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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到哪裡去?

有一天,上帝、佛和老子聚在一起聊天喝茶,三人抬頭看著一個人走進來。上帝對來人說:跟我走吧!我將賜福與你,讓你死後免受地獄之苦、進入天堂獲得永生。

佛對來人說:信我吧!我將引領你度過人生苦海,轉迷成悟,離苦得樂,超越輪迴。

這時,我們的土地神從地下竄出來,拽著來人的手說:跟我吧!我保佑你升官發財!光宗耀祖!子子孫孫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來人最後盯著老子,看他又會說什麼?可老子只顧低頭喝茶,左等右等沒有結果,最後來人就問:這位老先生怎麼不說話?

老子抬頭說:你若信我,你得到的,是你該得的,與我無關;你不信我,你失去的,是你該失去的,與我也無關!

……

我們從「道」來,那我們又應該到哪裡去?作為生命個體活著的意義是什麼?《道德經》給我們的答案是:到「道」那裡去,追求「道境」,獲得個體生命的圓滿。即:

認識道理解道遵循道生命的圓滿(「道境」人生)

認識道、理解道也就是「悟道」的過程,遵循道達到生命的圓滿就是踐行「道」。

「道」是一種神秘的力量,這種神秘的力量我們能夠感應到她的存在,卻看不見、聽不著、抓不到,但她的確主宰著世間的一切以及我們的命運,唯一區別的是:她的主宰方式與上帝不同而已。對於「道」而言,我們每個生命的存在都有自身的使命,這個使命就是完成生命本身,而不是任何外在賦予的東西,比如:金錢、財富、權勢、地位、榮譽……。生活、生活,就是「生下來,慢慢活」,就是要活出每個個體自身的味道、自身的特色、自身的境界。對於個體生命而言,離「道境」越近的個體,其生命越自由、越圓滿。

「道境」就是內心自由、沒有煩惱、逍遙無礙、天人合一的境界。與「道境」相對應的人生境界是世俗境界。世俗境界可分為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功利境界指生命個體為物慾所困,沉溺於富貴功名,受制於物質世界及一己之私的人生境界。道德境界是指生命個體把自己作為「小我」,把自己生活的群體作為「大我」,主張為維護、成全群體的利益或者他人的利益(維護其他個體的利益實際也是為了群體利益)克制、犧牲一己之私慾的人生境界。

功利境界的人看世界是「利」,出發點是利己,功利境界的人活著是為了自己的富貴功名;道德境界的人看世界是「義」,出發點是大我(群體),道德境界的人活著是為了自己所在群體的功名富貴、生存延續。道境人生不同於世俗境界,就在於她完全超越了功名富貴甚至自我。莊子說:「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無己、無功、無名」就是完全消除內心存在的功名利祿觀念,齊萬物,齊生死,破除「小我」,順任自然,到達一種「無所限、無所待」的自由境界。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儒家追求的人生境界處於世俗境界中的道德境界,相對道家追求的「道境」的人生境界低。儒家的出發點是人及人類社會,歸宿點也是人及人類社會,「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儒家把自己困在人及人類社會的狹小空間里,造就了其局限性。道家不同,道家跳出人及人類社會,從「道」、「自然」、「宇宙」出發觀察人及人類社會,對人及人類社會的認識自然耳目一新,自然能夠找到更高明的解決人類問題的方法。

我們要追求生命的圓滿,追求「道境人生」,首先就是要認識道。如何認識「道」?《道德經》第一章在提出「道」的概念後,也給我們指出了認識「道」的路徑:「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常無,欲以觀其妙——認識「源起」:「道」不生不滅、永恆存在,作為人類,能夠思考的範圍也不外是追溯到「無」的狀態,「無」之前的狀態無法思考、無法想像。認識「道」,就是要想像天地萬物產生之前的奇妙狀態,雖然沒有天地萬物,但卻藏著天地萬物產生的必然性。道家把「無」的狀態用「無極圖」表示,「無極」而後「太極」,在「無極」的狀態藏著「太極」陰陽二魚產生的奧秘。

常有,欲以觀其徼——認識「去向」:「道」生育了天地萬物,但她又內化於萬物之中,是天地萬物存在、消亡的根據,要認識「道」,就要從天地萬物去觀察、去把握。認識、把握了天地萬物,也就認識了「道」。「道」生育了「無」,「無」生育了「有」,「有」的去向是「哪」?天地萬物的最終去向是「哪」?最後,天地萬物這個「有」只會回到「無」、回到「道」。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反覆思考:「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兩者」指「無」與「有」,要認識「道」這個眾妙之門,就要「玄之又玄」,就要「從無到有、從有到無」反覆思考,最後才能真正認識「道」。

老子教我們認識「道」,實際就是認識天地萬物,認識了天地萬物,也就認識了「道」。認識了天地萬物,我們才能順任萬物,做到「無為」。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我們要認識一個事物或者人,就是要認識「來龍去脈」,把握住了其「來源」和「去向」,才可能形成正確的認識,也才能找到正確的方法待人接物。比如:我們認識一個人,許多人就會了解這個人來自哪裡?過去生活環境是什麼樣?他想到哪裡去?未來想幹啥?最後得出他的關鍵「利益」以及目的是什麼?把握了一個人的關鍵「利益」及目的,也就能對他做出一個基本判斷。「來源」和「去向」不是思考一次就能把握,而是一個反覆的過程,影響我們思考的因素很多,既有外在事物客觀方面把握是否準確的問題,也有來自我們內心的干擾,一個正確的認識是一個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們每個人稍微注意觀察一下自己就會發現:相似的事情,甚至完全相同的事情,我們在不同的心境下處理方式完全不同。比如:父母的責怪。中國的父母許多都在飯桌上與兒女交流,小時候嘮叨學習最多,同樣是一個「分數」問題,我們有時候是虛心接受,有時候是置之不理,有時候內心暴跳如雷,再也沒有心情好好吃飯……

我們只有認識「道」,才能自覺追求生命的圓滿,才能不為外在的功名利祿、世俗事務所惑。我們許多人都存在這樣的問題,比如:

我們珍惜生命,但卻不珍惜時間!(我們忘記了或者不願正視:生命正是由每分每秒的時間構成)

我們珍惜財富,但卻不願意勤儉!(正當的財富只有依靠開源節流,「勤」即開源,「儉」即節流)

我們期望恆久不變的感情,但卻不願多付出一點!(自私的、專註於「獲得」的感情很快就會變質,「付出」才是情感得以維持的源泉)

……

也許有人有不同的想法,認為「人生的意義多種多樣,不認識道、不悟道、不遵循道,還不是過一輩子?」這種說法是正確的。「道」生育了萬物,但並沒有要求萬物一定要主動地親近道、賄賂道、討好道。人生很短暫,無論怎樣過?也就這幾十年!《道德經》第二十三章說:「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可以看出:「道」並沒有幫我們每個人做出選擇,而是把選擇權交給了我們每個人。人生是一場修行?還是一場自私地爭奪和佔有?完全取決於我們的內心。但有一點必須明確:無論信不信「道」,我們都在「遵道而行」。在對待「道」的問題上,唯一的區別是「主動地遵道而行」還是「被動地遵道而行」。主動者相對被動者,唯一的差別是:可以獲得更多的自由而已。這種自由既包括財富的自由、人身的自由、心靈的自由……當然更多的是心靈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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