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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龍索邦大學演講:「密特朗以來對歐盟未來的最好規劃」

當地時間2017年9月26日,法國巴黎,法國總統馬克龍在巴黎索邦大學發表演說,提出一系列重塑歐洲的建議主張。 東方IC 圖

「馬克龍的歐盟改革演講比密特朗以來的任何法國政治家都要好」,法國總統的演說還未結束,英國衛報記者Jon Henley就在推特上下了如此論斷。

這不是個別人的意見。在歐洲的經濟學家和分析人士看來,馬克龍9月26日晚上在法國最古老的高等學府索邦大學面對來自歐洲各地的學生進行的歐盟改革演講,是樂觀、大膽、積極而不空洞的。在歐盟已經花了過去十年中的所有精力來謀求生存下去的時候,《金融時報》和politico的評論都認為,是時候讓歐盟開始重新有一些建設性的東西了——這正是總統的方案希望實現的。

歐盟改革:競選時的承諾

這不是馬克龍第一次清晰明確地表達自己捍衛歐盟的立場。長期以來,即便是支持歐盟的各國政治家,由於擔心觸怒疑歐選民,都不願意在競選中過多提及歐盟。馬克龍是主流候選人中第一個這樣做的。他的競選集會上舞動著的不僅是法國國旗,還有歐盟十二星旗。他代表的不僅是一個樂觀的法國,也是一個樂觀的歐盟。

年輕的總統擅長用符號來刻畫自己的競選的形象和主題。在4月份的一次競選中,馬克龍和歐洲綠黨黨團主席科恩-本迪特共同登台,後者既擁有法德兩國的血統,還是一名堅定的歐洲聯邦主義者。時值勒龐一改慣例在自己的演講中撤掉了作為背景的歐盟旗,於是馬克龍在舞台上舉起了那面藍色的旗幟,宣稱:「我們屬於歐洲,我們要捍衛歐洲的價值觀……勒龐女士,你放棄了它,但我們要舉起歐盟旗,我們會捍衛歐盟。」

同樣堅定而不留餘地,同樣充滿著符號和象徵意味,馬克龍不顧德國大選後默克爾地位削弱的變局,堅持在選後兩天按照原計劃開始了這次演講。他的開場白簡潔、直觀、有力:「我們要談論歐洲。有些人會說,又是歐洲?——他們最好能習慣這一點。」

歐洲一體化是歐共體成立以來半個世紀的理想,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的簽訂幾乎開啟了一個新的世紀。可隨之而來的是東擴帶來的不平衡、歐盟憲法公投在法國和荷蘭的失敗,以及強行以《里斯本條約》取代原定憲法釀成了嚴重的「民主赤字」問題。接下來是橫跨歐洲的債務危機和難民危機,歐盟似乎搖搖欲墜——英國脫歐被許多人視為給歐洲敲響了喪鐘。

然後人們來到了2017年。荷蘭阻止了PVV,法國阻止了FN,德國阻止了AFD。親歐的總統在法國上任,而梅政府的「硬脫歐」「強大而穩定的政府」成為了一個笑話。歐洲的失業率在下降,GDP增長在加速(儘管在2016年才歐元區經濟才回升到2008年前的水平),央行則給出了樂觀的預測,但所有人都明白,極右勢力的退潮只是暫時。它們僅僅是被擊退,卻並未被瓦解,而歐盟需要一個嶄新的方案。

馬克龍的競選綱領就包括一個更加一體化、更加民主、更加靈活、也更加有保護作用的歐洲。忙於國內競選的馬克龍並沒有急於放出改革的細節,但深知歐盟不能繼續浪費機會的默克爾卻一反曾經對歐盟改革的態度,在馬克龍當選後首次訪德時對可能的改革計劃張開了雙臂。德國大選對馬克龍而言不是一個樂觀的結果,默克爾的弱勢使得反對歐元區共同財政預算或共同財長改革的自民黨在組閣談判中話語權加強,而一貫支持馬克龍歐盟改革思路的社民黨因為其歷史最差的成績排斥了再一次「大聯盟」政府。

