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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音笛·棲凌煙︱東宋

東宋世界(Sunasty)第3期徵文第20篇徵文

凌煙志·棲凌煙

蘇三 著

東宋的第40個故事,是這樣誕生的……

東宋世界(Sunasty,宋納思地)系由《今古傳奇·武俠版》雜誌社前任社長·主編,武俠作家李逾求創立。東宋世界自2009年3月14日正式開啟,一直至今日,仍在不斷生長完善之中,先後誕生《化龍》、《燃燒吧,火鳥》、《赤酒引》等長篇作品。

繼「鳳羽」、「沙海」之後,「定音笛」是黑江湖舉辦的第三期東宋徵文。本次推出的《照神壁》,是目前徵文中最短的一篇,但它本身包容的內容,蘊含的美感,釋放出的世界觀的內化和想像力,卻絲毫不比其他文章來的弱。它很小,也很大。專註於一點,鑽木取火,文章的價值亦因此而產生。東宋徵文目前所產生的50多篇徵文中,女作者文比重較大,男作者文比重要小一些,本文作者為男作者,也是從第一期開始到現在,一直通關的人,因此越顯得難能可貴。男作者們也努力起來吧!

自「沙海」徵文開辦以來,黑江湖增設了一種新玩法:錦囊。即徵文參賽者在提交徵文並經確認完稿(如需修改在修改達成時視為完稿)後,即可獲得錦囊,進入下一期徵文當中,待當期徵文完成時繼續獲得下一個錦囊。每期徵文視為一次跑圈,待年度徵文結束後,最先提交完成徵文的(每期徵文均參加),即為跑圈總冠軍,獲得獎勵。特別提醒,徵文除小說外,對世界設定和徵文評論也適合。均有獲取錦囊和跑圈資格。有不明之處,請掃描文後二維碼,於群中垂詢。

目前,蘇三憑本文獲得第18枚錦囊。

十二凌煙

長安風頭最旺的,當屬尋龍會前評出的十二凌煙。

若是哪家的少年郎列入其中,那求親的門檻必是被說媒的踏平了去,而且,說出去也格外有面,若是平民家的少年郎,更沒準被世家的人看重甚至有機會入朝為官覲見天子。

離三元一輪的尋龍會還有著三年時間,各大世家子弟便開始走街串巷,宣傳自己,這樣人多半是希望自己也可以被坊間排上凌煙榜。凌煙榜每次選拔都跟本屆凌煙閣閣主的個人有很大關係,比如這任凌煙閣閣主,就要先讓長安城的人投票選出六人,剩餘六人現場選出。所以真正有本事的人,大多生活習慣不會有什麼變化。

「梁上君子,前來一見?」

是夜,明致一放下手中的狼毫,在燭花爆裂聲中,安靜等著迴音。

「明大公子不怕么?」那人沒露面,最後一個「么」字微微上挑,聲音里透著玩世不恭,「我可是手裡沾過人命的,遊俠!」

明致一輕輕一笑:「閣下都不怕,我怕甚。」

那人也覺得無趣,從樑上吊下來,腰間纏的線將他固定在樑上,讓他不至於掉下去。

「不是說你不會武功么!有人行刺你為什麼不怕。」

「梁上君子,為何要怕?」明致一起身,整一整身上微褶的衣衫,將案上的書籍放到一旁的柜子,背對來人,「昔日致一有幸與九京門行四的林政有過幾面之緣,像閣下這樣的,還不是很嚇人。」

那人立刻蔫了——誰不知道那九京門行四的林政?林政一手刀法出神入化,但出名的不是他的刀法,而是他的長相,原本一般的面容曾在一次交手中被對方潑了毒,這一下來,左半邊臉就毀了,經此役,林政那臉,可算是鬼神難近了。

明致一轉頭看那人,心裡笑了笑,唇紅齒白至極,十七八歲模樣,若不是踏梁而來,他還以為是那長安學院的學生呢。

「大公子。」門外老管家帶著人行至門前。

「何事?」明致一出聲,只見剛才那人一個翻身,又坐到了樑上,騰挪幾步,就到了書架的上空——那裡光線最差,是個隱藏的好地方。

「剛才有刺客夜闖明府,看身影往此處來,所以才敢打擾大公子清修。」那老管家回道。

「嗯,不打擾。」明致一開了門,「不過明叔,我這處別一苑也請山卜風家布了生殺陣,陣眼也換成了明府暗衛,您帶著這幾位,恐怕,不太夠吧。」

明老管家臉色一變,低頭,拱手:「不敢不敢,是屬下唐突了。」

「明叔客氣了,請。」

等那老管家剛走,那人便從樑上跳了下來:「原來你這個院子布的就是風家的什麼四十八陣的那個生死陣?一般般嘛。」

「這位,你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明致一臉色稍有嚴肅。

「小爺我行走江湖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說的哪個?」

「你是慕太白吧?」明致一懶得再和他一來一往,「步伐看似虛浮,卻又自成一派,身型看似機巧有餘後繼不足,卻又剛猛矯健靈活機動。這一路子不同於東宋的金花修鍊,修行的人不多,近日出入長安城的能破得了風家生死陣的,估計也只有你這位自稱當世李白的慕太白了。」

「喲,原來你早認識我!明家大公子不愧是東宋金花理論第一人!」慕太白被識破了身份,也不驚慌,連忙靠近明致一,「明大公子,你還知道我什麼?英俊瀟洒,風流倜儻,文采斐然?」

