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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歸來的無名英雄下部118

雙方相互凝視了片刻,都不得不旁顧了。崔忠浩暫時不想審訊他,就和兩個同事點了點頭,暗示看住他,自己就出去了。他還有一樁心事未了,所以三步並作兩步就去了CIC臨時技術辦公室。

剛剛進去,裡面緊張肅穆的氣氛就讓崔忠浩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麼。他的出現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此刻幹活兒的不光是那個小夥子,還有兩個給林湘鑒定過那張畫的技術專家。其中一個是組長考爾博士,見崔忠浩來了,立刻走過來,詢問道:「中尉,那些錢您是怎麼得到的?」

「哦……有什麼發現?」崔忠浩見這位五十多歲的博士向來頭痛,因為這個人非常傲慢,讓他彷彿回到了多年前見過的那些日本軍醫,那些雙手沾滿了朝鮮人鮮血的衣冠禽獸們,就是那樣用眼鏡片內深邃狡猾而又貪婪的目光注視著囚犯,考爾就有這種氣質,雖然他的頭髮稀少謝頂了,有些長者風範,但在崔忠浩眼睛裡,這個人是地地道道的洋鬼子,根本瞧不起亞洲人。

「請您先回答我的問題,中尉。」這位考爾組長是美國德克薩斯州貝勒大學法醫學博士,這次應徵來到朝鮮前線,專門負責CIC醫學檢驗和物證鑒定工作,骨子裡就有一種對韓國人天生的輕視。儘管他一口一個中尉,但口氣感覺很不禮貌。

崔忠浩覺得這位考爾博士似乎在審問自己,就正言道:「一位叫海倫瓊的女人因為戲弄我一次,給我的補償,她是財團老闆的女兒,況且我已經申報過了,還對安德斯准將與林少校解釋過,他們都吩咐我留著自己用,但我擔心錢有問題,所以……可這些錢沒什麼問題吧。」

「是這樣,那我明白了,」考爾嚴肅認真地翻了下眼皮,目光陡然變得陰冷,「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經過指紋校對,這些美元上至少有五張帶有一個美國乘客的指紋,確切地說,是凱奇先生的指紋,那個人自己寫是中校軍銜,這次去台灣公幹。從指紋出現的部位看,應該是他數錢時候留下的,沒有錯。而恰恰沒有您說的海倫瓊小姐的指紋,我們比對了所有檢財,都沒發現她的半點指紋痕迹,所以您的證詞將被記錄在案。」

「你說什麼?我的證詞?」崔忠浩頓時火往腦門子上撞,「海倫小姐是贈送者,她並沒有犯罪!何來證詞!」

「在CIC,所有的人都可能是嫌疑犯。」

「荒唐!」崔忠浩忍無可忍,蹦出了這句,但也態度軟下來,他不想惹事。不過覺得怪異,但隨即想起一件事,「哦,對了,她一直戴著手套,這是女人的專利。」

「這個我們理解,可問題是,為什麼這些錢會經過了凱奇中校的手呢?根據我對乘客自述材料的理解,凱奇先生是軍事外交系統的官員,和這位海倫小姐既不同座,也不相鄰,他們應該不認識,因為海倫小姐和凱奇都沒有提到兩人有關係。」考爾考證的眼珠子從那副金絲邊眼鏡深處閃著光,那副神態是他曾經在德克薩斯驗屍或者發現可疑物證時才會有,可今天他用那種極不友好的目光盯著崔忠浩。

崔忠浩十分坦然,儘管心裡也有點虛驚,不過他事先聲明過,准將都沒問責的事情考爾算老幾。不過他不想惹惱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博士,就繼續問道:「您能得出什麼結論呢?」