即便如此,馬克龍依然堅持在這一天發表演說。有分析人士認為,馬克龍準備通過這一演講來影響德國組閣中的各個黨派,向德國政局施加壓力。有內部消息指出,默克爾曾經在發表演講前特地向巴黎去了電話,告誡馬克龍,這個方案不要過於瘋狂。

默克爾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個細化競選承諾的方案演說大膽、樂觀、有可操作性、雄心勃勃——但絕不瘋狂。

馬克龍的歐盟前瞻

歐盟長期以來被以民主赤字、財政和貨幣政策的分離、官僚決策的低效、缺乏有效的共同政策等理由詬病。馬克龍在索邦大學提出的,並不是一個應對具體問題的解決方案,而是一個龐大的、可以循序漸進完成的規劃表。正如politico的高級評論員Pierre Briancon所言,人們原本等待的是一個歐元區改革方案,得到的卻遠比他們所能預期的多得多——是對歐洲未來數十年發展方向的藍圖。

綜合各大媒體的報道和分析,馬克龍的歐盟改革計劃以民主、創新和保護為主旨,可以劃分為安全、國防、環保、農業、移民、經濟發展、教育、歐盟機構改革和歐元區改革九個方面。筆者大略整理了馬克龍在這些方面的具體改革計劃——通過這份計劃可以看出,如果有朝一日這些政策被全部落實,人們將會看到一個嶄新的歐洲,一個聯邦式的歐洲。

國防方面的核心主張是2020年落實歐盟軍隊和共同軍隊預算。類似的政策其實早在7月份的法德內閣聯席會議上就得到了通過,也是歐洲長期以來試圖實現的目標。這一次馬克龍將其作為歐盟防禦改革的核心,可謂是順水推舟、水到渠成。與此同時,馬克龍強調對歐洲安全的保護必不可少,設立情報培訓和分析機構、增設一支國民警衛隊式的民防隊伍、對恐怖主義進行公開的檢查、加強歐盟的集體反恐力量。雖然右翼媒體往往喜歡塑造其無下限迎合難民、出賣國家利益的形象,但馬克龍雖然歡迎移民,卻從未放棄對歐洲安全的關注——甚至在法國的一些政治家看來,馬克龍對安全問題的強調已經略有過火,以至於很可能妨礙到一定的公民權利。

難民危機一直困擾歐洲,不同國家採取不同政策,不相協調。默克爾在2015年的接收政策引發了歐盟內部的矛盾,而像匈牙利、波蘭這樣被有威權主義傾向的右翼政府掌權的國家甚至採取以鄰為壑的措施,自己不收難民,而是千方百計把難民送到德國等鄰國,以至於歐洲在應對難民問題上頗顯吃力。馬克龍提議設立共同的難民庇護營辦公室,用以分享情報信息,並且可以協調共同的難民政策。與此同時,共同的邊境警察和對難民進行融合培訓等共同項目也意在避免難民危機的擴大,尤其是疑歐的右翼政治家繼續藉此進行炒作。許多疑歐人士認為是歐盟造成了不安全和外部威脅,馬克龍則試圖確保一個安全的歐洲——當然,筆者認為,在共同安全政策的具體細節方面,應當通過民主框架容納更多的討論和協調,以避免歐洲成為一個更大的排外舞台。

在美國宣布退出巴黎協定後,馬克龍就認為歐盟應該成為環保議題的先鋒。他用make our planet great again(讓我們的地球再次偉大)回擊特朗普,在全球變暖等環保議題上為歐洲和法國圈粉無數。馬克龍的歐盟環保政策基本上是對一些既有環保政策的擴大和補充,包括對進口商品徵收足額碳排放稅,對電動汽車進行補貼等。歐洲各國在新能源和環保政策方面頗有經驗,挪威(非歐盟國家)等國的碳交易市場運作成熟,歐盟也完全可能從中取經,完善這些環保方面的政策設想。

