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一人征服西域31年，一個人的力量到底可以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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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絲綢之路

公元90年，東漢西域都護班超，以西域一府之兵面對貴霜國（今印度）傾國而來的七萬大軍，堅壁清野，截其糧道，不戰而屈人之兵，使貴霜國王俯首稱臣，仰視東漢，不敢越雷池一步，使絲綢之路形成了一條天然的分界線——蔥嶺，開闢了一條安全走廊。

貴霜王國的崛起

公元一世紀中葉，被漢朝稱為大月氏的部族在印度建立起了貴霜王朝。

早在漢武帝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漢使張騫就出使到大月氏，聯合出擊匈奴，以後往來逐漸密切。這種友好關係也一直延續到東漢時期。大月氏分為休密、雙靡、貴霜、肸頓、都密五個部歙侯。翕侯是大月氏部族中的一種貴族頭銜，意即「首領」。公元45年前後，貴霜部首領丘就卻征服其它部族，統一了大月氏，建立了貴霜帝國。丘就卻又南下攻擊喀布爾河流域和今喀什米爾地區，後定都為高附（今阿富汗的喀布爾），初步奠定了帝國的基礎。公元一世紀六十年代，貴霜王朝已統治了索格狄亞那、巴克特里亞、喀布爾、坦叉始羅、犍陀羅、罽賓等地區。公元80年，閻高珍即位，向西擴展至赫拉特，控制了整個河間地區，並籠絡控制了康居和大宛。被認為是當時歐亞四大強國之一，與漢朝、羅馬、安息並列。閻高珍被稱為「無名王索特爾·麥格斯」，即 「偉大的救世主」，類似我國古代所謂的「千古一帝」。貴霜帝國時代，佛教在貴霜王朝極其興盛，大乘佛教在貴霜得到了廣泛的信仰。公元67年，東漢明帝派出使者前往西天取經，途徑貴霜帝國時，請來兩位大乘佛教高僧來到洛陽，這就是有名的「白馬馱經」。

班超嚴詞拒絕貴霜國王的奢想

班超，字仲升，扶風郡平陵縣（今陝西咸陽東北）人。是東漢時期著名軍事家、外交家，史學家班彪的幼子，其長兄班固、妹妹班昭也是著名史學家。班超為人有大志，不修細節，但居家操持很勤苦，內心孝敬恭謹，審察事理。他口齒辯給，博覽群書。常拿著《公羊春秋》閱讀。永平五年（62年），班超和他的母親隨同入京任校書郎的哥哥班固遷居至洛陽，靠替官府抄寫文書來維持生計。有一個相面的人曾對他說：「你額頭如燕，頸脖如虎，飛翔食肉，這是萬里封侯的相貌啊！」漢明帝就任命班超為蘭台令史，掌管奏章和文書。

永平十六年（73年），奉車都尉竇固出兵攻打北匈奴。班超投筆從戎，隨竇固出擊北匈奴，在軍中任假司馬（代理司馬）之職。班超一到軍旅中，就顯示了與眾不同的才能。他率兵進攻伊吾（今新疆哈密西四堡），在蒲類海（今新疆巴里昆湖）與北匈奴交戰，斬獲甚多。竇固很賞識他的才幹，於是派他和從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班超僅率領36人到達鄯善（今新疆羅布泊西南）國。憑藉機警與膽識，殺死了匈奴使者，震懾了首鼠兩端的鄯善王，使其歸附漢朝。

（圖）《張騫出使西域》，張國強（繪）

此時，位居世界四大強國之一的貴霜帝國擴張野心越來越大，不滿足已控制的地區，開始把貪婪的眼光投入東漢的西域地區。但是，他們懼怕東漢的強大，表面上和東漢還是合作關係，有時候還很配合東漢王朝的行動。公元84年，疏勒王忠勾結莎車王反叛東漢，西逃至烏即城（位於今新疆喀什）固守。班超另立疏勒王室的府丞成為疏勒王，將不願謀反的人全部調動起來攻打叛王忠。雙方相持了半年，由於康居王派精兵援救，班超難以攻取烏即城。這時候，貴霜帝國剛與康居通婚，互相親善。於是班超就派遣使者多帶錦帛禮物送給貴霜帝國，讓他們去勸說康居王，而康居王果然真的退兵了，還順便抓住了疏勒王忠，把他送給班超。烏即城也向班超投降了。元和三年（86年），忠從康居王那裡借了一些兵馬，據守在損中，與龜茲勾結密謀，派人向班超詐降，班超看穿了他的詭計，於是將計就計，答應他投降。忠大喜，輕裝簡從來見班超。班超為他舉辦酒宴，在宴席中，班超命人斬殺忠，又乘機擊敗他的部眾。西域南道從此暢通無阻。

