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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誰還會光著屁股去上學?

今天誰還會光著屁股去上學?

文/黃毅(北京)

人生離不開衣食住行,而衣總是排在最前列的。在我從小到大的成長曆程中,一直有一串穿戴夢緊隨著,記錄著那個年代,也磨礪了我的品格。

1

54年前,不足5歲的我被父母送進了莊上的小學。

蘇中的夏季,炎熱難耐,卻為鄉下的男娃省下了穿戴。我是光著身子,赤著腳,背著媽媽縫製的小書包走進學校的。

幼時很木訥,大人們都喚我為二呆瓜,與其說是上學,不如說是跟著一幫大孩子玩耍,熏陶我合群的能力。

全校只一個複式班,一至六年級全由一位老師任教。頭兩年,一點也沒開竅,稀里糊塗進入第三年,總算明了跟老師學認字算加減。

2

也就在那年,我懂得了人前一絲不掛不好意思,向媽媽提出了穿短褲的請求。

媽媽爽快答應了,同時也附加了一個條件,讓我負責灶前燒火,待新學年開學,再穿著新褲子上學。

我乖乖地服從了,日復一日,把三頓飯的燒火活計獨自攬下了。

一天三頓飯,三番大汗淋淋,三番跳進河裡浸泡,喝上幾口樹蔭下的河水,涼意傳遍周身。

總算熬到了暑假結束,媽媽扯了一塊紫紅布做成兩條褲衩,雖然不是我期望中的短褲,卻也滿足了遮羞的需求,總算汗水沒有白流。夢圓了,雖然不是很圓。

我上初二的那年冬,供銷社掛出一幅雷鋒持槍站崗的年畫。畫中那垂耳到肩的棉軍帽令我著迷,無法想像著我戴上此帽有何等美妙,久久挪不動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恰巧鞋帽櫃檯上居然就有此仿品出售,上前問價,涼了半截,一頂4塊8。

這可是個天文數字,那時一斤豬肉7角3分,一斤雞蛋6角9分,我每天中午的菜金為4分錢!

我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供銷社,心中那份期盼、不舍、不甘無以言表。

3

我先想到了外公,他對我有種特別的疼愛。但那時的外公被打成「反革命分子」,雖然身懷骨科醫術,卻被禁止行醫,基本斷了收入。

腦子裡也曾閃過跟爸媽要錢的念頭,但很快就閃過去了。

後來我在農副產品收購站發現,一張黃鼠狼皮可賣5元錢,於是決定捕捉黃鼠狼謀皮買帽。

先是找來一小塊木板,用鐵絲在上面做成機關,從食堂尋謀到了一小塊肉作誘餌,趁夜色來到學校南邊的墳場,將那機關安放在一座墓旁。

那晚,冷月高懸,冷風嗖嗖,驚起的烏鴉幾聲冷叫,我瑟瑟發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驚嚇。

次日天剛亮,我懷著收穫的期待走進墳地,連一根黃鼠狼毛都沒見到。第二天,又重複一番,結果依舊,照樣失望。

悄悄問守墓的老人,答曰:這裡從來沒見過黃鼠狼出沒。至此,夢碎,天冷心更冷。

4

讀高中我進了周庄中學。周庄是個古鎮 ,城鎮戶籍人口居多,衣著打扮比鄉下人時尚許多。

有陣子青年人時髦穿白球鞋,雖然易臟難洗,但用牙粉調成糊狀往上一塗,便可返白如新。

我見一個個男女同學穿著白球鞋健步進出教室,步履輕盈,腳下生風,我的眼裡充血,心裡痒痒。

周日回家得悉,媽媽因為腹腔里長了瘤子去縣醫院開刀了,全家人憂心忡忡,原來對白球鞋的渴求一下子消失殆盡。

高中的最後一學期,校園內外都以穿的確良襯衣為時尚,經姐姐協調,給我爭取到了10元錢,讓我在鎮上找關係買布料回家由媽媽縫製。

我口袋裡有了錢,卻遲遲沒有行動。

因為畢業臨近,同學間互贈紀念品、相片和合影,都是剛性需求,儘管做夢都想有一件的確良襯衣,但權衡再三,只能先忍痛割愛,將買布料的錢挪作他用了。

後來跟同學借來的確良襯衣照了一張相,算是曾經風光一瞬。

兩年後,我考取了民辦教師,終於穿上了的確良襯衣,但夢圓的喜悅不知飄落到哪裡去了。

5

一晃我從少年走近花甲,那些穿戴夢漸行漸遠早已存進了記憶。

然而其中的人生體驗卻融進了我的血液,讓我領悟到了靠付出求獲得、欲有進必有讓、顧大局須隱忍的真諦。

昨天,快上幼兒園的外孫女穿上了新連衣裙,高挑的個子,十分的得體。

寶寶迎著晨風,沐浴在曙光里,連蹦帶跳,活像個梅花鹿。

我徵詢她:上幼兒園那天,就穿這條裙子好嗎?她不以為然:不,我要穿紅色的裙子。

我隨即應答:好的,姥爺買。不料,她有點不屑:不,我讓媽媽買。

我看著她的背影,立在路邊沉默許久,思忖著,今天的孩子還有穿戴夢嗎?

我想,一定是有的,追求美是人的天性;然而也不一定有的,卻是那種追夢的艱辛。

而不經艱辛,從哪體味圓夢甘甜呢?

興許是扯遠了,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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