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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了多年夫妻倆終於生個兒子,卻因村人一句閑聊把孩子狠心扔掉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祿阿數 |禁止轉載

村裡王老漢的兒媳婦藍藍,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下可把王老漢和他媳婦李翠華,高興壞了。

人還沒從醫院裡回來,便興奮地在村裡張揚開來,逢人便說他家添了個大胖小子。

王老漢更是高興地把家裡養了兩年多的大肥豬給殺了,說是給還沒回來的大孫子好好補補。

村頭的周瓜皮聽了這話,嘴撇撇,嘲諷的話隨之而來。

「俺看恁這老禿驢是老糊塗了,娃兒還那麼小,毛都沒長齊,能吃啥?」

「嗨,恁個老東西,恁就酸吧。」王老漢心情好,也不跟他計較,說完還哈哈地笑起來。

周瓜皮一輩子沒有結過婚,一直獨自一個人生活,年紀越大,脾氣越發怪異。總是喜歡美食和人斗兩句嘴,尤其是和王老漢。

看到王老漢不氣反笑,他覺得沒意思,嘴裡哼哼兩句走了。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王老漢兩口子,這兩天樂得牙都要掉下來了,逢人便誇兒媳婦藍藍能幹。

藍藍也爭氣,結婚不到一年,就給王家添個大胖小子。王家三代單傳,人丁單薄。到王老漢這一代,李翠花生了王秋水後,就再也懷不上,至今就王秋水這一個孩子。

所以藍藍的這個孩子,無疑是給王家打了一針鎮定劑,令王家所有人都欣喜起來。

現在,整個王家就差把她當祖宗供起來。

衣服也不讓她洗,地里活也不讓她做。兒子有爺爺抱、奶奶抱、親爹抱。其它的她也不用操心,每天就只管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

李翠花甚至把家裡一直捨不得吃的,生蛋最多的老母雞給殺了。

說是雞湯好下奶,給藍藍做月子喝。

藍藍也不客氣,月子里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

家裡人的文化程度都不高,為此王老漢備著厚禮,特意去請村裡有名的老執事給孩子取名字。

老執事六七十歲,參加過改革開放後第一批高考,村裡婚喪嫁娶都會請他來執事,是村裡有名的文化人。

「滿招損,謙受益,就叫王謙益。」

說著老執事大筆一揮,強勁有力地寫下「王謙益」三個大字。

希望小謙益能像他的名字一樣,在未來的生活中謙虛、勇敢、堅強、快樂。面對困難能夠奮勇向前,不退縮。面對榮譽能夠謙虛,不驕傲自滿,謙虛對人對事。

同樣,也寄予長輩對孩子的期待和愛護。

王老漢欣喜地拿著手中的宣紙,笑得嘴都合不攏,連連說:「好,好,好。」

臘月初八,宜慶禮,王家特意挑選這樣一個好日子,為小謙益舉辦滿月酒。

一大早,王家一片喜氣洋洋,村裡老少都聚到這裡來幫忙。藍藍抱著剛起來的小謙益,坐在正屋內。小孩穿得特別喜慶,一身大紅色的兒童唐裝,帶著虎頭帽,可愛極了。

看到有人來,露出蓮藕似的白胖小手,激動得一晃一晃的,特別可愛。

王家為了這個大孫子的滿月酒,特別捨得,又是請放電影,又是找唱歌的,甚至還找了幾十里外的陳家皮影戲班來撐場子。滿月酒連擺三天,鬧得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王家得了個大胖小子。

冬去春來,春節過完,又到農忙季節。

王老漢起早,背著犁耕,趕著牛,去耕地,好趕在驚蟄前將家裡幾畝地翻耕完。

王老漢忙了一上午,此時,坐在田埂上休息。他嘴裡抽著老旱煙,跟旁邊同樣在耕地的周瓜皮閑扯。

周瓜皮突然問道:「恁家那大胖小子會爬沒?」

「恁孩子才多大,咋爬?」王老漢笑罵道,「恁給我爬爬看看。」

「滾你奶奶的,李家那丫頭都會爬哩。」周瓜皮手裡揚著牛鞭子,一下甩在老牛身上。

「那孩子多大?這孩子多大?」王老漢說完不再理他,起身繼續耕地去。

王老漢越想,心裡越不舒服。李家那丫頭只比自家小子大不到一個月而已,咋就會爬啦?自家小子醒來吃,吃完睡,咋到現在連個蹬腿都不會?

