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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 極寒 被困冰海 他們面對的 可能是地球上最兇險的處境

熟悉眠眠的人可能都知道,我是一個自封的「北境之王」……因為,我長期活動在北美、北歐以及俄羅斯這些地方。但是,茫茫大北方,還有一個地方我至今沒有去過,對我而言,那裡是最後聖杯一般的存在。

這個地方,就是北極。

是的,對於如今的我們而言,如果真的有強烈的想法,去一趟北極也並非是無法實現的事情。然而,就在150多年前,人們為了探尋北極的真相,發掘北極航道,卻付出了無法估量的代價……

今天,眠眠就想說其中一段,令我感動到幾乎落淚的北極探險。

01

「北極有什麼?」

隨意問今天任何一個小學生,可能他都能不假思索地答出「北冰洋」這三個字。然而直到150多年前,人們對於北極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依然一無所知。

在當時,關於北極有一個非常主流,但卻異想天開的理論,也就是所謂的「開放極海」假說。

當時各種頂尖地理學家和海洋學家都普遍認為:北極並不是一片冰封地獄,相反,它是一片相對溫暖的海域,水溫和加勒比海差不多。之所以人類一直無法到達這片海,是因為圍繞著它有一圈所謂的「碎冰帶」。

上圖中,假想的一圈「碎冰帶」的背面,是幾塊陸地組成的,子虛烏有的「北極大陸」,而它們包裹著的,是一塊四季如春的「北極海」。

換言之,只要能夠設法穿越這片「碎冰帶」,最終就能前進到那片溫暖的海域。(然而此前從未有人做到過,無數人葬身冰海。)

如今我們都知道,這種說法純屬TM扯淡。

然而當時的科學家們紛紛給出了自己的論證:有些人認為,北極有半年極晝,所聚集的太陽熱能足以融化任何堅冰。還有人認為,深處的鹽水水體不可能結冰,只有靠近海岸線的表層海水才會。甚至有人認為,北極就是地球的散熱口,就好比一個大煙囪……

1869年時,有一篇著名的論文《北極通道》(Gateways to the Pole)發表了,文章論證了穿越白令海峽,到達北極深處的可行性,作者還言之灼灼地聲稱:太平洋也有一種類似於墨西哥灣暖流的洋流,叫做「黑潮(日語叫做Kuro Siwo)」。

「只要順著這股溫暖的洋流,就可以順利穿越浮冰地帶。」這篇論文給出了這樣的結論。

在下圖中,紅色的涌流就是當時科學家設想的,通往北極的暖流。

因而,當時有非常多的西方人在這種理論的忽悠之下,開始動心了,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開拓出通往北極的通道。因為一旦發掘出可以穿越北極的航路,就可以大大節約從歐洲到達亞洲或是北美的航程。

這種海上商路對於資本家而言,帶來的福利是顯而易見的,而他們手中哐啷作響的錢幣,便是支撐一趟趟北極探險的根本。

另外一類人,也對北極充滿了瘋狂的慾望。

他們是真正的冒險家,他們對未知世界有著超乎想像的追求,對於他們而言,「北極,就是屬於男人的浪漫」

我們這篇文章的主角:喬治·德朗(Geroge DeLong)上尉就是這樣的一位,真正的冒險家。

02

出生於紐約的喬治·德朗上尉,曾經在羅德島紐波特的美國海軍學院接受過系統的教育。當年只有28歲的他,曾經在1873年前往格陵蘭附近,搜尋一艘失去下落的蒸汽拖船:北極星號

雖然最終搜救沒有成功(其實北極星號在此之前已經順利獲救),但這次北極邊緣之旅,卻在德朗的內心深深埋下了一顆種子:探索那個未知的北極。

眠眠認為,正是人類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慾,才讓我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而德朗也將探索北極,視為自己的人生目標。

當時,包括美國在內的很多國家(比如加拿大、英國、荷蘭、北歐各國等),都將搶先抵達北極作為一場競賽,各國就像如今探索太空一樣,一艘一艘地派出探險船隊。

而德朗正是借著這股熱潮,找到了能夠支持自己行動的兩股重要力量。

第一股,是政治力量,也就是美國海軍。為了大美利堅能夠開拓新的疆土,海軍願意負責船隻的檢查和翻修,並提供適合參加探險航程的船員。

第二股,則是資本力量,願意花錢投資這趟探險的,是當時的一位超級富二代:小詹姆斯·戈登·貝內特(james gordon bennett)

作為《紐約先驅報》的老闆,貝內特如果活在今天,必然會是新媒體行業的頂級大神,畢竟早在那個年代,他就深諳「搞個大新聞」的重要性。

為了製造爆炸性傳播的大流量,他曾經出錢支持過非洲探險,只為了帶來第一手的,關於世人前所未知的黑非洲的爆炸性新聞。

這一次,正是在他的資助下,德朗能夠順利成行。

為了挑戰北極的堅冰,德朗親自挑選了一艘螺旋槳驅動的蒸汽三桅船——珍妮特號(Jeannette,之前叫做潘多拉號)。

這艘44米長,7.6米寬的中型船,曾經參加過數次北極邊緣航行,並在被貝內特買斷後,立刻送往馬爾島海軍造船廠進行加固,以應付「碎冰帶」那些可怕的冰川。

此外,這艘船上還帶著兩個,當時任何船隻上都前所未見的黑科技,分別由兩位寫入科技史的大神主動提供:

第一樣,是愛迪生正在推廣的電弧燈(以炭為燈芯)。當時的船隻普遍使用的還是煤油燈,照明效果很差。加上北極航行會遇上半年的無盡黑夜,如果能夠有著明亮的電燈照明,將大大改善船員的抑鬱狀況。

第二樣,是貝爾剛剛發明的電話。德朗特意購置了兩台這種新玩意,為了能夠在冰面上進行遠距離通訊。可以說,德朗為了這次航行的成功,真的是費盡了心思。

至於這兩種黑科技在整個北極探險中,究竟起到了怎樣的作用,嗯……你們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

在一切就緒之後,1879年的7月8日,珍妮特號從舊金山正式出海,一路向北朝著北極駛去。

03

這趟充滿挑戰的航行,一共有33名船員,主要分為下面三個類別:第一類是以德朗為首的海軍軍官,負責管理工作;第二類,是科學家和專職工作人員,比如機械師、司爐、木匠等;第三類,是海員和廚師等等。

這些人正如那個年代的美國一樣,幾乎來自世界各地:德國、丹麥、愛爾蘭、芬蘭、挪威、俄國(嗯大部分都是北境國家……),值得一提的是,船上唯二的兩個廚子,都是中國人。

現在你們意識到,我堂堂大吃貨國的國際地位了吧~

當船沿著美國西海岸,駛入太平洋並一路順著阿拉斯加,向著白令海峽進發的這些天里,船上的氣氛非常之好。每當夜幕降臨時,船員們就開始了各自的才藝表演,比如拉手風琴、說笑話、跳舞之類……

所有人都對這次冒險充滿的信心,整個集體都非常團結。

航行中的主要食物,是烤羊肉、腌豬肉和腌牛肉,為了解決維生素的補充(否則會得壞血病),每人每天還要引用濃酸檸檬汁兌水後的飲料。除此之外,咖啡和茶是他們的主要飲料。

並且,在蒸汽時代之後,遠航的船隻上都會配備脫鹽裝置來製造淡水。

然而,當珍妮特號駛出白令海峽,沿著俄羅斯的傑日尼奧夫角繼續北上時,天氣變得越來越寒冷了。

此時,已經是1879年的8月31日,德朗試圖在夏季的最後尾巴里,爭取穿越那個傳說中的「浮冰帶」,前進到溫暖的「北極大陸」。但是他隱隱感覺,有些不詳的徵兆不斷地出現,並且,越來越多了……。

首先是那種風平浪靜的無冰海域越來越少,大塊大塊的流冰不斷地從船邊經過。並且,向北駛入楚科奇海時,氣候在一場風暴後驟降到了零下7度,大塊的浮冰開始在珍妮特號周圍聚合……

再到後來,為了擠入某條水道,德朗不得不命令將珍妮特號反覆撞擊兩側的冰塊,才能勉強地擠入一條小小的縫隙。

繼續向北去時,浮冰已經鋪滿了整個海面,如果不是船上有一位經驗豐富的老領航員鄧巴(Dunbar),珍妮特號必定早已寸步難行。即便這樣,還是要多次全船成員都走下冰面,在冰上用蒸汽絞盤拉動船隻前進……

此時,德朗船長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個所謂的「開放極海」理論,是不折不扣的胡扯,整個北極根本沒有什麼大陸,更沒有什麼所謂的「溫暖海域」,碎冰之北還是碎冰,準確地說,是更龐大的碎冰。

甚至那個什麼「溫暖海流理論」也是狗屁,龐大的浮冰之下,只有寒冷的洋流,冰冷刺骨……

德朗船長還不知道,更嚴峻的危機即將來臨……

04

1879年9月7日那天夜裡,全船人都從夢中驚醒了……

他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見的衝擊力,從船舷的右側傾瀉而來,很快整個珍妮特號都向左側劇烈偏斜。

德朗船長迅速安排船員下船,在冰上他們才發現,因為一塊碩大無朋的浮冰的擠壓,整個船身已經被推到了冰面上,並且被牢牢地鉗在冰里,動彈不得了……

德朗向北方望去,目力所及的地方,只有一望無際的冰。

很明顯,珍妮特號已經被鎖死在浮冰之中,再也無法挪動分寸了。但是德朗仍然沒有失去希望,他在航海日誌中樂觀地寫道:我們的船被「咬住了」,但是我覺得這個季節的「秋老虎」應該會幫到我們,回暖的天氣會把我們解放出來的。

然而事情完全沒有那麼理想,一直到那年十月底,珍妮特號依然被冰封著。凜冬已至,德朗明白在明年開春之前,是不可能離開這裡了。

為了讓船員能夠承受這種冰獄監禁般的未來,他特意設定了一個完整的船員作息安排:每天早上7點起床,8點供應早餐,上午前往冰上自由活動,踢踢球打打獵之類,下午3點吃晚飯,因為之後廚房必須關閉以節省煤。

晚上,首席工程師梅爾維爾(Melville,見下圖)和其他科學家會安排自然課、航海課等講座。晚10點準時熄燈睡覺。

是不是聽起來充滿了正能量?

