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夫納:一個假的女權主義者?
本周三(9月27日),91歲的《花花公子》創始人海夫納(Hugh Hefner)走完了傳奇的一生。儘管這本充斥著性元素的男性向雜誌銷量已不復從前,但代表這個品牌的「兔子頭」標誌仍然是全世界辨識度最高的商標之一。
海夫納備受爭議的一生遠遠不止創辦了一本暢銷的色情雜誌那麼簡單。他同樣也被看作是20世紀後半葉最為人知的性解放運動領袖之一,並且為同性戀平權、消除種族歧視等民權運動做出了貢獻。
海夫納的兒子、《花花公子》首席創意官庫珀(Cooper Hefner)在推特發表聲明稱,「作為媒體和文化先驅,父親度過了特殊又具有影響力的一生。他在促進我們這個時代的言論自由、公民權利和性自由等方面發出了重要聲音。」
然而,雖然近幾年裡海夫納不斷宣傳自己和《花花公子》在民權運動中發揮的作用,但雜誌的軟性色情元素以及它與女性自由的關係一直頗具爭議。有評論認為,海夫納根本配不上被媒體賦予的「性解放運動領袖」稱號,充其量是個以女性軟色情服務來取悅男人的「皮條客」。
從借錢出版雜誌到成立商業帝國
1926年,海夫納出生於芝加哥的一個保守的衛理公會教徒家庭。他曾經向雜誌《好萊塢報道》透露,父母是禁酒主義者,家裡根本不存在任何擁抱和親吻。「他們人很好,道德標準非常高,但是很壓抑,」海夫納說。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海夫納曾經在美國陸軍的軍隊報紙里工作。二戰結束後,海夫納成為了《時尚先生》(Esquire)的撰稿人,同時他娶了自己的兒時玩伴,有了一個女兒,過著別人眼裡安穩的生活。
在這期間,海夫納發現,《時尚先生》總是面向年長的男性讀者,探討有關兄弟情誼、戶外運動的話題。他敏銳地意識到,自己可以創辦一份以男性視角的兩性關係為主題的雜誌。
1953年底,海夫納借了1萬美元創辦了《花花公子》,並高價買下瑪麗蓮·夢露的照片作為封面,同時提示「內有夢露裸照」。這本創刊號甚至都沒有註明日期,他因為擔心日後銷量慘淡而無法繼續出版。後來的結果是——首期雜誌一舉大賣了5萬冊,海夫納一炮而紅。
在海夫納的成功運作下,該雜誌在1971年達到銷量最高峰——700萬冊。《花花公子》也迅速壯大為一個包括出版、時尚和娛樂產業的集團,並衍生出服飾、俱樂部、箱包等其他產品。
性解放運動先驅?
西方性解放運動最初是反對性別歧視,爭取婦女與男子享有平等社會地位和政治經濟權利的女權運動。它主要的訴求是改變基督教禁止離婚的戒律,主張婚姻自由。性解放主義者認為,性行為不應受與婚姻有關的道德和法律的限制,他人和社會對此無權干涉。
而《花花公子》則在引導美國社會對裸體、性及言論自由等方面的討論中充當了先驅的角色。美國的性文化就此從遮遮掩掩變為無處不在。
此外,海夫納還利用《花花公子》推動女性主宰自己的生育權。1965年,雜誌呼籲支持墮胎。後來,海夫納成立了非營利基金會支持金賽性健康研究所(Kinsey Institute)、美國公民自由協會和強姦危機處理中心的運作。
女權主義者Camille Paglia稱海夫納是「社會解放的總設計師之一」,而海夫納自己也表示為「改變性觀念」作出的貢獻而自豪。
消除種族歧視和同性戀平權
除了性解放運動,海夫納還利用《花花公子》為消除種族歧視和同性戀平權運動做出了許多努力。
據性少數群體(LGBT)雜誌the Advocate報道,海夫納曾經表示:「如果你不能在同性戀社會迫害異性戀,那麼反之亦然。」
另一個表現是,《花花公子》在介紹美國文化的過程中注入了許多黑人元素。新聞網站Quartz文章提到,1959年,海夫納在芝加哥舉辦了《花花公子》爵士音樂節,邀請了眾多黑人音樂家上台表演。該活動第一天的收入也全部捐獻給了全美有色人種協會(NAACP)。 而在同一時代,黑人與白人之間的種族隔離法依舊在美國南部盛行。
與此同時,《花花公子》還採訪過黑人民運先驅馬丁·路德·金和「拳王」阿里。該雜誌刊登的黑人爵士音樂家戴維斯(Miles Davis)的專訪作者是黑人記者哈利(Alex Haley),也就是普利策獎作品《根》的作者。
隨著品牌的發展,海夫納創辦了《花花公子》俱樂部,並授權給加盟店運營。在這些俱樂部里,黑人和白人表演者能夠同台為不同膚色的觀眾演出,黑人演員也無需像在其他俱樂部那樣,單獨從後門進出。Quartz文章還提到,如果海夫納發現加盟店不允許黑人顧客進入時,他就會收回這家店的品牌代理權。
1965年,《花花公子》首次迎來了黑人「兔女郎」。而在當時的大眾文化里,幾乎還從來沒有人宣揚過黑人女性的美。
在得知其去世的消息後,美國黑人民權領袖傑克遜(Jesse Jackson)表示,「海夫納是民權運動的堅定支持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他。」
與女權主義毫無干係?
同時也有女權主義者抱怨稱,《花花公子》所倡導的性解放是通過展示女性的身體完成的。海夫納本人與女性自由和女權主義毫無干係。
英國埃克塞特大學的Thekla Morgenroth博士對BBC表示,雖然海夫納和他的雜誌挑戰了當時的傳統觀念,但女性仍然被視為性目標。在他本人展示的奢華私生活里,女性也不過是被「物化」的附屬品。
記者摩爾(Suzanne Moore)在《衛報》專欄中透露,她曾經接到律師電話稱海夫納要起訴她和她所在的媒體,因為摩爾在報道里稱海夫納就是個「拉皮條的」。但是摩爾認為,這個稱呼顯而易見,不存在任何爭議。
儘管海夫納總被認為是性解放運動的重要領袖,但是摩爾認為,人們更應該認識到,海夫納同時也會在「花花公子俱樂部」將女性軟性色情服務出售給其他男人。
摩爾認為,她可不知道有哪位女性從海夫納建構在性之上的商業帝國里得到了什麼性解放。接到律師電話後,她甚至有點希望上法庭看看這個案子究竟會發展到什麼程度,聽聽曾經的「兔女郎」怎麼說。
摩爾的結論是,海夫納所提倡的根本就不是女性自由,反而是男性自由。海夫納憑藉自身對商機的敏感將女性的身體展示變成了受人尊重的商品,讓軟性色情完全融入主流社會。所有男人都想過上海夫納的生活。甚至有網友評論道,海夫納死後上不上天堂不重要,因為他早就已經生活在天堂里了。
如今,海夫納已經離世。早在1992年,海夫納便選好了自己的長眠之地,買下了洛杉磯皮爾斯兄弟西林村紀念陵園的一塊墓地。而他的墓地旁邊安眠著另一位名人——首期《花花公子》的封面女郎瑪麗蓮·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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