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石頭記(一):在愛丁堡領悟黑格爾
編者按:蘇格蘭遍布各類石質建築,教堂、修道院、城堡,完好的、坍毀的,林林總總,觀之不盡。江君對這些建築情有獨鍾,這不僅表現在他對著這些石頭建築拍下了無數照片,同時也體現在自從蘇格蘭回來,他就強烈要求我把這些照片在公號中發出來,以饗讀者。因此,我們新開《蘇格蘭·石頭記》系列,本系列不定時更新,全文多圖。願與讀者們一起,伴著有情頑石,去看蘇格蘭的歷史與風貌。
多圖,請在Wi-Fi環境下瀏覽,土豪隨意
任何以蘇格蘭為主要目的地的旅行不可能不以愛丁堡或格拉斯哥為起點。原因很簡單:作為蘇格蘭規模最大的兩座城市,愛丁堡和格拉斯哥是當然的交通樞紐。海外遊客去往蘇格蘭,除非坐直升飛機降落在羊圈,只能以這兩個城市的機場作為第一落腳點。
然而,人們之所以更樂於參觀愛丁堡而不是格拉斯哥,還有一個更明顯的理由:愛丁堡是首府,是全蘇格蘭的文化中心,而且其風貌具有不可比擬的美。與之相比,格拉斯哥的工商業氣息更濃,城市風貌也神似紐約、費城這種美國大城市。
從卡爾頓山(Calton Hill)遠觀愛丁堡市中心
對我個人來講,愛丁堡的意義更為重大:它是我人生中所參觀的第一座歐洲城市,也是唯一一座相對完整地保留了中世紀風貌的城市。所謂中世紀風貌,我指的是那種自然生長出來的、較少理性規劃色彩的街巷布局——蜿蜒曲折、幽深逼仄、高低錯落。
我自詡去過中美的很多大城市,然而它們多半是理性規劃的產物。中國人自古就喜歡在平地上規划出方方正正的棋盤式城鎮來,北京、西安就是其中的代表。開埠通商之後,口岸城市紛紛划出租界,西方的現代城市規劃理念傳入中國,上海、天津、廣州、武漢的主城區,都是殖民時代的產物。
新大陸的美國更是各種理性規劃的試驗田。除了曼哈頓的下城和波士頓由於建城較早,還保留著一些自發生長的風貌之外,其他幾乎所有的大城市都是放大了的鍵盤。這種強迫症一樣的規劃發展到極致,就是舊金山那種樣子:不管地形有多崎嶇,街巷永遠是橫平豎直,哪怕坡度再大也在所不惜。不僅如此,這些城市的街道名稱全部具有反烏托邦小說的特質,要麼是以數字命名,要麼是以字母命名。
舊金山的日落區(Sunset District),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愛丁堡的獨特之處在於新舊並立,並且新舊兩城都是城市史上的典範之作。舊城是以城堡山為起點向東自然延伸開來的,經過不斷的自然生長,到了18世紀,已經變得十分擁擠,浸淫於蘇格蘭啟蒙運動精神的人們於是在城北開闢出一塊地,根據純粹的理性規划出了一座方方正正的新城。
愛丁堡地圖(圖片來自網路)
正是因為這種新舊對立,愛丁堡整個城市在1999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世界文化遺產。
行走在這座奇幻都市當中,進入我腦海的不光是誕生於大象咖啡館中的哈利·波特,還有那個遠在德國,心系雅典,但從來沒有到過「北方雅典」的哲學家黑格爾(愛丁堡市民曾自豪地將自己的城市稱為「北方雅典」)。並不是因為黑格爾跟愛丁堡有什麼故事——即便有,最多也就是他跟休謨之間隱秘的思想關聯——而是因為他的現代闡釋者之一,普林斯頓大學哲學系的教授彼得·辛格(Peter Singer),在一本關於黑格爾的導論著作中用城市規劃的比喻解釋過黑格爾的歷史哲學和政治哲學。這種解讀也許非常膚淺,但對於我這個苦苦不得黑格爾之門而入,卻又急著應付博士生資格考的人極為有用。