王老漢心裡裝著事,連地里的活都沒心思干。突然,他猛地拽住前方喘著粗氣的老牛,卸下犁耕背在身上,回家去。

「嗨,才幾點,恁就不幹哩?」周瓜皮朝著轉身走在田埂上的人,嚷嚷道。

「不幹啦,回家抱孫子去。」王老漢頭也不回地答道。

「嘿,恁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周瓜皮罵了一句,繼續揚著手中的牛鞭子。

王老漢回到家裡,放下犁耕,衣服都來不及換,就沖著院子里的李翠花嚷道:「婆娘,去,把俺孫子抱來。」

「恁不是在犁地嗎?抱甚娃兒?」李翠花手裡拿著盆里剛洗的衣服,撐在繩子上。

「讓恁去就去,咋恁多廢話?」王老漢不耐煩起來,拿起腰上別著的煙桿,又抽起來。

「娃兒睡了。」李翠花說完不再搭理他,端著盆子到正屋去。

王老漢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悶悶地抽著旱煙,心裡裝著事,也不搭腔。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老漢抱著小謙益,雙手夾在他腋下,用力地一提,試圖讓他蹬兩下。小謙益像是沒感覺到一樣,懶洋洋地看著他,沒任何反應。

「恁個老不死的,孩子才多大,哪經得起恁這樣扯啊?」李翠花看到他在扯孩子的腿,氣得直罵,心疼地將孩子抱到自己懷裡來。

王老漢撇撇嘴,不吭聲,走到牆邊坐下,拿起腰裡的煙袋,抽起來。

藍藍吃完飯,從屋裡出來,手裡拎著個薄毯子,裹在孩子身上。

「娘,等會兒俺得帶娃兒去鎮上打疫苗。」藍藍說著往屋裡去換衣服。

「恁一個人行嗎?要不俺一起?」李翠花不放心地跟在藍藍後面說道,「要不咱找輛車吧?」

「娘,不用,俺一個人可以,再說地里還有恁多活哩。」

藍藍從屋裡出來,手裡拎著一個洗得有些泛白的花布兜。伸手從李翠花手裡接過孩子,手掖了掖漏風的毯子。

醫院裡人真多,尤其是打疫苗的地方,都排起了長隊。孩子一天比一天重,藍藍一個人抱著,等得手都酸了,還沒輪到自己。

側身看到旁邊女人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人抱著孩子。孩子太活潑,不願意讓抱著,一會兒蹬起來,一會兒攀著女人身子躥得老高。

累得那女人滿頭大汗。

「恁家孩子怪聽話的,都不鬧。」那女人看藍藍和自己一樣抱著孩子,但比自己輕鬆多了,孩子在懷裡不哭也不鬧。

「俺家孩子太小,還不會鬧。」藍藍笑著開口。

「恁家孩子幾個月哩?」那女人伸了伸頭,往藍藍懷裡看了看。

「三四個月。」

女人一聽,驚了下,羨慕地說道:「恁家孩子真聽話,俺家孩子才五個月都這麼鬧騰,以後可咋整?」

藍藍張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隊伍已經排到自己。趕忙抱著孩子坐到桌前的木凳上,將圍在孩子身上的毯子扯下一半。

小謙益不哭不鬧地看著藍藍,等到針扎在胳膊上時,象徵性地叫了兩聲,再沒聲音。連醫生都誇這娃兒真乖,不像前面打針的娃兒們那樣,哭得要死要活的。

藍藍笑著道了謝,抱著娃兒從醫院裡出來。

一路往家走,一路還在想。這孩子太乖了,乖得有點不正常。不哭不鬧,在床上一躺能躺一天,不哭也不亂動。從出生到現在,除了沒事揮揮手,好像都沒有看見他亂蹬過腿。

藍藍看著懷裡安靜睡著的孩子,搖搖頭。

又瞎想,這麼可愛孩子怎麼可能有問題?

