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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小美女》:一打的「杯具」如何釀成了喜劇?

家庭片《陽光小美女》是部很奇特的影片。奇就奇在:家庭矛盾層出不窮,家庭成員一個個都「杯具」了,卻還能收穫成長與歡樂。

胡佛一家老老少少,各有各的煩心事兒:小美女奧利芙看著電視上的選美節目,跟「加州小姐」「賓西法尼亞小姐」們學習一顰一笑,她報名參加了加州「陽光小美女」的競選,但不知有沒有機會參加決賽。家裡人只有爺爺有一搭沒一搭地訓練她。

父親理查德以給人家講「成功九步殺」為生,他堅信世界上的人只有「盧瑟」和「溫拿」——一個知行合一的成功學導師。而他的成功,則冀希望於書商斯坦——斯坦答應理查德,包裝他,給他出書、VCD。包裝出來後,機場、車站書店的暢銷書專列被他的書佔滿;頭頂的熒屏廣告里,也被他那張鬥牛臉刷屏——這就是那個離成功還有「一步之遙」的人做的夢。而現實的教室中,給人兜售「成功九步殺」的理查德,雞血滿滿地嘚啵完了,打開燈一看,教室里聽完「九步殺」的人,如同給扒牛臉這道菜作點綴的盤邊西蘭花,粒粒可數。

爺爺是個二戰老兵。曾在夕陽紅養老院度過一段時間,但因吸毒被趕出來了。他的臭脾氣和粗話,如同炮筒里點燃引信的炮彈——必須發射出來。他除了吸毒、「開炮」,就是訓練奧列芙備演決賽的舞蹈。

奧列芙的哥哥德維恩,崇拜尼采,個性在眾聲喧嘩之中特別打眼——他一聲不語,不得已拿個小本兒和筆,回答個三言兩語。他發了啞誓:考不上飛行員,不說話。他堅持不懈地做著俯卧撐、仰卧起坐,為考飛行員做準備。而且,他煩那個被「成功九步殺」搞得走火入魔的父親,煩氣父親將家人也當作「九步殺」的對象;他也有點煩那個不分場合、毫不顧及他人感受,「FUCK」不離口的祖父。他把這個家庭當成地獄,渴盼幾個月後成功考上飛行員,離開這裡。

母親雪兒每天被個性乖張的家人搞得精疲力盡,竭力維持著家庭和諧。孰料屋漏偏逢連夜雨,雪兒的弟弟弗蘭克自殺未遂。需要在唯一監護人雪兒家中休養。

弗蘭克在世人眼裡,更是一朵奇葩。奧列芙問他為何自殺,曾為大學教授的他坦誠道:他是個基友,喜歡上了自己的研究生,而這個研究生愛上另外一個老基。那個人是他的同行,而且是高精尖方向的同行——他們都是普魯斯特研究會的成員;而且,更要命的是,普魯斯特研究的年度大獎發給了弗蘭克的情敵。弗蘭克向來以為,在普魯斯特的研究領域,他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的。這一下,愛情事業接連給弗蘭克來了兩大棒,打得他頭暈目眩,一下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找不到存在的價值了。他感覺人生徹底玩完,玩起了割腕自殺——幸好被人救起。

在奧列芙接聽到一個電話留言後,一切都不知不覺地開始變化了——不是變得更好或更糟,而是將他們全家人更緊密地團結在一起,使他們更像一家人了。奧列芙被告知獲得了「陽光小美女」的決賽資格。隨著她的一聲尖叫,大家開始爭吵:誰陪她去?如何去?爭來吵去的結果是理查德開著那輛小中巴老爺車,帶大家向加州駛去——苦逼的一家,連機票都出不起。接下來,這野性、執拗而又瘋狂的一家人,開啟了一段奇妙的旅程。

在家吃飯時,爺爺一看雞肉就「FUCK」個不停;在老爺車上,爺爺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孫子德維恩講人生哲學——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嚇人一跳——他說,少男少女正當時,德維恩你要多干幾個小姑娘,像你這樣的年紀,就得多干幾個小姑娘;如果過了十八歲,再去干,你就得蹲三年牢了。理查德咆哮著讓老爹閉口,說還有奧列芙在呢!老爹早觀察過了,奧列芙戴著耳機聽歌呢!雪兒說,跟老爹說沒有用,在夕陽紅老人院,他一向乖張;他就因為吸海洛因,才被趕回來了。老爹說,毒品不是好東西,他勸德維恩不要沾;但對他自己來說就不一樣了——他那麼老了,離人生的黑洞也就幾厘米了,再不趕緊吸兩口,享受一下美好的幻覺與極致的顛狂,那才是想不開呢。老爹的人生哲學別具一格:人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好與壞,人只有該享受的時候享受了,才不會後悔。

