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爭鳴28：武則天有沒有殺死親生女兒

武則天像

武則天是我國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歷來也是話題的焦點人物。縱觀從古至今對她的評價，最為常見的就是「心機深沉」這四個字。當然，武則天能在瞬息萬變的後宮爭鬥中從一個小尼姑慢慢爬到皇后的寶座，沒有深沉的心機是絕對做不到這點的。不過，武則天最讓人詬病的還是她的狠毒，其中流傳最廣的說法就是她在和王皇后鬥爭的過程中，為了嫁禍皇后而不惜掐死了自己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

武則天殺女的說法由來很久，不管是正史之一的《新唐書》，還是最為可信的編年史《資治通鑒》中都有詳細記載。據這兩本史書記載，在武則天再次進宮之後，兩年之內連續為高宗李治生下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小公主長相十分的討人喜愛，高宗也是愛如掌上明珠。此時武則天和王皇后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兩人之間勢如水火。但出於皇后的威儀和禮節，王皇后還是要時常來看望這個剛出生的小女孩，以顯示自己「母儀天下」的風範。

一天，王皇后來到了太極宮。此時宮中無人，她看到小公主伶俐可愛，就抱著她逗弄了好一會兒才離開。武則天聽說此事之後，為了能夠一舉打垮王皇后，她狠心掐死了自己的這個親生骨肉，嫁禍王皇后。事情發生之後，唐高宗悲痛欲絕，發誓一定要找出殺女兇手。在查明只有王皇后來過之後，高宗也即認為是王皇后出於忌妒殺了公主。

電視劇中的王皇后形象

高宗本就很不喜歡王皇后，本就有廢后立武則天為後的想法，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認為王皇后心狠手辣，竟然出於忌妒殺害自己的愛女，那麼廢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平時那些堅持不肯廢后的大臣也都閉了嘴。於是唐高宗李治廢掉王皇后，改立武則天為後。以後即是《新唐書》和《資治通鑒》中所載的武則天殺女嫁禍皇后並最終自己成為皇后的故事。正是因為在史籍中有著這樣詳盡確鑿的說法，所以武則天掐死自己女兒的說法也一直廣為流傳，人們對此也是深信不疑。在後來的電視劇《武則天》中，也採取了這一說法。但仔細推敲之下，卻會發現這樣的說法其實漏洞不小。

首先，武則天殺女這種深宮秘史應該是諱莫如深的，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小小史官又是從何處知道的呢？而且這些史書中對此事過程描述得是如此詳盡，彷彿自己親歷一般，甚至於連武則天的神態和心理都描繪得極為深刻。過分的詳盡，反而讓人覺得這並非是在寫歷史，而是在寫小說。關於唐代的信史，除了《新唐書》和《資治通鑒》，還有《舊唐書》。《舊唐書》成書更早，為何不記載這件事呢？這也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後世史官為了進一步抹黑武則天而硬編造出來的一個故事，為了突顯武則天的狠毒和無恥。

其次，武則天是否真能狠下心來掐死自己的親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武則天也是一個人，不太可能會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殺害自己的親生女兒。何況當時的後位之爭，武則天已經呈咄咄逼人之勢，武則天登上皇后寶座之勢是不可阻擋的，她也實在沒有必要這樣做。

再次，古代的醫療技術和衛生條件是遠不如現在的，嬰幼兒夭折的比例極高，即便是在皇室也不會例外。王皇后宅心仁厚，自然是不可能出此下策，但也不代表這小女孩就是死於非命。一次在現在社會來看的小小病毒就能要了一個幼兒的小命。

更為重要的是，武則天殺女的故事只見於這兩本史書，沒有別的書的記載來旁證，而這兩本書畢竟是成書於宋代，距離事情發生的唐朝初年，已經相去了三百多年。所以，這樣的說法其真實性和客觀性有待商榷。筆者認為，不排除《新唐書》的史官為了醜化武則天而編造出這樣的故事來，而《資治通鑒》不過是將其完全照搬了過來。俗話說「孤證非證」，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這個記載不可靠。

但由於武則天的確很是殘忍，人們也寧願相信這樣的故事，再加上史書上又的確有這樣的記載，以至於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相信這樣的說法，自《新唐書》問世以來，武則天殺女的說法便成為定論。但這其實是有著很大的漏洞的。

《新唐書》書影，武則天殺女並不見於《舊唐書》

如此看來，小公主怎樣死的，仍舊是迷霧重重，認為武則天親手掐死自己的女兒似乎為時尚早，事情的真相究竟怎樣，還有待進一步考證。但筆者並不否定武則天恩將仇報，對王皇后落井下石，最後將王皇后和蕭淑妃活活折磨至死，其手段實在是太過殘忍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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