明致一悠悠一笑:「長安皆知,我明致一久居深院,清修讀書,研究金花武學,但長安發生的事,我可是知道的。」

「比如——?」

「比如陸家的小公主陸可雲要跟什麼人私奔,不惜和家裡人鬧翻,結果情郎還把她甩了。」

「那是她太不厚道,帶了一對丫鬟小廝什麼,小毛病還一堆,誰稀罕那種女子。再說你怎麼知道我是慕太白的,除了那蠢妞,別人都不知道。」慕太白冷哼哼。

「除了之前說的,致一有幸見到你在明門時的畫像,還頗有代表性,恰好致一記性還不錯。」明致一瞭然一笑。

「那豈不是人人皆知了!」

「剛才那位管家是三房的人,三弟的表妹,就是那位陸可雲,我猜,明日陸家就要來我別一苑要人。」明致一好整以暇看著慕太白,「致一不習武,可不代表明家留不住你。」

慕太白神色戚戚,坐在地上如泣如訴,道:「我自幼便沒了父母,有幸得入無姓明門,習得一招半式,卻又因世家之間的一次打鬥,我也被逐出了明門。我曾有幸聽過李太白的詩句,頗為感動,才絕了我自盡的念頭。」

明致一挑了挑眉。

「我一路坎坎坷坷過來,就是為了能出現在長安這一次的十二凌煙的榜單上,讓太白之名登上凌煙,了卻太白一願。孰料我遇到一女子,原本大家相處甚好,此番翻臉不認人也罷,竟讓一個世家來追殺我,何其無辜!」慕太白本就比常人大上一些的眼濕漉漉的,看著頗惹人憐。

明致一不知所措,誰能想到這一個大男子,竟在他面前哽咽起來,他剛準備安慰他,手剛碰到慕太白的後背,慕太白紅著眼啞著嗓看著他。

「致一哥,你會幫我,對不?」

鬼知道明致一為什麼點了頭。

第二天陸家果然找了過來,明致一的別一苑從來沒有這麼多人拜訪過。

看見窗外風風火火穿著布衣,二十來歲便蓄著長須的大漢走過來,明致一搖了搖頭,起身。

「陸長靖見過明公子。」

「陸公子客氣了。」

明致一倒是感謝此事陸家也不願大動干戈,引人口舌,本就是尋龍會開始之前,十二凌煙待填,若是這個時候壞了陸家的名聲,估計蘇城主也會不悅吧。

「陸公子有事,不妨直說,若明某能做些什麼,明某自當竭盡全力。」

陸長靖嘆了口氣:「家妹頑劣,前段時間那事鬧得沸沸揚揚,想必明公子也知曉了,我也就不再多講了。今兒一早聽貴府三公子說,昨夜在這附近見到那畜生,不知明公子可否見過?」

「陸公子說的那人,是何人?」明致一面上表情不變,心裡嘆了口氣,這情債呀。

陸長靖見明致一不承認,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辯解,只得緩緩開口道:「不瞞明公子,我家老太爺聽聞此事特別生氣,我那傻妹妹被罰去祠堂抄酒方去了,還揚言知道那個小王八蛋在哪,非讓他知道陸家十二劍當年的威風。」

「獵宴?」明致一神色一整。

「那——不至於吧。」陸長靖撓了撓頭,「我家老太爺估計是也想知道,那個混球到底是何人,小妹現在還未講出他的名字呢。」

明致一心下一嘆,那陸可雲真的夠義氣了,是他苑裡這個小混球。

「致一,這人是誰!」

慕!太!白!

明致一心中氣結,本來還打算幫他打圓場,他這出來是做甚?不過今日這人不似昨日那翩翩少年郎打扮,毛髮不整,加上身上這衣服,頗有幾分落魄俠士的感覺,與昨日可是判若兩人,就算拿著那畫像對,也不一定對得上吧。

「明兄,此人是?」

「我的客人,慕太白。」剛才隱隱記得陸長靖說陸家沒人知道這混蛋的姓名,便講了真名也無所謂吧,「陸家大公子,陸長靖。」

「慕公子。」陸長靖行禮。

「陸公子。」慕太白也拱手,「久聞陸公子人中龍鳳氣宇軒昂,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所謂枯木逢春、江岸見綠,便是說陸公子這般氣質吧。」

明致一差點笑出聲,枯木逢春江岸見綠,春綠、蠢驢。這陸長靖,也挺可憐。

「這,慕公子過獎了。」陸長靖見此人一上來便這般誇讚他,有些愕然。

「陸公子這是哪裡話。」慕太白雙眸一瞪,「致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來,長靖兄,這我剛拿回來的江梅釀,兩壺,咱兄弟二人,一人一壺,干!」

