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愁秋氣上青楓，涼夜波間吟古龍

最新 09-26

幽愁秋氣上青楓，涼夜波間吟古龍

海恩

幽愁秋氣上青楓，涼夜波間吟古龍——這恰恰是李賀的兩句詩，這兩句詩讓我反轉了次序，作為本篇文章的題目，來懷緬那位衍生我生命中叛逆狂傲之氣的傳奇人物——古龍先生，卻也如天作之合相適相侔。

今天（9.21）是古龍先生的忌日。我至今從未曾寫過一篇懷緬古龍的文章，因為我知道這不必要。古龍確實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然而我知道，懷念古龍的人，於我，是珠玉在前，至於在後，也肯定不乏佳作。於是，一直忍手不寫，但今晚，配合尚是孤寂的心境，回歸久已荒蕪的空間，或者借著無何有之鄉的一點溫存，我想寫寫關於古龍的文章。

古龍先生，不容贅述，他是當代別出一格的武俠小說家，當然，他武俠小說家的光環掩蓋了他本來作為一名散文家、詩人的身份。古龍與金庸、梁羽生齊名，號稱三劍客，然而英年早逝，猝歸道山，但他留下來的武俠小說，卻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其中便包括我。

其實，我初知道古龍的時候，古龍先生已經駕鶴西歸，而我接觸古龍的小說並由此而喜歡，卻也是由一個已故的人告訴我的。那人便是已故著名粵語講古大師張悅楷先生。而我接觸的第一部古龍的小說，便是《小李飛刀》。從此，便對古龍著迷不已。古龍所塑造的人物，更多的是活生生，有人性的，即如李尋歡，武功高強，小李飛刀例不虛發，但何曾想到，李尋歡出場的時候已經是一個中年大叔，並且因長期酗酒而咳嗽不已，甚至還因咳嗽而吐血，同時，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卻一生為情所困，在李尋歡的身上，是愛情的失敗，縈繞的是悲涼的氣息。小李飛刀註定是一個悲劇，只是，這個悲劇，古龍在書中並沒有明述。但，其實古龍一生，多少都是唏噓多於歡笑。

古龍一生最重要的三樣東西，莫過於女人、酒、朋友。而這三樣東西，也彷彿成為了歷代才子的標配。知心朋友，古龍從不缺乏，所以，我們能夠看到楚留香旁肯定會有胡鐵花，即使小魚兒與花無缺被邀月宮主脅迫自相殘殺，但最終還是和好如初。我們可以看到陸小鳳身旁會有盲俠花滿樓，可以看到李尋歡身邊有阿飛……而這些朋友，無一不是知心的，無一不是可以以性命相交的。古龍的友情也是如此，友情離不開酒。

古龍一生嗜酒。即使後來因為酗酒而大病一場，亦不改此習。所以，在古龍的小說中，不能沒有酒，而且那些主角基本上都是嗜酒如命的。我曾經記得TVB放映過一部任賢齊版的新楚留香。當然，劇情被改編得不成樣子，但其中一處改編確實有古龍味道，那個情節便是扮演胡鐵花的黎耀祥被薛無名打傷，只要一喝酒便經脈盡斷而死，然而胡鐵花寧願選擇死，也不能沒有酒。最終，所有酒館沒有一家敢賣酒給胡鐵花，而能夠陪他喝酒的只有楚留香。楚留香陪胡鐵花喝完最後一杯酒，滿天飛花之下，胡鐵花狂吐鮮血而死。這個畫面，我至今仍然覺得非常凄美，也是我覺得改編最好的一部楚留香。至少編劇可說是懂古龍的。

古龍是一個洒脫的人，與金庸不同，古龍從不諱言對男歡女愛的描寫，同時，古龍亦如傳統武俠不同，他沒有具體的一招一式，但是我們卻可以感受得到這一招有多厲害。曾經高中時課堂上偷偷看古龍的小說，其中一個女生看見了，下課後，她走過來跟我說，你竟然看古龍的小說，古龍的文筆很「咸濕」啊！那時，我淡然一笑，回了一句，是嗎？我覺得這才是真實洒脫的武俠人生。如果說，金庸的小說比較俠義傳統，有著傳統道德枷鎖與文化內核作支撐，那麼古龍則是以人性的筆觸給我們刻畫出一個赤裸的江湖，一個充滿人性的江湖。這個江湖有野心，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好像陸小鳳傳奇，基本上陸小鳳身邊的朋友到最後都會變成陰暗的大boss，但你讀下來卻覺得，這是真實的。

曾經在百家講壇里聽過孔慶東研究金庸與古龍的不同。其實就是刀與劍的不同，一般真正的俠客是很少用劍的，刀是俠客粗獷的象徵，因為刀相對來說比較實用，也比較接近江湖。劍，總是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所以無論是葉孤城的劍，還是西門吹雪的劍，其實都不太屬於整個江湖，因為，他們已經把劍術變成是一門藝術。而我覺得，古龍或許是喜歡刀多於劍的。

古龍先生的一生確實充滿傳奇，就連他遠去也不例外。據說，倪匡蔡瀾專門買了四十八瓶白蘭地，當著古龍的面前一一打開，然後喝了幾口，就在這時，躺在棺材裡的古龍先生忽然噴出幾大口的鮮血來，嚇了眾人一跳。此時，蔡瀾開玩笑地說，都怪你們在他面前喝酒，他那麼好酒，自己沒得喝，還不氣得吐血？

僅以這則傳奇故事結束本文吧，相信古龍、金庸、梁羽生，三大武俠大師的作品將會世代流芳，因為我覺得，每一個年代的孩子，都需要這三位大師的武俠小說陪伴他們的成長……

而我更相信，古龍先生將會永遠地活在我們的心中——因為江湖，永遠都在……

2017.9.21夜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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