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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上進和安逸享樂,哪種讓人更幸福?

我們後台收到的粉絲提問中,有這樣一個問題引起了我們注意。這位粉絲說,她一直是一個特別追求上進的人,工作之餘還要去參加各種培訓班。但她很多時候其實真的很累,很想過得舒服一些,對自己放鬆一些。她說,人們都說要愛自己,要對自己好,可是到底哪種才是對自己好?

可能有很多人都會有類似的疑問。對於苦苦掙扎的都市青年來說,幸福是個難以把握的概念。今天,我們就來和大家聊聊這件事。

每個人都有兩個自我,

它們享受著兩種不同的幸福

著名心理學家Daniel Kahneman在他多年對幸福的研究中表示,幸福其實是一個遠比我們想像中複雜的概念。Kahneman提出,每個人都有兩個自我,分別是體驗自我(experiencing self)和記憶自我(remembering self),而正是這兩個自我決定了我們如何衡量自己的幸福感。

體驗自我,是那個親身經歷著我們人生的自己,是每時每刻的直接體驗。但由於我們的一生中有太多個瞬間,所以活在當下的體驗自我是沒有記憶能力的。因此,我們會「好了傷疤忘了疼」,也會貪圖眼前的快樂。對於體驗自我而言,幸福就是每一個當下的感官體驗的滿足。

而記憶自我扮演的則是一個負責在事後整合我們的過去的旁觀者角色,它是那個思考著我們人生的自己。記憶自我記錄生活,挑選片段撰寫成故事。這個敘事者不會記得所有細節,但那些沉澱下來的部分就成為了我們對過去、對世界和對自我的認知,也影響著未來的我們。因此,價值與意義感對記憶自我來說格外重要。它的幸福源自於回首過去時,發現曾經的經歷是有意義的。

體驗的幸福與記憶的幸福常常衝突

體驗自我和記憶自我想要的幸福不僅不同,還經常互相矛盾。對此,Kahneman給出的一個典例是旅行。我們外出遊玩時,很多人都會選擇時時拍照留念,便於日後重溫這段旅程的快樂,而這顯然是一個服務記憶自我的動作。

然而,在我們舉起手機、相機拍照時,佔用的卻是體驗自我享受當下這個瞬間的時間。我們可能都有過這樣的經驗:因為沉迷擺拍而錯過了食物口感最佳的時刻,因為費盡心思找一個完美角度把眼前的美景留下,而沒能全身心沉浸於其中,去認真感受它的美。

誠然,翻開這些照片或影像能夠在日後幫我們勾起一段美好回憶,但在那個當下沒能被好好享受的、及時的幸福,卻也是永遠地錯過了。

在一項Kahneman參與的研究中,當人們被要求對進行一個活動的過程中的愉悅感進行打分時,「一個人看電視」被列入了最讓人在當下感到快樂的事之一。與此同時,「照顧孩子」的愉悅感得分則接近谷底。

對於體驗自我而言,與孩子相處很不愉悅——小孩子會哭鬧、調皮,不僅需要照顧他們,還得解決他們闖下的大禍小禍。而看電視時體驗自我愉悅又輕鬆,不用想太多事,可以看自己感興趣的內容,還不被打擾。這個研究如今再做,「看電視」估計會被替換成「玩手機」。

然而,記憶自我的答案與此相反。如果你問一個人:「你人生中讓你最幸福的事是什麼?「,不太會有人將「看電視」作為這道題的答案。但相反,「與孩子在一起的時光」卻很大概率被記憶自我定義為幸福的事。

由此可見,讓記憶自我在回想、總結時感到幸福的事,可能恰好是那些在進行過程中給體驗自我帶來痛苦的事。而造成這種衝突的根本的原因是,兩種自我計算幸福的方式是不同的。

記憶自我如何計算幸福?

Kahneman指出,記憶自我在對一段經歷作出評價時主要參考的是故事的高潮和結局,而中間部分則往往被忽略,這又叫峰終定律(peak-end rule)。也就是說,記憶的幸福是峰值和結局的平均值。

時長忽視(duration neglect)是記憶自我計算幸福的另一個特點。它指的是,如果一段經歷過程中的感受沒有太大起伏,記憶沒有得到更新,那麼這段經歷是長是短對記憶自我來說其實無關緊要。舉個簡單例子:與朋友開心地暢聊一小時和開心地暢聊一天,在事後回憶起來時是沒有差別的,記憶的幸福程度不受時長的影響(所以莫怕緣分短,只管去享受)

體驗自我如何計算幸福?