明致一一旁看著慕太白在這裡演,忽然發現了問題,我的酒呢?心中暗罵這慕太白。

陸長靖也喝了酒,這番不大好意思再跟明致一糾纏,便遞上一個畫卷:「這裡面就是那騙人的小畜生,明兄和慕兄還請幫我注意一下。」

「好!」慕太白點頭,抱拳,「小弟雖不知此人是誰、何處得罪了長靖兄,但今日就憑你我二人兄弟一見如故,長靖兄所託,我慕太白定竭盡全力!」

明致一無奈地點了點頭:「慕兄所說,也是我最想說的,陸兄回去之後,多跟老太爺求求情。」

「替舍妹謝過陸兄挂念!那我先告辭了!」陸長靖將那江梅釀掛在腰間,向明致一告辭,還沒忘了慕太白,「太白兄,你我日後有緣再見!」

「一定一定!」慕太白揮揮手。

「致一,佩服我不!」慕太白雙眸一眯,眼中儘是得意之色。

明致一不理慕太白,甩袖走進房屋,放進去,就傳來明致一的怒吼。

「慕太白!你做了什麼!」

原本秩序井然的房屋此時一片狼籍,燈油灑在倒下的案子旁,書架倒在地上,典籍灑落一地,甚至之前夢白堂友人送來的墨硯,也碎成兩半。

慕太白撓了撓頭:「今晨我起來時,發現你客房裡掛的字是"不待朝如青絲暮成雪,以絕高堂明鏡悲白髮。 不等時間,以免日後後悔,很有抱負嘛!然後我也猜到你可能也仰慕李白,就去翻他的典籍了。」

明致一陰沉著臉不說話。心中思緒倒是飄遠,少年時他便夢想著可以進入明家先祖明彬所在的那個武功院,可後來天不遂人願,他只能通過金花理論來搏得一線可能,所以才立此誓言。

「致一哥,我又不是故意的嘛,我幫你收拾,你先去休息,我給你泡茶!」慕太白語氣透著討好。

「滾!」明致一也不管眼前這個慕太白武功高他不知道哪裡去了,一腳踹他身上,慕太白十分配合倒在地上滾出房門。

明致一隻好又氣又笑地收拾著屋子,沒有注意到被慕太白剛順手拿走的兩封信,一張岱青色,一張暗紅色,一張來自長安最大的酒館,凌煙閣,一張要送往東宋最神秘的朝廷的研究人體構造與武功的組織,武功院。

自從慕太白把明致一當成了自己人,場面讓明致一覺得無法控制——酒、劍、詩,若不是他自己保存了幾份理智,他真的以為他已回到盛唐,但細細品味,卻又不似盛唐,這幾分來自歷史的詩興和時代的自持,他在東宋。

「致一,且過來看,我這 將進酒 三個字寫得,有無太白飄逸高昂之風骨?」

明致一走過去,認認真真:「單說這 將進酒 三字,在當朝書法絕對是數一數二了,但若是結合李白,恐怕少了些雄渾之氣,氣度不足。」

慕太白不在意明致一說了什麼,自己在案間揮舞著筆墨,等好一陣兒,收筆,仿若一氣呵成。

「這書法你可收好了,日後啊,千金難求。」將筆一置,袖一甩,慕太白搖搖晃晃站起來,高歌:

「昨日之煩多冗雲,今朝有酒不妨醉。

醉卧長安別一軒,輕嗅泥間江梅蕊。

蕊華自古擬美人,未著粉黛自芳菲。

菲菲人間五月花,一入長安豪情恢。」

明致一看著他最終倒下,嘆了口氣給他蓋了一個毛毯,眼神卻流露出艷羨之色——敢做自己想做之事,真性情啊。這可能就是他見到這個人控制不住自己,屢次破壞自己的原則的原因吧。像他這種生來雖有夢想卻又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實現的人,就往往現實多了吧。這二十五年,也挺累。

苦笑了一聲,明致一收拾好情緒,安心坐下,拿出《異物志》和《說劍百解》,開始他的研究。

今年的凌煙榜,三年後的尋龍會,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武功院,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嚮往的地方,他不會輕易放棄。

「一哥!一哥!」還未等慕太白醒來,女子掩蓋不住的清越的聲音讓頗為悶熱的六月也涼快多了,但聞聲,明致一也大致曉得是何人能出入他的院子如此隨意。

「映雪,來了?」明致一起身,果然在門口看到一身鵝黃衣裙的女子,膚若凝脂,眸似星辰,明明極其甜美的長相,微挑的眉偏偏填了幾許英氣。

「致一,出大事了!」風映雪來不及跟明致一寒暄,「六月初六凌煙閣,在選出十二凌煙的同時,陸妹子要比武招親,就在我在對面要她開的那個首飾鋪門口,正對擂台!」

「她幾年前打賭,輸給你的那個映雪閣?」明致一雖然吃驚於消息,但於他來說,陸可雲充其量是個表妹,哪裡及他與映雪的關係。而想到這個映雪閣,明致一心中不覺好笑,幾年前風映雪不知道和陸可雲打過一個什麼賭,陸可雲輸給了風映雪,便將陸家的那個開在凌煙閣對面的鋪子輸給風映雪,改名映雪閣做首飾買賣,二樓還為了這些個挑首飾的世家公子小姐準備了好些個妝娘,包打扮。

「致一,這不是討論映雪閣怎麼來的時候吧!」風映雪臉蛋有些紅,顯然談起此事有些不好意思,「陸可雲要比武招親!還揚言嫁那十二凌煙之首!她怎麼就這麼—」

「誰?誰?誰敢跟我搶、十二凌煙之首!」慕太白從案旁緩緩站起,帶著一身酒味,提著酒壺走到風映雪身邊,透著滄桑的一張臉湊在風映雪面前,「誒?妞兒?好看!」

「這手藝?映雪閣的哪個妝娘給你化的?」風映雪不理會他輕浮的話,伸手將慕太白臉上那一眼看出出處的鬍鬚扯掉,「這臉蛋,我怎地看著頗為眼熟?」

「爺眼熟?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前唐有李太白,東宋有慕太白!爺就是!」慕太白一口一個爺,神志還有些不清,伸手抓著風映雪,「剛才,你說誰要當十二凌煙之首?嗯?」

