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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印度人在管理上可以diss掉中國人?

數十萬互聯網從業者的共同關注

作者:汪濤

編輯:Verna

「印度對中國真正的威脅是什麼」一文發表後,再次引起網路一片驚嘆。該文在彭拜新聞首發,並被新浪,環球網,鳳凰財經,麥子熟了,格上財富,紅德內參,鳳凰國際智庫,東方學術講堂,新財富雜誌等大量主流媒體及主流專業智庫轉發,甚至頭條轉發。截至本文發表時,直接從純科學公眾號上轉發的媒體就已經達到近160個。與一般寫文章的人見了反對者觀點就頭疼甚至憤怒不同,我向來特別喜歡與反對者交流,後面會談原因。因網友在我公眾號上留言非常踴躍,可惜微信公眾號最多只能精選顯示留言100個,很不過癮。剛看到澎湃新聞上有一篇前人民日報駐印度的記者寫的與我爭鳴的文章,在此深表感謝。因此有必要專門寫一篇文章與各反對者統一進行一下交流和回復。在具體觀點回復之前,先進行一下認識方法和中印管理能力的系統對比,這樣再對各種意見統一回復可能就比較容易了。

印度問題只是個開胃小菜

我在寫很多文章時一再強調所討論問題本身觀點並不是主要的,最關鍵是研究問題的純科學方法。人們常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但因為人類本性的弱點,很多網友一看到有高水平的實質性內容索性就不看了,寧願直接要魚也不要漁。所以,我只好拿魚當開胃菜夾帶些漁。研究問題的純科學方法全面論述很複雜,但也可以很簡單。首先你得有專業的測量數據,最好是第一手的測量數據。第二步是要剔除數據中的各種誤差,獲得高質量的數據。第三步根據科學的數學邏輯從中得出科學的結論就比較容易了。

我比其他人研究印度問題更科學的第一個原因是我有大量第一手的測量數據。我與印度人打交道有近15年,長駐印度有3年,並且是有意識地長期深入測量印度社會的各種真實數據。目前全中國能稱得上是「印度問題專家」的人中有這個條件的屈指可數。專業研究機構的學者要去趟印度實際考察一下,至少得有研究資金付差旅費,但我去印度都是當年中興公司和現在的數碼視訊公司掏差旅費的,當然我也是為公司賺錢的。我只不過是讓這些差旅費為全中國發揮了更大的社會效益。一般研究者可能只是進行採訪和調研,這隻能算「准第一手資料」,但我是直接介入到印度社會生活和經濟發展的過程之中,作為親身參與者進行測量的,這是全真的第一手資料。第二個是誤差處理,在自然科學中這個問題相對比較容易和成熟,但在社會領域基本上就沒有相應的方法。我在《實驗、測量與科學》一書中最大的貢獻之一是建立了社會領域系統的誤差處理方法,彌補了其最大的一個漏洞。這個意義是非常重大的——社會領域研究的科學性從此將與自然科學的完全一致了,沒必要再分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原來為什麼這樣分呢?無非就是原來社會科學其實並不科學,但直接說「不科學」好像有否定的意思,從事這些領域的人當然不幹,至少臉上沒面子。所以就分出一個「社會科學」,免得與自然科學攪合在一起說不清楚。但是,社會領域難道不「自然」嗎?當然不是。

我之所以能夠與不理性的反對者理性的交流,就是具備社會領域的「強雜訊檢測」能力。順便說一下我在南郵上大學時最後做的畢業設計就是「強雜訊信號檢測」。一說印度有什麼弱點(我前面文章對此有充分討論),不如我們,很多網友就很開心;而說印度有什麼優點,遠強於我們,很多網友就非常不爽甚至憤怒,這其實都是有主體心理誤差影響,專業術語可叫「自尊系統情感誤差」,從一般測量學角度說屬於「主體誤差」的一種類型,從處理方法上來說可歸入「系統誤差」,與所有學科領域的主體誤差和系統誤差本質上沒什麼區別。如果學會了我的社會領域誤差處理方法之後,你的心態就會完全平和了,看什麼問題就都會很客觀理性,並且能得到真實的測量數據。

