩。二宮街的宅邸寂靜無聲,連下人的影子都見到。

平一川走過迴廊,皺著眉問跟著的侍從:「伺候她的人都去了哪裡?」

「回侯爺的話,」侍從的舌頭打了一個結:「尤……尤夫人把她們都打發走了。」說完緊張地瞅著他的神色。

可他卻沒有言語,徑自往那燈火微明之處走去了。

一盞孤燈燃在屋中,燈影搖曳的牆上。她閉著眼跪在那兒,輕輕念著佛偈,香爐中裊裊升起青煙。

尤彷睜開眼,低聲道:「你為什麼還要來?」

「你是我的人,」他笑了一聲,「為什麼能來?」

她慢慢站起身,搖晃一下,他上前扶住她的身體,卻被她動聲色地避開,「侯爺,夜深了,請回吧。」

平一川嘆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腕。她的腕子很細,凝脂的一截,雪捏出來似的。他到底放輕了力氣:「你這是何必?」

「侯爺厚恩,賤妾承受起。」她要掙開他的手,眸中忍著痛意,「賤妾已為人婦,配上伺候您了。」

鬆手,反倒將她一把拉進懷中,低聲道:「我嫌棄你,你在乎什麼?」

「住口!」她咬著唇瞪他,「孩子剛睡下,我想鬧出動靜來。」

「我留你們母子兩條命,你便這樣報答我?」他微微眯起眼,狠狠扣住她的手腕,便將她壓在身後牆上。

「我求你……要動我。」她的眼眶有些紅,纖瘦的肩膀顫抖著,「平一川,我早已與你一刀兩斷了。」

一點點碎了的星子綴在鈷藍的夜空中,冰冷冷地照著大地。他凝視著她,心中想著「一刀兩斷」的意思。是她十六歲那年對他說,我喜歡你,還是在他父親被馮堰陷害致死後,她告訴他,她要嫁給馮堰了?

亦或許,是她對他說,我喜歡馮堰,哪怕給他做小,我也願意。

是,也只她有這樣的本事,她的一刀兩斷,怕過是在他心上砍兩刀,蹂躪之後再淡淡同他說,這一切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冷笑一聲,一低頭吻住她。她在他懷中拚命掙扎,一用力咬破了他的唇,他「嘶」地痛哼,眸中怒火中燒,「你敢咬我?」

她沒有來得及開口,他綿密瘋狂的吻鋪天蓋地襲來。她推他,他動如山,硬生生將她的衣裳撕開,露出白皙的肩頭,他低頭吻上去。

迴廊那頭卻傳來侍從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著急地在屏風外低聲道:「侯爺,大夫人生了,您快回去吧!」

屋中死一般寂靜,他看見她光潔如玉的脖頸上,印著紅痕,她眸中有掙扎出來的淚,咬唇憤恨地瞪著他。良久,他深深吸一口氣,鬆了手,轉身往外走,卻又頓住腳步,回身對她道:「本侯改日再來。」

「侯爺放著夫人管,」她喘著氣,望著他的背影嘲諷道:「往別處府邸跑,只怕會惹人非議。」

「本侯怕人非議?」平一川像是笑了一下,「從本侯手刃叔父奪回平家大權,到扶持新帝登基、排除朝中異己,一步步走到今日,本侯還怕人非議?」

他說罷,揚長而去,錦袍衣角拂過,轉瞬即逝。她倚著廊柱,慢慢滑坐下來,只是一滴淚落在裙上,漸漸洇開。

3

九月,平家公的夫人因誕下一子,被賜封為從二品誥命夫人,朝中人皆前來賀喜,連皇帝也提筆親賜一副對聯,平家風光獨當。

平一川再來二宮街時,已近深秋。日光明媚卻溫暖,枯黃的落葉堆積,葉上凝了霜。

尤彷抱著嬰兒立在迴廊那頭,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來,微微俯身道:「侯爺。」

他望著她懷中的嬰孩,伸出手來逗弄一下,孩子便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咿咿呀呀哼著什麼。

