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木匠讀《道德經》：聖人是如何練成的（2）
第二節 身體是事業的本錢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專」：使專一、使集中。
「氣」：營氣和衛氣，統稱為元氣。
「致」：送去、送達、導致、致使、達到。
這句話的字面意思比較清楚，就是：專心致志地養氣，是為了達到生命力旺盛時的那種身體柔順的狀態。你的生命特徵能回歸到嬰幼時的那種健康態嗎？
上一句提出了「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的設問，提出了「營魄抱一」的要求，怎麼才能相互抱住啊？這一句的「專氣致柔」就是答案。這裡的氣是指的營氣和衛氣，也統稱為元氣。「專氣致柔」的意思是說：自己的神、魂、魄、意、志這些精神的世界，不要到處亂跑，不要整天想著升官發財的事，而是要集中到營氣和衛氣的需求及運行上來。這種需求當然也包括賺錢來獲取養家糊口的物資，但老子的受教者主要是些衣食無憂者，所以這裡的「專氣致柔」就應當主要是指練習氣功，古稱服氣、吐納、導引等。
練過氣功的人都知道，練功的第一步是預備式的放鬆、入靜。上一句所說「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就是要我們去除煩燥，促使我們放鬆入靜的。只有魂魄回歸了，思想安靜了，才能真正的放鬆入靜。入靜後幹什麼嗎？一心一意地練功養氣。
我們在上一章中講過孟子的故事，他自稱有兩個長處：一是 「我知言」，二是「我善養吾浩然之氣。」他的「善養浩然之氣」，也就是老子這裡所說的「專氣致柔。」可見，那時的「養氣」、「專氣」應當是一種人人以此為榮的追求和共識。孟子的「善養」是否能達到老子這裡所要求的「嬰兒」態呢？我們當然不知道，但他敢於在弟子面前吹牛，應當還是修練得不錯的。而且他活了八十三歲，在那個時代來說，也算是高壽了。
老子在第五十五章中說：「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
「赤子」就是「嬰兒」。「致柔」就是指「骨弱筋柔」的狀態。人類的疾病絕大多數都是因為氣血不通引起的，嬰兒態才是最為健康的，所以，老子這裡所說的「能如嬰兒乎」，實際上也就是在問受教者是否會保養自己的身體。
老子在第七十六章中又說：「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可知在老子的心中，「柔弱」並不是軟弱不力的意思，而是指生命體征旺盛的那種生機勃勃態。
有人讀到這裡可能會產生疑問：《道德經》的前九章講的都是如何做聖人的大道理，為什麼現在筆峰一轉，講起了練氣功之類的養身術呢？有了疑問，對這句話的翻譯也就會有影響。比如將「能如嬰兒乎」譯成「能像嬰兒般的無欲狀態嗎？」這樣譯不對。這裡不是講的精神層面，是在講身體層面。上一句才是講精神層面的問題。老子為什麼要在講治國理論的書中講養身術呢？因為「身體是事業的本錢」。他在第十三章中是這樣解釋的：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
大意是說：為了治理天下而珍愛自己的身體和生命，才可以將天下交給他。為了治理天下而珍愛自己的身體和生命，才可以將天下託付給他。
天降大任於你，如果沒有一付好身板怎麼行呢？連自己的身體都保養不好，又怎麼能指望他去治理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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