還是從溝通談起

管理是一個有極為豐富內容的研究對象,要在一篇文章中談清是不太現實的,因此,我們還是集中一個主題來談。管理簡單來說就是要讓一個組織有效地(有效率又有效益)在一起工作,那麼一個最基本的功能是相互間信息傳遞的能力,也就是溝通,否則你怎麼讓員工正常地做你想讓他們做的事情呢?先來說一些實際的案例。

因為在矽谷的投資經歷,我直接會見過大量在硅印度人的創業公司。在班加落爾的很多印度軟體代工企業,有很多總部是在美國矽谷,由印度人創業,在美國進行總體設計,拿定單,交到印度進行軟體開發。印度的軟體外包做得不錯,但為什麼能做好,媒體上人們分析的原因基本都是不靠譜的。印度人的教育結構,我直接管理過的印度人做事方式,使我充分理解了印度人軟體外包做得這麼好真正原因所在——是他們遠遠強於中國人的溝通方式,而不是他們的語言能力。當年任中興印度公司CEO不久,我與兩個印度員工一起去見客戶。他們去之前就列出24個要討論的問題,用了一上午時間把這24個問題一個一個討論完了。中午我們到客戶辦公樓旁邊吃飯,下午又去見同一批客戶,我以為是要談別的事情,但讓我驚訝不已的是他們把相同的24個問題又用一下午時間重新一個個全部仔細確認了一遍,看我方理解是否有誤。等回公司後,他們把所有與客戶確認過的理解全部整理成文,用郵件發送給客戶,也抄送給了我和雙方所有相關人員!這種工作方式並不是中興公司要求,也不是我要求他們這樣做,而完全是他們自己做事情的習慣。

反對我上篇文章的網友們,你們自己和你們周圍的中國人中能找到幾個自動遵守這種工作方式的?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就是與客戶的理解可確保高度一致,並且通過郵件(從法律角度說郵件是可以作為法律證據的)來形成有法定效力的確認,使所有相關者同時知情並可長期保存。但是,有些中國企業培訓里的老師講,現在電子通信太方便了,導致大家太賴。就隔一個辦公室,說個什麼話還要發郵件。有事情大家一起談一下不就完了嗎?這樣說的確也不算錯,當面口頭溝通也是必要的。但知道單純口頭溝通結果是什麼嗎?說過的話幾天以後就可能全變了,你有記錄嗎?有證據能澄清誰說過什麼了嗎?知道為什麼我們經常爭吵時各說各話,對所謂真相的描述相去甚遠,因為沒有實際的有法定效力的記錄,誰都可以隨意編造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所謂「真相」和「事實」來。

為什麼國外客戶願意把軟體交給印度人來做?因為軟體開發成敗80%甚至更高的因素是對客戶需求的準確理解。與印度人溝通,他們的這種做事方式可以確保對客戶需求的理解是準確和可靠的。做出來的東西指標,不會少,也不會多,正合適。我一再強調得出一個科學的結論不能僅僅就事論事,而要具有普遍性。把印度人軟體外包做得好歸結為英語能力強,那世界上英語能力強的只有印度人嗎?遠遠不是,那要解釋為什麼其他英語水平也是母語的國家為什麼軟體外包做得遠不如印度。而我的解釋沒有這個困難,這就是科學與不科學之間的差異。為什麼印度人要把他們的優勢歸結為英語呢?要知道,進行一種解釋在很多時候並不是為解釋這一事物本身,而是一種競爭戰略。就如同我在第一篇談印度的現象級文章《讓印度通告訴您中印對峙背後的驚天秘密》一文中提到的印度人不斷強調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而完全迴避他們是社會主義國家一樣,那並不僅僅是在指出一種事實,而是有其戰略目的。印度人將自己的優勢歸結為英語能力,這是一種市場競爭戰略。自己的優勢或成功原因往往是可以總結出很多很多,但在市場上說自己好在哪裡,不能面面具到,而是要選擇出具有殺傷力的方面。如果一種優勢是人人都有的,你提它幹嘛?要提就得提你有而別人沒有的。印度的競爭對手是誰?主要是亞洲其他國家,日本,韓國,中國,越南.....印度與這些國家相比具有絕殺的競爭優勢是什麼?——英語是母語。所以,那些也跟著把印度人說外包做得好的原因歸結為英語的中國人,都是上當受騙在幫印度人明白嗎?因為如果是這樣,其他亞洲國家就絕對沒戲了,你中國要把母語變成英語可能嗎?幾十年內也絕無可能。人民日報的記者不是搞市場的,所以他完全不懂很容易上印度人的當,這完全可以理解。