「狗屁!」風映雪怒罵,「就你這種登徒子還想當十二凌煙之首?」

風映雪雖是山卜世家的後人,但她自幼跟稱為東宋金花理論第一人的明致一一起長大,武功怎麼會差?抬手甩掉慕太白的手,一腳踹在慕太白的臉上。慕太白閃避不及,坐在地上。

風映雪還欲追擊,不料慕太白一個打挺站了起來,一個虛步,拿著一支湖筆向風映雪點了過來。風映雪左手甩袖,準備將筆打掉,慕太白頗為無賴地將手中筆鬆開。風映雪一擊落空,重力不穩。慕太白笑嘻嘻右手抓著風映雪的手腕,繞到風映雪身後,輕輕哈氣。

「小美人兒,你把你剛才的話說一遍,我看在致一的面子上——」

桄榔——一個弩箭穿過慕太白耳垂下方釘在門框上。

「慕太白,別太過分。」明致一端著箭弩正對著慕太白,眸色發冷。

「誒呀,致一,我就是開個玩——」慕太白剛準備跟明致一好好解釋,就被風映雪一個矮身脫開之後,繞到身後,將胳膊擰個勁,生疼。

「你們欺負人!」慕太白被風映雪膝蓋頂著跪在地上,瞬間清醒多了。

「映雪,不用太動怒。」明致一看著周身氣息不太對的風映雪,想許是打著急了,一般映雪手裡都有數的,與人動手很有分寸,今日這般,怕是不太對勁。

「他是前幾日傳地沸沸揚揚的負心郎吧!」風映雪冷笑,「沒想到藏到你這裡了,你藏了多久?」

明致一剛準備解釋,風映雪卻完全不給機會。

「別跟我說什麼被騙了沒認出來!你我從何人那裡學了識人辨像的能力,這等易容看不出來?」風映雪抬手卸了慕太白的左臂,「或者這個人身份尊貴,是什麼能幫你去武功院的人?我跟你說我會儘力幫你你不信我?」

明致一有些不知所措,沒想到風映雪看見這個人反應這麼大,只好先順著話說。

「我將他留下是因為脾氣相投,說來你不信,我很佩服他。」

風映雪抬頭,不解。

「他活得很恣意。」明致一自嘲一笑,長安的貴公子也失去了秉有的貴氣,「他敢做我不敢做的,也有能力做我想做的。想追求什麼,就去做什麼。多好。」

風映雪緩緩鬆開了手,明致一與她自幼相識,剛才,確實是她有些衝動了。明致一確實活地要比其他人累上好多,如果這個人可以讓明致一緩解一下心裡的壓力,不再這麼拚命,她願意冒風險留下他。

「喂!你們兩個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慕太白睜開風映雪,右手接上左臂,「這麼多年,小爺行走江湖,竟然栽在了長安風家的手上,真是,唉!」

「你講講你的情況吧。」風映雪臉上微微冰釋,明致一給風映雪端了杯茶,一言不發,慕太白只好苦笑。

「我一定要名列十二凌煙。」

三日後,拉著明致一和風映雪,慕太白自信滿滿打扮地任誰都認不出來的落拓江湖人的樣子,拿著風映雪的邀請信,大大方方站到了十二凌煙的現場。

現場分為前場後場和場上。前場此時站滿了長安的廣大民眾,只要來了現場,若是投票,皆有選舉權;後場,則是今日要爭取剩餘六位余席的豪傑才俊;場上,此時只有凌煙一人。

長安十二凌煙可以說是凌煙閣拿得出來最大的活動,而這個凌煙閣自身酒館生意做得也是極好。但每任凌煙閣閣主,只要上任,就是叫凌煙。

隔著兩個擂台看著對面的陸可雲,風映雪心裡有些苦澀,怎麼告訴他那個小混球就在她邊上呢,他還打扮地—如此奇葩。風映雪順便看了一眼跟自己容貌頗為相像立在一旁的哥哥風映辰一眼,吐了吐舌頭,哥哥肯定會認出她,估計回家還會怪他胡鬧吧。

不過她從小就和明致一混在一起,他教她武功,她幫他實現夢想。

眾人看到明致一緩緩前來,不奇怪,一看身邊,少了某個明媚少女,都頗為奇怪——明致一身邊一向跟著風映雪,兩人形影不離,更是被稱為長安神仙眷侶。而此時明致一身邊只有一個一身縮在黑袍的女子和一個一副老俠客打扮的中年人。

長安多少遊俠,恐怕無論是這裡趙氏派來的曦遙侯,還是人人敬仰的蘇家,都是說不清的,只要不以武亂禁,是沒人在乎的。

風映辰本是無所謂過來看看熱鬧,但看見明致一身邊那黑袍女子,瞬間臉色一沉,別人認不出來,他能認不出來他妹妹么?

似乎感受到風映辰的視線,風映雪抖了抖,不自主往明致一身後一縮,明致一有所感應,抬頭向風映辰點頭微笑示意,風映辰的面色才有所好轉。

「諸位賓客且看過來!」凌煙敲了敲桌板。

「我們凌煙閣名聲招牌,凌煙也不用再自賣自誇。咱今日直接進入正題!先前凌煙按照本屆凌煙大會規定,通過民意推選,已選出了六位英豪,並於昨日公布。」

眾人安安靜靜看著台上那凌煙,慕太白眼光卻是一飄——身後那擂台,是那個傻丫頭?之前風映雪在他迷迷糊糊時候說的話,裡面那個要比武招親的人,是她?

