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時代的手指味道

難道就是那一縷淡淡的煙草味道？也未免太小孩子氣了一點。既然謂之於一個時代的到來，當然會有些說得過去的理由。

手指的味道，當然應該局限在男人，一個女人即使抽煙，手指上也斷不會殘留煙味的；男人手指的味道，在於手指沒有了味道之後才有討論的價值。假如是一個滿手油污的修車工，人們不可以不尊重他的勞動的手，卻不必恭維油膩的污濁——手時代就是手不幹粗活 臟活的時代，是對手工業時代說一聲啊朋友再見。男人的手指偶爾也會有味道，那是在菊黃蟹肥時的飯桌上，當然那手是一定要在茶葉水中濾味的。手時代的到來，手就嬌嫩起來，而且手就是身份的象徵，人可以貌相未必見得，人可以貌手一定如此。

手伸出來的時候，或者細嫩，或者粗黑，或者優雅，或者低俗，不用細打量，粗略瞟一眼，就明白了對方在三教九流中的歸屬。這也符合社會前進的需要，男人的手象徵著男人的成功與否；女人的手需要美麗，男人的手需要緊跟著優雅，不入流的味道，當然是斷斷不可有的。如此，才不會有兩手相執，卻似左右手相握的乏味。西方的名流，尤其是好萊塢電影中的男一號主角，幾乎都有一雙分不出彼此的手，細嫩柔滑，指甲修葺得像每天刮過的鬍子。對了，就像我們看到的比爾-蓋茨一樣。比爾-蓋茨一定不會用小手指上的指甲去掏耳朵，因為他不留指甲，雖然他深邃的耳洞也會發癢。

但是，如此優雅的男人之手突然遭到了冷遇。美國哈里斯互動調查公司一份調查告訴人們，對於絕大多數的女人來說，最受歡迎依舊是「血氣方剛」、「沒有整修過指甲」的本色男人，而非那些噴著香水、定時為指甲美容的入時男人。道理倒也簡單，不去美容院、很少光顧髮廊的男人，會有更多的時間去購買日常用品，會有更多的閑暇之時多做家務，男人與其會打扮自己，還不如為家裡添置幾套電器。更要緊的是，這樣的男人更可靠。修葺得像白宮草坪般齊整的指甲，居然也是一種不安定的因素，大約這樣的手，在優雅並且綿軟的揮動中，陣陣暗香浮動，摩挲起冰涼的小手自然磁性難擋。浮動中的暗香，就是手時代的手指味道了。對於一個主婦來說，俊朗、優雅的男人所配備的那雙時時整修過指甲的手，是藝術品而不是生活用品，而女主人需要的是生活。

倏忽間，男人的手，尤其是男人的指甲，就變得嚴肅起來，檢測一個男人對兩性關係的態度，可將指甲當作試金石。這枚試金石在美國獲得了認同，在本地是否也可以屢試不爽？本地成功男人，倒也是遵循著國際通用的規矩，指甲修葺得光滑柔順決不含糊，浮動的暗香也決不萎靡，只是有一個微乎其微卻大相徑庭的區別，本地成功男人大多喜歡小手指留一小截指甲。實在尋思不出成功男人留那麼一段指甲的緣由，也實在尋思不出本地男人與美國男人對待指甲態度為什麼不同。好在本地女人對手時代的本地男人之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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