「王家媳婦,恁抱著孩子弄甚呢?」

村西頭的王叔拉著牛車,老遠看到藍藍一個人抱著孩子走在路上,等走上前忙開口問道。

「王叔,俺帶娃兒去鎮上打疫苗呢。」藍藍聽到聲音,忙回頭,「恁拉著牛車是弄啥哩?」

「俺去鎮上,把屋裡去年的陳糧給賣哩。」王叔看著藍藍一個人抱著孩子,走恁大一截路,三四月的天,頭上都冒起汗。

好心地說道:「恁抱著娃坐到牛車上吧,俺正好捎恁一段。」

「麻煩王叔哩。」藍藍也不客氣,抱著孩子三下五除二地上了車,用手掖了掖從孩子身上不小心掉下來的毯子。

牛車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一顛一顛地向村裡走去。

王老漢心裡裝著事,一整天都渾渾噩噩,也沒心思下地幹活。

李翠花忙著給菜園子的土翻種,累得在園子里喘粗氣。看到王老漢在自家院子里坐著,地不耕,草不拔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隨即站在家門前的菜園子里,扯著嗓子罵道:「恁個老不死的,眼瞎啦?都不知道起來幹活。」

王老漢抬抬眼,不理她。李翠花看王老漢沒反應,氣得站在地里罵罵咧咧的,好久都不見停。

藍藍抱著孩子,老遠就聽到婆婆的叫罵聲,忙加快步伐,往家走。

進門一聽才知道發生了什麼,腳不停地忙把孩子遞給王老漢,去園子里給李翠花幫忙。

王老漢收起旱煙袋,抱著孩子晃晃悠悠地向村東頭的李家走去。還沒到門口,王老漢憨憨的嗓音就叫起來。

「李二,恁家閨女呢?抱出來讓俺家小子瞅瞅。」

李二媳婦聽到聲音,忙從屋裡出來。

「是王叔啊,李二去鎮上哩,俺還以為咋啦哩。」

李二媳婦看到來人,忙招呼著王老漢進屋。正屋裡靠牆邊的地方,擺著一張木質的小床。此時,一個漂亮的女娃娃正蹬著腿在上面爬,口水流得老長,嘴裡還吐著泡泡,發出呀呀的聲音,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李二媳婦招呼王老漢進屋,看到自家丫頭不怕摔的,都爬到床沿上,再爬一步就要掉下去了,嚇得忙上前抱住。

