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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09期著名作家李學軍連載長篇小說《山裡人家》8.9集

《山裡人家》——李學軍

連載山裡人家

元旦剛過,小山東姚明起的老婆便帶著兩個孩子到了郝家溝子,這讓胡萬方很高興,也為姚明起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姚明起的老婆接近一米七的大個子,兩隻胳膊膊向內側彎曲,走起路來咋把咋把的,上身寬大腿部略細,明顯的比例失調,扁平的鼻骨讓她的鼻孔看上去凸顯粗大,一口好牙玉般的潤白,齊刷刷的裸露在上下唇之間。

小山東姚明起的住房早就準備好了,那時的溝里的住家都是一門住兩家的對面屋,他還沒來時對門就已經有了人家,兩家人共用一個灶間,兩家住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家庭。

聽說是姚明起的老婆女人和孩子來了,胡萬方的老婆就急忙的張羅著把她們帶到了家裡讓她們娘們先吃點熱乎飯,然後這邊又安排其他婦女張羅著給她收拾屋子,引得一群孩子圍著看熱鬧,各家各戶女人們都行動了起來,屋裡屋外的幫著收拾,有人送來一小碗豆油的,有送蘿蔔土豆的,還有送大餅子窩頭的。不大的功夫,油米材鹽就都齊了。

在胡萬方家裡吃過了飯,姚明起的老婆就帶著兩個孩子就來到了自己的這個新家裡。三九寒天的,屋門就這麼敞著也不覺得冷,兩個孩子一直瞪著一雙好奇的小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切。開始時大家還都有些分生,但熟悉的鄉音和大致相同的長相和外形,讓彼此間很快的就變得熟悉而親切起來,也許這是骨子裡的那個共同的一個基因的作用吧。

「日他個娘的哎,這是個什麼破地方啊,俺沒看出哪裡有什麼好的,全是大山大樹的,哪有咱家裡好啊,一眼看不到邊的,你說呢他嬸子還這麼死冷的。」小山東的老婆嘴上發著牢騷,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喜悅,禁不住的摸摸這裡,看看這裡的,那種幸福感無需言表。

「俺來的時候也不習慣,等住下就好了,你看這裡滿山都是樹木,燒火一點也不愁人,到了夏天滿山都是吃的東西,一點也餓不著,把咱們和孩子的戶口一落,這一輩子就什麼也不愁了,你說呢他嬸子,住下了就好了。」有人在自豪的給她說著這裡的好處。

熱情的鄉親們很快就把屋裡屋外的收拾得妥當,大塊的松木柈子在鍋灶和爐子里呼呼的燃燒,屋子裡很快就被燒熱了,鍋里的開水不住的翻滾,滿屋子的熱氣,對面之間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孔,直到把水燒乾。

到了天黑,姚明起回來了。

「天天的催俺來,俺尋思是個什麼好地方那,破山溝子。」一見面姚明起的老婆又開始抱怨,但從這種抱怨里也能聽得出帶有幾分滿意的意味。

「還莫太變樣。就是白了點,比在家時嫩了哈。」女人在姚明起的臉上摸索著。

「看看你這兩個崽子吧,俺給你養的怎麼樣?快過來叫爹,在家不是天天找爹么,這就是恁的爹,叫啊。」

兩個孩子站在炕上依舊是傻愣愣的望著,半天才從嘴裡發出一句細弱的聲音:「爹....」

姚明起的大衣還沒有脫下,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長高了許多,兩隻小眼睛明顯營養不足的有些乾澀,怯生生地目光里有著一份渴望,他禁不住心裡一陣的涌動,鼻子一酸,張開了雙臂,像一隻母雞的一對寬大的翅膀,把兩個孩子一下攬在了懷裡,眼淚奪眶而出。一旁的女人這時也是眼淚鼻涕的一齊涌了出來,身子也靠在了丈夫的身上,嗔怪的在他身上捶打。

「你還知道有俺和孩子么,早把俺娘們給忘了吧,看你養的白白的,自己在這邊過好日子來了……」

吃過了簡單的晚飯,孩子們就倒在炕上睡著了,多少天的旅途疲勞讓年幼的孩子們很快地進入到了酣睡中。姚明起先前就拿回了幾件發剩下的勞動保護棉大衣,鋪的蓋的就都有了,這可是別人家裡想都不可能想到的一種奢侈啊。黑夜裡已經看不見老婆的面容了,女人躺在他的懷裡和在老家時一樣,任由著自己男人的手在她的身子上隨意的摸索探尋。老婆瘦了,他的手摸到了她一根根明顯凸起的肋骨,過去一把撰不過來的胸部現在也小了許多,已經沒有了記憶中的那種彈性了,松垮的貼在胸上,聽著旁邊一雙兒女細勻的呼吸聲,姚明起的心裡不免會滋生出一絲對老婆的感激和愛憐,年輕旺盛的他又是這麼久才和女人親近,今晚免不得要在老婆的身上細細的下上了一些功夫了……