黑格爾在精神現象學、法哲學和歷史哲學中所要表達的觀點是,真正的自由不應抽象地實現,而只能在一個具體的有機共同體中實現。古希臘的城邦國家通過習俗將公民與共同體緊緊綁在一起,卻沒有給個人自由以發展空間。法國大革命希望通過打碎習俗共同體,以純粹理性為基礎建立一個啟蒙共和國,卻導致了恐怖專制。只有黑格爾規劃的現代國家才能使個人自由的理想在一個現實的習俗共同體中得以充分實現,這種狀態,就是「和解」(reconciliation)。
為了更好地說明這一抽象的、充滿辯證法色彩的理論,辛格使用城市規劃作為類比。這一類比確實非常恰當,因為啟蒙運動所高揚的「理性」除了帶來了政治和政治觀念的革命,也帶來了人類居住空間布局上的革命。我們來看看辛格是怎麼說的吧:
彼得·辛格:《黑格爾》,牛津大學出版社
當早期人類開始城鎮生活的時候,沒人想到要進行城鎮規劃。居民們只是在他們認為最方便的地方建房子、店鋪和工場作坊,城市就這樣以一種雜亂無章的方式發展了起來。
之後有人站出來說:「這樣很不好啊!我們迄今為止還從未想過我們的城市應該成為什麼樣子。我們的人生仍然被偶然性所左右!我們需要找人來規劃我們的城鎮,讓它們更加符合我們對於美好生活的理想。」如此就誕生了城市規劃專家們,這些人推倒了舊的社區,興建了被片片草坪所環繞的整齊劃一的高層公寓樓。道路被拓寬取直,購物中心被建在大停車場的中心,工廠被有意隔離在居住區之外。
規劃者們大功告成之後,坐等人們來感謝他們。但是人們卻抱怨說他們無法從十層高的家裡時刻照看在樓下草坪上玩耍的孩子們。他們還想念原來街角的店鋪,因為現在要去購物中心的話要穿過一片片草坪和停車場。他們還說,由於現在所有人都不得不開車上班,即使那些新的大寬馬路都經常交通擁堵。最要命的是,由於沒人走路了,街道變得越發不安全,那些在白天看起來蠻不錯的草坪,入了夜就變得很危險,以至於不宜穿行。
這樣,老一代城市規劃專家就被炒了,新一代規劃者逐漸崛起。這些後生們吸取了前輩們的教訓,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停對舊社區的拆遷。同時,他們開始意識到未經規劃的老城區的積極方面。他們讚歎湫隘蜿蜒的舊街道所呈現的多重風景,並且意識到將店鋪、居住區和小工廠混合起來有多方便。他們還察覺到,這些街道能夠有效減少交通擁堵,鼓勵人們走路出行,並且使城市中心溫馨且安全。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對未經規劃的老城區的讚賞是毫無保留的:有些東西確實是要好好拾掇一下,有些特別干擾居民生活的產業尤其需要被請走。很多老建築需要被翻修重建,或者代之以與周邊環境更加協調的新建築。但是,這些新一代城市規劃者所發現的是,那些老城區確實是行之有效的。正因如此,不管要做多少小修小補,它們都應該被保留。
在這個形象的類比之後,辛格繼續說:
未經規劃的老城市就如同那些以習俗為基礎生長出來的古代共同體;第一代城市規劃專家類似於那些熱衷於將合理性強加在現實之上的法國革命者;第二代的城市規劃者才是真正的黑格爾主義者,他們通過吸取歷史的經驗教訓而變得更加聰明,並且學會在現實世界中,通過不斷的有效調試來發現合理性,而不是純靠理性慎思進行規劃。
現在我們就能明白,為什麼現代世界中的自由公民會忠誠於一個乍看上去與古代習俗共同體沒啥不同的社群:這是因為,這些自由公民能夠理解其共同體的理性原則,所以他們出於自由意志而選擇忠實於它。
