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豆腐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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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324期 ｜ 2017年9月28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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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輕刊｜今日作家

田潤明微小說｜賣豆腐的小姑娘

田潤明，本名張建國，祖籍唐山，現居石家莊。在《揚子晚報》《聊吧》《天池》《讀友》《新周刊》《作家村》《新文學》《文萃》等報刊雜誌發表散文、小說數百篇。獲獎數十篇。2013年出版螞蟻小說集《一片冰心在玉壺》。

賣豆腐的小姑娘

今年春天我家附近的菜市場新添了個豆腐攤兒，賣豆腐的是位小姑娘，清秀文靜，一看便知是位離校不久的學生。如今工作難找，小小年紀能自謀職業讓我打心底里喜歡。

菜市場原本有四五家豆腐攤兒，供應量已飽和，我不禁擔心小姑娘她能競爭過那些伶牙俐齒、站穩腳跟的老攤主嗎？好奇心驅使，我走了過去。

「阿姨，買塊兒豆腐吧。滷水點得，又鮮又嫩。」她一雙杏眼透著機靈，嘴也甜。

一聲「阿姨」讓我這老太婆倍感親切。有些人就是不識趣，一聲「大媽」還能將就，可一聲「奶奶」真的讓我難受好幾天，再不肯到他們的攤兒前買菜。

我毫不遲疑：「來一塊兒。」

「您是炸過做菜還是清燉？阿姨，我這裡有兩種，水分少的用來炸；水分多的清燉鮮嫩。價錢一樣。」

我買了塊兒水分大的，想做沙鍋豆腐。老伴好吃豆腐，我也跟著吃慣了嘴。麻婆豆腐、炸豆腐丸子、小蔥拌豆腐、白菜燉豆腐、魚頭豆腐湯……總之豆腐成了我家每天必備的一道菜。老伴總抱怨石家莊的豆腐沒有他東北老家的鮮嫩，許是本地的麥茬黃豆生長期短的緣故，蛋白質含量低。

那天中午的沙鍋豆腐讓老伴讚不絕口，連說有東北老家的豆腐味道。我一吃果然鮮嫩爽口。心想：難道小姑娘的豆腐是用東北大豆做的？東北大豆可比本地大豆貴了許多，難道她不計成本嗎？是不是站穩腳跟後便要換成本地大豆？

問過小姑娘方知——東北大豆出漿多，且含油量高，能多挑出許多豆腐油皮兒，豆腐油皮兒可是10元錢一斤！再說，東北大豆做出的豆腐鮮嫩，是佔領市場的關鍵。

聽她的口音和我是老鄉，一問，果然是鄉親。一個鄉的，兩村相距只六里地。她今年19歲，叫小蘭，去年高中畢業，和她的雙胞胎弟弟一同考上大學。可家裡以種地為生，沒有積蓄。父母四處借貸無果。小蘭只得忍痛定親，拿自己的彩禮送弟弟進了大學。痛中思痛，小蘭決定用自己的雙手改變命運，便去村裡做豆腐的親戚家學藝，幾個月辛勤勞作終於學得手藝，和婆家借了本錢，隻身一人來到省城，擺起了豆腐攤兒。

每天凌晨起床，磨豆漿、煮豆漿、挑油皮、過濾、點鹵、打包、壓實，雖然辛苦，可到了菜市場鮮嫩的豆腐一塊塊在手中變成人民幣，卻也其樂無窮。

小蘭偷偷告訴我：「阿姨，我如果幹得好，將來要多開幾家連鎖豆腐坊。店名我已起了，叫『東北大豆小蘭豆腐坊』。」

很快，小姑娘的豆腐攤兒在菜市場「火」了起來，附近的飯館也慕名前來採購。現在，我每天必須趕早去菜市場，晚了，小蘭姑娘的豆腐就買不到了！

我心裡默默祝願小蘭的「東北大豆小蘭豆腐坊」連鎖店早日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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