自然語言各國不同,但計算機語言是全球通用的。只要極少數與客戶直接溝通的系統設計人員準確理解了客戶的產品需求,其他人根本用不著英語水平高到哪裡去。

但是中國人做事情的方式往往是什麼樣的呢?客戶一說需求是什麼,中國軟體開發人員非常聰明,可能馬上就說:我清楚了,我清楚了。如果客戶再多解釋呢?別把我當傻瓜式的,解釋那麼多幹嘛。然後呢?這些人的超強創新能力就充分地發揮了,各種花哨的技巧充分地展現出來,蔑視印度人代碼做得太爛。所以,如果經理和領導不是定期地死盯著,最後這軟體就有可能不知道做成什麼了。領導很累,員工很累,客戶也很累。

中國領導呢?整天都有新思路,要求員工應當有很強的執行能力。領導一說,馬上就得去干。但是等干到一半,領導可能都已經忘掉說過的話了,最差情況可能莫明其妙地訓斥你一頓:誰讓你干這個的。

常聽到說要很好地「領會領導的戰略意圖」:這意思就是說領導的戰略意圖是什麼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因此讓大家各自相對自由地發揮。發揮得好,就是領會得好。發揮得不好呢?就是沒有領會好。

以上當然是相對比較嚴重一些的表現,但中國的管理溝通中的確存在傳遞信息模糊性的問題。

管理循環的不同表現

客觀地說,人們對做任何事情一開始往往很難考慮計劃得完全周密,在工作過程中不斷進行調整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中國企業、事業甚至政府機構中調整得遠比西方組織機構頻繁得多。西方媒體攻擊中國是計劃經濟,他們是市場經濟。其實,西方的企業內部是高度「計劃」的,他們會把工作詳細地分解至一年中的每一天,而中國企業內部是高度「市場」的,有個大致的計劃目標,執行中隨時調整,甚至調整到最後和年初完全不一樣都有可能。這個模式我們不去簡單地說好或不好,因為針對不同的事情,他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表現。這裡我們先談其不利的方面,後面文章「不可思議的中國速度是怎麼來的?」再談其相對有利的方面。從中性的方面說,這裡有一個管理循環:

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循環往複以至無窮。

或者

認識——實踐——再認識——再實踐,循環往複以至無窮。

這兩者看似差不多,但有一個細小的差異:前一個先開始幹了再說,後一個先討論一下再開始干。

如果操作得好呢,循環往複是不斷地提升。如果操作得不好呢,循環往複都是在低層次,甚至巨大的無效成本。實踐的成本一般情況下相對來說是遠高於認識的。有很多認識沒有辦法,只能通過親自實踐才能獲得真正的認知。但也有很多認識在你這裡可能是全新的,從業界來說卻早已經成為常識。如果你善於學習,很多認識是根本沒必要通過不斷實踐的巨大成本去獲得的。但是,中國領導往往喜歡從實踐中學習,不斷地變著花樣嘗試,用巨大的成本代價去獲得大量很低級的經驗認知。所以是這樣的循環:

想當然——巨大成本——再想當然——更巨大的成本,循環往複以至破產。

遺憾的是:通過學習避免了的損失一般是看不到的,而只要去馬上實踐,就算浪費了巨大的錢財,也可以說交了學費,從中學到很多經驗教訓。最重要的是:對於幹活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要累死累活地在干,最起碼領導看在眼裡,心裡也是舒服的。所以,學會評估管理的好壞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溝通的基本原理和類型