只不過,作為一個常年生活於美國的澳洲哲學家,辛格筆下的第一代城市規劃似乎更像美國的情況。但這並不妨礙愛丁堡成為領悟黑格爾思想的絕好例子,因為它的中世紀舊城、18世紀新城和當代被保護下來的舊城,合起來基本可以——牽強附會地——對應黑格爾歷史哲學的三個階段。
愛丁堡的舊城大體上是未經規劃的產物。這個城市的自然地貌是由火山和冰川活動塑造出來的。愛丁堡城堡(Edinburgh Castle)所在的城堡山是座堅硬的死火山,冰川自西向東緩慢移動,把火山岩周圍較軟的石灰岩和表土鏟走,留下了一座西、北、南三面峭壁,只有東面有緩坡的大型孤岩。蘇格蘭的早期居民認識到了其居高臨下、易守難攻之勢,於是在山頂修築堡壘,愛丁堡就是在這城堡的護佑下發展起來的。
懸崖上的愛丁堡城堡
愛丁堡城堡山的地質構造
冰川對城堡山的塑造作用,箭頭為冰川運動方向。圖片截取自BBC紀錄片Britain Beneath Your Feet第一集。
城堡中的王宮(右)和蘇格蘭國家戰爭紀念館(左)
王宮中的大舞廳
聖瑪格麗特小堂,愛丁堡保存至今的最古老建築
向西遠眺聖瑪麗大教堂
以城堡山上的愛丁堡城堡為起點,亞瑟王座山下的聖十字架宮(Palace of Holyroodhouse)為終點,愛丁堡舊城的主幹就是現在被稱為「皇家一英里」(the Royal Mile)的一條東西向街道——高街(High Street)。高街位於冰川侵蝕所留下的山脊上,店鋪沿街排開,民房向街道兩側的山坡下自然伸展,形成了不少南北向的衚衕(wynd,又稱close)。這種城市布局在中世紀的歐洲非常普遍,被稱為「魚骨狀」市鎮。
愛丁堡舊城全景(圖片來自網路)
愛丁堡舊城
舊城的狹窄衚衕
隱藏在高街背後的住宅樓
從高處或遠處觀看,舊城的最大特點就是密集的古典式高層建築。中世紀的歐洲不乏高廈,但是它們大多是教堂。而在愛丁堡,特別是高街沿線,為什麼所有建築都如此高聳?難道它們都是近一二百年的產物?其實不是。愛丁堡的舊城原本是有城牆環繞的,加之又離城堡山不遠,因此,城內的生活更有安全保障。隨著人口的激增,從16世紀開始,市內就開始興建多層公寓樓。城市的階級劃分也在居住空間上體現了出來。一般來講,僕人和其他體力勞動者住在底層、地下室和頂層,而貴族和城市中產則居住在中間幾層。
愛丁堡城牆遺迹(右),遠處為愛丁堡城堡
高層公寓樓越多,城市就越密不透風。更要命的是,這些高樓並沒有相應的上下水系統,很多素質很差的市民在大便之後,會直接把排泄物裹成一團,順著窗戶直接扔到街上。當然,在扔之前,他們並不會忘記大喊一句「注意頭頂」來警告行人。18世紀,蘇格蘭大文豪詹姆斯·博斯維爾(James Boswell)陪伴英格蘭大文豪薩繆爾·約翰遜博士(Dr. Samuel Johnson)到蘇格蘭旅行,從「文明」的倫敦來的約翰遜被愛丁堡人民的「野蠻」嚇呆了,直到上了高地,才開始對蘇格蘭有正面的印象。
約翰遜博士(圖片來自網路)
我想,如果希臘哲人芝諾(Zeno)出生在愛丁堡,他那著名的「飛矢不動」悖論,可以改叫「飛屎不動」了吧……
舊城的街巷以及高層建築
正是由於舊城的衛生條件太差,1760年代的人們開始考慮在一個不受歷史限制的平地上另起新城。這一舉動也是為了防止人才外流,因為1707年英蘇合併,愛丁堡的很多精英人士選擇到倫敦生活居住(不過,困擾蘇格蘭最大的問題就是人才流失,這是一個他們三百年來都沒有解決的持續性問題)。那時正是蘇格蘭啟蒙運動如火如荼的時代,26歲的年輕小夥子詹姆斯·克雷格(James Craig)以一張整整齊齊的網格狀圖紙贏得了規劃競標。新城位於舊城以北,與舊城隔湖相望。其主體結構是三條東西向的大道,兩個端點分別留有開闊的公共廣場。