孩子周歲生辰時,他本想大辦,卻被她一口拒絕。到了最後也只送了兩個銀鐲子,給孩子賜了個名,名喚「和玉」,乳名阿玉。

「這孩子生得像你,」半晌,平一川將手收回來,「如將他帶回本侯府邸,給本侯夫人當養子,也好同她剛誕下的兒子作伴。」

「你敢!」她低聲斥道。

「確實敢,」他笑了起來,「然往後我借著什麼理由來看你?」微微一頓,聲音低了低,「若阿玉當真是本侯之子……」

她怔了一瞬,卻沒有言語。

「對了,」寂靜良久,他忽然開了口,「近來長安城平靜,沒什麼事兒便要隨意出門了,知道么?」

「發生什麼了?」她禁問道。

「有人打著平家的名義,在長安城擄掠良家女子、濫殺平民。」他說得風輕雲淡,「皇上已經問罪下來,要本侯徹查,怕是有一段時間能來了。」

日光籠著涼涼的一束,落在兩人的身上,她垂下眸去哄孩子,他站在那兒,見她沒什麼反應,便轉身走了。

十一月的那晚,大雨傾盆而下,一道閃電划過,半邊天空瞬間亮如白晝。院里一棵老樹轟然折斷,連熟睡的嬰兒也嚇得哭了起來。

迴廊那頭似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她慌忙披衣起身,走到門口時,驀然一驚,看見有幾個渾身濕透的侍從扶著一人闖進來。那人受了傷,左側腰腹間都是血,半昏半醒,錦袍被一片深紅染開,血混著雨水滴落在地上。

他緊閉著眼,散開的黑髮被雨水浸濕,那張年輕俊美的臉龐愈發蒼白無色。

「侯爺?」她怔住了。

那似乎註定是個眠之夜,暴雨如注,她將他安置在榻上,換下濕透的衣衫,包紮了傷口,方才算是平靜下來。

「夫人,」寂靜半晌,一名隨從開了口,「侯爺率侍衛在長安城夜巡,恰好遇上『夜黨』,他們雖人多勢眾,但還是被侯爺擒了。誰知竟有人意欲暗殺,從背後傷了侯爺,又逃走了。」微微一頓,「屬下也是看離您的二宮街近,才將侯爺送到這裡來。」

「『夜黨』?」

「便是滿當今朝政的集團,專門夜晚行動,騷擾百姓和官邸。」

下了一夜的雨,破曉時天邊放亮。平一川睜開眼,看見她靜靜倚在榻邊,由一哂:「我在做夢?」話音未落,扯動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她沒理他,將一碗熱粥端來,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唇邊。

恍惚一夢,他是她的夫君,日日夜夜都如今朝,她伴在他身邊,用溫熱的濕帕拭去他額角的冷汗,那低垂的眉眼,安靜而溫柔。

冬至那日,下了一場小雪,她扶著他去院中看雪,朗朗月光,瑩白灑落,將世間一切都染白。

「你還記得么?」寂靜半晌,他忽然開口,「你十五歲那年生辰,我陪你去天香閣看初雪。」

尤彷沒有言語,只是垂下了眸。

她怎會忘記。父親被貶離京的前夜,恰是她的生辰,尤家府邸上下死氣沉沉,他偷偷溜進來,拉著她的手一路跑了出去,最後帶她來到天香閣,看細雪紛飛。

那時,她還是太傅之女,他是平家庶出的長子;那時,先帝還未駕崩,宮變還未發生,而她的父親……也還在世。

翌年三月,太子逼宮未遂,先帝大怒,一紙詔書將身為舊太傅的尤老爺召回京,最終以斬首示眾。八月,平一川手刃叔父,成為平家掌權人。九月,先帝駕崩,平家與馮家出動兵力,廢太子、扶持淮陰王登基。十月,「蠱毒之禍」興起,平家與馮家反目成仇,勢兩立。

