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敲打我窗
風在敲打我的
窗 子
不講章與節,隨心小記而已。
颱風來臨前,一切依舊平靜。
下樓遛彎,看見兩位保潔大姐各行其事,分頭處理著生活垃圾和草坪上被風吹掉的樹葉。石椅上沾了時不時飄落的小雨珠,天空上有白雲,也有烏雲,偶爾能從被風吹開的雲層間,看見藍的天幕。
趕在風雨到來之前去超市和菜市場,備一些吃喝的東西。
海南島的秋天多風雨,海南也有「颱風走廊」之稱,海南人對颱風早已見怪不怪,有吃有喝有玩的地方,總是人滿為患,絲毫沒有被颱風受阻受困的感覺。你刮你的風,懶得理你。
路過一所小學,前來接小孩放學的家長們將學校大門圍得水泄不通,目測家長與學生的人數應該成正比了。一位校領導模樣的人手拿著小喇叭喊:請各位家長站在門的兩邊,這樣你們的孩子出來你方便第一時間看到他,不要亂擠。
於是家長們有秩序地在校門口兩邊站了長長的兩排隊伍。這下卻把來去經過的人堵住了,好不容易找個縫隙側身走過,還得小心繞過樹下停得亂七八糟的電瓶車,方得通過。
中國的孩子,在父母面前,永遠都是小皇帝。
學校圍牆拐角處,一個一年級模樣的小男生,頂著呼呼吹來的風和飄來的雨,極力想撐開手上的雨傘,不料怎麼也沒法撐開,乾脆收起來,一路小跑過斑馬線。這與校門口那些出了門口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急忙接過小書包和水杯,又是擦汗又是扇風又是撐傘的孩子比,這個小男孩讓人心疼又覺欣慰。
人生的路,總得他們自己去走,不管是陽光還是風雨。大人們對孩子的愛,有的時候成了他們前進的阻礙。古人早就告訴過我們:「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世界上的幸福,全靠自己。
走到家樓下,雨滴隨風飄到臉上,頭髮忽左忽右地粘在臉頰,地板上滴滴點點濕潤,雨來了。
樓層高,聽窗外的風聲「呼呼」尖叫,像是千軍萬馬從窗邊經過,叫喊,廝殺,又似漲潮時拍打礁石的浪濤,呼呼,嘩嘩,聲聲刺耳。隔著陽台落地窗,看外面風雨中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形成一張厚厚的雨簾,在風的吹送下,忽左忽右搖擺,動感十足。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間。
雨點敲打在窗玻璃和窗框上,噼里啪啦,聲音像冰雹掉落,急切,模樣卻是像雪花,洋洋洒洒。
在石碌小鎮,每一次有水滴落在雨棚上,砰砰作響,而後柏油路上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升騰,便會反應過來:下雨了,於是趕緊收衣服,關窗子。而現在,如若不是風把雨吹過來在窗玻璃上碰撞出聲響,那是不輕易知道下雨的。雨直刷刷順落在草坪,在石椅,在尚未完全長好的樹上,在床上呼呼睡覺,還以為是夢裡下雨了。
那一夜,狂風大作,卻無雨。翌日,地上樹葉紛亂,街邊根基淺的樹被連根拔起,栽倒一旁,車輛繞道而行。颱風肆虐,雨卻不知跑哪裡去了。
有一天,晚飯後溜達,地板上有些濕潤,花花草草上也有水珠,心想可能是園丁澆水的吧。路上遇一鄰居,說,下過雨的空氣就是好啊。我驚訝,今天下雨了嗎?輪到鄰居驚訝了:嗯吶,下了一場大雨,難道你沒發現嗎?
後來細想,難怪我的午覺如此沉實,原來是雨的小精靈入夢了。
海南島的秋天來得遲,卻也不知不覺的晝短夜長了。秋雨,也總是不按套路出牌,若無其事遛彎一般,撩起人的慾望,又躲起來了。尤其是讓我這樣喜歡在下雨時感慨一番呻吟幾句的「文藝」中年,如鯁在喉。
在西安邂逅的雨,溫和綿柔,像踱步的老人,不疾不徐。雨中行走的人也是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在古都的午後與黃昏流連往返。
歌神張學友世界巡迴演唱會,是在纏綿細雨中開始和結束的。沒有風,冷雨飄飛在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不停地淌。
雨和著一曲曲耳熟能詳的經典,穿梭在迷幻舞台的霓虹和變色熒光中,穿過歌迷此起彼伏的合唱與歡呼的聲浪,居然變得溫暖起來。
對往事的回味,總是讓人感到溫暖。我們聽著學友的歌,跟著他一起變老了,這樣的人生歲月,聽這樣的歌,前塵舊事,在學友不老的歌聲中浮現,有亮光,也有暗影,不禁莫名的感慨。被雨水浸泡的思緒,一點一點萌芽,滋生,無邊無際地在雨夜蔓延。
《她來聽我的演唱會》,我們來聽他的演唱會,一場秋雨,讓整個現場和這個夜晚變得曼妙無比。
古都的秋雨,與海南島此時的颱風雨,兩種意境,兩樣愁情。
燈火闌珊,夜深沉,風在敲打我的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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