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拾穗
一、出行
去年十月，高中同學群里的黃大美女吆喝著在淘寶競拍「廣之旅」的旅美活動，我本無意參加，美國已經去過了。可看看很多女同學都熱情響應，我就想，雖去過，也是很久之前了，再去一趟又何妨，再說，跟同學一起，定有意思。於是，也沒多了解，就不明就裡地拍下了。拍完了才發現，吆喝的人不少，行動的卻不多。最後，只有大小美女以及我和惠玲同學四人拍了，惠玲一聽說旅美要到廣州面簽，也打了退堂鼓，由我妹妹頂替了她，再加上大美女的兄嫂，我們這個旅美小分隊僅有六人。稱呼倆同學大美女和小美女，完全沒有調侃的意思，而是因為她倆確實美麗，且如某廣告所言有「就這麼一直美下去」的趨勢。
聽說要去廣州面簽，我也後悔了，又想到來回二十幾個鐘的飛行，覺得頭都大了。可我不能打退堂鼓，再說，就是想打也找不到頂替的人，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半年後，三月二十日，我們一行六人，分三路出發，終於在廣州白雲機場聚集，登上號稱世界上最大的飛機——南方航空A380豪華客機，踏上了旅程。
這飛機真夠大的，上下兩層，上層三個客艙，下層四個客艙，可容納850多個乘客。我的位置在一層最後艙位的倒數第二排，很好，上廁所方便，又緊靠旋轉樓梯，走到後面感覺很開闊。遺憾的是我的位子在中間，左邊靠過道的是個花甲男人，右邊有兩個位，緊挨身邊的是個空位，再靠過道是個六十開外的女人。我每回出去上廁所，都得麻煩左邊的男人起來讓讓，讓了兩次後，我發現他的臉色就很難看了。晚上睡不著，坐在位置上難受，我就走到後面，坐在梯級上，一旁走上走下的服務員很體諒，由著我。只有兩個人例外，說危險，不讓我坐。想到要從座位上出來不容易，我就不願意回去，索性靠在空乘人員一個掛起來的椅背上。這漫漫長夜，我只陸續迷糊了兩個鍾，想看書，沒有燈光，看電影，娛樂播放器又壞了。沒轍，只能像困獸般來回地折騰。終於，飛機降落了，我鬆了一口氣，總算熬過來了。
二、洛杉磯
這世界真的很奇妙。我們二十號晚飯後從廣州起飛，飛行了近十三個鍾，到了洛杉磯，還是二十號的晚飯後，似乎，我們在空中熬過的慢慢長夜，到了美國，全不作數了。
睡醒一覺，導遊把我們一行十六人帶到了荷里活的星光大道，人們紛紛笑眯眯地或蹲下，或站著，或手指著地上李小龍的手印，或對著鏡頭做個V字，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然後，我們緩緩步上一年一度舉辦奧斯卡頒獎典禮的台階，不同的是，此刻是白天，沒有渲染的燈光，沒有紅地毯，沒有影迷瘋狂的歡呼聲。導遊指著街道然後順著人行道轉到台階，繪聲繪色地告訴我們，明星的車是怎樣地從那條路上駛過來，下了車，踏上紅地毯，一步步走上台階進入大廳的。我挺愛看奧斯卡頒獎典禮的，可面對此刻的景緻，無論如何也無法和電視里流光溢彩、聲勢浩大的場面對接起來。可見，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切都將黯然失色。
二十分鐘後，導遊告訴我們下午三點原地集合，就扔下我們走了。
我們在明星們緩緩步上再回眸一笑的台階，形態各異、搔首弄姿地照了又照，周圍轉了轉，就無事可做了。時間還這麼多，怎麼辦？妹妹是個活絡的人，跟我說，外面有不少攬客的觀光車，我們可以坐觀光車遊覽市區。大家一商議，大美女三口不想去。只有我們三個，到路邊與老外談上了交易。我們有幾個問題必須弄清楚：1.多少錢一個人？2.坐一趟要多少時間（下午三點能否回來？）3.車最終是否回到上車地點（要是把我們撇在外面，我們可就慘了）。這三個問題不落實，我們不敢輕易上車。最後，交談的任務落在自學了幾天新概念英語的本人身上。其實，學習的熱乎勁一過，我也有一年多沒碰英語了，把學的那點東西早忘得七七八八了。本以為這次跟團游，一切交給身邊的導遊了事，早知如此，有大半年的時間，溫習一下多好！
