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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終以為床上的那女人是借酒遮羞 所以從頭到尾沒醒過

阮俊雄心裡明白,就算他去找也找不到人。他上門當種馬的屋子,如今空蕩蕩無傢具,只有一間房間里有一張大床,找他當種馬的對象蓋著一張被單躺在床上,竟然已一絲不掛,醉得不省人事……

他始終以為床上的那女人是借酒遮羞 所以從頭到尾沒醒過

(一)

劉嫂為爭面子,說是靠兒子養,自己沒有工作了。但知情的人都知曉,她實際上是生活無憂,所以兒媳婦也不敢怠慢她。

劉嫂表面上確實沒有工作,卻是什麼都做,她也做陪月子的活,閑來也幫寡婦再醮,或幫鰥夫娶填房,甚至幫人買賣初生嬰兒。如果是在古代,她的身分可稱「三姑六婆」。

這一日,有一名打扮乾爽的中年女子登門,自稱是餘三姑,奉承說是慕名來找劉嫂幫忙一件事,許於厚酬。劉嫂初聽來意時,一雙柳眉不由然倒豎,隨即職業化地微笑說:「行,這事包在我身上。」

餘三姑矜持地笑了一下:「劉嫂是女諸葛亮,自然明白此事要保密。」

劉嫂微笑:「這都不必你吩咐,我哪會不懂輕重。放心,我現在就留意,包管很快就能給你迴音。」她眼珠子轉兩轉,心中甚至已有人選。

(二)這種事沒錢都樂意干

餘三姑是拜託劉嫂找一頭雄性種馬,乍聽有點驚世駭俗,但劉嫂從古戲裡就聽得有不少此等事。

餘三姑很坦白地說,有個侄兒去年病故,留下年輕孀妻一心要為亡夫守節,起初原想抱個男嬰來養,後來轉念一想,倒不如由小寡婦自己生一個親生骨肉更佳,日後親生兒子一定更孝順親娘。

餘三姑說不會虧待這頭種馬,也沒有特別條件,面貌端正年輕力壯沒有毛病就行。劉嫂還討好說:「也要嘴上把門。」餘三姑微笑沒有答話。

兩天後,劉嫂就給餘三姑回話,一個年輕男子願意當種馬。那天,劉嫂第一時間就想到這位名叫阮俊雄的男子,外地陌生人,是她兒子家的租房客,三個月前來到這兒,沒有工作也很難找到工作。

他始終以為床上的那女人是借酒遮羞 所以從頭到尾沒醒過

阮俊雄迫切需要錢,一聽就表示願意,只要價錢合適。劉嫂啐他:「這種事沒錢你都樂意干,別以為你跟隔壁那個婆娘的事瞞得了我,你要小心她老公呀!」阮俊雄唯有訕訕地笑。

餘三姑給的酬勞,比阮俊雄要的還要多,他歡喜不迭答應。阮俊雄雖然覺得此事有些詭異,卻也沒有疑慮。第一個月,他去睡了一個星期,因為沒有藍田種玉,餘三姑第二個月再找他去,聲言如果這次還不成功,她就要另外找人。

餘三姑之後沒有再找他了,阮俊雄不知道是自己的任務又失敗了,餘三姑另外找種馬,還是成功了,不再需要他了。劉嫂也說她不知道,餘三姑沒再聯絡她。

阮俊雄心裡卻明白,餘三姑有做準備,就算他去找也找不到人。他上門當種馬的屋子,如今空蕩蕩無傢具,只有一間房間里有一張大床,找他當種馬的對象,蓋著一張被單躺在床上,竟然已經一絲不掛,且醉得不省人事,也許是存心遮羞吧。

阮俊雄倒覺得這是飛來艷福,床上的女人年輕且美貌,身材更是令血氣方剛的男人不克自持。阮俊雄當時就立即慾火焚身了。

他始終以為床上的那女人是借酒遮羞 所以從頭到尾沒醒過



(三)

兩年後,阮俊雄回到老家,重操三行舊業。這時他27歲,又弄大了舊日女友的肚子,草草成了婚。這時他遇到轉機,有一名老闆給他機會當小承包商,他掌握機會,算是有了自己的事業,

離他的奇遇有30年,阮俊雄這時也有55歲了。他念舊,承包生意用了不少昔日同撈同煲的江湖友人。這日,又有一名多年不見的老兄弟來訪,阮俊雄請客也叫了其他弟兄。

說起各自的家庭與子女,阮俊雄說:「還好,我老婆肯生,我有兩子兩女,都還肯讀書,兩個已經大學畢業了。」說完後,他有一個奇怪的感覺,有一種不安。好像有一對譴責的眼睛望著他:你忘了我呀,我不是你的孩子嗎?