與記憶自我相反,時長(duration)對體驗自我的計算來說格外重要。體驗自我的幸福感的增加或減少,都隨著時間累積變化——十分鐘的享受大於五分鐘的享受,十分鐘的煎熬也苦過五分鐘的煎熬。這是由於,體驗自我的感受是實時的、真切的,每一刻的快樂或痛楚都無法迴避,你只能接受,只能去感受。正如前面說的,體驗自我是那個切身經歷著我們人生的自我。因此,體驗自我對幸福的計算更像是做加減法。

兩種自我對人生髮揮著不同的作用

我們同時擁有著體驗和記憶的自我,是因為它們都發揮著各自獨特的作用。

記憶自我的功能:

1. 替我們作出人生的決策

我們在做決定時通常會以自己的經歷為參考,記憶自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將過去編成故事並保存起來,服務未來做決定時的自己。體驗自我由於沒有記憶,因此即使它的感受更客觀,在我們做決定時也不具有發言權。

除了選擇伴侶、職業、購置房產這樣的大決定以外,日常的小決定也依賴於記憶自我。在一個關於假期選擇的研究中,志願者們在春假期間被要求每天在日記中記錄他們實時的感受,最後還要在假期結束時對其作出一個整體的評價(Wirtz et al., 2003)。

研究者發現,人們最後的總體評價並無法代表他們貫穿整個假期的體驗和感受。此外,當他們被要求選擇「日後有機會的話是否願意再重複一次這樣的假期」時,他們的決定完全取決於最後的評價,也就是他們的記憶自我,而不是整個過程中客觀記錄下的感受分析。

2. 在回顧一生時,是人們評判自己是否幸福的依據

在我們回顧人生,問自己這一生是否幸福時,評判的依據通常是那些我們回想起的重大事件,是那些事件的「峰值」和「結局」,而不是經歷時的感受,更不是平淡日常中的體驗。

3. 能夠作為自我價值感認知的來源

大多數人認同的都是自己的「記憶自我」,我們口中的「我」,講的是我們腦中的故事——我們愛過的人,走過的路,追逐過的夢想以及獲得過的成就,而不是身體持續感覺到的當下體驗。

也正因為「記憶自我」會忘記過程中痛苦與快樂的瞬間,所以它也是那個制定長遠的目標與計劃的角色。記憶自我為回首過去時覺得充滿意義而幸福,並為了追求這種幸福繼續制定目標,而在實現過程中的那些艱辛與困苦,都屬於那個沒有記憶的體驗自我。Kahneman在他的書中寫道:「我是我記憶的自我,而那個過著我的生活的體驗的自我,對我而言就像一個陌生人。」

體驗自我的功能:

1. 教我們活在當下

體驗自我存在最重要的意義,就是幫我們活在當下,獲得最直接、及時的滿足。它既不沉溺過去,也不憂慮未來,它只屬於現在。體驗自我有能力享受當下的小幸福,這種幸福或許轉瞬即逝,但卻直接而真實。

兩個自我各司其職,發揮著不同的作用,但它們也都有各自的弊端。也就是說,如果你過於聽從某一種自我,是會給自己造成一些問題的。

過於強勢的記憶自我會帶來什麼問題?

1. 因為太在乎結果,而忽略了過程的價值

被記憶自我主宰的人常常因為不完美的結局將一段經歷一錘定音。用心準備了很久的考試卻沒取得想要的成績,和曾經要好的朋友絕交時鬧得不可開交,愉快假期的最後一天丟了錢包……像這樣的事,結果固然重要,但過程中的收穫和享受,也不該被全盤否定。

2. 被所謂的意義和價值所綁架,永遠活在未來

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是有意義、有價值的,但過於強大的記憶自我會讓人盲目地追求意義,或被他人定義下的意義和價值所裹脅,人在當下,心卻一直想著未來。這樣的人常常將現在的自己長期置於煎熬之中,當下的體驗往往都是痛苦。