「恁家娃兒真能,都會爬哩。」王老漢眼中透漏出羨慕。

「這丫頭野得很,沒恁家娃兒聽話。」李二媳婦笑著說道。

「俺家娃呆哩很,腿都不會蹬。」王老漢看著李二媳婦懷裡活潑的丫頭,又看看自己懷裡的娃兒,眼裡羨慕不已。

李二媳婦似是看出什麼,忙說道:「王叔,要不你把娃兒也放到床上看看,能不能爬?」

王老漢聽完話,眼中露出光芒來,忙將懷裡的娃兒放到木床上,試圖讓他爬兩圈。

小謙益一雙萌萌的大眼睛看著王老漢,見王老漢將自己放在床上,順勢躺著,不動了。王老漢看他這樣,忙又把他翻過身來,趴在床上,試圖希望這次他能不滿姿勢,爬兩下翻個身。

可是小謙益就像故意要和王老漢作對似的,就著姿勢,一動不動。王老漢氣不過,又將他的腿向里躬起來。可是他的手一鬆開,小謙益立馬就又趴下來,不動了。

李二媳婦看著王老漢急得頭上都冒起汗,忙說道:「恁娃兒真聰明,這麼小都知道跟恁對著干哩。」

王老漢聽完這話,臉色好看起來。但心裡仍是有著疙瘩,草草聊了兩句,就抱著娃兒回家了。

李翠花看著他抱著娃從外面回來,臉色更難看了。

「天恁涼,恁抱著娃兒瞎晃悠甚。」

王老漢臉色不好看,也不接話,將手裡的娃兒順勢塞到她懷裡。

轉身出了屋,向外走去。

李翠花也沒多想,緊張地看著懷裡娃兒,摸摸手有些涼的,忙抱著進屋裡去。

王老漢一個人在田邊瞎晃悠,看到身邊不知何時聚著一群村裡的娃娃們,看著娃娃們放肆地在田邊奔跑,捉蛐蛐,摘野花。

越看心裡越不舒服,同樣是娃,自家娃咋就恁呆哩?

王老漢越想越不得勁,也不回家,就在田地里瞎晃悠。不知不覺,晃悠到村頭診所前的那塊地里。正好看到張醫生準備關診所門回家,王老漢忽然想到什麼,忙上前去,隔得老遠就叫道:「張醫生,張醫生。」

張淮生聽到聲音回頭,就看到王老漢急急忙忙地向這邊跑來,忙停下手中關門的動作。

「王叔,怎麼了?」

王老漢氣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嘴裡喘著粗氣,話都說不清楚。

「您別急,慢慢說。」張淮生將他請到屋裡坐下,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遞到他手上。

王老漢終於緩過來,抬頭看著面前的張淮生,雙手為難地搓著,嘴抿了抿,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良久,終於忐忑開口。

王老漢將自家娃兒不會爬的情況和自己的擔心,說給張淮生聽。

是的,王老漢一直擔心娃兒的身體是不是有毛病。按理說,四個多月的孩子,應該都會爬了,可是自家娃兒不僅連腿都不會蹬,而且還特別呆。

這不是身體有病還能是什麼呢?

張淮生聽完張老漢的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沉默良久,才艱難開口道。

「王叔,對於謙益的這種情況,我建議您們還是去市裡的大醫院檢查檢查看看,我懷疑可能是腦癱。」

王老漢聽完這話,驚得從凳子上猛地站了起來,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恁說甚?俺家娃兒是腦癱?」

張淮生看著面前渾身顫抖的老人,終是不忍道:「王叔,您先別激動,可能是我想多了呢,您就當是給孩子做個檢查。」

張淮生後面說了什麼,王老漢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腦海里只迴旋著兩個字——腦癱。

夕陽西下,夜色漸漸暗了下來。

王老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診所回到家的,一路上渾渾噩噩的,像是在做夢。

可是,卻是個噩夢。

李翠花端著一盆髒水從廚房裡出來,向院外潑去。一轉身就看見大門口蹲著一個黑影,閃著猩紅的火星,嚇得差點叫起來。等到細看,才發現原來是王老漢。

王老漢從診所回來,就一直頹廢地蹲在大門旁的牆角處。手裡拿著煙桿,顫抖地點著煙袋,大口地吸著。

「恁不回家,在這蹲著弄啥?」李翠花走上前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王老漢不接話,縮成一團蹲在地上,可能煙抽得太急,「咳咳咳……」嗆了幾聲。

李翠花看他不吭聲,察覺不對。走到他面前,也蹲了下來。

「到底咋啦?」李翠花語氣有些急。

王老漢頭快低到地上,死活不開口。良久,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低低的,有些哽咽。

「娃兒得了腦癱。」

「什麼?恁聽哪狗日的瞎說的?」李翠花說著,氣沖沖地站了起來,氣得勢必要找出那人似的。

王老漢連忙拉住她,沒拉穩,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頭子,你咋啦?」李翠花感覺不對,忙蹲下,急著問道。

