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猩猩日 | 最懂金刚的人是他

天下 09-26

引言：

2017年9月24日被定为世界大猩猩日

(World Gorilla Day)

。这也是首个世界范围内的大猩猩日，在此之前只有个别国家或地区设立了大猩猩日。目前世界上所有的大猩猩种群都属于濒危物种，希望世界大猩猩日能唤起更多人对大猩猩的关注。下面小象君就带你回顾一下我们对研究大猩猩的Chris Whittier博士的采访，让我们一起来保护这个人类的近亲~

人物专访｜

Chris Whittier博士

Chris Whittier, 兽医学博士，生物学博士，研究助理教授，塔夫茨大学保护医学硕士项目创始人之一。

曲折的野保“上路”

Whittier博士用“Evolutionary（进化的）”来形容他走上野生动物保护的道路。他出生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乡村，在树林和野地中撒欢的成长经历让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对自然的热爱和尊敬，同时，他对动物也一直很感兴趣，特别是黑猩猩大猩猩等灵长类动物。他天生似乎就有这种热爱和兴趣，并且持续了四十多年直到现在。不过，虽然现在是一个兽医，小时候的Whittier博士认为兽医就是照顾动物的，比起成为兽医，他更想成为一个科学家或生物学家。

Whittier博士的摄影作品

但是准备进入大学时，Whittier博士却短暂地“遗忘”了他一直以来的兴趣，一心想学习工程和建筑学。在高中的最后一年，他去一家理发店理发时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本杂志。杂志中有一篇记述黛安佛西和大猩猩研究的文章（Life magazine, Nov 1986, “The Dark Romance of Dian Fossey”）。这篇文章令他重新连接了儿时对野生动物和大猩猩的热爱，并在大学中认真对待了生物这门学科。尽管如此，兽医仍然不是他未来安排中的一环，直到他又在一本杂志上（小象君出门买杂志去了88）读到了现代兽医技术，在宠物猫狗身上进行核磁共振等高科技诊断医疗（Time magazine, Jan 1988 Medicine- When Guinea Pigs Become Patients: Ailing animalsnow rate treatments developed for their masters）。就此，Whittier博士开始考虑结合保护生物学和兽医学，进行野生动物的研究。这两者相辅相成，既能允许他在自然中与动物个体一起工作并保护它们，又能在种群层面拯救生命，保护物种。

令Whittier博士走上兽医道路的文章

2010年7月的野生动物疾病杂志采用了Whittier博士的摄影作品作为封面

最复杂的实地手术：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完成兽医学位后，Whittier博士去了非洲研究大猩猩。他们主要驻扎在卢旺达，但是大猩猩的栖息地位于卢旺达，乌干达和刚果共和国的交界处，在三国内都有种群分布。他们的基地有两个来自刚果的年轻兽医学生，还在接受野生动物兽医的训练。有一天他们接到消息称刚果境内有一只大猩猩因为陷阱而受伤，需要他们的帮助。那是2006年前后，因为内乱，刚果的旅游业还很不发达，因此要进入刚果并到达受伤大猩猩栖息的丛林并不容易。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看到了受伤的大猩猩：并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一只的手上还缠着陷阱的铁丝，而另一只的手掌几乎已经整个脱落，白骨戳出来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先对伤势较轻的大猩猩进行治疗移除铁丝，因为随着时间推移它的伤口可能会感染恶化，而另一只的手掌已经肯定保不住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伤势较轻的大猩猩的手保住了。几天后，他们开始计划治疗另一只大猩猩。因为它还年轻，常常在母亲身边活动，因此麻醉难度大大增加了。如果他们先麻醉它母亲，那么这只大猩猩很有可能会逃跑或是被其他大猩猩攻击；如果先麻醉它，那么母亲可能会出于保护的目的对兽医们造成威胁。而当时的倾盆大雨更是雪上加霜。不过最终这只大猩猩和它母亲都被放倒，兽医们开始检查伤口。他们发现暴露的骨头已经完全感染，因此他们进行了截肢手术，清理了创口和感染部分，并使用了抗生素。伤口并没有缝针，因为缝线在野外环境可能会导致更加严重的感染。这场手术是两个刚果兽医学生的第一场复杂的野外野生动物手术，也是Whittier博士做过的最复杂的手术之一。之后兽医们按时向它“射击”抗生素避免感染，这项工作可不容易，并且越来越难，因为它非常聪明，很快就学会了躲避兽医们。

Sebagabo，失去了手掌的大猩猩在治疗后。可以看到伤口和在治疗中被剃了毛的前臂。

左图是治疗前，伤口被打上了马赛克，但可以清晰看出手掌已被截断，右图是长大了的Sebagabo。十年，从生无可恋到威武霸气

(??`ω′?)