如何評估一個事情的好壞呢?你得有科學的標準。溝通從更一般的原理上就一個「通信」,順便說一下我本科與研究生都是通信專業的,工作中也有超過20年的通信行業經歷。通信的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是要把信息準確無誤地從發送一方傳遞到接收一方的。怎麼保證呢?有兩個一般性的方法,一是加校驗位。我們身份證號碼的最後一位數字就是校驗位,它是根據前面17位數字計算出來的。這樣,當收到身份證號後,對前面17位數字用同樣方法進行計算,看與最後一位數字是不是一樣,就可判斷接收到的號碼是不是正確。但是,人們在用自然語言交流過程中是沒法用這種方法的。第二種方法是確認和重傳,就是接收方收到信息後向發送方確認收到正確信息,如果有誤,把信息重新傳送。也有將相同信息索性就多次重傳,接收方收到後相互比對是不是一致。例如互聯網通信中基本的TCP/IP協議就是既有校驗,也有重傳的。

另一方面,以上通信方法只是保證信息傳遞的準確,但就算信息傳遞準確,也不能保證接受者理解的語義也準確。確認和重傳對語義的準確理解也是非常重要的方法。在人類社會交往中,建立法定的信息傳遞關係,可靠保留、方便檢索有價值的信息都是極為重要的基本問題。

我們再來看按照溝通的目的進行的分類

方式執行類溝通

就是領導告訴員工做什麼,怎麼做,什麼時間完成,做到什麼標準等。員工準確完整地理解後去嚴格準確地去做就行了。這類溝通就不僅要求信息傳遞準確無誤,而且嚴格要求語義的理解也必須準確無誤。因此確認和重傳等方式是很基本的方法。我們有的客戶很喜歡說「double check」,就是嚴格地確認。

信息傳遞類溝通

這類溝通就是傳遞市場情況,技術情報或個人想法等。它與方法執行類溝通一樣,要求傳遞信息和理解的準確無誤。當進行一個信息交流類溝通時,如果我完全理解了某個網友的文章,但對他的觀點不同意,要寫反對意見。我是嚴格按這種方法:再看一遍他的文章,看我的反對意見是否理解正確。然後才下筆寫。當寫完並修改後,還要再看一遍他的文章,以確認我的理解是否正確。此時意見已經通過寫成文從內心疏解出來,相當於把內心進行了一定的騰空,不用再考慮怎麼反對對方,因此就可以全部心思用在理解對方的文章。這樣一來就很可能發現最初我的理解是有偏差的,從而可最後作精確理解下的調整。

說到這裡我就可以提醒一下那些反對我的網友們,你們在寫反對我的意見後有沒有仔細再看一遍我的文章,尤其是你準備反對的文章中的那一部分?如果沒有,建議你回去再看一看,一般就會發現十有八九你理解得有誤。

目的型溝通

領導並不具體告訴員工具體做事的方法,而只是告訴需要達到的目的或目標,最多給出若干個做事的可選途徑,由員工自己確定做事的方法。員工可以在策劃完做事方法或計劃後上報領導,批准後去執行。這種溝通難度就上升很多。

授權型溝通

領導既不給出方法,也不給出目的或目標,而只給出工作職責範圍,授權執行者自己根據職責去確定各階段的目標及方法。目的型和授權型溝通中很難有非常嚴格的語義信息傳遞,這就要求信息接收者有越來越高的能力和理解力,同時在執行過程中通過不斷地確認和重傳來保證與領導的想法一致。

啟髮型溝通

這是屬於討論問題或頭腦風暴中採用的方式。它與上述溝通的最大區別是:並不一定要求信息接收者理解得與發送者高度一致,而更傾向於啟發出不同的信息或理解,由此導致出創新的思路。