「沒事,蹲太久,腿有點兒麻。」王老漢嗓子干啞,話說得一點力氣都沒,李翠花忙扶著王老漢站穩。

「回去說吧。」王老漢嘆了口氣,站穩,先一步進屋。

藍藍抱著娃兒坐在正屋裡,抬頭看見王老漢夫妻倆臉色難看地進門。小謙益在藍藍懷裡乖乖地坐著,眼珠轉了轉,向王老漢揮了揮小手,似是感覺不到屋內壓抑的氛圍。

王老漢走到牆角,搬起凳子,沉默地佝僂著身子坐著,不發一言。李翠花雙眼通紅,像是哭過,走到藍藍身邊,沉默地接過她懷裡的娃兒。

「娘,咋啦這是?」藍藍忐忑地看著他倆。

王老漢聽到聲音,艱難地開口,將張淮生在診所里說的話大致複述了一遍。說完,王老漢便沉默起來,手裡緊緊捏著腰桿上的煙桿。

王老漢聲音落下,良久,屋裡不見任何響聲,連呼吸聲都輕了起來。

壓抑的氣氛蔓延開來,漸漸地屋內傳出女人的哭泣聲。

婆媳兩人哭得雙眼通紅,泣不成聲。小謙益在李翠花懷裡哼哼兩聲,沒有感覺,又睡了過去。

等到她們終於停止哭聲,王老漢才再次開口,「也許是張醫生想多了,我們先帶他去檢查檢查再說。」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看到孩子這個樣子,連王老漢自己心裡都沒有底。

「可是秋水要年底才能回來,怎麼去啊?」一輩子沒有走出過農村的李翠花擔憂地問道。

秋水開年時,去南方打工了,村裡通訊閉塞,要聯繫只能到鎮上的小賣部給他打電話。但,秋水沒有手機,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才能聯繫到他。

每年都是等他自己年底從南方回來。

屋裡三個人沒有文化,一輩子沒出鎮,更別說去市區了。

氣氛又變得壓抑起來,藍藍不說話,低著頭,眼淚啪啪地往地上掉。

王老漢坐那沉默著,干抽著旱煙,抽煙聲吧嗒吧嗒直響。良久,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慢慢開口。

「三個臭皮匠還抵個諸葛亮呢,俺們三個大活人還能怕甚。」

煙抽得多了,嗓子干啞,但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

藍藍紅著眼眶,點點頭,抱著孩子,起身到了裡屋去。

王老漢身子靠著牆,仰著頭,怔怔地盯著房梁發獃,手裡拿著煙桿,桿里的煙紙還燒著都不自知。李翠花看他這樣子,紅著眼眶起身,起身將桌子上未動的飯菜端回廚房。

市區真大,大的三個人帶著娃兒,都能迷了路。藍藍緊緊抱著娃兒,眼神怯怯的。李翠花手裡掂著一個大包袱,裡面裝著兩套娃兒的衣服,一瓶水和幾張大餅。

王老漢走到旁邊問路,好久才回來。

「那人說在前面,還有一段路,我們走走看吧。」王老漢帶頭往前走,李翠花扶著藍藍跟在後面。

繞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找到,三個人熱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我再去問問。」說著,王老漢又向路人走去。

王老漢穿著一身汗衫,躋拉著一雙洗得起毛的布鞋,一張臉曬得黢黑,皺紋堆滿臉龐。遠遠的,看得周圍路人避得老遠。

問了好多人,終於找到路。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醫院已經下班了,需要等到醫生下午上班時才能看。