.女人喜歡丈夫的這雙手,那麼細軟,輕柔,綿綿的在她的身上滑過,從頭到腳,一寸都不會落過,每每走過敏感的部位都會讓她心裡一陣陣的酥癢難忍,她會不自禁的把身子緊緊地貼過去,貼在男人的細嫩的肌膚上,她喜歡她男人的這種愛撫的方式,喜歡他這樣撩撥自己,在老家時就是這樣,每次都是把她撩撥的愈發不能忍時才會把她樓壓在身下,再把他的家什送入她的身子里.....

「怎麼樣啊,小山東子,這一夜累的夠嗆吧,還以為今天你來不了了呢。」

第二天一上山就有人開起了姚明起的玩笑。

「俺就像你似的那麼木出息了,人家一路上這麼的勞累,俺一夜都沒碰她。」姚明起一本正經地說。

「說別人我還信,就你呀,哼,還不忙乎到天亮啊」。主任高洪亮沒好聲氣的接了一句,又說;

「都去幹活吧,不要扯這些沒用的話」

像高洪亮說的一樣,姚明起這一夜真就沒閑著,他那雙布滿紅死的眼睛就說明了這一點。

這個期間,相繼而來的還有黃大下巴黃憲明的老婆,不過與別人不同的是,這個女人是在自己的男人黃大下巴一點也不情的情況下,突然來到的。

就在黃憲明從老家裡出來不到一個月,她就把三個孩子託付給婆家的人,自己就獨自的一路打聽,費盡周折,走了兩個多月,就連元旦都是在路上度過的。

她先後去過大興安嶺的黑河、伊春地區、也到過合江林管局,漫漫尋夫路弄得她一肚子的怒氣,等他千辛萬苦找到郝家溝子,她一屁股就坐了在辦公室的地上,連唱帶哭、哭中有罵的把黃大下巴一頓的數落,什麼負心漢、壞了良心的、狼養狗喂的……誰勸也不好,怎麼勸也不行,最後還是胡萬方對著蹲在地上的黃大下巴吼道:

「黃憲明,你馬上給我離開郝家溝子,郝家溝子不要你了,趕緊領著你老婆滾蛋。」

一聲喊過,女人的哭叫聲立刻停下了,轉過來就給書記跪了下,哀求領導留下他們。一場哭鬧被胡萬方的一聲斷喝給平定了下來,黃大下巴帶著老婆也就此安家落戶了。

這黃大下巴的婚姻也是可以說上一段的,早在十幾年前黃大下巴就來過東北,落腳于吉林省扶余縣,那裡是東北二人轉的發源地,常常有一些二人轉的草台班子走村串屯的演出,他就迷戀上了二人轉,並以學戲的名義混進了一個草台班子里,天天干一些雜七雜八的靈活,說是學藝,卻沒有人教過他一句唱詞,倒是混了個白吃白喝白聽戲,師傅就是班主,也就是他現在已經過世了的老丈人。

解放前這些唱戲的就是靠一些地主老財們養活,過生日慶壽要唱戲,婚喪嫁娶要請戲,逢年過節就更不要說了。三天一小唱五天一大唱的,所有的這些戲團戲班子都很紅火。現在解放了,過去的那些地主老財們都被打到了,不要說還有什麼家業家產來供養這些戲班子,能留住性命就是運氣了。地主老財沒有了,就沒有請戲的了。新社會新國家也不提倡這個文藝方式了,大多的戲班子都解散回家了,包括黃大下巴所寄身的這個戲班子。

