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防禦系統幾乎無敵，為何拜占庭還會輸給十字軍？

君士坦丁堡地處歐亞大陸交匯之處，地形為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半島，地勢高高矗立，三面環水坐擁天然屏障，易守難攻。斯塔夫理阿諾斯在《全球通史》中說道：「沒有一個西方國家的首都，在帝國統治的連續性和範圍方面，能與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的輝煌歷史相媲美。」君士坦丁堡之所以能在一波波來自阿爾瓦人、阿拉伯人、羅斯人、保加利亞人的攻擊中屹立不倒，延續東方基督教帝國的統治，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它擁有冷兵器時代近乎堅不可摧的城防設施——君士坦丁堡的城牆系統。

中世紀手稿中擁有堅固城牆和密集塔樓的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的城牆周長約20公里，由陸地城牆和沿海城牆組成，將整個城市包圍得固若金湯，其中最精巧複雜的是5世紀修建的陸地城牆的主體部分——狄奧多西城牆。由於城外就是無險可守的色雷斯平原，因此這段城防系統被設計得複雜無比。提奧多西城牆從外向內依次為外護牆、護城河、護城河內牆、陡坡護壁、外城牆、外城台（Peribolos）、內城台（Parateichion）、內城牆。

外城牆高約8米，內城牆高約12至20米。城牆外側陡立，用花崗岩巨石砌成，牆頂為人行道和作戰平台，並有雉堞掩護士兵。城牆內側為斜坡，有岩石護牆、藏兵洞和倉庫。外城牆和內城牆上聳立著96座塔樓、三百多座角樓和碉堡，塔樓凸出城牆約5米，平均間距60多米，形成強大的投射武器支援系統。城牆外為寬約18米的護城河。整段城牆形成互為掩護的多重防禦體系，敵軍若想通過這三道互為呼應的城防體系，將全程處於守軍的遠程武器攻擊範圍之內，在沒有火炮的年代，基本無突破此段城牆的可能性。

狄奧多西城牆的剖面

另外一個保衛帝國的利器就是著名的「希臘火」——一種可以在水上燃燒的液態燃燒物。這種燃燒物威力極大，一些學者和歷史學家甚至認為它是拜占庭帝國能持續千年之久的原因之一。根據記載，希臘火是一種以石油為基本原料的物質，據稱，它是在668年被敘利亞建築師和工程師加利尼科斯發明配方並且帶到君士坦丁堡的。此後800年，希臘火一直是拜占庭帝國威震四方赫赫有名的超級秘密武器，為拜占庭軍隊贏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在戰鬥中，液體的希臘火會被一個喉管噴出或者用投石機拋出，火焰彷彿火龍一樣燃燒，能將敵軍陷入烈火的包圍之中，此火無法用水撲滅，無計可施的敵軍只能化為灰燼。

希臘火戰場繪畫

在沒有見過火藥威力的中世紀時期，希臘火簡直是終極武器。但是關於希臘火的配方和製作方法，後世知之甚少，原因在於拜占庭皇室的嚴格保密措施。拜占庭研製和生產希臘火都在皇宮深處進行，身受御令又被牢固控制的加利尼科斯家族控制著整個運作系統。甚至連文字記載都嚴禁加以描繪，所以其配方在利奧皇帝的《戰術學》和安娜·科穆寧娜的《阿歷克修斯傳》中雖有涉獵，但是語焉不詳。總之，希臘火是不到緊要關頭不會使用的頂級秘器，其配方最終成為歷史之謎。現代的化學家和歷史學家試圖還原其配方，成分表大約是石腦油、硝石、磷、生石灰等，但是歷史上 「希臘火」的真正製作和配方已不可知。總之，在黑火藥引進西方世界之前，神秘的希臘火是最為恐怖的頂級化學武器。

11世紀拜占庭手稿所繪的在海戰中使用希臘火

而在1023年，面對歐洲十字軍的攻勢，拜占庭皇帝阿萊克修斯三世將軍隊布置在海峽沿岸的加拉塔郊區的北部，意圖阻擊上岸的十字軍。至於十字軍方面，他們除了前面提到的那些困難，還需要以200艘船不斷補給軍隊和各種物資，並穿越非常狹窄的海峽，但是十字軍士氣高漲，他們在夜晚全副武裝，包括給馬匹披上馬鞍和馬衣，裝載在平底的帕朗德（palander 一側有門板吊起的運輸艦）上面，騎士們手執長矛站在戰馬的旁邊。其他運輸艦上裝滿了成列的步兵和弓箭手，所有艦隻都處於戰鬥狀態，以期儘快渡過博斯普魯斯海峽。

7月5日一清早，十字軍開始發動攻擊，這些精神飽滿的部隊上岸後便猛攻拜占庭軍隊，就和上次遭遇戰一樣，十字軍的第一次衝鋒就將拜占庭人沖得七零八落。甚至可以說，拜占庭軍隊的抵抗是「表演」性質的，他們在端平長矛迅猛衝鋒的十字軍面前轉身飛逃，七萬軍隊立即消失得煙消雲散。十字軍的勝利來得輕而易舉，他們在後來打掃戰場繳獲皇帝的豪華御帳時才知道，原來阿萊克修斯本人都來督戰了。阿萊克修斯皇帝曾經紮營的地方留下了很多輜重和財物，拜占庭軍隊又給十字軍免費送了一次物資。

12-13世紀身穿扎甲的拜占庭士兵

就這樣，整個港口都向他們敞開了。打先鋒的佛蘭德和埃諾伯爵鮑德溫帶領人馬不斷向前突進，之後猛攻南部城牆上的加拉塔防禦高塔。加拉塔高塔作為堅固的要塞扼住進入金角灣的咽喉，並且有一根粗大的鐵索攔住艦隊進入金角灣的入口。法蘭克人觀測後認為只有佔領該塔並且解除鐵索封鎖才能取得勝利。

於是，十字軍先將高塔團團圍困。入夜後，萬籟俱寂時分，拜占庭軍隊組織偷襲反擊。全副武裝的拜占庭守軍迅速出塔攻擊野外睡夢中的敵軍，來自君士坦丁堡的艦隻也運來軍隊一同夾擊。奇襲一開始取得效果，負責十字軍營地守衛的阿韋訥的雅克及手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雅克甚至被一支長槍戳到臉上，他立即倒地，要不是有一位勇敢的騎士——熱蘭的尼古拉騎馬衝進包圍解救他的話，他就死在當場了。

法蘭克騎士攻佔加拉塔之塔

被戰鬥聲驚醒的十字軍立即全副武裝投入戰鬥，拜占庭人又被打退了，十字軍緊緊咬住他們撤退入塔的隊伍，讓他們沒有辦法關門。於是在加拉塔要塞的門口，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戰鬥，拜占庭人傷亡慘重。最終十字軍追著潰退的拜占庭士兵打入了塔，剩下的人不是被俘就是被殺了。終於，十字軍佔領了重要的防禦點——加拉塔之塔。第二天，龐大的威尼斯艦隊在塔下安然通過，拜占庭海軍那二十艘破船輕易地被擊沉、焚毀或者俘獲；粗大沉重的鐵鏈不是被剪斷，就是被一艘名叫「老虎號」（Aquila）的強大戰艦給撞開了。對十字軍而言，金角灣現在已經向他們敞開了。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王順君。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更多精彩的冷兵器內容請關注冷兵器研究所微信公眾號：lbqyjs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