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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吹遠:小虎

導語做為一個多年漂泊在外的我,特別關注有關留守兒童的報道,試想那些徒步跋山涉水上學,坐在破舊泥磚教室里聽課,放學後愛居高遠眺的孩子們,他們的內心有著怎樣的孤獨和渴望。

小 虎

文/海風吹遠

認識小虎的時候,他才六歲,黑黑的,很瘦,腦門上留的一撮頭髮,就像扣了一個茶壺蓋,他那對耳朵,出奇的大,像兩把小莆扇似的。那時他住在橫瀝三江的一出租屋裡,是我隔壁的小鄰居。據他媽媽介紹,他剛出生的時候很瘦弱,經常生病,為了好養,所以取名叫「小虎」。

那時,我早上七點多要出門上班,此時,小虎已坐在樓房門口,哄他弟弟吃早餐,不過是一碗白粥加幾片青菜。他弟弟長得虎頭虎腦的,有時吃兩口就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虎就像大人一樣伸出自己的衣袖幫他把眼淚抹去,然後又喂上一匙。停停頓頓,喂上大半個鐘才能完成一小碗。如他那個年齡,同齡的孩子還在幼兒園裡盡情的玩耍,可他卻要成天的守護著他的小弟弟。小虎很乖巧,嘴巴也很甜,見面經常會叫我。假日里,小虎有時會帶著弟弟來我房間玩。很喜歡看動漫,在電視前兄弟倆能安靜地看一下午。

有一年五月初五,我沒有回家過端午。那天,我是第一次聽小虎嚎啕大哭。那是晚飯後不久,隔壁傳來擲物落地的聲音和大人喝斥聲,然後是「哇哇……」哭泣聲。那聲音是小虎的,接著便是他弟弟的哭聲,兩個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我想,應是小虎跟他弟弟爭東西吃了吧。我悄然走到隔壁,避開他父母,問他原因。小虎木偶般坐在地上,低著頭,不肯回答,還是「嗚嗚」地哽咽著。忽然,他弟弟嗲聲的說:「果果(哥哥)他吃了我的粽子。」我果然沒有猜錯。

不知道他們家是為了節省,還是弟弟還小的緣故,或有其他原因,總之我經常看見弟弟有零食吃。而小虎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還要在一邊哄。

小虎的父母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在租房附近賣水果,早上出去得比我還早,晚上十一二點鐘才回家。女的白天在附近一個電子廠里上班,晚上不加班時在她老公的水果攤邊上賣東西,賣的都是幾塊錢的小飾品。我不知他倆的真實收入,但從夫妻偶爾吵架中得知,他們正在努力的賺錢買房。那女人不過25歲左右,卻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她衣著普通,素麵朝天,很會節儉的生活。我常常看到她在晚上菜市場快要關門的時候,才去買回第二天的菜。小虎的玩具,基本上都是人家送的,也不知從哪弄來一個很大的充氣的泡泡底游泳池,陽光燦爛的日子,我總能聽到小兄弟倆在游泳池內興奮的歡呼聲。聽小虎媽媽講,水果生意很難做,賣不掉的水果不容易打理。如果碰上連續幾天下雨,那可要倒霉了,進來的水果很容易爛掉。經常看到小夫妻倆在車上挑選爛的水果,有時扔的巷子里滿地都是,風吹過來,整個小巷裡瀰漫著嗆人的酸腐味。

我在心裡為他們盤算,在這房價每平方米好幾千的城市,像小虎這樣的家庭,不知何時才能住上屬於自己的新家,看著小虎他媽拚命省錢的樣子,我心酸得不是滋味。在這異鄉謀生的人群里,不知還有多少家庭像小虎家一樣,為了能在繁華的城市棲身,整天忙碌奔波,省吃儉用,付出超出常人的勞動,過著嚴重損害質量的生活。想到這些,我心生恐懼,害怕自己以後也像小虎他們一樣生活。沒過多久,由於工作上的原因,我離開了原來的工廠,去了另一個城鎮生活。

離開了小虎,我很挂念他,總想找個機會去探望一下,於是,2013年秋,我去橫瀝訪友,走過三江工業區,想順道去看看小虎,結果落空了。問了以前的房東,才知道小虎跟他弟一年前被送回老家了。我心裡有些失落,望著以前小虎經常玩耍的巷口發獃,瘦瘦黑黑的身影一直在腦海里閃現。

現在我仍時常想起小虎,想起他說過他家門前有條小河,後面是座好高的山,還有要坐3個多小時的車才能到圩上。每次我回故鄉,凡是經過有河有山的村莊,總不經意的就認為那是小虎的老家,幻想他在裡面生活,我在想,現在小虎應該上小學了吧。做為一個多年漂泊在外的我,特別關注有關留守兒童的報道,試想那些徒步跋山涉水上學,坐在破舊泥磚教室里聽課,放學後愛居高遠眺的孩子們,他們的內心有著怎樣的孤獨和渴望。那種滋味,不難以體會。

但願明天,再也沒有落魄的他鄉,再也沒有生活的壓迫。

作者簡介

陸福軍,筆名海風吹遠,籍貫湖南漵浦,現居東莞,質量工程師,現就職於一家世界500強企業。個人愛好:文學寫作、旅遊、下棋等;在《榕樹下》、《忽然花開》等文學網站上發表了多篇散文和詩詞。

曾在咱們村發表《游袁崇煥紀念園有感》《岳母》《懷念兒時的記憶——悠悠茶香》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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