但因回到家裡的那種靠自己勞動,靠土地吃飯的生活,讓他們這些靠嘴皮子謀生的他們實在是適應不了了。這個老班主就又重新召集起一些不願勞動的二人轉藝人,開始了走街串巷的唱戲生涯了。也不要人請,聽說了誰家有事情就當街開唱,不給錢,留下吃頓飯也行,隨便給點糧食也行,總之,餓不著就行,有時也會被趕得到處亂跑。說是戲班子,一共不到十個人,還是家族式的。黃憲明的岳父和岳母唱一副架,再一副架就是黃憲明現在的老婆和另外一個丑角,藝名叫小長春。黃憲明進來沒幾天,原來那個和班主女兒一副架的丑角,藝名小長春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這對戲班子倒是沒有什麼影響,對班主的女兒確是一個天大的打擊。唱二人轉有個特點,就是一副架之間大多都是情人和夫妻的關係。和班主女兒唱一副架的男角小長春是後召集來的,原來就有老婆。但和班主的女兒這一年多唱下來,關係自然也就非同尋常了,戲裡是搭檔,戲外是師兄妹。到了夜裡就是情侶和夫妻了。班主的女兒很小就跟著父母登台,天生的一個好嗓子,很早的就成了台柱子,民間戲迷送的一個藝名天天紅。由此可見她在那個時期,是如何的受到戲迷的喜歡。既然是台柱子,按著規矩,班子里的其他人凡事也都要讓著她,哪怕是做班主的父親。所以也就養成了她的驕橫跋扈的性格。自從和小長春有了身體上的關係,她就把他看成是自己的男人了,一年多年的時間也不讓小長春回一趟家,把他視為了己有,這些情況黃憲明也是知道的。小長春這一失蹤讓班主的女兒天天紅就像掉進了淚水缸里,天天紅成了天天哭了。班主夫妻心疼女兒又不能分身來照顧,私下裡就商量讓黃憲明陪著女玩,把女兒的感情從小長春的身上轉移到他的身上。雖然班主夫妻的意思沒有直接對黃憲明直說,但黃憲明似乎也看破了班主夫妻的潛在意圖了,對天天紅殷勤有加,自己也在想:這個女人可是個角啊,能和這樣一個角睡在一起,對他來說該是怎樣的一個福分啊,別說心裡有多高興了。對天天紅照顧的一天比一天中周到,手法也是一天比一天的細膩。從一開始看見天天紅想小長春抹眼淚時,他會拿一個手巾遞過去,開始天天紅還有些抵觸,會把手巾扔出去,拿著黃賢明當下人使喚,動不動就是西斯底里的吵著鬧著。可是沒出幾天的時間,天天紅竟然當著父母的面就坐在黃憲明的懷裡了。再後來就乾脆不用背著父母直接住在了一起了,可是好景不長,兩人到一起的時間不到一個月,天天紅驕橫跋扈的性格就顯露了出來,什麼事都要拿他和小長春來比較,時間長了,這讓黃憲明有點堅持不住了,尤其是那個讓黃憲明決定離開的夜晚。

連載山裡人家

就在在夜裡,剛吃過了晚飯的黃憲明還沒有收拾完碗筷,天天紅就在屋裡喊上了。

「趕緊的,快一點,你幹什麼呢?」

班主老婆,也就是天天紅的母親聽見女兒在屋裡的這一聲聲的喊,就趕緊走過來對黃憲明說;

「快去吧,這個活祖宗,又發瘋了,你就將就著她些吧孩子。」說著就把沒刷完的碗筷接了過來。

進了屋,被褥都已鋪好了,天天紅已經光不出溜得站在炕上了,窗戶簾也都拉得很嚴實了,一雙葡萄粒大小的眼睛圓圓地瞪著,粗壯的頭髮有力在頭上鋪散開來,一身的肉緊緊的裹在骨骼上,透著一股健壯的美,微微隆起的小腹讓她的腰身更顯圓潤。黃憲明不等她說話,上了炕便把衣服通通脫掉,四肢撐在炕上,熟練地做出牛馬狀,讓天天紅騎在上面。天天紅騎上之後就手裡要著一根扎腰用的紅布條子,一手照著黃憲明的屁股上一拍,開唱了;

「騎著白龍馬手拿文王鞭,走過千條水翻過萬道山,千山萬水我也要找到你這個負心漢,砍了你的頭剜了你的心,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肝啊,我解不了我的恨呢,哎嗨哎嗨吆……」她這是騎著黃憲明在罵小長春。

從兩人到一起的第三天開始,這就成了黃憲明每天晚上必做的一課了。開始他還不覺得怎樣,反倒覺得很刺激,因為之後女人就會和他瘋狂一般的扭在一起,好不爽快。但十了天之後,他的心裡開始有些反感了,而且越來越覺得不是滋味了。他不再是那個只要能和天天紅在一起,讓自己做牛做馬都毫無怨言的時候了。只要是天天紅一提到小長春的名字,或者是有關他的事情,黃憲明的心裡就會生起一股子醋勁,有一種被凌辱的感覺,卻又又不敢在天天紅的面前把他的心思表現出來,時間一長,曾經對這個角的那種崇拜也漸漸的轉換成一種厭惡了,加之二人轉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常會被趕得四處跑,朝不保夕的生活讓他漸漸地產生了回家的念頭,開始時他還對天天紅商量過;