如果說環保方面是老生常談,馬克龍在農業政策上的倡議令許多人震驚。法國的小農一直受益於歐盟的CAP——共同農業政策,而馬克龍認為這一政策並不能真正保護歐洲的農業,反而帶來了低效率。他誓言要改革這一農業政策,並且共同加強對食品安全的檢查。後者倒無突出之處,但法國農民一向是歐洲共同農業政策改革最大的阻力之一。當馬克龍提出要改革CAP時,立刻有政治分析人士在推特上驚呼「天哪,馬克龍真的還是法國總統么?」

拿自己開刀的做法並不僅限於此。在歐盟機制方面,馬克龍倡議將歐盟委員會(commission)的人數削減到15人,而且大國(包括法國)首先放棄他們的位置。馬克龍認為現在的歐盟委員會官僚化而低效,必須精簡。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計劃應當是在2024年前一半的歐盟議會議員從一個泛歐名單中選舉。當前的歐洲議會選舉是以各國為基本單位,各國的政黨通過歐洲議會的協調組成歐洲意義上的「歐洲政黨」,比如由歐洲各國保守派組成的「歐洲人民黨」。而馬克龍則認為,歐盟應該不再以國別為區分,而是在歐洲範圍內共同選舉議員。至於是不以國界為單位劃分選區,還是要求歐洲政黨提供政黨名單進行選舉,具體方式則尚未明確。除此之外,馬克龍還希望重新簽署一份法德合作協定,舊的這一合作協定——《愛麗舍協定》在1994年由密特朗和科爾簽署,而馬克龍希望2018年同樣的日子他可以和默克爾簽署新的條約。

除了政治方面用泛歐模式來培養政治認同感,馬克龍還試圖通過教育政策培養對歐洲文化和歐洲身份的認同。他倡議在2024年前設立20所歐洲範圍的大學,並且要求每一個大學生在另一個歐盟國家至少學習半年。除此之外,他還希望歐盟的學生至少能夠會兩門歐洲語言,以利於多元身份認同的形成。

除了政治機制的改革,馬克龍方案的重頭戲就在經濟領域。鼓勵創新、尤其是鼓勵信息技術和AI領域的創新是馬克龍一直強調的,具體的政策可能是一個歐盟創新機構,以及對信息產業和數據化的補貼。除此之外,統合歐盟的經濟政策在他認為非常重要,首要的一步是協調企業稅基——這是正在進行的一項改革。而作為長遠的設想,協調企業稅率和社會保險在分配也必不可少。對金融流通徵稅,以及一個可調整的協調的最低工資政策,則用於改善歐盟內部的經濟不平衡。資本流動易於人口流動,發展不均導致東歐勞工搶走西歐工人的飯碗,這兩條屢屢被指責的共同市場內的漏洞,正是馬克龍試圖解決的問題。

向更遠的方向來說,馬克龍還希望用一個共同的歐洲預算來實現共同投資。共同投資的資金來自共同的稅收,比如先前設想的碳稅和協調後的企業稅。為此,一個歐盟財政部長是必要的,這個財政部長應該受到民主改革後的議會的控制。歐洲的發展確實是不均衡的,為了緩解這種不均衡,馬克龍也公開敦促接受「多速歐洲」的設想。也就是說,這將允許部分歐洲國家先進行一些更深入的改革,不同國家的改革速度則不盡相同。雖然這給人以劃分一二三流國家的感覺而引發爭議,但馬克龍從始至終都是多速歐洲的堅持者。

這位年輕的總統總是喜歡給人們留下一些驚喜,從繞過特朗普擁抱默克爾,到「讓我們的地球再次偉大」,這次同樣有彩蛋。馬克龍特意強調,作為以泛歐政黨名單進行選舉的試點,英國脫歐後遺留下來的73個歐洲議會席位,應以此方式產生。剛剛發表過脫歐方針演說的梅,又一次不幸地在網路上淪為了被比較的對象。