到這裡,我就可以討論一下我與網友交流的不同處理方式。

簡單贊同我的網友,這表明他們採用了信息傳遞類溝通方式,從而與我的想法產生共鳴。我一般表示感謝。

不僅贊同,而且提出更深問題的網友,這也屬於信息傳遞類溝通,並且有確認,和對一些問題的更深入理解。我一般會更深入與他們討論相應的問題。

反對我的網友,大多數情況是「把信息傳遞類溝通搞成了啟發式溝通」,不僅與我說的很可能不是一回事情,而且遠遠超出我最初想像地搞出別的思路來了。這種情況是中國人比較常見的習慣,甚至是把前面所有的溝通類型,全都以啟發式溝通來替代——信馬由韁,無拘無束。經常是兩人吵了半天架根本說的就不是一回事情。例如我在上篇文章中談到「辦公室政治」問題,一大撥人會按「國家政治」,甚至「國際政治」來大喊大叫地反對。這都哪兒跟哪兒的事兒?但網友們經常就是這樣。知道我為什麼對反對者的態度與一般人不一樣,甚至可以說特別喜歡反對者嗎?因為既然他是以啟發式溝通來與我交流,我就以同樣方式來處理,變成與相應的文章既有關,也無關的另外一個問題來考慮,從中獲得新的靈感。這往往會啟發出全新的考慮問題思路。這就是為什麼我剛開始只是想寫2篇,最多3篇關於印度的文章,而後就寫我自己《實驗、測量與科學》這本書的宣傳文章了。但被支持的網友們盛情邀請,尤其是反對者網友們大量靈感啟發,搞得寫了一篇又一篇快沒完了,有人居然在建議我寫成書!雖然相應內容早就在我自己的腦子裡,但如果沒有這些反對者的意見,真的不可能啟發出這麼多思路。

網上交流用啟髮型溝通當然可以,但在工作中把所有溝通全變成啟髮型那就麻煩大了。如果整個管理循環中的信息傳遞大量存在這種啟髮型溝通,最後結果變成什麼混亂局面就可想而知。

楊修是怎麼死的?

楊修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最後被曹操殺了。這個《三國演義》中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卻沒有深入思考根本原因何在。

一個案例是:塞北送酥一盒至。操自寫「一合酥」三字於盒上,置之案頭。修入見之,竟取匙與眾分食訖。操問其故,修答曰:「盒上明書一人一口酥,豈敢違丞相之命乎?」操雖喜笑,而心惡之。

另一個直接導致他被殺的案例是:曹操圍困敵兵時間有點長,有一晚將領夏侯惇進來問當晚的軍中口令是什麼。曹操隨口定了個「雞肋」。當晚夏侯惇把這個口令傳遞給眾位將官。楊修得到這個口令後就命士兵準備撤退,並且告訴夏侯惇也準備撤退。原因是他從雞肋中領會出曹操的心思是「食之無肉,棄之有味」。夏侯惇一聽對楊修那是讚不絕口:「公真知魏王肺腑也!」,簡直就是主公肚子里的蛔蟲啊!於是也趕緊回去命眾將士準備撤退。消息很快傳遍曹軍大營,眾將官全在準備撤退。曹操夜晚出巡時發現這種狀況大驚失色,問夏侯惇怎麼回事,夏就把經過一說。曹操又把楊修叫來,楊修得意洋洋地把對領導戰略意圖的領會描述一番,然後就被曹操殺了。

中國人擅長於對「言下之意」,「再言下之意」的玩味,沉湎於「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美妙。這當成文學藝術來玩玩可以,但如果搞到實際工作中腦袋就得搬家了。

設想一下,如果楊修採用以下這種溝通方式,結果會如何:

發現「一合酥」之後向領導口頭溝通確認:這意思是「一人一口酥嗎?」,領導回答「是的」。然後楊修寫一個分酥的方案交給領導批示,曹操書面寫下「同意」。然後楊修再去分。

聽到「雞肋」的口令後,當面口頭向領導請示確認:「這意思是要秘密準備撤退的行動嗎?」領導說:「是的」。然後楊修馬上起草撤退方案交領導審批。曹操書面批示「同意」。然後楊修再去按計劃準備撤退。