「俺看著你還是跟俺回山東老家吧,這裡的生活越來越不易了,這裡也木有聽戲的了,政府管制的這麼嚴,整天像個賊似的到處亂跑,還不如回家種地得好,你放心吧,俺不會讓你受苦的。」

「要回你回去吧,我可不攔著你,擋不住你前腳走,肖長春後腳就會來了呢。」天天紅毫不忌諱的對黃憲明說道。

黃憲明聽天天紅這樣說,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先是生了一陣子的悶氣,後又想到這他娘的更好,你不惦記俺俺倒是走得更輕巧,反正你和俺已經睡過了,管你他個娘的什麼小長春還是小上海的,俺也木有什麼虧吃,雖然是這麼想,而且是想了好幾天,但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離開她,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夜被她折騰完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了。第二天一早,他招呼都不打,就悄悄的走了,離開了這個和她睡了一個多月的女人回老家了。

黃憲明原以為這一段感情經歷,不過是他走南闖北的一段小小的插曲,隨著他的離開也就曲終人散了。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回到老家快四個月的時候,這一情感段經歷在他的腦海里都要被忘記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大肚翩翩的找上門了。進了門就像這一次一樣,手裡的包袱一扔,就是連哭帶唱唱裡帶罵的,開始黃家老少還以為是其他村子裡跑來的一個瘋子,就連哄帶嚇往外趕,等聽完了她的唱詞之後,他們明白了,原來是自己的兒子在外面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人家現在找上門來了。黃家老少聽明白後不但沒有生氣,心裡反倒是一陣子的暗喜,沒有想到兒子黃大下巴還有這個本事,一分錢沒花,一份心沒操,媳婦竟然帶著肚子里的孫子自己找上門了,看著大肚子的女人,等把在地里幹活的黃憲明找回來問明情況之後,就趕緊好吃好喝的她招待了一番。看著父母親歡天喜地的樣子,再看昔日的天天紅也少了許多的班主女兒(角)的那種光彩,一臉的橫肉也舒展了許多,儘管一樣的撒潑發橫,但還是看得出她內心裡的一種脆弱。想到和自己她那一個來月的夫妻情分,黃憲明不禁心裡一動,眼裡一陣的潮濕。家裡一陣的忙乎收拾出一個屋子,天天紅就算落根於黃家了。當天夜裡兩個人都已忘記了前嫌,免不了又是半夜的瘋狂。事後安靜下來,黃憲明開始交代老婆怎樣與家人相處之道到了。天天紅也是一個勁的點頭應著,因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允許她在耍(角)的脾氣了。接下來一家人相處的還算和睦,老婆雖然丑點,但在老家卻有著,丑妻近地家中寶的說法。三個月後天天紅就為黃家添了一個男丁,家裡人無不歡喜,起名得喜,意為意外得來之喜。

小得喜一生下來就是七斤多,白白胖的,一雙小眼睛好幾天後才被人看出來是睜開的,一看就是隨了的他母親,更讓黃家人比較高興的是,雖然這孩子不漂亮,但黃家的一個最明顯的標誌性的特徵,大下巴,終於在這個孩子的身上被進化沒了,大下巴,這個讓黃家的幾代人一直世襲的外號,今天看來,終於要在這個孫子小得喜的身上被終止了。

可沒過多久,黃家這份歡喜的心情突然的沒有了,起因是黃家母親一次無意中和兒子大下巴閑談時,他和母親說起了在東北和天天紅在一起的感情的始末,當說到他和天天紅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時間時,大下巴的母親發現了問題,她是過來的女人,懷胎十月是基本的常識,天天紅來黃家滿打滿算不過五個月,怎麼就會生產呢,早產兒在民間就有七活八不成的說法,何況小得喜生下來沒有一點早產兒的跡象啊!當母親把這個疑問留給黃大下巴時,他一下醒悟了,這個孩子不是他的,是和天天紅一副架搭檔,藝名小長春的。經過幾天的前後仔細的分析,再一想到自己和天天紅在一起時,就覺一個姑娘家圓滾滾得小腹有點不正常,但當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是肚子里有孩子的這個原因。這種事情在這個孔孟之鄉,對於黃家來說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啊。在一聯想到在和她在東北那一個月里,天天夜裡被她騎在身上的那些往事,心裡就會升起一陣陣的恨來。家裡也是在不住的催他,讓他儘快的把她趕出黃家。

