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教育市場化蠱惑危害甚大

摘 要

需要警惕！雖然在職業教育、專業教育、成人教育等領域，市場化有一定的存在理由，但是，義務教育不該等同於商品，不該隨行就市地放任自流。在當今中國我們還應該看到，教育不平等與崇洋媚外相輔相成，兩者互相勾結著水漲船高。即便有些收費昂貴的「現代私塾」教育之類以中國傳統文化為旗號，它某種程度上像針對兒童開展宗教教育一樣，含有對義務教育形成全社會共同的價值觀的顛覆企圖。

9月1日是開學日。因很多家長送孩子上學，學校周邊地區形成局部擁堵。朋友圈裡很多人曬開學典禮的圖片。民辦私立學校或「國際學校」尤其抓人。有些學校的開學典禮拉出了一群高頭大馬，英國貴族范的馬術展示成為學校高大上的招牌，更何況還有未來出國深造的擔保、證書、許諾等等，把家長們「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心理刺激得一浪高過一浪。雖說這只是某民辦學校「馬術專業」的表現，但以馬術、高爾夫等為教學內容的民辦、私立、國際學校不在少數。即便其他民辦、私立學校可能沒有這些奢侈辦學的條件，但掛著洋外教的「雙語」學校或其他五花八門特色的民辦、私立、國際學校的學費動輒幾萬、10萬、20萬，甚至更多。家長們還趨之若鶩，打破頭地把孩子塞進去。彷彿中國終於有了「貴族學校」，自己的孩子擠進去，也就能擠進未來中國的貴族行列。

那麼，公平和平等呢?見鬼去吧。

中國近年來的教育的確出現了問題，教育市場化雖還沒有成為絕對主導，但其影響已無處不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作為啟蒙運動時期的一個重要話題，目的是要消除各種危害社會公正的不平等。然而中國近年來因教育市場化的推動，追求社會公正的願望日益被「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商業蠱惑取代，以至於某些幼兒園的收費居然超過了大學。客觀地說，人類的不平等始終存在，而教育，尤其是普惠的義務教育恰恰是縮小不平等的最重要手段之一。但是，在教育市場化的影響下，金錢力量正在加劇起跑線上的不平等。若不改變，中國的教育將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未來必將對整個社會產生難以彌補的惡果。

人類歷史上，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受教育或者說掌握知識，長期以來都屬於少數人的特權。2500多年前，偉大的教育家孔子首先提出「有教無類」，成為現代義務教育的的源頭。雖然在那個時候還沒有義務教育，孔子也得收學生的「束脩」，但「束脩」的教育門檻顯然已經比壟斷教育降低了很多。而現代義務教育的理念是：免費、公平地為每一個孩子提供相同質量的教育，為孩子的未來發展打下相對公平的基礎。雖說義務教育並非十全十美，然而，以金錢差別破壞義務教育的公平公正理念，背後所體現的理念是讓金錢等級變得天經地義，由此加劇社會的不平等，我們必須提出堅決反對。

對此，有幾個方面需要引起我們的警惕。首先，雖然在職業教育、專業教育、成人教育等領域，市場化有一定的存在理由，但是，義務教育不該等同於商品，不該隨行就市地放任自流。高價優質、低價劣質，絕不能成為義務教育的原則。其次，在當今中國我們還應該看到，教育不平等與崇洋媚外相輔相成，兩者互相勾結著水漲船高。這對於培養有文化自信的下一代沒有益處。第三，即便有些收費昂貴的「現代私塾」教育之類以中國傳統文化為旗號，但是，它某種程度上像針對兒童發宗教教育一樣，含有對義務教育形成全社會共同的價值觀的顛覆企圖。這也促使我們對義務教育形成更加完整的認識——它不僅是彌補社會不平等的重要手段，同時也是形成在共同價值觀下社會凝聚力的重要手段。民辦、私立教育如果不加嚴格控制，除了加速、加劇社會不平等，還要有可能造成社會群體的對立、撕裂，危害無窮。香港已是一例。當然，義務教育從形式到內容都有改進的必要，但以教育市場化來侵蝕義務教育不能成為義務教育改革的手段。

【劉仰，察網專欄學者，著名作家、評論家，中信改革發展研究院資深研究員。本文原載於微信公眾號「劉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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