「我代表大家恭喜六位!」凌煙帶頭鼓掌,隨後開口,「此次既然是我來選擇方式,那就以守擂的方式,選出其餘六人。第一輪文試,大家先選出兩位,留下十位,通過第二輪武試選出四位,大家可有異議?今日文試,明日武試可好?」

下面看客自然沒什麼異議,明致一與風映雪交換眼神,自然知道二人不能再上前,長安才俊固然多如牛毛,但二人較為出名,若是聯手估計很多人都不敢上前。

但此時前六位已經有了他們,原本打算讓明致一出手文試,風映雪出手武試,最後助慕太白奪得一席之地。結果計劃不及變化,每年凌煙閣這邊都有新鮮玩法,如今只能靠慕太白自己了。

「我這兒,有一封明家大公子的舉薦信,不知我可否先登台佔據一席來守擂?」

萬千目光看向明致一,明致一面部一抽搐,看著那信封,他什麼反駁都無力至極——黛青色的信封,紅色的「明」字油印,那的確是他的舉薦信。只好迎著眾人目光為沉穩點點頭,一旁風映雪忍不住笑,她一看便知,明致一被慕太白擺了一道。

「我今日守擂,就以詩會友,你們說上句,我接下句,若是我慕太白接得不好,我自是願意主動讓擂的!」慕太白正色,拱手,讓眾人為他的風度嘖嘖稱奇。

一旁明致一忍不住挑了挑眉,跟風映雪小聲講:「他不如人家,怎麼能叫做讓擂?」

風映雪笑著搖了搖頭不說話。轉頭看了一眼對面映雪閣的擂台,嘆了口氣。

「不知道可雲怎麼辦吶。」

「她若是真喜歡這慕太白,其實我看也不是不行。」明致一搭話,「慕太白,仰慕李太白,一看就不是他本名。他估計家底也挺厚,明門慕太白,當初在齊魯一帶頗有盛名,我曾研究過他的武功,他自稱自創武功青蓮盛歌,路數與其他人不太相似,甚至不屬於金花修鍊,更像是一種煉體煉神。但我感覺這更應該是哪個老傢伙傳給他的武功,且絕對不在明門學的。」

「你什麼意思?」風映雪疑惑。

「我有一個猜測,不知道準不準,過幾日或許便知道了。」明致一頷首,雖然他一開始沒想到這麼多,但是幾日相處卻讓他感覺到了什麼。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全然不知道此時場上慕太白可謂是出盡了風頭,怡然撥得頭籌。

「我還不錯吧!」慕太白搖搖晃晃走下來,「今朝五陵豪傑聚,我自逍遙我自在。」

「你今日也算事達成一願了。」風映雪取笑,「你真的不打算考慮一下可雲了么?」

明致一拉住風映雪,示意她別問,他感覺慕太白還在糾結,他只是——不肯束縛。風映雪也很無奈,陸可雲是她多年好友,什麼心思怎麼能瞞過她。

如果兩人成了,也算是佳話?

一個時辰後,十二凌煙的剩餘六人,也算是定了下來,那邊映雪閣門口,也逐漸圍上了人——陸家千金陸可雲比武招親。

慕太白一直在原處站著也不走,明致一前去想要勸說他,又不知從何開口。

二人確實差得太多,明致一從小就知道責任啊理想啊,再加上他天生經脈與常人不同,根本無法習武,只能走明家先祖的路子——金花理論,這就導致了他做什麼事都理智、理性,很多決定都是什麼對他有幫助,邊做什麼,風映雪曾因這點提醒好友多次,也於事無補;而慕太白不一樣,慕太白在明致一生命中就像一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感性、隨意,真正做到了恣意江湖,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擋住他,想做什麼也就直接去,比如去競爭十二凌煙,而步步為營的事情,他做不來。

兩人的相遇哪怕僅有三四天,卻也有了互相影響,明致一會意氣行事幫一個劣跡斑斑的來歷不明的人,只因自己在他身邊感到了放鬆;慕太白本是無拘無束之人,卻因明致一的影響考慮到了陸可雲,導致現在的不洒脫。兩個人都因為對方的影響漸漸變得不像自己,卻又更加完整。

「感謝諸位支持,在下陸可雲,今日我在這裡做什麼,大家也都清楚。」陸可雲看了一圈下面的人,似乎沒看見慕太白,繼續道,「前幾日有人傳,我與人私奔,對此,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在這裡,就是對此事最好的證明。」

慕太白聽此,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陸家在長安什麼地位,我也不用多說,我是陸家少主,所以,今日,特此,當著十二位新貴的面,在我友人的鋪子面前比武招親。」陸可雲甜甜一笑,「我陸家金字招牌不會倒,今日哪位大俠,能奪得頭籌,最後戰勝得了我本人,今晚便去訂婚!此事我已請示父親,父親也同意讓我作主。」

下面一片嘩然,原以為是長安這幾個小姑娘閑來無趣,找找樂,沒想到這是真的,更沒想到陸可雲此番露面,會提及前幾日荒唐的私奔,不過陸可雲的回答確實就是如此——她在這裡,這就夠了。

至此,慕太白低沉著臉,隨即朗然,轉身,揮揮手。

「走吧,沒什麼好看的。」

一樣的玩世不恭,一樣的瀟洒落拓,風映雪氣極,恨不得一手將他丟到比武招聘的擂台上,剛才爭取十二凌煙風騷之至,如今這般,讓人生氣!