他們可能對自己很狠,為了長遠的利益持續做一些讓自己不舒服的事。甚至,他們可能由於過度在意成就,而不惜以犧牲自己的健康、他人的利益或自己與他人的聯結來換取。

3. 看不見自己所擁有的幸福

太過強勢的記憶自我會讓人不懂得珍惜已牢握手中的、日常穩定的幸福。雖有人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但記憶自我卻很難在意這種細水長流的幸福,因為它缺乏「峰值」。比如,一個交往多年的人一直對你很好,你習慣了這份好,而對方也不是一個擅於不斷製造各種驚喜和浪漫的人。那麼,記憶自我就不太能夠體會這份幸福的可貴。

被體驗自我所主導又會有什麼問題?

1. 讓我們失去目標,永遠停留在自己的舒適區

拖延,懶惰,貪婪……這些都與強大的體驗自我密切相關,它常常破壞記憶自我完美的計劃。比如,我們的記憶自我可能在新年伊始時定下了很多有意義的目標——要多看書,要學一門新語言,要每天去健身房運動。但在要實施時,貪圖及時享樂與安逸的體驗自我就會讓我們偷懶、懈怠,最終一事無成。

長遠來看,過於注重及眼前的舒適和歡愉,會讓我們不願,甚至不敢嘗試任何會讓自己承受一點痛苦或不適的挑戰,永遠無法踏出自己的舒適區漸漸地,「活在當下」,「珍惜眼前」變成了用來暫時性逃避未來的借口。

2. 無意義的享樂讓我們身體更差

Cole和Fredrickson發現,生活得很快樂、但幾乎不追求人生的意義的人,和那些「長期身處逆境的人」的基因表達模式非常相似。這些處於被Fredrickson稱作「空洞的積極情緒」(Empty positive emotions)的快樂狀態的人,身體卻一直在做好預防細菌威脅的準備,促炎反應會變得活躍。

也就是說,即便他們並未患病,身體也會先調動自己處於一種「炎性反應狀態」,以抵禦可能會患病的風險。如此,處於長期炎性狀態的身體,罹患心臟病和癌症的風險將會更高。

那麼,該如何平衡兩種自我?

上面說到,兩種自我都有各自的作用,沒有孰優孰劣,過於聽從某一種也會帶來不同的問題。因此,為自己爭取幸福的正確方式既不是一味地追求意義,也不是完全只顧享樂,而是在兩個自我間找到一個好的平衡。

關於對兩種自我的偏好,Kahneman曾提出過這樣一個測試:想像你即將開始一段旅程,那是個美麗的地方,你知道自己會享受在那裡的時光。但旅程回來,你在那裡拍下的所有照片、影像都會被立即銷毀,同時你還必須吞下一顆讓你遺忘這段旅程的葯。若是如此,你還會選擇去嗎?

Kahneman認為,選擇「會去」的人更重視體驗自我的感受,而選擇「不去」的人則更注重於滿足記憶自我。

Kahneman並沒有為怎樣是體驗與記憶的平衡狀態給出一個標準。這可能是因為,人們事實上是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這兩種自我的失衡的。

如果你覺得自己太過注重及時的享樂,你可以多給自己一些長期的目標,並試著量化你的幸福感。比如,你可以試著想像,吃蛋糕和瘦下來,哪一項會讓你更加幸福,哪一項能給你帶來更多、更長久的益處。

如果你覺得自己過度追求所謂的意義,讓自己大多數時間的體驗都是痛苦煎熬,或是無法盡心地享受當下之樂,那麼你可以試著有意識、有計劃地給自己一些純粹的體驗時段。首先,你可以列舉一些會讓你直接感受到快樂的事,它們很有可能是在你看來毫無意義的:癱倒在床,玩手機,吃甜食,看肥皂劇,和朋友八卦……接著,你可以定期給自己一些時間,來做這些能獲得即刻滿足,卻似乎沒什麼「意義」的事情。

在計劃旅行時也是如此,你可以在一次一周的度假中給自己兩天不拍照,不記錄,全身心體驗這個過程的時間,將「留下這段回憶」的任務留給另外幾天的記憶自我。你要知道,有一些時刻,我們也可以任性地只滿足體驗自我,不去理會叫囂著「要有意義」的記憶自我。

來源:KnowYourself

原標題:努力上進和安逸享樂,哪種讓人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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