如果這樣做楊修會死嗎?肯定不會。知道為什麼說「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說三遍」嗎?就是第二遍確認,第三遍複核和獲得法定認可。無需諱言,我的以上溝通方法就是從印度人那裡學來的。那位人民日報前駐印度記者朋友,你在印度駐了幾年採訪到這些信息了嗎?沒有,你只會把印度人將軟體開發優勢歸結為英語的戰略欺騙信息傳遞迴來幫著印度蒙中國人。中國有大量派駐海外的人員,每人每天的出國補貼都有40美元到60美元,戰亂地區甚至可高達上百美元。花了這麼多錢為什麼不能充分地把真實有效的信息傳遞迴來呢?新聞和傳播學是社會測量系統最重要的部分。但是,這個測量體系有誤差處理系統嗎?完全沒有。這是這門學科本身就存在的巨大漏洞和致命缺陷,所以也不能完全怪這位記者,其實其他國家記者也一樣。美國有幾個記者能把中國社會的真實信息傳遞迴美國的?基本沒有。根本就沒有誤差處理體系,更別說完備的體系,就別提什麼新聞真實性了,憑什麼真實呢?這個最基本的測量學規律在一切科學的學科里都一樣,新聞與傳播學也絕無可能例外。

正因為那些反對我的網友們包括那位記者給了我很大啟發,幫助我完成了很多受歡迎的文章,所以作為真心的報答需要提醒一下各位:如果認識問題不具備系統的純科學方法,不擅長全面的溝通技能,知道將來會怎麼死嗎?會像楊修一樣聰明死的。

對反對者的逐項應答式

1.說印度管理很好,但印度怎麼沒有把本國管好?

答:不要簡單地說印度本國管理得好不好,印度現在經濟發展在全球僅次於中國。也不要說印度原來的底子遠比中國好,現在卻不如中國。如果對印度有深入了解就知道,印度遇到的歷史包袱和客觀困難遠比中國大得多。我研究印度是總結三個不可思議的方面:

不可思議的印度時間。這個基本是印度重大缺陷。

不可思議的印度價格。這個有缺陷也有優點,看怎麼發揮。

不可思議的印度管理。這個主要是優點。

2. 美國排擠中國,但與印度是一夥的

答:看待國際間的問題不要簡單地用誰跟誰是一夥來描述。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印度真與美國是一夥的嗎?當然不是,但他們為什麼卻搞得讓人都認為他們是一夥呢?這個我們應該深思一下。人家美國是曾經提出過「中美國」 (Chimerica,也叫G2)思路的。美國有很多人也知道中國越來越強大了,是一青春洋溢、艷光四射、人見人愛的「白富美」,必須要面對這個問題,解決問題的方法之一就是兩家變成一夥。美國人有美國人自己的打算,我們心裡明白就是了。但人家真的是很想與咱們一夥的時候怎麼不利用好這個機會呢?我2012年在自己的新浪博客上曾寫過一篇文章系統討論這個問題,在「美國——處於卸任過程中的現任世界總統:輿論戰(17)」中提出建議應該利用好這個機會。就算最差情況下什麼實質性內容也沒有,什麼結果也沒有,至少時不時地在大街上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一走,雙方是在不斷地談著,讓大家感覺中美是一夥的,那也好過天天和美國吵架,鐵定了認為兩家是對手要強很多是不是?況且中美之間可談的東西多的是,讓人認為兩家表面上是一夥也不會辱沒了自己的名聲,有必要當時就牛氣到直接表明態度拒絕去傷人家的面子嗎?印度在這方面就比中國做得好得多,難道不是嗎?到現在又認定中美兩家不是一夥,討厭美印兩家成一夥,有必要嗎?