「大家都互相謙讓的話,我符南便來一試。」

符南?大家一聽這名字,嘩然。符南此人,風流之名名揚江北,且修鍊速度可以說是在東宋青年才俊中名列前茅,若是這貌若天仙的陸可雲真的和他在一起,可惜咯。風映辰握著拳,看這明致一,他就好奇,映雪怎地就不著急。

風映雪怎麼就不著急,明致一眉頭也是一皺,長安四大世家再不濟,也沒有找一個這麼樣的人做上門女婿,陸老太爺,能同意么?

「哪位大俠願意與南交手一試?」符南的確生了一副好皮相,比那小白臉模樣的慕太白,也是不遑多讓。

陸可雲臉上的淺笑從未消失,在符南回頭看她的時候,甚至還報之一笑。

慕太白原本背過去的身,聽見符南這般說辭後,身體微微發抖,明致一瞭然一笑,拉著風映雪一邊站去。

「沒有哪位壯士敢一試么?」符南依然笑盈盈看這台下。

「我來一試!」

原來是北街頭賣桂花蜜的一位年輕的小哥,風映雪一眼認出他來了。風映雪和陸可雲二人愛吃甜食,自然少不了桂花蜜這種極品,而被街頭這小哥賣的桂花蜜可以說是長安第一醉了,自然少不了光顧。此番,他也是看不下去,便請纓一戰,不問後果。

陸可雲感激地向那小哥笑了笑,卻搖頭示意。那小哥也知道陸可雲怕他受傷,擺了擺手。

「我知道長安今日適齡未婚配男子不多,能打過你的更不多。」

「我雖不知陸小姐此番有何用意,她配得上任何人,但你卻配不上她!」

「我雖知我打不過你,但我必竭盡全力阻止你。」

風映雪有些憤怒,明致一死死抓住風映雪,這事,不是他們該出手的。

這不,陸長靖來了。

「慕兄弟,哥哥我求你辦點事。」

陸長靖來得十分低調,偷偷跟慕太白講道,鬍子一翹一翹,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慕太白也客氣道:「陸兄你說,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這——舍妹今日非要比武招親,我自知攔不住她,可是那符南何等風流,怎能給舍妹幸福,所以我這個當哥哥的來求慕兄弟幫個忙,日後我陸家必有重謝。」陸長靖組織了一下措辭,向慕太白解釋。

「我武功奇差,此事,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慕太白拒絕道。

一旁風映雪實在聽不下去,扭頭看著擂台。符南剛一出手,桂花蜜小哥就被掃到台下,風映雪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打在那小哥的膝上,不讓他再爬起來。

這種動作,陸可雲自然看見了,感激向風映雪一笑,她對風映雪極為熟悉,哪怕她把臉遮住,她也認識她。

「今日若無英雄好漢再前來挑戰,那今晚,小女子——」

風映雪轉頭看了一眼一臉賠笑的陸家長公子,又看了看滿臉為難眼裡卻寫著猶豫的慕太白,忍不住清叱打斷陸可雲。

「慕太白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原本安靜聽陸可雲講話的群眾忽然聽這一句嚷,瞬間轉過頭去,風映雪自知理虧,撤了兩步躲到明致一身後,所有人都看著明致一。

明致一隻好友好地拍了拍慕太白的肩,將他出賣。

「慕太白,慕公子可是剛剛榮登十二凌煙的那位慕少俠?」陸可雲輕聲問道,彷佛四五月的柳絮,撓人心肝,禮貌不失溫婉。

這陸可雲落落大方,倒是他不夠瀟洒了。

慕太白自嘲一笑。

「是我。」整理好情緒,慕太白轉回身去,「久聞長安繁花妙,不及陸姑娘一笑呀。久仰、久仰。」

「今日先恭喜慕公子榮列十二凌煙,若日後有機會,不知陸家可否有機會結交慕公子這樣的朋友。」

看!多有分寸!

慕太白不知哪裡生出的躁意,就像六月樹上那蟬,心裡喧嘩叫囂個不停,心裡不知怎麼回事,氣急敗壞。

「人生在世百餘年,太白豈為俗世絆?這朋友,不交也罷。」

說完慕太白心裡後悔到不知哪裡去,本沒什麼,這樣一來,豈不是自亂陣腳?

果然,大家一聽這對話,就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不一樣的味道。

明致一見此,出言激道:「陸姑娘,終生大事要緊。」

這明致一此言一出,風映雪立刻表示支持,從未覺得明致一如今日這般順眼。

陸可雲點了點頭,不是沒有失望,不過,也無妨。慕太白卻仿若石化,一動不動。

「那——」

「且慢!」

這一生且慢,似從天而來,慕太白似踏空而來,繞過欲出手的符南,一把將陸可雲摟在懷中。

「今朝有酒今朝醉,願與佳人成雙對。可雲,此前你我那般做,可是傷了你的心?」

台下一片寂靜,現成的故事,你說聽不聽?

陸可雲臉上似染了紅霞,笑道:「公子上來這般說辭,可雲恐是受不起。」

下面各位看眾一片唏噓,看來之前穿得沸沸揚揚的私奔再被棄,可能是真的了!

