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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寫法高超,穿插詩詞和夢幻,更有草蛇灰線

紅樓夢是一本神奇的書,小說早已面世多少年了,依然有那麼多人喜歡和研究它。除了曹公的身世之謎,更多的是小說的巨大魅力。

魯迅說,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不同人讀書的感受是不同的,一下談談自己的心得,敬請指教。

曹雪芹創作手法獨特,不僅穿插詩詞歌賦,間有夢幻神話,還有許多其他獨具匠心的高超寫法,其中草蛇灰線,伏延千里最為稱奇。

黛玉進賈府,起初並未詳細描寫她的身材模樣,只是三言兩語簡單提起,從賈雨村的口裡只說,這個女學生身體很弱,便沒有下文。

然後就開始描寫迎春、探春和惜春,雖然也是著墨較多,其實更有保留,都是為描寫後來出場的鳳姐的風韻作鋪墊。

從鳳姐的嘴裡我們認識到的林妹妹是這樣的:天下真有這樣標緻的人物,我今兒才算見了!

直到寶玉登台,作家才從公子哥的角度再次重新描述黛玉: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賈雨村眼裡只有功名,不注意黛玉的姿色;賈母心中滿是疼愛,只顧噓寒問暖;鳳姐嘴裡恭維,知道老祖宗喜愛黛玉;只有寶玉才能在精神和心靈深處,理解這個心思縝密、才華橫溢的表妹。

對賈府的奢華也是一點點地敘述出來,先是由周瑞家的女婿冷子興介紹四大家族,讓讀者沒有突兀感。

再由黛玉的進賈府,從一個寄人籬下的中產階層的貴族的眼裡,感受這個大家族的榮光和排場,把主觀的情緒用客觀的事物投射出來。

之後還有劉姥姥進賈府,元妃省親等更多描寫,一層層地剖析賈府的極度奢華,一次次地讓讀者感受其盛衰榮辱的巨大轉化。

再如邢夫人從王夫人那裡出來,遇到傻大姐,從她手裡得到春意香囊,於是便有了王夫人查抄大觀園的事情,後來又由此引發了迎春的丫鬟司棋與表哥幽會的故事。

其實在前面二十幾回時已多次提到這一線索,比如小紅替鳳姐傳話,在園裡看見司棋從山洞裡出來,站著系帶子。

還有一次,麝月去山洞裡解手,恰好也遇到司棋從山洞裡轉出來。這些當然都不是巧合,而是有意會後面七十多回做鋪墊,一個綉春囊引發一大堆事情,暗喻著賈府的分崩離析就要開始。

再比如,寶玉和琪官交換汗巾,琪官的汗巾是北靜王贈送的,而寶玉的汗巾本是襲人的,這一交換就把這兩人聯繫了起來,打了埋伏,為以後襲人嫁給蔣玉菡提供了線索。

而北靜王同樣也送過一串念珠給過寶玉,寶玉回家後就把它送給黛玉,可是黛玉把它一丟,「什麼臭男人哪過的,我不要它。」這一丟,其實冥冥中就把北靜王的祝福給丟了,寶玉和黛玉的緣分也就沒了。

還有像在第一回里,甄士隱隨著一僧一道出家,兩人唱了好了歌,甄士隱就接了下去,「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杠」,這是反譏賈雨村後來的下場,曾經被賈雨村發配的葫蘆廟的小沙彌,後來卻押解著賈雨村,都是因為他嫌紗帽小造成的。

更多的伏線如同作家灑下的一張大網,又如偵探小說的懸念,讓小說可以常看常新,經得起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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