元和四年（87年），班超調發于闐等國士兵二萬多人，再攻莎車。龜茲王發遣左將軍發溫宿、姑墨、尉頭合兵五萬救援莎車。敵強我弱，班超決定運用調虎離山之計。他召集將校和于闐國王，商議軍情。他故意裝出膽怯的樣子說：「現在兵少不能克敵，最好的計策是各自散去。于闐從這裡往東走，長史也從此西歸。等聽到夜裡的鼓聲便可出發。」班超偷偷囑託人故意放鬆對龜茲俘虜的看管，讓他們逃回去報信。龜茲王聞訊後大喜，自己率一萬騎兵在西邊截殺班超，派溫宿王率領八千人在東邊阻擊于闐。班超偵知他們已經出兵，迅速命令諸部齊發，在雞鳴時分，直撲莎車大本營。營中沒有防備，軍士奔逃，班超追斬五千多人，獲得許多馬畜財物。莎車國只好投降，龜茲王等也散去，班超因此威震西域。此役，貴霜帝國因幫助漢朝進攻車師而獲功。

可是，貴霜王自以為有功於東漢，竟有些飄飄然。公元87年，他派使者來到班超的駐地，向漢朝貢獻珍珠、符拔（一種鹿）、獅子。其實貴霜國王送禮是假，求親是真，竟然要求娶東漢公主為妻。貴霜國王真是桃花源人「不知有漢」，西漢初年那段屈辱和親的歷史早已一去不復返了。班超對這一無理要求，當即嚴詞拒絕，一怒之下將其使者扣留。從此貴霜國王懷恨在心。

班超智退貴霜大軍

貴霜帝國稱雄中亞，在印度平原和波斯高原上所向披靡，貴霜國王的要求被班超所拒，惱羞成怒，決心報復。他厲兵秣馬，準備了三年，於永元二年(公元90年)，派遣副王謝（貴霜國二號人物）率領七萬人馬悍然越過蔥嶺（今帕米爾高原和崑崙山脈西段、喀剌崑崙山脈東南段），侵入東漢西域，浩浩蕩蕩、氣勢洶洶地向班超駐地攻擊。班超兵力較少，從人數上處於劣勢。面對氣焰囂張的貴霜大軍，軍士們有些驚恐，人心惶惶。班超卻異常鎮定，從容不迫，他鼓舞軍士們說：「月氏（班超一直不知貴霜王名，僅以「月氏王」呼之）兵雖然多，可是跋涉數千里，翻越蔥嶺來犯，交通運輸極為不便，其後勤保障堪憂，我們有什麼可憂慮的呢？只應當收藏好糧食，堅守不出，敵人便會因飢餓而投降。不過幾十天便會擊敗敵人的。」於是，班超下令堅壁清野，堅守城池。

（圖）班超征西，黃昕（繪）

貴霜部隊仗著人多勢眾，不可一世，瘋狂猛攻班超所部。漢軍在班超的指揮下，沉著應戰。貴霜兵強攻幾日，漢軍巍然不動。敵軍見無取勝的機會，糧草又告急，於是在周圍大肆掠奪搶劫，結果一無所獲。班超洞察一切，看到敵軍疲憊不堪，料定敵人糧草已盡，必定會向一直與東漢為敵的龜茲國求救。於是派遣軍隊數百人，於深夜潛出軍營，在東路埋伏攔截。果然不出所料，敵人派遣騎兵帶著金銀珠玉去賄賂龜茲國王，以求援兵。沒走多遠，就進入了班超預設的口袋陣。英勇善戰的漢軍突然從四面殺出，攔截敵軍。敵軍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搞的驚慌失措，暈頭轉向，個個抱頭鼠竄。漢軍英勇頑強，奮力追趕。貴霜國唯一的救命稻草也付之東流。貴霜國七萬大軍斷了糧草，陷入四面楚歌之中，人心思歸。此時，班超又派人持貴霜帝國使者的腦袋給副王謝看。謝更是大驚失色大吃一驚，失魂落魄，立即派遣使者拜見班超，請罪乞降，只有一個要求：能讓他們活著回去。班超大人不記小人過，便放了貴霜副王謝及他的軍隊，讓他們回去了。班超沒有驚動東漢朝廷，僅以西域之兵力，智退敵軍。貴霜帝國籌劃三年，舉全國之兵欲掙回顏面的企圖化為泡影，灰溜溜退回本土。貴霜王聞之受到極大震動，見識了漢軍智慧和素質，意識到了漢王朝的強大力量，從此，每年都向漢朝進貢，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在班超、任尚、段禧三任都護的17年間，貴霜不敢再越過蔥嶺進犯西域都護府。

東漢以區區一府之兵，智退貴霜帝國舉國之兵，鞏固了漢朝廷對於西域的主權。中國對蔥嶺以東的地區的主權，從那時一直延續到今天。永元三年（91年），龜茲、姑墨、溫宿等國紛紛投降，西域大大小小五十多個國家都歸附了漢王朝。朝廷任命班超為西域都護，班超便駐紮在龜茲它乾城。也許此戰在東漢王朝的眼裡只是一場邊界衝突而已，以致在《後漢書·班梁列傳》中對這場戰爭的記載只是寥寥幾筆，僅僅220餘字。但是，此事卻左右了貴霜帝國之後上百年的國策將其軍事擴張政策調整為西進與南下。班超在西域31年，為西域回歸、促進民族融合，做出了巨大貢獻。永元七年（95年），朝廷為了表彰班超的功勛，下詔封他為定遠侯，食邑千戶，後人稱之為「班定遠」。

*作者：鄭學富，魚羊秘史簽約作者，文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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