四月的天,溫度漸漸升了起來,到了中午就開始熱了。三個人坐在醫院裡的長板凳上,就著包袱里的大餅吃了起來。餅太干,難下咽,藍藍吃了兩口,就咽不下了。

可能是陌生環境,讓小謙益不舒服,竟破天荒地哭了起來,引得周圍人的目光都向這邊看了過來。

藍藍走遠,輕輕盪著他,哄了起來。

下午,三個人摸摸索索,好不容易找到腦病科,誰知道人家還要挂號。王老漢又急急忙忙地跑到外面窗口,去挂號。

三個人坐在就診室內,緊張地看著桌子對面的醫生。

醫生看到三位如臨大敵的表情,笑了笑,開口安慰道:「別緊張,我先看看再說。」

醫生的手輕輕扶著小謙益的頭,另一隻手,放在他面前,逗弄著他。

好一會兒,回到座位上,在紙上刷刷地寫著什麼。寫完遞給王老漢,讓他們帶著娃兒先去拍個片,拍完拿回來看看情況,再下定論。

當三個人再次坐在就診室時,醫生的表情難得凝重起來。醫生接下來的話,對於三個人來說,更是晴天霹靂。

「您孩子神經有問題,剛才拍的片子中,顯示孩子中度腦癱,如果救治好的話以後會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但是,因為本院沒有這方面的專家,所以還是建議你們去北京兒童醫院去救治……」

醫生的話猶在耳邊,三個人怔怔地站在醫院外。藍藍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眼眶蓄滿淚水。王老漢摸了摸腰間的煙桿,終是忍住。李翠花站在藍藍旁邊,眼眶通紅。

三個人一路沉默,回到家時天都黑了。

對於一個農村家庭來說,撫養一個健康的孩子尚且不容易,更何況是一個中度腦癱患兒呢。無論是金錢,還是精力,都不是這樣家庭能負擔得起的。

王老漢一夜沒睡,天還不亮就出去了。藍藍哭了一夜,起來時眼睛腫得老高。李翠花抱著小謙益,重重地嘆著氣,嘆著嘆著,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王老漢天黑的時候才回來,問他去哪了,他也不說。直到一個星期後,秋水突然從外地回來了。一說才知道,王老漢那天是去想辦法聯繫秋水了。

秋水回來,鬍子長了許多,來不及收拾自己。二話不說,便要帶著小謙益去北京治療。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做決定時果敢而堅決。

王老漢一臉愁容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終是嘆嘆氣,轉身進屋,不再說什麼。

臨行前,王老漢將存了好幾年的積蓄,五萬塊錢,全部塞給了秋水。

讓他帶去給娃兒治病。

藍藍和秋水一起坐往了去北京的火車,車子晃晃悠悠,走走停停。一天一夜後,車子終於到達了令人嚮往的首都。

秋水根據工友的幫助找到了北京兒童醫院,同時也順利地讓孩子住進醫院。醫院的條件很好,治療水平在全國也是首屈一指。

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月,謙益的變化很明顯。漸漸變得開朗起來,通過做康復訓練,孩子漸漸也能自己慢爬兩步。可還是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樣,靈活地攀爬。

隨著住院時間的增加,秋水手裡的錢也慢慢減少,直到現在手裡只剩下一千二百八十二塊錢。

之前從家裡帶了五萬,加上秋水從工友,朋友那借的四萬,再加上藍藍從娘家拿的兩萬。一共十一萬,在這一個月里,像打水漂一樣,全沒了。

可是對於謙益的病來說,這只是漫漫長征路上的一個開始。

藍藍和秋水坐在醫院外的台階上。藍藍抬著頭,看著天空,眼淚卻不知不覺地掉落下來。哭腔漸起,秋水伸手扶著藍藍的肩膀。

「秋水,咋辦啊?」

秋水另一隻手摸摸口袋,所剩無幾的幾張人民幣被握在手中。藍藍感覺到肩上的手指緊了緊,又慢慢鬆開。

兩人沉默著都不再說話,漫漫黑夜,像是無窮無盡的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希望,沒有盡頭。

第二天,秋水以前的工友,聽說這事,前來看望。臨走時,悄悄拉著秋水出去。不知道說了什麼,秋水回來後臉色突然就不對了!(原題:《棄兒》作者:祿阿數。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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