這卅年來,阮俊雄偶然還是會想起那段種馬奇遇,但他總不肯再深想一層:我有沒有留下骨肉?如果他生活潦倒,可能不會再想,但此時他生活穩定,就不由得不想了:如果我有了孩子,萬一我那孩子生活不好,怎麼辦?我拿了錢生他,現在對他不聞不問,我算是什麼?

自那一晚起,這件事一直縈繞在阮俊雄心底。他不快樂,也許這件事,應該是時候了斷了。這一天午後,他駕車經過一條平素很少經過的寂靜街道,看到了顏凡的店鋪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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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茫茫人海找沒名姓的人

阮俊雄向顏凡傾訴30年前的舊事。他說:「顏先生,我希望你為我查明這件事,我到底有沒有留下骨肉,是男還是女?他是不是願意與我見面?如果他生活得不好,我會儘力幫助他,雖然我不是有錢人。」

顏凡微笑:「好的,我會幫你。如果你真的有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孩子,就憑你今天想找他團圓,願意照顧他,我想他會很樂意認回你這個父親。」

阮俊雄覺得即使拜託了顏凡,但要在茫茫人海找沒有姓名的人,最少也要花幾年時間吧。

沒有想到幾天後,顏凡找他了:「事情有了眉目,你說當年那位餘三姑說,是她侄兒留下的妻子孫氏要守寡,要找人讓她生下一兒半女以度餘生。經過打聽,的確是有這樣一位孫氏,但她在丈夫去世一年後,就離開余家,而且另外嫁人。換言之,你並不是孫氏的種馬,她早就不在余家。她的亡夫余先生的遺言要她儘早改嫁。」

阮俊雄吃了一驚:「那與我睡覺的女人是誰?那餘三姑一定知道。」顏凡微笑:「對,我會繼續尋找餘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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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顏凡再找阮俊雄:「我找到餘三姑了,她要我先向你說出真相。」阮俊雄全神貫注望著顏凡。

顏凡說:「餘三姑說,當年找你當種馬是真的,只是騙了你一件事,不是為孫氏打種,是為讓餘三姑一名沒出嫁的女兒生孩子,是死去的余先生的姐姐。余小姐沒有嫁人,她要服侍母親終老。兒子死後,餘三姑決定要真正有餘家血統的孩子,來繼承余家的產業。如果孫氏與你生下孩子,就沒有餘氏的血統,若是余小姐與你生下孩子,那孩子不折不扣就是余氏真正的血脈骨肉。」

阮俊雄困惑地說:「沒有出嫁的女子,為什麼肯生孩子?」顏凡迴避他的眼神:「也許余小姐決定不嫁人服侍母親,她也想生一名孩子日後陪伴自己吧。」

阮俊雄輕聲問:「余小姐現在如何?我記得她非常美麗。」

顏凡小聲說:「生下你與她的孩子幾年後,余小姐急病死了。」

阮俊難有點焦急地問:「那我的孩子呢?誰照顧?」

顏凡微笑:「你不必急,你與余小姐生下的是一名兒子,是余老太也就是餘三姑的命根,一直都由她照顧,今年卅歲了,長得很好看,像你這樣高大,而且非常能幹本事,已經繼承余家的產業多年。」

他始終以為床上的那女人是借酒遮羞 所以從頭到尾沒醒過

(五)這幾年一直暗中照顧

阮俊雄低頭:「原來他是有錢人,生活過得好,我也不必擔心了。原本我還想與他見面認回他的。」

顏凡微笑:「你早就見過他了,而且時常見到他。」

阮俊雄一怔,但他也是聰明人,立即說:「哦……我明白了,他們不姓余,是姓徐,他是徐氏建築工程的老闆是不?難怪他近年來非常照顧我,時常給我有利的工程承包。我沒想到他是我的兒子,他早知道了,是不?」

顏凡微笑:「是,徐老太早幾年就委託我找你了。徐先生要我告訴你,明晚他與祖母和你先見麵糰聚。他很高興他現在有父親,還有四位弟弟妹妹。」

阮俊雄笑得非常開心,他沒想到長得這麼出色又精明能幹的徐老闆,竟是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這幾年一直在暗中照顧他,即是認同自己是他的生父。他很高興,心底浮起了徐小姐海棠春睡般的美姿,她是喝太多酒吧,從頭到尾沒醒過。

他始終以為床上的那女人是借酒遮羞 所以從頭到尾沒醒過

顏凡慶幸阮俊雄沒有追問徐小姐的事。阮俊雄以為躺在床上的女人是借酒遮羞,但他不知道床上的女人,在幾年前意外受傷,已經痴呆不解人事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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