那年,她十六歲,嫁給了左司馬大將軍馮堰,因父親被朝中臣子視為逆賊,所以她嫁進馮家時,沒有任何名分,連侍妾都是。

三年後,她生下馮堰的兒子,可馮家卻被誅九族,滿門抄斬。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身邊,彷彿又似當初一般,他時常來尤府向尤老爺請教學問,時常喚她「阿彷」,時常陪她一起坐在廊下讀書。

「雪啊……」良久,平一川忽然開了口,凝視著細細的白雪,「年復一年,總會變。若是人心也得如此恆古變,或許天下也將永遠太平。」

她沒有答話,只是輕輕道:「外頭冷,侯爺回去吧。」

「明日我便回平家府了。」他頓了頓,「今夜……你陪我?」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冷聲道:「不可能。」

4

清盛七年,平家嫡女入宮成為中宮皇后,平一川晉陞為從一品太政大臣,以邵家勢力為主的「反平黨」蠢蠢欲動。

平和玉已五歲了,她親自教他讀書,讀的是平一川命人送來的鴻儒經典,阿玉聰明伶俐,眉眼也俊俏極了。

平一川時常來檢查和玉的功課,彷彿真的是父子倆,他笑起來,和玉也笑,糯糯地喚一聲「父親大人」,將身旁的侍從嚇出一身冷汗。

廊外的六月雪開了,被簇擁在盛夏的濃綠中。她常立在迴廊的那頭,靜靜望著他,望著他抬手揉一揉和玉的頭髮,笑道:「阿玉真聰明。」

衛凌來到二宮街宅邸的那日,是夏末初秋。荼蘼頹敗的香氣飄散在迴廊上,天空有些陰沉,彷彿要下雨。

衛凌端坐在上首:「我是平家侯堂堂正正的夫人,」衛凌冷笑一聲,「如今竟連一個馮家的棄婦都比不上,侯爺當真是把平家的臉面都丟光了。」

她抿著唇,沒有言語。

「侯爺當初留了你一條命,便是慈悲了。」良久,見她不言語,衛凌又冷冷開了口,「你若有自知之明,該知曉怎麼做。」

那夜下了小雨,淅淅瀝瀝打落了院中的月季,她在收拾東西時,迴廊上傳來腳步聲,卻有些不穩。

他從宮宴上回來,喝醉了,踉踉蹌蹌走進來,在榻上躺下來,含糊著問道:「你在幹什麼?」

「阿玉長大了,」她說得平靜,「過幾日,我準備帶他離開長安。」

他猛然坐起身,緊緊盯著她:「你說什麼?」

「你的夫人,今天來找我了。」她頓了頓,才道,「如今想想,這五年實在是叨擾,況且我是馮家之人,本該誅殺,更不應當留在長安城了。」說罷,回身將衣裳折好,卻不料他突然走過來按住她的手,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灼燒起來。

「我會讓她永遠不能再出現在你面前,」他的聲音低而沙啞,「你別走。」

你別走。一如當年紛紛揚揚的大雪中,他站在尤府門前,拉著她的手,低聲道:「阿彷,你別走。」

「平一川,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她垂下眸,眼底有掙扎出來的淚,「讓我走吧。」

身旁忽然沒有了聲音。

哪裡的風吹來,迷亂了人的眼睛。寂靜許久,她回過頭去,卻驀地被他捧住臉,狠狠吻了下去。

唇齒廝磨,她咬破了他的唇,可他仍不鬆開,緊緊扣住她的頭,幾乎要將她的呼吸盡數吞沒。酒香纏綿,瘋狂而躁亂。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走。」他的唇擦過她的耳垂,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身邊。」

他的吻細細密密落下來,不留一絲喘息的餘地。她想掙扎,卻渾身無力,淚水悄無聲息沒入青絲。

恍惚一瞬,她心甘情願沉淪墮落至地獄深處。

破曉第一縷日光拂過天邊,滿天滿地都是霞光,彷彿是一生最美的晨曦。

平一川醒來,側過頭去,她仍閉著眼,躺在他身邊。指尖一寸寸撫過她的眉眼,描摹在心上。

迴廊那邊忽然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有人慌張喊道:「侯爺!不好了!」

他披衣起身,走到門前,侍從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侯爺,二公子率兵在宮外縱火,如今被禁軍抓住,說是您指使的!」

