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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西門慶拚命巴結,一生兩起兩落,曾擔任「包青天」級別的高官

《金瓶梅》中用了很多筆墨,描寫山東新任巡按監察御史宋喬年。

宋喬年初次到西門慶家赴宴,兩手空空昂然直入,進門的時候就塞了一張名帖。雖然大家心裡明白,去西門慶家是吃大戶、佔便宜,但別人好歹準備點贄見之禮,茶葉、綢布甚至硯台、書籍都可以,如此大喇喇的唯獨宋喬年。

山東巡撫侯濛駕臨清河,全省大小官員都迎出大門,只有宋喬年在二門相候。

縱橫捭闔于山東官場的西門慶,在宋巡按跟前只能俯首帖耳,屏息以待。

翻開史籍才明白,宋喬年有牛氣的資本。

他的爺爺宋庠是宋仁宗時名臣,科舉連中三元。狀元每科有一個,但鄉試、會試和殿試都名列榜首的,實屬罕有。

現代影視劇中的宋庠

有學問不代表會做官,宋庠卻仕途暢達,官至宰相。由狀元而位極人臣的,終宋一朝,也只有區區四位——呂蒙正、王曾、李迪和宋庠。69歲時,老頭以司空、鄭國公榮銜退休。若放在《紅樓夢》里,他們宋家和賈家(寧國公、榮國公)的氣派是一樣一樣的。

宋喬年最初承蒙祖父的恩蔭,免試成為公務員,擔任市場監督管理局的小官(用父蔭監市易)。

入仕不久,他因為兩件事違反了幹部紀律,被單位勸退。一是出入風月場所,接受有償陪侍服務;二是調動下屬和公共資源辦理私事。

在那個時代,這種錯誤各級官僚都難免,像寇準、歐陽修等人也經常接受有償陪侍。宋喬年攤上後這麼倒霉,估計是替爺爺還「政治債」了。宋庠執政多年,得罪的人一定不少,他在位時難以撼動,退休了,給他孫子暗中使個絆子也正常。

宋庠傳世墨跡

賦閑不要緊,誰知一晃就閑了二十多年。人到中年的宋喬年以為萬事皆休了,直到他把女兒嫁給蔡攸。

婚禮辦完,宋喬年入朝為官。因為蔡攸的老爸是蔡京,其時正高居相位。

宋喬年被委以管理汴京「常平」事務重任。「常平」是古代調節物價的根本舉措,歷代都很重視。王安石變法後,朝廷鄭重地單獨設立了一個部門進行管理。

常平官做兩件事:豐年避免穀賤傷農,高於市場價格收購穀米;荒年平抑糧價,低於市場價格銷售儲備糧。

農耕文明階段,保證了糧食價格的穩定,就保證了社會秩序的穩定。看似簡單,操作起來萬分繁難。如果社會發生動蕩,常平官還會背鍋!

監察御史腰牌

宋喬年有親家罩著,當然順遂無礙。不久,他轉任省級司法官員——提點京西北路刑獄。

積累了年資之後,他被任命為龍圖閣學士、開封府尹。出任首都行政長官的,必須是朝廷重臣,趙光義和包拯都曾擔任此職。下一步,可能就要入閣拜相。

不料,天有不測風雲,蔡京突然罷相。

一夕之間,宋喬年也被言官彈劾,遭遇斷崖式降級,從正三品的省部級大員貶為從八品的副科級。被強制搬遷到荊湖北路的蘄州(湖北蘄春),監視居住。

蔡京東山再起,他又官復原職。乘坐忽上忽下的官場過山車,實在太刺激,挨到政和三年,他嗚呼長逝,享年67歲。

那一年,《金瓶梅》里的西門慶剛好連娶孟玉樓(可參見販史者金瓶管蠡系列42 《西門慶一生娶了三位寡婦,惟有一位沒有造孽,是三媒六證禮聘入府的!》)和潘金蓮二美,還沒能得到蔡京的垂青,成為山東提刑所的千戶。換言之,他的人生實際同宋喬年沒有交集。不過,宋喬年早年管理市場,混跡於煙花之地,肖似西門慶的市井小人他應該結交了不少。否則,作者蘭陵笑笑生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將他引入書中!

販史者金瓶管蠡系列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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