克雷格所設計的愛丁堡新城(圖片來自網路)
新城的街道畫好之後,城市貴族和中產階級紛紛搶買地塊,並爭相聘請當時最優秀的建築師——如羅伯特·亞當(Robert Adam)和威廉·錢伯斯(William Chambers)——為自己設計豪宅。哲學家休謨就是這個買房大軍的一員,這位一輩子沒結婚的老光棍在住進了新房之後,認為自己達到了人生的巔峰。
如果說擁擠不堪的舊城對應辛格所說的未經理性規劃的習俗共同體,那麼新城無疑就是啟蒙理性的產物,但它似乎並沒有辛格在美國觀察到的那些弊病。由於沒有機動車,18世紀的人們的活動範圍很小,所以愛丁堡新城依然很適合步行。又由於厭倦了舊城裡高聳的公寓樓,新城的住宅多為三層左右的連體別墅。因此,這個寧靜的城郊居住區,雖然是理性規劃的,但似乎不能類比為黑格爾筆下的法國革命理想——不過,思想史家不是早就說過么,相比於激進的法國啟蒙,不列顛人的啟蒙更加溫和。
從愛丁堡城堡遠眺新城
新城的街巷
新城規劃成型之後,舊城和新城之間的溝通工程也逐漸展開。橫亘於兩城之間的臭水溝北湖(Nor Loch)被逐漸抽干,準備修建現在的王子街花園和後來的火車站。一座名為「北橋」的高架橋飛跨南北,溝通起舊城和新城。這裡現在依然是遠觀舊城的最好位置之一。
王子街花園,原北湖
據說,在北湖尚未完全抽干,北橋也還沒竣工的時候,休謨有次從舊城的愛丁堡大學下班回新家,不得不穿越北湖留下來的泥沼,但不幸失足落水。他大聲呼救,喚來了一位過路的女魚販子。這位女子一看,喲,這不是打死也不信教的哲學家休謨么,你也有今天啊!我可是虔誠的基督徒,我不要救你這個無神論者。為了活命,休謨說,難道你的宗教所教導的不就是讓你們積德行善嗎?魚販子想了想,指定了一段祈禱文,聲稱如果休謨能夠背誦,就拉他上來。沒想到,休謨果然一字不落地全文背誦。魚販子還算是好基督徒,信守承諾拉他上來了。這個故事真假未知,但當你在王子街花園的草坪上思考人生的時候,不妨想像一下休謨在不遠處掙扎,這也許能給你帶來一些新的感悟。
位於舊卡爾頓山公墓的休謨墓,由著名建築設計師羅伯特·亞當設計。據說,休謨的摯友亞當·斯密並不喜歡這個墓,認為它過於高調了。
位於高街聖吉爾斯大教堂(St Giles Cathedral)附近的休謨銅像,休謨被塑造成了古代哲學家的形象。
休謨和女魚販子也代表了兩個社會階級。事實上,新城建立之後,城市的階級版圖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過去,在階級混居的舊城,是住在中層的上流階級統治住在頂層和下層的勞動者。現在,階級的分布從垂直變成了水平。由於上層階級紛紛移居新城,舊城逐漸留給了城市小資產階級和無產者。進入19世紀,大量愛爾蘭移民和失去土地的高地農牧民湧入,舊城就徹底成為了勞工的天下,也成了新城居民眼裡「野蠻」、「落後」的象徵。但在勞工史上,舊城則是蘇格蘭激進政治的策源地。
新城被視為蘇格蘭啟蒙的最大成就之一,然而在精英大搬家之後,舊城的條件遲遲得不到改善。狹窄的街巷和密集的高樓,使得舊城成為了一個隨時可能燃燒的燃燒彈。終於,在1824年的11月,一場大火席捲了愛丁堡。火災的起點十分有象徵意味:它始於高街旁的一家小印刷廠,而出版業恰恰是蘇格蘭啟蒙運動的最大助推力。大火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就達到了火燒連營之勢,而由於成立時間太短,指揮權不統一,加上狹窄的街巷不利於消防設施通行,消防隊並沒有迅速滅火。火災持續了五天五夜,以至於舊城的居民認為大火是上帝對不虔誠的愛丁堡人民的懲罰。高街上的高層公寓樓損毀嚴重,但由於原北湖的阻隔,新城沒有遭受絲毫影響,反而成了上層階級隔岸觀火的好地方。