「我不是情報分析人員,很難下結論。不過如果我相信中尉的話是真的,那麼,那個女人就撒了謊。」

「什麼意思?」崔忠浩極為反感,這傢伙在侮辱自己的偶像,讓他非常不快。

「海倫小姐要麼和凱奇先生有過肉體上的交易,要麼,她就是一個體面的賊,不管她把自己的身份打扮的多麼天花亂墜,我都不會相信她是什麼老闆的女兒。」

「考爾先生,請您注意言辭,如果您剛才這麼說,我也有理由相信,您的博士學位有問題。」

這句話立即引起了考爾的不滿,他頓時脖子粗臉紅,推了下眼鏡尖聲反問:「你說話也不像個中尉,如果不是在你們可憐的韓國打仗,你想見我這個美國博士都是不可能的!在美國有許多比你聰明的亞裔都在餐館裡洗盤子,刷地板!」

「考爾先生,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侮辱我可以,你不能沒有任何證據,就污衊一個善良美麗的亞裔女子在她丈夫在身邊的情況下,還和他媽美國中校有一腿!您不是博士,是三流小說的作家!」崔忠浩也怒不可遏,沒想到這次為工作著想,忠誠認真的結局,居然是自取其辱,他悔不該拿出簡訊和這筆錢來讓這個美國佬無事生非,如果知道好心好意竟惹出這檔子事,反而讓美國人編排緋聞,還對他瞧不起,何不當初就將這些錢還給海倫!

崔忠浩怒氣沖沖離開了,考爾在後面也勃然大怒,叫囂道:「我是為了拯救你們可惡卑賤的韓國人才冒死來到前線的,你必須對我道歉,否則我到准將那裡告你!」

崔忠浩沒有回頭,他原以為自己當了CIC的中尉,馬上就是上尉了,美國人會對自己尊重,其實那些客套都是假的,洋人根本瞧不起韓國人。

崔忠浩心底受到了戳傷,更為被考爾抓住把柄的事而惱火,他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海倫的錢怎麼會有凱奇中校的指紋呢?他們換過錢?在飛機的酒吧?還是……污衊,骯髒的美國佬!崔忠浩想到了當初受過托德上尉的氣,走出去好遠還握著拳頭暗罵:洋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當然,安德斯准將除外,崔忠浩嘆了口氣,心目里的安德斯從來都沒有像考爾這傢伙那樣對待過自己,他尊重安德斯。

那個驗證指紋的美國小夥子跑了出來,知道崔忠浩被侮辱了,他也很尷尬。

「中尉,您別生氣了,考爾的話也許有幾分道理,但他的態度不好。」

「我不會生氣,一等兵。你叫什麼名字,兄弟?」崔忠浩回身看著他,眼圈有點紅。這個小伙是新來的,他以前沒怎麼接觸。

「叫我迭戈吧!墨西哥人的姓氏都很長,您會記不住的!」迭戈幼稚的臉上掛著和解的憨笑,其實他也是移民到美國來的,對崔忠浩的感受十分理解,也非常同情。

「謝謝你,迭戈,哦,對了,還有別的發現嗎?」

「還沒有檢查完畢,您就來了,但可以告訴您,我在十張紙幣上發現了像文字標點那麼大的感光點,就像……盲文……略微凸起,起初我以為是蒼蠅屎,可又覺得不像,所以就出來告訴您,最好心裡有個準備。」

「哦?能放大嗎?」

「可能需要時間,設備不在釜山機場這邊,我們基地的實驗室里有。」

「迭戈,你馬上帶著那張紙幣回到實驗室去,要快,如果上面發現了什麼,請你馬上電話告訴我,直接打給憲兵辦公室!」崔忠浩豁出去了,迭戈的話無疑驗證了錢上的指紋是凱奇中校的結論。這個人才可能是最危險的人!

