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宋徽宗 草書千字文 荷豐本

宋徽宗 草書千字文 荷豐本

千字文是古時兒童啟蒙讀物,文字朗朗上口,內容富於教育意義,是書家經常書寫的題材,存世無慮千種。宋徽宗也喜歡寫千字文,現存有楷書一種,草書三種,分別為上海博物館藏崇寧三年本(墨跡,全本)、遼寧省博物館藏宣和四年本(墨跡,全本)、故宮博物院藏政和四年本(拓本,全本)及上海圖書館藏宣和四年本(拓本,殘本)。

上圖本「且康」起,「鈞巧任釣」止,僅三葉六十六字,並無年月,那麼是如何得知具體書寫年份的呢?因為又發現了一冊殘本,也是趙佶草書千文,有宣和壬寅年落款,風格與上圖本一致,且末葉有摹刻者聶子述珍貴的詩讚一首及名欵,可以確定底本系同一卷,必為聶藏原物,殘拓且稱為「荷豐本」。

聶子述生平甚少記載,生卒年不詳,但通過資料可大致獲知其活動情況:字善之,號定齋,建昌南城人,少時與曾漸同在麻姑山讀書,曾氏約生於一一六四年,其年齡應相仿;早年治詩賦,紹熙元年(一一九〇)中進士;嘉定六年除秘書丞兼右司、遷著作郎;嘉定十一年知興元府、充利州路安撫使;嘉定十二年,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寶慶間吏部侍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寶慶三年以宣奉大夫由瑞金守贛州,重建鬱孤台,紹定元年刻《鬱孤台法帖》,直至嘉熙四年(一二四〇)仍有活動,算下來大約起碼活到了七十五歲;後追封衛國公,謚文定,勅葬南城龍塘無極觀側,鄉人建聶文定公祠供奉。

此人系史彌遠心腹,斂財也很有一套;嘉定十二年紅巾軍攻入利州,他因帶頭逃遁,遭奪職歸鄉里,降寶謨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閑職),不久又起;史彌遠死後被免,後又起;曾任吏部、禮部、工部侍郎;晚年知贛州,居然也體恤民情,給百姓做了不少事,包括重建鬱孤台、整修贛州城牆等,百姓還建祠紀念他,從文定的謚號(經緯天地曰文,大慮靜民曰定)亦可看出他在民間的聲譽;同時亦有文采,撰有《定齋文集》十卷,不傳;好藏法書名跡,「田宅浸廣,寶玩充牣」;一生數次起落,晚年還能長壽且富貴,真如《隱居通議》所說「富貴壽康」,可見為人極其圓滑,頗具手段。

鬱孤台在贛州西北的賀蘭山頂,因樹木蔥鬱,山勢孤獨而得名,唐時已為名跡。他到了贛州任上以後,就開始重修鬱孤台,並於次年將其所藏法書上石,匯刻成《鬱孤台法帖》,惜存世僅有殘缺孤本。從目前所見內容來看,均為宋時名人書,且為他帖所未有,十分珍貴。

《鬱孤台法帖》頗具神秘色彩,幾無前人記錄,傳世僅見上圖本及荷豐本,流傳極稀;不知總卷數,不知是否均為宋人書,亦不知是否均系聶氏收藏;帖中有李建中、石延年、蔡襄、蘇軾、黃庭堅、趙佶及數種佚名書跡,不見於他處,內容也多與流傳有異,有極高的學術價值,詳見仲威先生《宋拓孤本》一文。帖石不知當時是否嵌在鬱孤台壁內,現不知所蹤,可能聶晚年帶回了老家,暫無可考。上圖本舊為清方濬頤訪得,後相繼由李葆恂、龔心釗收藏。

荷豐本系蝴蝶裝,縱三十五點五厘米,橫二十七點五厘,十一開,存兩段,「駒食場」起,「濟弱」止,又「魄環照」起,「焉哉乎也」止,尾款「宣和壬寅御書」並花押並「御書」方印,千字存四六〇字;白麻紙拓就,背紙堅韌挺括,嗅之微香;對光細勘,有不少帖紙破損後的修補;殘帖保留了依草書字形剪裱避讓的原樣,加墨紙以統一尺寸,帖邊多有磕損;帖內有多處前人臨習註解文字,字甚佳;有兩處刻石版號「四」及「十三」(「十」字存半),據此可大致推見帖石格局為縱約三十六厘米(上圖本縱三十九點五厘米,系有上下邊紙所致),橫約一百厘米,共十三塊,不知是否叢帖第一卷;墨色與上圖本接近,為南宋拓本,系《鬱孤台法帖》原物,內容與上圖本沒有重複,同為孤本。莫非世間僅存一冊,兩本原在一起,不知何時分離耶?