野心宏大,手腕精明

這一宏大的改革計劃當然僅僅是藍圖,是紙面上的理想。要想真正推動下去,卻還需要切實的努力和許多細節上的推敲。不過,在媒體和政策分析界人士看來,這份藍圖的前景相對可稱樂觀。

《衛報》用讚賞的語氣稱這一改革方案是大膽的改革方案,但也點名在大膽中具備著可操作性。而《金融時報》更是認為馬克龍在提出這一方案的過程中使用了許多技巧和手腕,以便於接下來可能進行的具體談判。

如果要推行歐盟改革,馬克龍首先需要獲得德國的支持。默克爾在五月對馬克龍的倡議表示了樂觀態度,那時沒有人想到民調正在巔峰的CDU會在組閣上遇到如此大的困難。就在馬克龍發表演講當天,默克爾提名的黨鞭作為唯一人選在黨內收到了57名議員的反對票,而CDU的姊妹聯盟CSU則出具了一份備忘錄,作為和綠黨聯合組閣的紅線——毫無疑問,他們在歐盟一體化改革上持有保守觀點。就在昨日,又有消息傳出,稱財長朔伊布勒將成為德國國會議長,這意味著財長一職很可能被自由民主黨盯上。一旦自由民主黨謀求財政部長一職,則勢必在共同預算、債務補貼等方面限制改革的幅度。與此同時,自民黨一直堅持緊縮政策,強調加強歐盟的財政紀律,這也與馬克龍試圖啟動大規模共同投資的方向格格不入。就在七月,馬克龍還曾經在接受Le Monde採訪時稱,「如果默克爾和自民黨聯合組閣,那我就完了。」

然而,如果不進行重新選舉,黑黃綠的牙買加聯盟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自民黨入閣已經不可阻擋。在這種情況下,馬克龍把改革的重點放在了許多已經有一些基本共識或者易於推出的領域,而在財政改革和財政一體化方面,則刻意保留了許多空間。一方面,馬克龍積極而主動地態度將迫使德國必須回應,否則支持一體化的輿論將不利於德國政府——事實上,許多歐盟政策專家,如慕尼黑安全會議的政策分析主任Tobias Bunde等人當晚就發推聲稱,如果德國不認真回應這一份倡議,錯過改革的窗口期,將成為歷史的罪人。另一方面,曖昧的表態留下了讓默克爾和自民黨、綠党進行協商的空間,從而給默克爾留下了緩和的餘地。

除此之外,根據經濟學家、ECB觀察人Frederik Ducrozet的分析,馬克龍在許多地方讓綠黨、自民黨都能夠嘗到甜頭,比如說碳排放稅政策一直是綠黨繼續厚望的,而許多提高效率的改革措施也足以讓自民黨滿意。根據他的估算,除了財政改革和一體化外,絕大多數改革都將是德國可以基本接受的。而且,在拋出甜頭收買這兩個最可能和默克爾聯合組閣的政黨後,馬克龍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想法:沒有底線,只有地平線。這意味著,馬克龍不會再雄心和目標上妥協,但具體的政策、工具、方針、路線圖,完全都開放給任何談判。

除了謀求德國的支持,馬克龍還希望在民主化後權力增強的歐洲議會中獲得支持。他的政黨LREM目前在歐洲議會還沒有席位,但2018年就會有歐洲議會的席位選舉,而馬克龍目前並不打算讓他的LREM局限於任何一個歐洲黨團,包括中間自由派的ADLE也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馬克龍清晰地意識到,北歐國家的自由主義者對一體化的歐洲或許抱有好感,但持有激進的經濟自由主義觀點,反對一個更有干涉能力和保護性質的歐洲。事實上,馬克龍把目光瞄向了歐盟的核心支持者:高學歷、親歐、樂觀,就如同在法國大選的第一輪投給自己的那些人一樣。總統的目光不滿足於小小的法國,LREM的年輕議員Anglade就受總統之託在歐洲聯絡一個更大規模的En Marche運動。馬克龍總統不僅希望歐洲各國就其未來展開一個En Marche活動式的討論,更希望自己的En Marche可以參與其中。根據Anglade的說法,許多被接觸到的EPP(歐洲人民黨)、S&D(歐洲社民黨)、ALDE(歐洲自民黨團)成員都願意參與這個新的大型政黨。如果這個計劃真能成功,無疑可以為總統再增添一股新的助力。

