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讀《金瓶梅》第113篇

作者：語易

蘭陵笑笑生善用「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敘述手法。正月十二日，西門慶在家預備賞燈大聚會，又是扎煙花，又是掛燈籠，又是下請帖，忙得不亦樂乎。吳月娘等八人各自坐著轎子前往喬家大院，唯獨孫雪娥被留下看家。西門慶到找春梅喝酒時，意欲讓家班屆時搞服務。春梅卻不願參加，只因西門慶沒給她做新衣裳。

西門慶猜出春梅是因眼饞潘金蓮等人的新衣裳，同意給她們連同西門大姐做新衣裳。「惟大姐和春梅是大紅遍地錦比甲兒，迎春、玉簫、蘭香都是藍綠顏色；衣服都是大紅緞子織金對衿襖，翠藍邊拖裙，共十七件。」此外，春梅還要了「一匹黃紗做裙腰，貼里一色都是杭州絹兒」。從中可見，春梅儼然是另一個潘金蓮。

西門大姐是個重要的角色，書中卻著墨不多，與西門官哥形成了鮮明對比，或許是男女有別的思想在作祟。西門大姐是西門慶先妻陳氏所生的長女，十三歲時嫁給陳洪之子陳敬濟為妻。西門慶正是借著陳洪親家楊戩的關係，才攀上了他的最大保護傘蔡京。柔弱的西門大姐最後卻被陳敬濟氣得懸樑自盡，亡年僅二十四歲。

且說喬大戶娘子宴請吳月娘等人，她們先在後廳喝茶閑聊，後到桌前依次而坐。吳月娘坐首位，然後是尚舉人娘子、吳大妗子、朱台官娘子、崔親家母、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還有外甥侄女段大姐以及吳舜臣媳婦鄭三姐，而喬大戶娘子最後入座。奶媽如意因看護官哥，來興媳婦蕙秀因搭理衣服，另有管待。

值得注意的是，吳月娘等人在喝茶之前就脫去了外套。吳月娘還賞了廚役五錢銀子，只因水晶鵝、燉爛烤蹄和燒鴨這三道菜非常有名。席間，吳月娘到喬大戶娘子的卧室「換衣服、勻臉」。愛美不要緊，卻無緣無故地招來了一樁喜事。緊跟而來的孟玉樓見官哥和長姐兩個正在炕上玩耍，竟調侃「他兩個倒好像兩口兒」。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吳大妗子直接挑明他們是一對「小姻緣」。喬大戶娘子卻認為，小戶人家的姑娘不敢高攀府上人家。吳月娘不知為何，竟出言「我與你愛親做親，就是我家小兒也玷辱不了你家小姐」。孟玉樓推問李瓶兒，李瓶兒卻笑而不語。在眾人的勸說下，吳月娘認定十一月出生的長姐和官哥「正是兩口兒」。

迂腐的吳月娘竟然不提前和西門慶商量，而生母李瓶兒卻也默認許可。事後，吳月娘才讓玳安和琴童告知西門慶，並讓送來花紅果盒。此時的西門慶雖極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或許日後會想個法子反悔結親。對已當官的西門慶來說，必定會給西門官哥找一個更好的歸宿。對於喬大戶來說，自然是歡天喜地攀上了大樹。

只見她們割襟掛紅，重回酒席喝酒。高興的吳月娘還各自賞了廚役和兩個樂妓一匹大紅，喜得仨人磕頭致謝。興奮的喬大戶娘子再三挽留吳月娘等人，直到一更時分。吳月娘還留了一手，特意留下吳大妗子，讓她同喬大戶娘子於正月十五日前去做客。吳月娘等人坐著八頂轎子，浩浩蕩蕩地打著大紅燈籠回到了西門大院。

吳月娘得知西門慶不滿意，竟把責任推給了吳大妗子。西門慶再三表示這門親事不般配，並說出了理由。其一是門不當戶不對，戴著小帽的喬大戶是個沒有官職的平民百姓，而西門慶則是個戴烏紗帽的官宦之家。其二是嫌棄兒媳婦出於妾室，而西門慶先前就拒絕了一次，荊南岡曾央求張親家許配他家五個月的妾生女兒。

潘金蓮最愛惹事，卻從頭到尾未說一句話，回家後卻指責西門慶嫌棄侍妾所生的女子，並提醒他不要說長道短。只因西門官哥也是侍妾所生，她這是在嫉妒李瓶兒，以致失去了理智。西門慶原本就不高興，聽了潘金蓮之言更是大為惱火，高聲厲斥潘金蓮。自取其辱的潘金蓮丟得滿臉通紅，自言自語地走出了吳月娘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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