「中尉,您認為會有發現?」

「還愣著幹什麼,小夥子,如果您能發現問題,我會向林少校建議你晉陞為中士!」

「是,中尉,我馬上去……可考爾不會同意的,他還在研究您的指紋!」

「研究我幹什麼,這個愚蠢的傢伙,別管他,快去吧!」

「明白了,中尉!」迭戈非常激動,誰不指望戰場上立個功呢?不然一個技術兵哪兒有那種機會,迭戈以衝刺的速度轉身跑了回去。崔忠浩望著小夥子奔跑的背影,剛才被激怒的那顆心此時禁不住也怦怦跳了起來。

「如果那些蒼蠅屎是什麼東西的話,這將意味著什麼呢?」他想像不出那張紙幣上到底有什麼,也不清楚海倫到底是從哪兒搞到的美元。但他有個預感,這些紙幣里可能藏有更深的秘密。

兩千美元讓他產生了不自在的聯想,甚至也對海倫的富裕產生了懷疑,這是職業敏感。他認識那位在乘客里德高望重的凱奇中校,在飛機上這個人喜歡夸夸其談,似乎對海倫小姐特別關注,崔忠浩很不喜歡他,因為他對海倫小姐展開的純屬中年男人的那種故作姿態的老練的進攻,這戳傷了崔忠浩對這位很像夢中情人姜智媛小姐的海倫的崇拜和「單相思」,也許海倫將凱奇的錢用魔術手段轉移走了,算是一種懲罰也未可知。

但是,簡訊的內容卻在崔忠浩內心產生了波瀾,他不能不心生警惕。是啊,假如凱奇丟了錢,確實是海倫惡作劇弄到手後,轉移給了自己,那為什麼他丟兩千美元而不聲張呢?他知道對於美國中校來說,兩千美元可能也就是幾個月的薪水,但在外旅行丟錢,是件極其要命上火的事,凱奇不會不報警,哪怕對後來暴露身份的崔忠浩提一句也好,可飛機上到釜山之前,他從未發表過聲明。

他完全不理解為什麼凱奇中校丟了錢默不作聲,在他心裡,美國人對待錢財是相當注意的,那種因為有錢,在丟錢後無所謂的姿態,恐怕只有中國人才會有。

還有一種可能,凱奇沒聲明,是為照顧當時被海倫捉弄的崔忠浩的自尊和體面,但是,當崔忠浩恢復了秘密特工身份後,他絕不可能再噤若寒蟬,因為丟錢這件事說出來沒什麼不體面,畢竟他有正當資金來源,說出來,讓警察幫助找找,不是最正當不過的事嗎?

可假如不是這回事呢?她真沒欺騙自己嗎?這錢會是她從凱奇身上偷的嗎?崔忠浩不情願地用「偷」代替了魔術手段,可必須這麼想一想,也許那個可惡的考爾說的有些道理。

海倫臨別還做了個手語,是不是指前面走的凱奇中校?他沒看見凱奇是第幾個進入的機艙,但海倫的手語肯定有含義,她的本意也許是讓崔忠浩大膽收下那筆錢,那錢是凱奇中校的,那老兄又沒聲張,說明他的錢也多不可數,幹嘛不花?

海倫可能就是這個意思,崔忠浩非常理解她善良的用心,她看到過自己穿的西裝不算得體,還深深地看過幾眼,因為她後來解釋說,自己也出身貧寒,所以就對崔忠浩產生了關注。雖然她做的事無異於「竊賊」,他完全沒必要理會錢的來路,海倫不會回來了,戰爭中的崔忠浩明天是否活著都難說,把這筆錢當作紀念就是了,沒什麼不心安理得的,況且如果歸還給遠在台灣的凱奇,不但頗費周折,即便做到了,也不好解釋,還可能會被誤解為崔忠浩偷了人家的錢。

無論如何,這錢肯定經過了凱奇的手,他輸過錢,那小子既不是酒吧招待,也不是商人,怎麼會在飛機上動用美元?而且海倫和他不是一個登機點,說不定有另外一番含義,如果丟錢,他為什麼不聲張?如果他和海倫有親密關係,為什麼海倫卻將錢留給了自己?考爾侮辱海倫可能是操皮肉買賣的高級妓女,他就是那個意思!可哪個妓女會捨得用自己賣身得來的錢,無私地送給一個可能再也見不到的人?