符南站在台上,放下剛欲出招的手,看著還在台上用轉圈卸力的二人,心生怨懟——管它什麼新晉十二凌煙,符南手中多了三枚火鶴彈。景德鎮的火鶴神州有種不入流卻又破壞力十足的小玩意兒,就是這火鶴彈,明明是東宋官方禁止銷售,但有門路的人永遠不會消失,總有那麼幾個人可以用非官方的手段獲得火鶴彈。

慕太白見符南手中的火鶴彈,瞳孔一縮,憑他們這種未及武學大成的武者,怎麼能抵擋得住這種「萬人敵」?明致一見符南手中的東西,也是皺了皺眉,拉著風映雪悄聲講道:「有辦法阻止他么?」

「我來不及,只要下面人一動,符南完全可以將火鶴彈拋出。」風映雪目不轉睛盯著慕太白,看這個一向不著調的人會怎麼做,如果這三枚火鶴彈丟出,絕對會將這一小片毀得寸草不生。

慕太白終於正視符南:「呵,符兄很有脾氣啊,為了這麼大點事大動肝火。」

陸可雲心中一動,似要掙開慕太白。但慕太白又是何等人,既然他決定的事,沒有什麼能改變的。

符南手微微下壓,挑釁一笑:「慕太白是吧,我記著你了。」

「你身後,有人支持你?」見到火鶴彈,慕太白見多識廣,自是知道火鶴彈來歷不一般,能有這種神物傍身的,可不能是符南這種江湖小雜魚,景德鎮火鶴神州,也有自己的驕傲。

「曦瑤侯大人,也是你們這些俗人所能提得起的?」符南並不否認,大大方方承認自己身後確實有人。

曦瑤侯,是趙世家在長安設置的爵位,雖然趙世家和蘇家因為一些事情上達成了統一,但表面上還是要安排一個人來做做表面功夫的。曦瑤侯五年一換,這一任曦瑤侯趙陽黎剛好任職期已滿,而下一任據說已經從京城出發,還不知道姓甚名誰呢。

「曦瑤侯?」慕太白輕蔑一笑,似有所指,帶著幾分嘲諷,「趙陽黎?想用手下人拉陸家結盟?」

符南冷笑,不再接話,但也擺明了姿態,今日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兩人僵持之間,凌空一箭夾雜著破空的聲音從天而降,向陸可雲奔騰而去。

「小心!」慕太白以身擋箭,將陸可雲抓著向身後一拉,那箭便擦著慕太白右臂及衣袖釘在牆上,破掉的衣袖裸露著胳膊,傷口沁出幽藍色的血。

「你果然是藍血,難為你藏了這麼久。」一道藏著詭笑的聲音響徹這一方天地,眾人抬首看去,便看見昔日曦瑤侯身後跟著一個一身黑袍的神秘女子,帶著魅色的丹鳳眼,橫貫左眼的一道疤,高挑的身材襯著高束的馬尾,身後背著一把長刀,手裡正握著一把弓,顯然方才那驚天箭,是她射的。

是南照!殺手宮這一屆數一數二的殺手,一手長刀一手彎弓,據說與九京門與不世之仇。

「南照姑娘?」慕太白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為了趙陽黎,你要來殺我?」

「這是我的事。」明眼人自然發現這個慕太白,和南照也是老相識。果然,南照從腿側貼身的箭兜拔出一支箭,「你若讓開,這支箭我不射。」

「南照姑娘,我們商量個事。」慕太白斟酌了一下,開口,當在場出現這麼多老熟人,慕太白也不得不認真起來,「我說啊,趙陽黎許你的條件,我趙陽歌也能允你。再加上,這個什麼狗屁符南,要毀了你的老家喲。」

眾人驚訝,南照竟然是長安人!這個看上去油腔滑調又很洒脫不羈的慕太白,竟是趙世家的人,而且還擁有藍血血胤。明致一笑著點了點頭,表示這才對,既然是趙陽歌,趙陽黎也來了,今日這等局面,自是無所謂的,便拉著風映雪退了退。

符南聽完此時應叫趙陽歌的這個人的策反,哈哈一笑:「趙陽歌是吧,我符南今日何其有幸,能和趙世家的人,一較高下?原本是來與可雲小姐共許良緣,如今倒真有個不識趣的。」

「你這可要,承擔謀殺皇子的罪名,我趙陽歌再不濟,也是曦瑤侯,流著藍血的趙世家人。」趙陽歌不屑地瞥了一眼符南,原本他還擔心這個人手裡的火鶴彈會傷及無辜,如今趙陽黎不請自來,他反倒安全了,看了一眼台下的明致一,果然發現他早就站到一個最佳視角,等著看好戲了。

「趙陽黎,我們談談?」解鈴還需系鈴人,趙陽歌如今局面自然可以保證自身安全,但今日這些波及的人,不准許他任性。

「怎麼,一路經過什麼保定、邯鄲、河間等城市,鬧得雞飛狗跳的不是你?」趙陽黎詫異,這個趙陽歌一向是無法無天,一路上他針對這個人無數場追殺,也沒見他在哪次不再和他硬碰硬,看來在場的,有讓他在意的人。

「人嘛,總會累。」趙陽歌避重就輕,「你過來要殺我,為了什麼?」

趙陽黎想殺趙陽歌,這是毋庸置疑的,但當別人問起,為了什麼時,他卻不知道如何作答。為了皇權?比趙陽歌有威脅的人多了去了!為了自身性命?趙陽歌這種什麼都不在乎不放在心上的人會去特意殺他?那——為了什麼?