帖後有聶子述跋贊七行曰:「霆驚電掣。龍跳鳳舞。出聖入神。超今轢古。帝中苐一。草法初祖。鍾張駭汗。羲獻羞傴。劫火之餘。六丁守護。小臣寶藏。永鎮蓬戶。臣 子述 謹贊」。聶氏書跡亦甚罕,除此僅見懷素《苦筍帖》觀款及《鬱》帖下卷黃庭堅書杜甫《秦州雜詩》後題記,另叢帖帖名亦可能為其親筆,目前存第六卷帖名。所書不甚工,符合宋時文人書跡面貌,與上面兩則短跋字體也很接近,應無疑問。他曾在利州路和四川做官,這兩個地方都靠近當時宋金兩國的邊界,加之他早年又曾出使金國,很可能於榷場訪得此卷。原作曾遭兵火,但冥冥中神明護佑,保存完好,然世代更替,今不知所在矣。古人通過傳拓的方法,以另一種形式延長了法書的壽命,使我們至今仍能看到,也是非常幸運的事了。

但我們不滿足,在看不到墨跡的情況下,有沒有其他的可能,讓我們看到更多呢?畢竟千字尚有四百餘字不曾見到,能多一點是一點。很幸運,在發現該殘帖之前,我們注意到董其昌摹刻的《戲鴻堂法書》第二卷中,有標題為宋徽宗的草書一則:「絳霄紫庭。金書赤字。乃以甲夜。下於艮嶽。如鳳飛龍躍。鬱起可讀。曰。受天之祜。皇帝永寧。晃曜日月。浮動星辰。信大羅之靈文也。宣和壬寅御書」,我們稱之為《絳霄紫庭帖》。以往認為是真跡上石,沒有疑問,只是大開大合,佈局、行氣似有不接,今方知乃從鬱本中集字,連綴成篇;部分字形有異,筆力亦稍有不逮,或因戲鴻堂摹刻不精,或據李日華《味水軒日記》,為祝允明摹本,董氏再上石。文中計有二十七字系兩本均無有者。

多了二十七字,離真相近了一步。而歷史的迷人之處在於,總是一步步接近,卻難以最終到達。荷豐閣去歲於拍賣獲一舊拓殘冊,從形式上看,為和刻本,存「千字文」至「福緣善慶」;字形、佈局與殘帖相同,應來自同一源頭;筆力弱甚,系後人臨本,並在日本摹拓;帖前妄加「宣和殿書」及天水花押;「天地元黃」作「天地玄黃」,或「劫火之餘」即指卷首「元」字受損,聶據原樣刻出,而臨摹者不明避諱,書為玄字;刻倪瓚、袁忠徹、黃琳、項元汴等諸鑒藏印,不知是否別處摹來;該版本有全本,字形可靠,書者應見過鬱本原作或全拓。另有拍賣墨跡全本多件,亦據此臨摹。《庚子銷夏記》所載「腕力弱甚」、「今已贈人」那捲應該也是此類。

除了目前的有限信息外,我們還發現了一條重要著錄。宋洪諮夔撰《平齋集》卷十:「徽廟草書千文跋。臣恭惟。徽宗皇帝聖學天縱。粃糠姚姒。萬幾餘閑。游戲翰墨。元氣淋漓。不擇地而施。梁周興嗣所次千文遂被異世非常之遇。高宗皇帝中興江左。志在復古。列聖雲章奎畫。厚募歸之東序。毎得宣和宸藻。輙悲不自勝。以故左璫慮傷。上意多抑。不進此文。其一也。龍騰電掣。出入造化。躪繇轢羲。前無千古。甲丁護持。刼燼不壞。凡十有六紙。悉以交龍篆章劵其縫。臣子述博古識真。恭褫而寳襲之。一日出以示臣。臣聞紹興間。上知懐素千文藏董弅家。命朱勝非諭指投進。使此書得陳乙覽。豈復求鶩於野乎。感歎之餘。謹拜手稽首志其末。寳慶初元寒食日。臣洪某」。

洪諮夔,曾任如皋主簿

可知原作為紙本,且非遼博本那樣匹紙三丈的長卷,而是用十六張紙拼接而成,兩紙間以印接縫,就像寫生珍禽圖一樣;寶慶元年寒食節那天,洪見於聶處,卷上已有聶跋,洪大概複述了一下跋文的意思,足證荷豐本上聶跋的可靠性。

雖同書於宣和四年,該作品卻不像遼博本那樣咨意揮灑,而是十分謹嚴,注重法度,也無落字;筆劃粗細變化不大,用筆細緻光滑,顯示出更多的宮廷特徵;結字穩重成熟,部分創造性的結構令人嘆服,如張旭斷千文之出人意表;運筆果斷,完全控制了節奏,可以體會到為什麼說宋徽宗處於頂級書家序列。

故宮藏宋拓孤本趙佶草書千文刻於政和四年,別有韻致,亦為尤物,不知是否《文淵閣書目》所載那件;明末《金石林時地考》載蘇州府學有徽宗草書千文刻石,不知版本。存世三件草書千文各不相同,對比起來甚為有趣。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宋徽宗趙佶研究 的精彩文章:

TAG:宋徽宗趙佶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