1824年愛丁堡大火(圖片來自網路)
這場世紀大火災之後,愛丁堡市政府吸取了教訓,對城市基礎設施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造。不過,城市的主事者們從來沒有想過把這座中世紀的老舊城區整體拆毀重新修建。1824年後的重建,在很大程度上復原了災前的城市風貌,當然也修建了許多喬治風格的新建築,使舊城向新城微微靠攏。但是,中世紀的街道布局被保留了下來,雖然新增了許多條與高街相交的南北向馬路。浪漫主義的理念、文物保護觀念的興起,以及旅遊業的發展,都增強了人們保護舊城的意願。因此,即便擴建或修補舊城,後來的建築也與原先的風貌高度統一,我們也才有幸在今天回味到中世紀的感覺。
近年唯一爭議較大的城市更新,就是2004年蘇格蘭新議會大廈的建成。這座大樓位於高街的東端點,外觀現代,形態抽象。愛丁堡舊城東側本不那麼具有歷史風情,但由於與中世紀遺留下來的聖十字架宮對峙,議會大廈還是顯得與周邊環境很不協調。它那張揚的外觀似乎在故意挑釁,以表達蘇格蘭人民的情緒:那位每到夏天都要來蘇格蘭避暑的「英國女王」,並不是蘇格蘭人民的女王。
聖十字架宮
蘇格蘭議會大廈
將複雜的歷史剪裁成簡潔的三段論,本身就是一種為當代歷史學家所不齒的行為。不過,在黑格爾的思想泥沼里掙扎過,並被辛格的解讀拉上岸之後,我認為愛丁堡確實可以看作是黑格爾哲學在空間上的展開。
在舊城的新城之間,威弗利火車站(Edinburgh Waverley)附近,有一座哥特式砂岩高塔,被一百多年來的歲月磨洗得發黑。這就是著名的司各特紀念塔,紀念蘇格蘭最偉大的浪漫主義文學家沃爾特·司各特爵士(Sir Walter Scott)。
司各特紀念塔
如果你能夠忍受狹窄的旋轉樓梯,耐心登上塔頂,你將置身於俯瞰愛丁堡全城的最佳制高點。往南看,是層巒疊嶂的舊城,壯觀有如張家界或黃山的峰林。往北看,是橫平豎直的新城,整齊有如白居易詩中的「圍棋局」和「種菜畦」。它們對立,因為完全不同的城市布局;它們統一,因為相對一致的建築材料——正是蘇格蘭本地的砂岩,使得愛丁堡全城都像一座大型的石頭城。
從司各特塔頂俯瞰愛丁堡
愛丁堡舊城
愛丁堡新城
沃爾特·司各特是理解蘇格蘭民族認同的鑰匙。但愛好哲學的遊客,不妨先遊覽舊城,再體驗新城,最後帶上一本黑格爾的《精神現象學》,登上司各特塔頂,迎著高空清冷的風,翻開來讀上兩頁。說不定,你真的會對黑格爾有新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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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還是一個字也看不懂。
入彼合眾國,登彼合眾山。賞彼合眾物,聆彼合眾言。
歡迎來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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