海倫是純潔無瑕的!也許……她看到了什麼,或者在和丈夫變魔術的過程中發現了凱奇的什麼秘密,於是,她本來也想捉弄那老兄,搞到美元後卻發現了秘密,所以才給自己留了個紙條!

老金那張黑瘦的臉和憲兵隊刑訊室牆壁斑駁的褐色的血跡相得益彰,他臉上稜角分明的輪廓似乎和周圍已融為一體。他的兩鬢微微有些雜色,他的表情莊嚴肅穆,很難想像昔日他在特務隊時期曾經長期保持的猥瑣和低賤的表情,居然同出於這一個人。

老金的腰桿挺得很直,嘴角剛毅地向下抿著,如同顴骨下面掛著歲月滄桑的溝壑,嘴角朝下的部分因為兩條暗影顯得深不可測,彷彿那時刻保持深邃的眼神,會流瀉出一縷狡猾到能逃脫出牢房的智慧之光,在不經意間潛移默化,經由鼻翼那兩側嶙峋的軟峽谷,於嘴邊緊繃著的旋窩前打了迴轉,稍不留神就會神秘地流向下巴。

崔忠浩靜悄悄地從外面進來,第一個任務就是觀察老金。當看到老金那雙鋒利而狡黠的眼睛越過兩個特工的帽子瞟著自己,崔忠浩不得不故作威嚴地正了正扣子。但他同時也注意到了老金的嘴角,那縷智慧之光在他逼視的頃刻間,就轉變為強硬的不屑。

崔忠浩知道他心裡有事不說出來,但他必須等待安德斯准將到來,他確實不知該審問些什麼,在這位高深莫測的蘇聯上校面前,崔忠浩沒有一點自信能通過自己的盤詰,會審問出什麼東西來,所以他只好強裝威嚴地堅定地望著前方。

偶爾,兩個人的目光相觸,崔忠浩不是對手。老金那雙挑釁而又嘲弄的眼睛裡,似乎隨時噴射出會哲人的水母,將崔忠浩那雙外表嚴厲雙瞳卻十分空虛的眼睛刺傷,崔忠浩從來都沒有今天這樣沮喪和無助,雖然遭受考爾博士的奚落是件小事,但似乎直到今天,他才思索一個問題,即自己未來的人生。

他沒有任何優勢,責備一個曾經在抗日戰爭中進行過反抗活動的鬥士前輩,那隻能降低自己的思想高度,崔忠浩不敢看老金的目光,彷彿對方的目光里有一種深刻的厭惡和蔑視:一個美國走狗,有資格審判我嗎?崔忠浩那顆曾經優越的心被老金看的千瘡百孔,不得不旁顧或低頭。

老金冷笑了一聲,懷有深意地將目光移開,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嘴角微微揚起,隨機輕輕搖搖頭,發出一陣無能為力的苦笑。

「可憐的龔少校,可能再也回不來了。」老金默默地自語。

「金上校,你說什麼呢?什麼龔少校回不來,你怎麼知道他執行任務?」崔忠浩不能不正視這個對手了,因為他在看鐘表,顯然老金內心有很要緊的事想炫耀,肯定和時間有關,現在他提到龔劍誠,崔忠浩不由得有點緊張。老金看錶,顯然是盤算時間啊,難道這傢伙知道龔劍誠上了飛機?

老金笑而不語。崔忠浩提醒地問:「請回答我,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老金覺得是時候了,抿嘴一陣冷笑,輕蔑地舉起戴手銬的手,用指尖理了理頭髮,眯縫起眼睛,諷刺地看著崔忠浩:「崔中尉,你難道忘了,我是自投羅網嗎?如果我那麼怕死,如果,我還真是死心塌地的蘇聯間諜,會回到釜山在你們的眼皮底下冒險隨後被抓嗎?」

「金上校,我不管你打什麼算盤。你必須先回答我,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崔忠浩急眼了,沒時間和他磨牙,龔劍誠有危險這句話想想都不寒而慄,就站起身,質問:「回答我!」

「晚了,小夥子,人已經在飛機上我有什麼辦法。」老金呵呵一笑,嘩啦啦抖了抖手銬。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龔少校上了飛機!」