「How much?」我仰著腦袋沖著高大帥氣的老外問。語法、句子全作廢，能蹦幾個單詞就不錯了。
「Twenty five.」老外笑眯眯地回答。我告訴她倆，二十五元。妹妹說，問清楚了，是三個人還是一個人二十五元。
「Oen people twenty five?」我豎起食指問。
「Yes.」老外看看妹妹臉上的困惑，逐一指著我、小美女和妹妹說:」Twenty five,twenty five ,twenty five.」我們都樂了，這小子真機靈。
「How long?」
「Two hours.」
一趟兩個鍾，時間很充裕。剩最後一個問題了。我撓撓腦袋，想了想，再問：
「Finish…Do come back here after?」
「Yes, come back here.」
我放了心。小美女用手機對著車頭拍了照，笑著說：「先取個證。」哈哈！國人的警惕性就是高。
我們坐上了敞篷觀光車，沒多會兒，一窩蜂地上來一群金髮碧眼的男女老少，車子開動了。這時，我們已經確信，我們來對了，中國導遊是不會帶我們坐這種車子玩的，箇中原因，地球人都知道。
我不得不說，司機真帥氣，比好萊塢的很多大明星都帥氣，他同時也是導遊，腦袋上戴著麥克風，一邊開車一邊輕鬆幽默地講解著。呵呵，您一定想問我：就你那英語底子，聽得懂嗎？不怕跟您說，幾乎一句都沒聽懂。我是通過車子的後視鏡，看到司機的眼神、表情、語氣以及同車的外國遊客們的陣陣笑聲和呼應中感受到的。雖然語言不通，當車子往山上開去，經過一幢幢別墅時，我知道，我們這是去比弗利山莊觀光。果然，越往前走，別墅越是漂亮豪華，恍若進入了人間仙境，這就是好萊塢明星和洛杉磯富豪們居住的地方。車子開得太快，景物只是一閃而過，沒有看得很清楚，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每棟建築，都獨具風格。
車子下了山，在一個倉庫似的門前停下，我正納悶，司機下來了，站一邊微笑著，像要跟大家告別了，別的遊客紛紛下車，我才反應過來：結束了嗎？可是，才一個半鍾呢。
「Finish?」我一臉疑問。
「Yes, finish.」帥哥笑嘻嘻地回答。
我看看四周：這是哪兒呀？
「是的，是的，到了。看，我們就在對面上的車。」還是小美女眼尖，指著街對面說。
對於不到兩個鍾，我們立馬就表示諒解，這司機從車啟動的那一刻起，就一邊駕駛一邊語速飛快、聲情並茂地講解，整整一個半鐘沒歇過，這二十五美元，掙得實屬不易。
三、拉斯維加斯
拉斯維加斯，一個沙漠之城，最出名的是賭，到了這，你不賭上一把，都不好意思說來過。再就是位於它近處的科羅拉多大峽谷——大自然的遺贈，堪稱鬼斧神工的傑作，你只要上百度搜一搜，圖文並茂的詳盡介紹撲面而來，定讓你應接不暇。
還沒成行，就有同學好意提醒，大峽谷的門票是自費的，自己在淘寶購買，能省不少錢。我們六人根據旅行社安排的行程，由大美女操作，在淘寶購買了大峽谷的門票，到了時間，自有本地的華人導遊領著我們去。對比「廣之旅」給我們的報價，我們每人節省近1200元人民幣，可謂初戰告捷。當然，估計「廣之旅」的導遊很不爽了。然而，導遊開心了，我們就不樂意了。第一天看的卡秀就是一例。導遊吹得神乎其神，大有不看就是白來一趟的意思，門票175美金（折算人民幣1137.5元）。這卡秀就是馬戲團的演出，我和大小美女都看得頻頻瞌睡。第二天聽一個自由行的小夥子說，他的卡秀票在網上買的，才70美金。比我們足足便宜了105美金合人民幣近700元。
大峽谷是一個舉世聞名的自然奇觀，由於科羅拉多河穿流其中，故又名科羅拉多大峽谷，它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選為受保護的天然遺產之一。共446公里，最深處大約1.6公里，約有500層樓那麼高，最寬處13公里，在它的峽壁上刻著地球發展之歷史——大約有三分之一地殼變動的歷史被深深地紀錄在石壁上，谷底的岩石大約經歷了二十億年的歲月變遷，是地球年齡的一半。
