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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拍一部西藏尋找雪蓮的電影,如今卻遭遇車禍

現代快報訊(記者 鄭曉蔚 邱驊悅)復旦大學黨委委員、研究生院院長、著名植物學家鍾揚教授9月25日上午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市出差途中遭遇車禍,不幸逝世。

鍾揚曾經的學生、西藏大學教師拉瓊透露,鍾揚原計劃當天在鄂爾多斯的城川民族幹部學院做一場講座,在路上不幸遭遇車禍。鍾揚原計劃於25 日回上海、28日去拉薩,往返機票都已買好。

鍾揚曾經坦言:「任何生命都有結束的一天,但我毫不畏懼。因為我的學生,會將科學探索之路延續;而我們採集的種子,也許在幾百年後的某 一天生根發芽,到那時,不知會完成多少人的夢想……」

在鍾揚好友、作家黃梵看來,他不僅是一位頂級的生物學家,也是一位出色的寫作者,而自己之所以走上寫作之路,純粹是出於好友對自己的激勵。

被鍾揚打動剛準備飛赴西藏

1979年鍾揚從湖北黃岡中學初中畢業,考入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少年班,無線電電子學專業。在日本國立綜合研究大學院大學,改讀生物系統科學 ,獲博士學位。

1984年鍾揚大學畢業分配到中國科學院武漢植物研究所,他就和「有靈萬物」結下不解之緣。

2001年,鍾揚首次來到青藏高原,追尋生物進化的軌跡。過去的十幾年,作為一名生物學家和教育工作者,鍾揚幾乎每年有100天以上在西藏度過,從藏北草原到藏南谷地,他和他的夥伴、學生一起,為國家的種子資源庫收集了上千種植物的四千萬顆種子。

鍾揚的中學同學、現居南京的作家黃梵原計劃近日是要跟他一道去西藏遊歷的。「他本來給我訂了29號的票。當天一起到西藏,國慶節他陪我先回來。」

鍾揚與黃梵的最後聊天記錄

黃梵在接受現代快報記者採訪時介紹說,鍾揚是西藏大學的特聘教授,在西藏有個研究基地。「去世前三四天,他還勸說我跟他去一趟西藏。 我為什麼不願意去西藏呢?因為我有嚴重的高原反應,我去青海只要去三天就頭疼欲裂,沒法行動。但這次他說至少作為一個作家,必須要去一趟西藏。而且,他承諾陪我三天,跟我同進同出。他還會帶我去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風景,做一些交談。」

鍾揚剛被冰島格陵蘭大學聘為特聘教授,於是他有了一個計劃。他認為冰島是觀測地球暖化的最佳地點,而西藏又是觀測地球暖化對植物影響的 絕佳地點。所以,鍾揚很想把這兩個地方的文化科技研究聯繫起來。「他希望我作為一個作家能夠參與到他的計劃中——作為一個旁觀者見識一些陌 生的領域。他說這對我寫作很有幫助。」

黃梵最終被他說服,正等待他最終敲定行程一同前往,不想噩耗傳來。

大學時代宿舍十五個人辯不過他

黃梵在講座上回憶鍾楊對他的影響

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盤點、收集植物種子考驗著科學家的耐心和毅力。光樣本一年就至少要收集600個,而且每一個樣本都要收集5000顆種子,不同的樣本種群所在地相隔的直線距離還不能少於50公里。僅2016一年,鍾揚就坐了157次飛機。

青藏高原是鍾揚一生著迷之所。據估計,青藏高原一共有將近6000個高等植物物種,其中有1000個是特有種。而從鍾揚的實際見聞來看,這個數字是被嚴重低估的。

「肯定有人會問,你收集這麼多種子,對我們普通的人來講意義何在呢?」在一次公開演講中,鍾揚自問自答:「收集這些種子實際上是為了應 對全球的變化。假設一百多年以後還有癌症,假設那時候大家發現有一種植物有抗癌作用,然而由於地球氣候的變化,這個植物在西藏已經沒有了, 但是一百多年前有個姓鐘的教授好像採過了。」

「都一百多年了,姓不姓鐘有什麼關係呢,是不是教授又有什麼關係呢?」鍾揚演講風趣幽默,夾雜著對人類的終極關懷:「但是屆時如果終於 發現了那個罐子,那個罐子裡面有多少?5000粒。拿出來一種,只有500粒能活,最後種起來以後只有50粒能結種子。但是那個植物不就恢復了嗎?」

黃梵回憶說:「鍾揚的口才非常好。我記得他有次到我大學宿舍,我那個宿舍當時15個人。他一個人跟15個人辯論、舌戰群雄,十幾個人辯不過他。」

受鍾揚鼓勵走上寫作道路

鍾揚和黃梵都是1979年的提前高考生。兩人高一就衝擊高考,並且分數很接近。「我到了南理工,他到了中科大少年班。由於合肥和南京靠很近 ,我倆就一直通信。這個通信對我寫作幫助非常大。我倆大概通信兩年。有一次他在信中說,我的寫作超過了他。這對我當時往寫作方面發展起了很 大的推動作用。」據黃梵介紹,鍾揚在中學時的每篇作文都是範文,都會貼在學校門口。「那個時候我們看到他作文的時候,我覺得我的作文不太可 能超過他。」

鍾揚在南理工演講

「他屬於文理非常兼備的。」在黃梵看來,「他的文字修養非常好」,而這跟他常年熱愛寫作分不開。「雖然他已是頂級生物學家了,但他對寫 作依然保有非常濃烈的興趣。比如說,他在做科研的同時也會寫一些科普文章。他還會做很多翻譯工作——上海科技館所有的中英文解說詞都是他寫的。

在文學創作方面,鍾揚也有著個人的計劃。「我跟他在文學和電影方面有一些暗合的想法。他向我提供了一些故事,希望我能夠寫一個電影劇本 ,通過一個科學家去西藏尋找雪蓮的故事,把登山和植物研究結合起來,然後通過這種結合體現一種精神。我們過去對登山對科學的研究,都會賦予一種所謂成功的意義。登山一定要成功, 科學研究攻關一定要成功——他覺得這是一種比較糟糕的觀念。他說其實登山,有時候失敗比成功更有價值,它體現的是一種精神;在科學研究方面 也是,你做了很多次攻關都成功不了,但它體現的這種精神是代代相傳的。」黃梵分享了鍾揚對科學研究的一些看法,「有些人的成功是為了成功而成功,這個就帶有很濃的欺騙色彩。」

黃梵通過微信向記者傳來了這部劇本的梗概,「本來今年年底可以完成的,現在看來要成為永久的遺憾了。」

除了在生物學方面有著一系列探索計劃,鍾揚在文學方面同樣有著創作慾望。「他以前跟我聊過,要寫一本書,關於喝酒的散文。因為他國際交 流非常多,跟各國學者喝酒機會非常多,他有很多喝酒的經驗——比如跟俄羅斯、美國、日本的學者該怎麼喝。他想通過寫作跟各國學者喝酒來體現 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學術環境。當時我覺得這個想法蠻好的,就說你趕快寫,寫了以後我找個出版社給你出。其實也不用我找,出版社肯定追著他要 。」

令黃梵痛心的是,好友的這本書永遠只能停留在構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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