這天夜裡,從修河提工地回來的黃大下巴,一進屋就把天天紅的被子掀開,什麼話也不說,用從工地撿回來的一段指頭粗的麻繩,噼噼啪啪的就是一陣亂打,嘴裡罵著粗話,天天紅被這突來的一切弄蒙了,只是本能的用身子緊緊地護著小得喜,好一會,才從大下巴的叫罵聲里聽出了事情的原委。住在東屋裡的黃家老小此時都沒有睡,黃家母親一邊聽著一邊嘴裡小聲說;

「打,使勁打,打死這個丟人現眼不要臉的的女人……」

就在大下巴打得起勁過癮時,突然,天天紅從炕上一下衝到地下,推開門徑直的跑到院子里,身上只穿了個短褲,兩個肥大又下垂的奶子在她肉滾滾的胸前跳躍般的顫動著,白白的身子在月光下也是越加的引眼,先是一陣的哭嚎,引得左領右舍的圍在大門口看熱鬧。接著她就坐在地上,像一來黃家那天一樣,雙手拍打著自己的前胸,腦袋開始不停的快節奏的搖動,一會,嘴裡就開始吐白沫,一雙葡萄般的小眼睛,在月色中無發分辨出是睜開的還是閉上的,嘴裡開始念念有詞,接著就開唱:

「....騎著白龍馬呀,拿著文王鞭哦,帶著令牌我就下了峨眉山啊,大鬼小鬼聽好了,狐仙黃仙記清了,我是峨眉山老母受了玉帝命,查管民間百事到了山東哦,我的兒誰敢動,峨眉山主留下的種哦,大小畜生聽好了快快出來把我迎哎嗨哎嗨吆……」

然後她站起了身子,來到雞架前打開雞架門,幾隻花母雞被她依次的擺放在地上,讓黃家人到驚恐的是,黃家養的四五隻花母雞,像是中了天天紅的魔法,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得乖乖的貼服在地上。

其實雞是屬於一種喜光的動物,有經驗的老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只要天一黑,雞就會老老實實的蹲在一個地方,任你怎樣的擺布它都不會亂動的。可是黃家老少不懂這些,這時已是山東的十一月了,早晚地上也都有了冰碴,可此刻幾乎裸身的天天紅卻是渾身是汗;

「叫聲奴才黃憲明,你的福禍我說的算,不信你就走著看,哎嗨哎嗨吆…….」

她唱的是東北二人轉里的神調,關里的人沒聽過這個戲種啊,只感到瘮癆癆的,後背直冒虛汗。黃家的門前涌了很多人,黃家人也懵了,尤其看到那幾隻雞聽那麼聽話般的卧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不免心裡頭有一些瘮人的感覺。

黃憲明在二人轉的班子里的幾年時間裡他就記住了這一個曲調,還是被天天紅騎在身上是記住的。二人轉這個戲中里本來就唱古書的一些鬼神的東西,加上班主,師兄姐弟們的拜神燒香的,這讓黃憲明在心裡對鬼神迷信多少也有些半信半疑的。在東北時他就對天天紅的蠻橫撒潑很發怵,現在在在鄉里鄉親的面前就跟不敢把事情鬧大了,那樣會更丟面子的。這一刻他剛才的火爆的脾氣也沒了,一家人連求帶哄,連拖帶拽,好半天才把她弄進了屋裡。

從此,黃大下巴一家老小再也不敢提及小得喜的身世了。天天紅也是見好就收,就像什麼事情沒發生一樣安安穩穩的在黃家過日子。

也不知從哪一天開始的,天天紅能給人看邪病了,還能給家裡貼補一些家用,而且還有很多的人那麼五體伏地的信服她,稱她為師父。從此,她也有了另一個尊稱,盛半仙。她娘家姓盛。

但在黃憲明的心裡,這件事情始終好像一根刺,讓他的內心裡感到不舒服,對這個野種的兒子也是既不喜歡又不敢慢怠,自那以後到現在,小得喜都已經十了歲了,他重來也沒有抱過他。在老家這裡的這種生活總是讓他感到一種壓抑,沒有面子,所以心裡也就一直在等機會,等有機會離開這裡。同樣,在天天紅的心裡,也一直的擔心著,擔心大下巴總會有一天像在東北時那樣,一聲不響的離開自己。這不,讓她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黃大下巴真的就一聲不吭的又重新來到了東北。

.但這次來東北,黃大下巴並沒有要拋棄天天紅那種想法,因為天天紅在之後的日子裡,又先後給他生了三個孩子。

他就是想離開老家,離開這個人人都知道他的這段難堪的經歷,讓他覺得抬不起頭的地方,等在外面混好了再回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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