回應不一,前路漫漫

對於馬克龍的演講,各國的態度分歧巨大。首先做出反應的是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這個之前已經提出一個擴大歐盟權力改革計劃的盧森堡政治家對馬克龍的方案表示了歡迎,同時鼓勵歐洲政界提出更多類似方案。

德國左翼普遍對此持有樂觀態度,綠黨發言人表示他們任何這是法德最好的合適時機、他們願意就此和馬克龍展開合作,而現任外交部長、社民黨成員加布里爾更是延續其立場鼎力支持。先前曾經陪馬克龍共同競選的歐洲綠黨黨團主席科恩·本迪特專門接受採訪讚賞馬克龍提出的方案,表達了堅定地合作意願。

另一方面的回應就不那麼好聽了。自民黨對馬克龍的大膽設想和改革願景提出了讚賞,願意擁抱其中一大部分改革,但卻再次強調「不設置共同財政政策、不分擔財政負擔」是德國的一條紅線。經濟發達的德國政府一直不願意制度化的承擔其他國家的經濟和財政困境,即便德國的經濟成果很大一部分,即其驚人的貿易順差源於對德國而言被低估的歐元,德國依然對承擔歐洲「五豬」等國家的債務非常猶豫。和自民黨一樣,CDU的同盟、更加右傾的巴伐利亞基督教社會黨CSU也對默克爾施壓。而默克爾本人則對馬克龍的改革表示了歡迎,提出自己願意探討各項改革,「但目前還不是一一討論這些具體細節的時候。」對於這位剛剛連任的總理來說,擺在第一位的依然是成功組織她的第四個內閣。

而在德國之外,也不乏對馬克龍提出質疑的聲音。10月15日即將舉行的捷克大選中,最有希望的候選人、曾經做過財政部長的億萬富翁表示了對馬克龍改革政策的質疑。一切進一步的財政一體化和財政改革都被否定,他同時也否定了捷克加入歐元區的可能。這位右翼政客非常強硬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讓馬克龍先把法國的問題解決了,再來提歐盟改革。

捷克如此,因為在難民等問題上和馬克龍生出齟齬而對馬克龍政府深惡痛絕的波蘭歐爾班政府和波蘭卡欽斯基政府就更不會欣然接受「對手」的改革計劃。與此同時,這些東歐國家也反對「多速歐洲」的提法。他們認為歐元區已經劃分出了兩個歐洲,一旦多速歐洲被推行,東歐國家都會逐漸退歐,而且,對他們來說,多速歐洲意味著東歐國家都是二等國家,這更會讓他們的民眾對歐洲不滿。

阻力不僅來自不配合的國家,甚至來自於歐盟已經形成的機構。馬克龍對歐盟機制的改革要廢除一些已有機構,這自然引發了他們的不滿。歐洲議會的議長就質疑馬克龍增加專門監管歐元區財長的議會的設想,「我們不需要多個議會」,而歐債危機後歐洲的救助機構EBF(Europe bailout fund)則認為對此機構的深化足以解決歐洲的經濟問題,不必進行進一步的財政一體化。至於改革CAP等設想,其在法國國內的阻力就已經可想而知。

即便這些改革能夠贏得共識,如何敲定政策細節,如何平衡歐盟各國的利益……這些都是需要這一代歐洲人付出極大精力去解決和磋商的。然而,馬克龍的這一計劃畢竟提供了一個完整的起點,也設想了一個宏偉的藍圖。任何規模龐大的改革都需要一個基點和一個路標,對於歐盟的未來來說,馬克龍的這份綱領,也許就是急需的基點和路標。

前路漫漫,而歐盟已經有了前進的目標、動力和希望——至少是一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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