對直升飛機的印象都是在影視里看到的，大多都是戰鬥或是救援場景，似乎總是直升機急沖沖地降臨，周圍的小樹和草叢給氣流吹得歪倒一邊，噪音特別大，人們低著身子跑上前去，扯著嗓子喊叫著說話……總之，很酷很緊張。一架直升機搭乘六個人，地乘人員會根據乘客的高矮肥瘦安排座位。我和妹妹的手上給戳上個front，坐在了前排駕駛員的旁邊。導遊介紹了，大峽谷開直升機的駕駛員都是美國空軍的退伍老兵。我們旁邊這個老帥哥，足有七十歲了，有一副瘦瘦的高挑的身材和白種人特有的粉紅的臉膛。他一定為自己年過古稀了還能駕駛直升機而開心。雖然語言不通，而且我們這些古板的亞洲人連個招呼也沒跟他打就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他還是一臉單純地發自內心地高興，一邊開著飛機一邊湊到我跟前配合著照相。我坐在前排的左手邊，當飛機衝上半空又快速地往大峽谷的河上俯衝下去時，我特意看向自己腳下透明的玻璃，Oh my god!腳立刻發軟，我趕緊閉上眼睛……太刺激了！
四、美麗的軍港—聖地亞哥
全世界，也就美國敢這麼牛，把退役沒退役的航母都擱一塊，任世界人民圍著它們參觀拍照。我就納了悶了，他就不怕什麼軍事秘密泄露嗎？
因時間關係，導遊只安排我們坐上游輪圍著航母轉了一圈，並沒有上航母去參觀。
聖地亞哥最著名的就是那個勝利之吻塑像了。勝利之吻也稱作勝利日之吻、世紀之吻，是指在當地時間1945年8月14日(北京時間8月15日)發生在紐約時代廣場的一幕親吻。時值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紐約民眾紛紛走上街頭慶祝勝利。一位水兵在時代廣場的歡慶活動中親吻了身旁的一位女護士，這一瞬被《生活》 雜誌的攝影師阿爾弗雷德·艾森施泰特抓拍下來，成為傳世的經典歷史畫面。 從此以後，每年8月14日都有數百對男女在時代廣場重現"勝利日之吻"，以紀念二戰結束。
聖地亞哥很美，可是，旅行社的安排太臭！給我們的感覺，就是大老遠地讓我們從洛杉磯坐二個半鐘的車去聖地亞哥吃個午飯，然後再坐兩個半鐘的車回洛杉磯，對了，飯前順便瞧了瞧航母長什麼樣，快速地在勝利之吻塑像前拍個照。
所以，如果你想出遊歐美，如果你的英文壞得不至於讓你露宿街頭，我說，你還是自由行吧！
經過這次出遊，我極有可能再一次掀起學英語的熱潮。
五、沒有最胖，只有更胖
記得錢鍾書在《圍城》說過：如果一個中國人長得丑，丑得像造物者偷工減料的結果，只是潦草塞責的丑；而假如一個西洋人長得丑，那個丑，就像造物者惡意的表現，存心跟臉上五官開玩笑，所以丑得有計劃、有作用。
看見滿大街的胖人，我每每在心裡驚呼：我的天！怎麼可以胖成這樣！簡直就是開玩笑嘛，上帝惡意的玩笑。那胳膊，那腰身，那腿！一個人，要怎樣地不負責任地暴飲暴食，才能胖成這樣子？當他（她）終於有一天醒悟過來，看見鏡子里的自己，心裡作何感想？本來，我和妹妹一直覺得自己很胖，一直嚷嚷著要減肥，可跟這裡的胖人一比，我們就是小巧玲瓏了。妹妹總想跟這些胖人合影，以顯示一下自己有多苗條，可又不能貿貿然就邀請人合影，怕人家感覺到「身材歧視」。
六、歸來
飛機緩緩降落在白雲機場，踏出艙門，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回家的感覺真好。
葉雨霏，女，和平縣人，作家，現居深圳。已出版文學作品集《好想有個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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