几个月后，Whittier博士完成了在非洲的工作并回到了美国，并失去了这只他们救治过的大猩猩的消息。他承认曾经一同工作的刚果兽医一直在关注这只大猩猩，但他刻意地避免了听说关于它的消息，因为他认为它很难挺过来。少了一只手的大猩猩，生活在盗猎活动猖獗的严酷环境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今年二月，他看到了当时两个刚果兽医学生中的一个，Eddy，发在脸书上的一个消息：10年前年轻的独手大猩猩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开始变成银背，也就是它逐渐成为了族群中最强壮的主宰雄性之一。而10年前第一次参与复杂的野外手术的刚果兽医学生现在也变成了经验丰富的野生动物兽医。Whittier博士说起这些时充满了骄傲，不仅对野生动物们顽强的生命充满赞叹，而且对这一代代兽医和生物学家的涌现感到充满了希望。

Whittier博士在工作中（右一）

野生动物救助：困难中前行

作为一个野生动物兽医，Whitter博士经常要面对各种复杂的野外环境，并且治疗野生动物需要的麻醉，后续给药等等都受到各种因素的限制。但是当被问及工作中遇到的挑战时，他却表示

比起野外环境，当政治和经济文化介入工作时才是真正的挑战

。

Whittier 博士被邀请在一个电影与科学的讲座中发言，从兽医学的角度讨论电影《金刚》

毕竟野生动物们并不会意识到国境线的存在，

一个物种的分布常常会跨越几个国家，它们的保护也需要几个国家的合作

。但是当这些国家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时，边境可能会被关闭，人们进出国境可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Whittier博士常常与来自不同国家的兽医合作的原因也是这样，以此减少来自政治方面的干扰。

Whittier博士的摄影作品被BBC选入“孤独”摄影展：

一只孤独的银背山地大猩猩在凝望它可能的故居，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卢旺达火山国家公园外的一片农田

除此之外，在经济落后地区进行动物保护的一大困难在于当地人的不支持。

当人们没有干净的水源，充足的食物时，并不难想象他们会对照顾野生动物持抵触态度，毕竟他们的医疗条件可能还不如有着国际组织支持的野生动物们。Whittier博士回忆道在他还是个兽医学生时他去了坦桑尼亚，分析黑猩猩粪便和人类粪便中的人畜共患寄生虫。在那里他惊讶地发现虽然他只需要当地人的粪便样本，但是人们常常向他求助健康问题，因为那里的医生和医疗资源十分匮乏。虽然接受的是兽医训练，但毕竟了解基本的特别是灵长类动物的医疗知识，Whittier博士还是尽他所能给前来求助的当地人提供了帮助。在这样的条件下，向当地人宣传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实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然也不会得到当地人的支持。因此Whittier博士强调道（也是他常常在课上传达给学生的）

脱离了当地人需要和现状的野生动物保护是不可能的，人类、动物和环境紧密相连，任何一项的落后都可能导致其他两者保护的失败。

中非共和国?Dzanga Sangha 国家公园某营地的厨房（小编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另外，

宣传保护的方式也很重要，一味地对当地人进行说教常常收效甚微，而令当地人通过保护自然和野生动物获得利益才是可持续的保护方式

。要想进行保护，首先要明确“保护”的定义：是想保持现状，还是令一个生态系统恢复到之前的某种状态，亦或是进行可持续的资源使用的同时进行生态系统的维护？这三个目标的难度依次递增。现实生活中，将一个生态系统隔离出来进行“保护”，并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开发利用是难以持续的。人类社会的趋势是不断发展，因此保护也不能脱离人类发展，这就说到了近年来的一个热词：可持续发展。随着人口增长，人们都想达到更好的生活状态，也必然需要大量的资源。虽然完全地达到在发展的同时不损害自然的一丝一毫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为之努力。随着社会和科技的进步，我们自然会更加重视环境和自然保护，也会研发出更加自然友好的发展方式。

一只东部低地大猩猩，它们的数量因为非法采矿而锐减到3800只左右。我们的手机以及电子产品中都是含有

稀有钶钽铁矿 (coltan)

这种矿物。

谈中国

当被问及中国时，Whittier博士坦言他仅仅在香港转过一次机，对中国所知甚少。但是他说，现在中国处于一个充满机遇的时刻，也处于一个重要的转型期。人们是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野生动物和自然的，只是需要更多的平台来分享和科普这方面的知识以及方式。而现在中国已经慢慢出现了自然教育的优秀事例，如象牙和鱼翅的公益宣传。中国因为人多，需要的能源也多，因此完全地采用清洁能源是难以支持国家需要的，但是每一种清洁能源的使用，每一处清洁能源发电站的投产，都是进步。Whittier博士说他相信中国可以成为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榜样，向它们展示一个更加自然友好的发展方式。老生常谈的那一句话，每一个人做的一点点小事都能形成大的改变，Whittier博士说在中国尤其是这样，因为中国人多，人多力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