「你就是想讓我死?」趙陽歌見趙陽黎不做聲,淡笑。

「你可以這麼理解。」趙陽黎無奈,「怪只能怪你太優秀。別以為你把玄黃十八式改名成青蓮盛歌我就不認得了,這麼些年,只有你把玄黃十八式這一屠龍之術學會。」

屠龍之術?明致一皺眉,看來,果然這種非主流的修行依然存在著,且不少可輔助進金花修行,達到進化。

「這樣,趙陽黎,我與你交換個條件。」趙陽歌開口,「我趙陽歌以血脈起誓,終生不回趙世家,如有違背,血脈逆流而死!」

趙陽黎愣:「以你的天賦,帝位只是時間問題——」

「我沒興趣,我得說多少遍,你才明白?」趙陽歌打斷。

「說吧,什麼條件?」趙陽黎釋然,趙陽歌確實是這樣的人,但他肯定有條件的。

趙陽歌從懷中拿出一封封好的暗紅色信封:「幫我致一哥進武功院。」言罷將那信隨手一拋,恰好落入離他不遠的趙陽黎手中。

明致一和風映雪,見那信都是一愣,明致一更是好奇這信什麼時候跑他手裡的,而且趙陽歌竟然這般有心。

「上面有我的蓋章,加上你的,推薦一個人應是穩妥的,別拒絕。」趙陽歌不等趙陽黎開口,連忙說出下文,讓趙陽黎只好接受。

「還有呢?」

「符南歸我。」趙陽歌吐字成線,透出隱隱殺機。

趙陽黎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用別的方法達成目的,他也不介意「君子」一回。

趙陽歌看著自己的手,輕輕一笑:「世人道我太多情,懷有青蓮盛世歌。」

趙陽歌斜撇一眼符南,左腳先一步邁出,右腳順力踹到符南握著火鶴彈的手。符南手勁一松,幾枚火鶴彈順著救上了天。趙陽歌身軀以常人難以想像的角度一旋,極快地用肩膀衝進符南懷中,右手向上卡住符南脖頸,將他按在地上左手向後平攤,竟恰好接住剛剛衝上台的火鶴彈。

「且將今朝付一樽,玄黃十八,誅宵小。」

明致一眼前一亮,這青蓮盛歌,或者說是玄黃十八式,果然脫骨於傳統武學,又與傳統武學不大相似,這種外家功夫若於金花修鍊之道相結合,或許可以讓人們的修行外剛內柔相互結合,事半功倍。

趙陽歌抓著符南的脖頸,隨意丟在台下,轉身看著一身黑袍的殺手宮的冷艷絕色,淡淡開口:「殺手宮生意今日不錯,膽子也大了?」

「南照不敢。」殺手宮再狂,也是有一定分寸的,比如趙世家,更比如藍血的趙家人,哪怕不是儲君,他們也不敢動。

「那就趕緊走吧。」趙陽歌不在意擺了擺手,「內邊那個凌煙呀。」

「侯,侯爺。」凌煙咽了口唾沫,請示。

「侯爺個屁,記著啊,十二凌煙我的名字,就叫太白啊,別寫什麼趙陽歌,要不小爺我要你命!」眯眯著眼,是慕太白。

「畫,也是我現在這個樣子,看好了,別找人畫錯了!」

「我自結廬人間醉,不羨凌雲做神仙。」

趙陽歌提著兩小壇酒走進武功院。

「小侯爺,明長老不在。」一位鬚髮皆白,目露精光的武者笑嘻嘻看著趙陽歌,眼睛一骨碌,盯著趙陽歌手裡的酒。

趙陽歌自然遞上一壇:「我從長安親自送過來的凌霜醉,張老別客氣啊。」

「誒、誒!謝過小侯爺啦!」張老喜滋滋結果,深深嗅了嗅,「明長老去西街辦事了,馬上回來,小侯爺不妨等等。」

「張老,這酒鎮一下,口感更佳!」趙陽歌神秘一笑。

「好嘞!好嘞!」

「你又過來了?」

「誒呀、自己在長安沒啥意思,我家老頭本來就是派我過去瀟洒的,我只要瀟洒,在何處又怎麼樣?」

「可雲也讓你過來?」

「我跟她說我回家嘛,來來來,喝酒去,我知道城北有一家烤羊不錯,走。」

「聽你的!」

-END-

Sunasty

世 界

蘇三看東宋:

總有一些人

剎那間的念頭難以從腦海揮之去

喜歡將一點一滴加以理解融入其他的元素

將心中的世界變成一個存在的設定,付之文字

在一個激進發展的世界,隨著潮流

不論是什麼都會融入新的元素

之於武俠,比如幻想,比如科技

東宋是一個將夢中的世界在筆下生花的好平台

就像我心中的那個充滿著奇幻氣息的江湖

一切都是新生的,它也是,我也是

希望在這裡,可以執筆為劍

可以圓我少年時的策馬江湖夢

蘇三寫東宋:

總覺得少年們應有一場突如其來的相識,因為這產相識,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讓少年的人生際遇都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就像慕太白一樣,有的少年就是要做一件叛經離道的事;有的人像明致一一般,偏偏有個很難實現卻一直想要實現的夢想。他們的優點是執著,缺點是偏執。當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相遇,理性與感性碰撞,會像催化劑一樣讓他們向著目標前進一大步。

雖然想法很好,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期定音笛確實成文倉促,因此不盡滿意,希望下期、下下期、下下下期可以改進QwQ

-宋納思地-

世界·定音笛

致謝

文章作者蘇三

圖片來自網路,僅作示意,版權歸屬版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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