事實上,當時雖然遭遇處於那樣的重重困難中,但是全船都很樂觀,他們不僅身心健康,還在慶祝1880年的新年時舉辦了一場晚會。

除了帶來的各種食物外,打獵也是補充糧食的主要手段。船上的因紐特人水手阿列克謝(Alexey)對此特別擅長,兩個中國廚子更是無論什麼食材都能做出好菜,呃,比如海豹肉炸麵糰、烤乳海鷗、海象臘腸等等……

冬天之後,北極的黑夜越來越漫長,終於變成了永恆的黑暗。

德朗決定把貝爾的電話和愛迪生的電燈拿出來使用,然而,電話的裸露銅線在冰面受潮之後就再也沒辦法使用了,至於那些電弧燈,無論船上各種科學家和工程師如何努力,都沒辦法讓它亮起來(眠眠猜測應該是氣溫太低的原因)。

在惡劣的大自然面前,人類的科技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各種意料之外危機也接踵而至。首先是船隻被冰面擠壓得到處漏水,水暴露在空氣中又很快變成了冰渣,船員們只能站在冰冷刺骨的冰水裡,努力修補船艙內壁的破洞,很多人都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凍傷。

禍不單行,很快德朗又不得不面對船上一場健康危機。

連續幾周,很多船員都產生了相似的癥狀:倦怠、入睡困難、沒有胃口、貧血、腹部絞痛、尿血……

船上唯一的醫生安布勒(Ambler)儘管自己也飽受病痛折磨,但依然在努力尋找傳染源。他和德朗船長一起檢查了船上的過濾系統,但是飲用水中並沒有污染的情況。打獵來的食物也很新鮮,沒有什麼可疑的病菌。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更多的船員開始出現癥狀……這令德朗異常擔憂:如果這是一場橫行的瘟疫,那麼他們很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

終於,直到某天晚飯時,真正的罪魁禍首才被找到了。

某個船員吃到番茄湯里有奇怪的金屬球,經過排查,他們發現船上的番茄罐頭全部變質了。酸性的番茄和封裝馬口鐵所用的鉛焊料發生了化學反應,鉛溶進了番茄汁中,並引起了全船的慢性鉛中毒……

05

人類的意志力是頑強的,無數的危機,如此可怕的嚴寒,並沒有擊敗珍妮特號的船員。他們終於迎來了1880年的春天。

然而預想到的解封並沒有出現。船還是被凍在冰里,所幸的是海水變暖了之後,浮冰終於在海面繼續漂流移動了,但珍妮特號依然只能隨著浮冰整體漂移。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漂就是一年多,所有船員又在冰海里慶祝了1881年的新年……

這一年多里,儘管依然遭遇了各種困難,但德朗和所有船員依然保持樂觀。只是,他們的生活也變得越來越無聊乏味,所有能講的話都差不多講完了……

就在大家幾乎要陷入絕望的時候,在1881年6月份的某一天早上,珍妮特號的船底傳來一陣顫動,她觸摸到了海水。

漫長的一年零九個月之後,這艘船終於從巨冰的監禁中,落回到了海里。沒有人不覺得歡欣雀躍,他們放聲歌唱,還拍下了照片做紀念。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老天只是跟他們開了一個惡意的玩笑……

當天下午,珍妮特號又發出了巨大的響聲,這一次,整個船身都在顫抖著……兩塊巨大的浮冰又一次緊緊夾住了這艘命運多舛的三桅船,只不過這一次再沒那麼好運氣了,船沒有被抬上冰面,而是被擠下了海水裡……

在這危急關頭,德朗船長依然指揮若定,他下令立刻棄船,將所有人和重要物資全部轉移到冰面上去。

到了晚上8點時,珍妮特號船身已經嚴重傾斜,所幸重要的東西,特別是那些珍貴的科學記錄和航海日誌,都已經搬運一空。

幾分鐘之後,德朗帶著複雜的心情,目送這艘漂亮的船沉入了無盡的冰海。

上圖為近一年來,珍妮特號全船的行駛記錄,最後的地點就是沉船之地。

如今,他們被困在了一片與世隔絕的冰海,距離最近的西伯利亞大陸,也有1600多公里之遙(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具體坐標)。即便他們拖著所有物資和小船到達那裡,西伯利亞依然是地球上最荒涼的惡寒之地。

更重要的是,幾乎不可能有救援船隊能夠到達這裡,他們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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