他知道弗蘭克搞基之後,又跟他說了一堆吹牛搞基的粗口笑話。奧列芙看他們聊得很投入,問他們聊什麼?老爹很嚴肅地說:政治。奧列芙又無趣地戴上了耳機。

接下來,先是奧列芙發生了一點小狀況。從出發之前,父親理查德就用「九步殺」逼她做出選擇——問她有把握奪得冠軍嗎,說沒有把握的話,就不去了。等到在公路餐廳用餐時,他看到奧列芙點了冰淇淋,又示意:這個玩意兒容易增肥,你看那些「某某小姐」們,沒有一個肥噠嚕的吧。冰淇淋上來時,奧列芙表示不吃了,爺爺、哥哥、舅舅故意挖一點來吃,並說些引逗她饞蟲的話語。小姑娘沒抵禦得了饞蟲的勾引,把冰淇淋端到自己跟前,吃了起來。

冰淇淋的問題,還算好解決;一直堵在她心裡的難題是——父親老給她以志在必得、捨我其誰的暗示,這讓小姑娘亞力山大。住在旅館時,奧列芙難以承受巨大的壓力,睡不著覺,哭了起來。爺爺安慰她:不用管他們,你只要盡情地展現自己,表演好排練的一切,讓他那一分為二的成功與失敗見鬼去吧。真正的失敗者是不敢嘗試的人。你自內而外,都是最美的。小姑娘終於破涕為笑。

而且,那部老爺車也出狀況了:離合壞了,掛檔不上了。路旁邊的汽車修理老闆說,沒有零部件,得等兩天。但他還給推薦了一個方法:車打火起步時全家人推著車跑,到達檔位速度時,不用離合,也可以掛檔的。由此,全家通力合作的精神,開始被調動起來。大家一起推著老爺車跑,然後再一個個靈敏地跳進車廂,坐下來再接應下一個家庭成員——這樣的動感鏡頭,讓這一家人顯得生動而耀目起來。

理查德也出了狀況,他與雪兒一個房間吵鬧道,離婚、破產——他的出書成名的養家計劃泡湯了。他在旅館旁借了輛小摩托,騎到斯坦所在酒店,找到斯坦,問個明白。斯坦跟他坦白:你不是名人,沒有人會買。是的,在世人眼裡,只有成功的人士才有資格講成功學;你一個盧瑟,再牛逼的理論和話語,從你口裡說出來,都有江湖騙子的味道。

當他握著方向盤,眉頭緊鎖時,老爹感覺一向雞血滿滿的兒子可能扛不過去了。他走上前,對他說:你敢冒險,自己出來幹事業,這已經比許多人強了——這其中也包括我。不論如何,我都以你為驕傲。

弗蘭克也遇到了的悲摧事。老爹讓他幫忙買兩本夠勁的情色雜誌。他買了還沒付賬,忽然發現自己深愛的研究生小鮮肉剛好路過。寒暄兩句之後,小鮮肉看到了櫃檯上坦胸露乳的情色雜誌,詭異地笑笑——或許以為他改變性取向了。然後,他看到小鮮肉走到一輛敞蓬小跑車旁邊,跟車裡的人說著啥秘密似的。他看了一眼,馬上蹲下——車裡的人,正是他當年的情敵。一個蹲的動作,暴露了他拎不起、放不下的矛盾心理,一個愛情失意者無地自容的卑微盡現其中。任何的吹牛與自詡,在那個你仍愛著的人、成雙入對地現於你眼前時,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只能默默吟唱:「我這個你已不愛的人,還單身一個人。」弗蘭克回到車上,把色情雜誌扔給老爹。鐵青的臉,寫滿了苦逼與憤悶。

然而,第二天,老爹也出了狀況。奧列芙跟爸媽說,爺爺醒不過來了——他因為吸毒過量,永遠地睡過去了。這時,似乎每個人的情緒都遊走到谷低了。在附近殯儀館辦完喪事,再趕去加州參加「陽光小美女」的比賽,就來不及了。辦屍體託運,時間也不夠用。媽媽已經勸奧列芙放棄這次比賽了。這時,做事從不半途而廢的理查德,提出一個大膽的計劃:把爺爺的屍體偷搬到車上,然後火速開往加州。他邊說邊拿白床單裹起了老爹的身體。

這是一個絕地反超的點。大家一起為這一離經叛道的計劃忙碌起來。奧列芙放風,父親和母親往窗外搬,弗蘭克與德維恩負責接應。每個家庭成員都開始緊鑼密鼓、手急眼快開來。終於,見縫抽屍的計劃成功了。他們一家推著老爺車發動了,開走了。稍有喘息之機,車上的每個人都為老爹的離去而悲哀。

德維恩看著車窗外萬里無雲的天空,感到永恆的悲傷。他不知道,更讓他痛苦的事,還在後頭。奧列芙給他測視力,讓他識別顏色,發現他是色盲——弗蘭克跟他說,色盲當不了飛行員——他的世界立馬坍塌了。他絕望了,哭吼著拿頭撞車玻璃,要下車。車停下後,他跑出去,大聲哭泣。媽媽過去勸慰他,他說他不走了,他恨這個家庭。一小會兒,奧列芙過去抱了抱他。他回到了車上,並跟媽媽道歉——家人之間抱一抱,能化解悲憤之情。這一點,還是德維恩告訴奧列芙的。當爺爺去世時,媽媽哭了。德維恩在小本上寫了三個字,給奧列芙看:TO HUG MOM(抱抱媽媽)。這讓我們明白,擁抱其實是家庭成員之間相互慰藉和維繫親情的最有效行為。