「能玩那台打字機的人,在韓國除了美麗的林少校,大概就只有他了,別以為他化裝成憲兵三分區一小隊的小隊長,我就不認識他了,崔,你們整個都錯了,安德斯上校更是糊塗,那架飛機是死神派來的,怎會讓龔少校去冒險?」

「你說清楚,飛機上是不是還有同夥沒暴露?」崔忠浩怒氣沖沖走下來,看到老金慢悠悠的樣子就十分痛恨,怒不可遏地抓著他的脖領子,「老金,如果我大哥龔劍誠有三長兩短,我保證親手宰了你!」崔忠浩真急了,龔劍誠是他心中不二的大哥,也是他衷心維護的上司,在CIC,他必須依靠龔劍誠這棵大樹,龔劍誠聰明能幹,深得安德斯器重,別人不敢小瞧,跟他混,崔忠浩還有點面子,不然那些美國人絕不會正眼看他。他絕不能允許那種危險發生。

老金被抓住脖領子,臉色通紅,但他沒有絲毫的怯意,目光反而有幾分凄涼。

「崔,在這一點上,你比龔劍誠差得很遠,鬆開我吧,我若不想救他,就不必開口了。」

「你必須說清楚!」崔忠浩吼了起來。

「上校什麼時候到?」

「回答我剛才的話,你沒資格見我們上校,順便告訴你,安德斯上校現在是准將!」

「哦,升職了,」老金自嘲地一笑,隨著崔忠浩鬆開手,他喘了兩口氣,冷冷地看著崔忠浩,「但很快就會因為龔劍誠和那些乘客的死而被調查,他的准將是當不成了,我不危言聳聽,等著瞧。」老金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重新坐下,崔忠浩也沒轍了,剛才的強硬瞬間變成渴求。

「金上校,請你告訴我,還有挽回的餘地嗎?」崔忠浩臉色鐵青,愁眉苦臉地問。

「有些事我也不清楚,希望還有時間,但這可能無所謂了,因為等待我的是處決,不是嗎?」

「那不一定,如果你合作,說出真相,我……」

「孩子,日本鬼子侵略我們那會兒,我就認識你,你是那種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漢子,可惜,美國人的主你做不了。」老金體恤地看了一眼崔忠浩,輕輕搖了搖頭。

「我……只要你救我大哥,我試試看!」

「算了,小夥子,誰讓咱韓國人天生就這命呢?」老金的話軟下來,安慰地看著崔忠浩。「其實,保護龔劍誠,也是保護我們亞洲人的面子,對他我沒有任何惡意,聽說他的老家就在滿洲,抗日那時候我說不定還在他的家鄉殺過鬼子。」

「你認識我們少校?」

「龔劍誠,根據我對中國東北的了解,龔姓當屬於滿蒙鑲黃旗人,老家在伊通附近,而我在那裡打過游擊,這麼攀親不算為過吧?」

「求求你了,金上校,告訴我飛機上的事,我沒時間聽你扯東扯西!」崔忠浩還是顯出了本性善良和稚嫩的一面,老金啞然而笑。

「你們以為讓那個東京雇來的婊子夾著畫上飛機,庫寧拖著帶血的褲腿爬回座位,就會瞞得住對手?這不可能小崔,你們想的太簡單了。」

「你說清楚,我聽不懂。」崔忠浩確實不知道太多,林湘沒將畫里藏有密碼本的事告訴他。

「我只想知道,到底我大哥有什麼危險!」

「聽著,小夥子,」老金這回嚴肅了,他瞟了一眼鐘錶上的指針,說道,「只要打字機接到海上發來的求救信號再轉發出去,那架飛機就可能爆炸。」老金使用了「可能」兩個字,這在崔忠浩聽來已是雷霆萬鈞了。

崔忠浩覺得腦袋嗡嗡響,剛要繼續發問,門外就傳來衛兵的輕微提醒:「崔中尉,准將閣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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