5

平家二公子以縱火之罪被關入大牢,還未審訊便招了供,說是大哥指使的,要讓他害死皇上。

雖聽起來荒謬,可朝堂之上竟無數人紛紛上奏應和,說平一川早有謀反之心,總攬朝政五年,已不滿足於一品太政大臣的地位,欲謀帝位。

當年十三歲登基的清盛帝早已長大,對平家的一手遮天漸漸不滿,聽取了朝臣的諫言,將平家削爵,平一川降為從四品。

盛夏一過,天氣便驟然轉涼,初秋時節,院中的花葉凋零殆盡,一場秋雨下來,海棠無聲無息開了花。她坐在迴廊上,出神地望著院中的海棠,這樣的花如此瀲灧,卻偏偏沒有香氣。

「天涼了,不要在這裡待著。」他的聲音忽然傳來,一件溫暖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肩頭。

她回過身,「陛下怎麼說?」

平一川淡淡一笑:「沒什麼,不過是對平家不滿罷了。」微微一頓,「皇上長大了,有些話都聽不進去了。」

她垂下眸,沒有言語。

他知道,她的骨子裡仍舊倔強,那夜以後,過了兩個月,她再也未曾讓他碰過自己。

侍從走過來,靠近他耳畔低聲說了什麼,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只問道:「此事當真?」

「父親!」忽然有稚嫩的聲音傳來,和玉撲進他懷中,仰起小臉道:「父親,您好久沒來了。」

「阿玉,」平一川將他抱在懷中,耐心地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父親,知道嗎?往後,不能再叫父親了。」

她的身影猛然一顫,回過頭來,可他卻沒有任何錶情。

「那我的父親是誰?」

「你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那您是我母親什麼人?」

「我……」他頓住話語,良久,才慢慢笑道:「那要問你母親了。」

夜裡清寒,雨水不停。一盞孤燈將人影映得伶仃寥落,尤彷將和玉安撫睡著了,替他掖好被角,走出屋去,卻猝不及防撞進他懷中。

平一川將她身後的門輕輕關上,方才望著她。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冷冷道,「今日為何要說那些話?」

「哪些?」他挑眉,但很快又笑道,「怎麼?這不是你想的嗎?」

「你什麼意思?」她咬牙低聲道,「我想讓我的孩子安心長大,不想讓他知道那些事情,倒是你,你不是一直想做他父親嗎?今天發什麼瘋?」

「我膩煩了。」他笑一笑,「阿玉五歲了,也該知道了,不是嗎?」

「你……」她的臉色蒼白下來,話未說完卻被打斷。

「我準備讓你改嫁。」

夜深了,星子濃縮成小小的一顆塵埃,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檐角滴落。

「你……說什麼?」

「我準備讓你改嫁。」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清楚,「聽懂了嗎?離開平家,這裡容不下你了。」

「我這樣的人,還會有人要嗎?」寂靜半晌,她輕聲一笑。

「會。」他頓了頓,才開口道:「我讓你嫁給岑宵,一個宮中當差的宦官。」

「一定要這樣做嗎?」她靜靜地說,唇瓣血色褪盡,蒼白如霜,「我的孩子怎麼辦?」

「我已經同岑宵說好了,他同意讓你帶著阿玉過門。」平一川轉過身去,語氣淡淡,「三日後他會來接你。」微微一頓,又道:「放心,他不會欺負你。」

她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來,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痛過,恨過,也淡了。

「回去歇息吧。」他看了她許久,到底也只說了這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她望著他的背影漸漸隱沒在夜色中,忽然沒由來的一陣噁心,胃裡翻江倒海,搖晃一下,勉強扶住廊柱才站穩。

三日後,岑宵特意命人搭的大紅花駕來到二宮街府邸門前,卻遲遲無人出來。

侍從慌張地跑回平家府邸,跪在他面前稟報道:「大人,尤夫人不見了!」(原題:《不見長安》,作者:北奚。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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