是的,擁抱、鼓勵與安慰,不管家庭成員的個體如何差異,我們對親人最不能忘的就是這些。因為這些行為,就是愛的表達;它會讓一個冰涼無助的心瞬間感到溫暖與力量。這也就是家於我們每個人的意義所在。

理查德驅車趕往加州。為了趕時間,他強行掉頭,闖欄杆。他們抵達比賽現場時,還是晚了幾分鐘——儘管弗蘭克一下車就一路小跑著跑過去報名。作為評委和組織方的大餅臉婦女不同意奧列芙參賽。結果,一向要強的理查德給她跪下了。她仍無動於衷,還是旁邊的辦事員看不過去,給奧列芙辦了參賽手續。報上名之後,辦事員例行公事地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忙嗎?理查德問他:附近哪裡有殯儀館。理查德要去送老爹上路了。歡喜傷悲,老病生死,在說不上傳奇的人生里,總是那麼緊密地聯結在一起。讓人連盡情地悲傷與快樂,都不能夠。比賽開始後,卻讓他們大失所望。每個參選的「陽光小美女」,從裝扮到亮相演出,都模仿「某某小姐」,套路化太嚴重。如同當下許多秀逗欄目一樣,小孩兒說話大人腔,笑容都是練出來的,可愛都是裝出來的,沒有一點屬於孩子的本真與蠻不講理。成人世界所謂的聰明與文明,完全挪移到孩子身上,勝出者都是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小大人。

奧列芙出場了。因為是爺爺訓練的她,給她選的規定性動作,所以註定了她的不同凡響(爺爺此前肯定糾正了她原來的東施效顰。而且,此前的情節中,對於他們的排練,只不經意般提到一個貓抹臉的動作。這個伏筆肯定埋下重頭戲)。奧列芙的舞蹈,沒有像我之前想像的那樣,展現孩子的單純與天真。曾經習慣夜店和酒巴生活的老爹,直接將展現野性魅力的動作加了進來。奧列芙一上台就像夜店狂舞的吧女一樣,扔帽子,脫外套、扔外套,接下來是撕裂外套之後,搖滾范兒的爆發,那種生命力的張揚彷彿要嗨翻每一個有激情的人。可以說,這一套舞蹈動作不僅是對台上幾個小大人的顛覆,更是對組織者乃至許多人心中那假模假式的美的嘲諷與戲謔。奉形式之美和繁文縟節為硅鎳的組織者們,受不了奧列芙對他們心中規矩之美的破壞。大餅臉讓主持人請奧列芙下場未果;她讓理查德上台,接女兒下場。理查德看著跳得正嗨的女兒,突然跟她一起在台上跳了起來。剎那間,動感勁暴的旋律,點燃了這個家庭,其他家庭成員也紛紛跑上台去,勁舞開來。

最後,組織方請來了警察。警察對他們說,若永不參加加州「陽光小美女」的競選,可以立刻回家。於是,他們又興高采烈地推車掛檔,撞掉入口的欄杆,驅車而去,讓旁邊正在出口刷卡的大餅臉目瞪口呆,如同看到野人。

可以說,整部影片即是以生命的野性對文明框架和人生價值的顛覆。虛偽與名利是文明之陰影,它們讓人想起電影《捉妖記》里穿著人皮的老妖——穿時間久了,憋屈得難受。當奧列芙一家推動老爺車掛檔時,當理查德開車違規闖桿時,當奧列芙一家狂舞一番,台下看了好幾年「陽光小美女」的看客,終於興奮地叫了聲「好」時,我們分明感到一種強烈的快感與力量陡然而生。這就是人類生命本體的野性釋放。

寫影評時有個疑問:德維恩絕望崩潰的那一段戲,為什麼放在老爹死後,全家進行絕地反擊,全力逆襲的時候呢?這種安排怎麼能加持反擊力呢?轉念一想,才明白,或許這正是導演要告訴我們的:生活不是演戲,不會等你全準備好了,導演才喊「開始」。它並不像歌里唱的那樣,「風雨過後是彩虹」;實際生活中,掩埋一場風暴的很可能是另一場風暴。你上了作文課上講的預揚先抑的當了。生活更不是排列組合,劃歸同類項;成功與失敗是讓人們迷失自我的兩個標籤。只有打好愛與真誠的底,你才能面對一切風雨;那時,杯具才不會突然到來,喜劇才不會倏然而逝。你,準備好了嗎?

是的,影片以一打「杯具」串成喜劇的方式,告訴我們:悲與喜都是生命中無法預料的,成功與失敗都是無足輕重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愛與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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