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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里酌泉——夜幕中我的書房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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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量書房

火里酌泉

——夜幕中我的書房

陳量

我的書房的實相也只有在夜裡最為真切,這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漂泊感覺。德國詩人諾瓦利斯在他的名篇《夜頌》中寫道:「我朝下轉向神聖、隱秘。難以名狀的夜。這世界無比幽僻——沉在一個深淵裡——它的疆域荒涼而孤寂。深切的悲情拂動著心弦。我欲化為露珠沉墜下去並與骨灰混合。」只有夜幕才能開啟書房,書也在這個時候打開,找到文字的生和遺忘的秘密關係。

這個時候我的書房就像潮頭的羊群,充滿著夜思的跳蚤,然而法國思想家布朗肖聽到另一種夜:「只有在白天之中才會覺得聽到它,把握住它。……只是在白天,另一種夜才將自己暴露出來。」這樣艱澀的思考,也只有夜能夠賦予,於夜的書房閱讀或書寫,是黑夜般的複雜、深沉和堅定的表徵。

書房一角

我的書房在北京東郊六環外的一個藝術區里,這個藝術區與那些嘈雜的藝術社區不太一樣,它坐落在農村裡面,並不緊挨馬路,周圍都是大棚,有草莓、蔬菜和鮮花。

實際上,與其說是書房,不如說是工作室。自2012年辭去編輯、記者的職務,開始尋找個人職業藝術工作者的道路,到如今也有諸多體悟,最多的便是對現代人如何在書房中工作的個人體悟。如今的書房,已然與古代文人不一樣了,它更多的是注重使用價值和個人感知的在場,它更像一件當代的藝術作品——用思想誘惑現實。而當下流行的各式仿古傢具等書房配置,更多的是消費主義境況下的「模擬」,使書房變成模擬的虛擬物。哲學家鮑德里亞說,消費主義讓我們陷入對過去事物的普遍模擬之中,而我們意識中過去只是一種擬象,這種擬象看起來比真實的還真實,從而讓我們越陷越深。古代文人所追求的文人生活已然斷裂,我們的書房應該是我們現代人自己的書房,而不應是古人的擬象或贗品。

「犀渠」與綠蘿

這讓我想起一休宗純的「公案」。

據說,往昔的大阪府堺(jiè)市高須町花街有位名妓,不但美貌無雙,且能詩善文,名為「地獄」。某天,一休在高須町巡錫時,特地找上門,指名見「地獄太夫」。「地獄太夫」登場後,遞出一首和歌給一休:

山居人當住深山奧此地是浮世境界相交處

一休立即作了一首酬答歌:

吾一休視身不是身市中或山中同為落腳處

一休禪師的回答,與我理解的書房是一致的,即不把外在軀體當軀體看,書房的擺設也不那麼重要,只要心中有書,有探尋真義的慾望,在繁華市區和幽靜山中都一樣。

所以,我的書房任性也簡陋。書架更不是仿古紅木傢具,而是二手集市淘來的參差不齊的集合,放置近萬本藏書及我收藏的舊宣、民間藝術品;喝茶的几案以及放置作品的柜子都是在各處淘來的老傢具;進門照壁一角,有一棵長得極其茂盛的綠蘿,枝蔓藤條纏繞5米多高,尤其在夜裡與我書的「犀渠」二大字交相呼應,朋友說像暗夜中橫渡而來的火光鳥。

書架

在近幾年我的工作中,除了書法、繪畫、劇場等創作外,讀書、寫作佔用了相當多的時間。所以我的書架總是由亂糟糟而復歸亂糟糟。它們構造了我複雜的知識結構,像夜幕一樣多變而撲朔復象。它們大多是古典學及當代哲學、人類學、社會學、古典詩詞、藝術理論、先鋒文學、詩歌等著作,不知為何很少書法類的書籍。這其中最為令我引以為豪的是彝族神秘學、靈知主義等文本手稿,它將我引向全新的未知領域。

民俗物件

在書房中茶几後面懸有一張我寫的、託人精裱的茶掛,上書:「滴滴水凍,七十七年;一機瞥轉,火里酌泉。」

這是一休宗純的師傅華叟宗曇禪師之遺偈,它昭示著一個緩慢而又極限的人生狀態。它很像我目前在書房中的工作,書寫或者閱讀像是在尋找「大海與自然分離」的界線,既是無限又是空無,書房中的思考便是連接或分割無限與空無的這根細細的書法線條,如火里酌泉,悲壯而平常。

有茶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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