3. 企業中的政治問題

答:重點是指企業內部的辦公室政治。前面文中說了,建議還不死心的網友回原文中仔細再看一遍,不要聰明死了。

4. 中國走進世界的500強的企業有117家,印度本國只有7家。

答:我的文章是討論「管理問題」,不是討論企業規模問題。引用一些500強企業印度高管的例子只是這些案例比較醒目,但我並未局限於500強。管理與經營兩者有一定關係,但不完全一致。中小企業也有管理非常好的,而大企業規模大有多方面的原因,並不完全是管理問題。中國相當多的國字頭企業進500強主要原因何在就不深入展開了。

5. 對中國不放心,對印度人放心。中國人學會就跑了

答:一定程度地同意可能有這方面原因。中國人善於學習和模仿的能力的確是有點優秀到不太讓人放心地步的。不過現在越來越難模仿了,所以往後這個問題會越來越輕,因為美國人模仿中國會越來越多。我們可以反過來用同理心想問題。

6. 中國國內機會多,印度國內機會少

答:不完全同意。印度也是經濟迅速發展的國家,國內機會同樣很多,只是發展程度還比中國落後。印度很多優秀人才並沒有回印度,但成功實現在美國創業,把研發部門建在印度的跨國模式。所以不要完全以是否回國來考慮問題。

7. 印度能接受教育的都是高種姓

答:不太同意。印度有法律規定將10%的比例留給賤民,印度自建國後法律上廢除了種姓制度,否則不會有屬於「吠舍」這種低種姓的莫迪當總統的可能性。我曾與一位屬於賤民的總理經濟顧問見過面。今年7月20日當選印度第14任總統的71歲考文德(Ram Nath Kovind)是一位賤民,而且這次兩位總統候選人都是賤民。考文德已經是印度第二位賤民總統,第一位是1997年7月25日就任的納拉亞南。印度的憲法之父Ambedkar也是賤民出身。所以,說印度能接受教育的都是高種姓是不了解印度的國情。

8. 印度人把很多企業給管死了

答:網上有個貼子,網名叫「鬼谷碼農工」寫的「矽谷毀在印度三哥手裡就是個時間問題」,曆數了一些印度管理的矽谷企業最後破產的案例。這些案例我沒有去核實,權且認可這些案例。不過從大量統計上來看,任何族裔的人管理的企業都有活得好的也有活得不好的。在某些管理上值得學習,也不意味著就一定能把企業管理得欣欣向榮。企業經營得好壞是太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我討論的是「管理問題」,而不是企業「經營問題」。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和區別不展開討論。

9. 有個說法,印度人並不是擅長管理,而是擅長讓別人相信他擅長管理

答:「擅長讓別人相信」就是管理的內容之一啊。

10. 馬雲不是說了嗎?學MBA根本沒什麼用

答:馬雲也說了,他對錢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馬雲還說了,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創立了阿里巴巴。馬雲又說了......

人一旦成功了,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11. 有個智力殘疾的「音樂指揮天才」舟舟,後來調查樂隊的樂師們說,我們不用任何人指揮也己能很好演奏。這小孩被宣傳讓人們相信他雖智障但有音樂指揮天分。所謂印度高管會不會就是那孩子呢?是被人為特意宣傳為印度人會管理

答:再去多調查幾遍不同的樂師,不用指揮也能演奏得很好嗎?至於舟舟本身真偽,我沒了解不能作評論,況且跑題也別跑太遠了,這就沒有值得發掘的啟示可言。

12. 在美國大公司當個CEO也還是在為資本集團打工,只是比一般人更高級罷了。除非他們能夠在本國創建國際一流的公司,去引導世界

答:部分同意甚至相當地部分同意。應當有更高的志向,不過這不能完全否認印度管理。

13. 吹牛,你對管理這麼了解,自己怎麼不去當個美國大公司的CEO

答:非常感謝這位網友,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挑戰性的留言了。儘管絕對不能說當一個美國大公司的CEO只是一個小目標,能做成這樣一件事情也是很好的,但這個世界的確還有很多、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詳細的可參見我的其他文章,並且在以後「第三次科學革命倡議書」一文中還會充分討論。我剛出版的《實驗、測量與科學》一書中也有詳盡的描述。這已經完成了領導全世界整個科學界,而不僅僅是一個美國大公司,去進行第三次科學革命的整套理論框架的建設。

本文由作者授權早讀課發表,轉載請聯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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