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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寧願在北京吃苦,也不願回老家?

昨天朋友小S在朋友圈發了「我要回老家了」這樣一個動態,而且還配圖一張從北京到山西的火車票。(她老家是山西)

底下的朋友像炸了鍋似的,紛紛向她詢問為何突然決定要回老家了,當然這群炸鍋群眾里也包括我。

因為實在想不明白,在我們這圈朋友里她在北京發展的是最好的,工資最高的。她從事的是銷售工作,有底薪,而且提成很高。再加上她本身具有突出的口才和銷售能力,所以業績相當牛。只要她堅持下去,前途絕對一片光明。

我忍耐不住跟她私信了一條:「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北京,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

過了一會兒她回復了我:「沒有,家裡都很好,主要是我自己想要回去了,在北京實在太累了」

我想要勸阻:「難道僅僅是因為太累了嗎?這絕對不足以成為你離開這裡的理由!別鬧!一旦離開了,意味著放棄一切!」

最後她說了一段話讓我陷入了思考:「在北京待了這麼久,奮鬥努力了這麼久,依然買不起北京一間房子,努力想要成為北京人結果到頭了還是一場夢,所以還是回去吧!這些年攢了不少錢,回家可以開個小商店,平平凡凡的過日子也不錯,好歹讓自己有了一席歸屬之地。」

看到她發的這些話,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哽咽。是啊!做北漂是為了什麼?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她說的沒錯,回去了,家鄉有自己的歸屬地,不用那麼努力就可以過上衣食無憂,不用再漂泊的日子。

Scalers在《刻意學習》一書也曾經問過他自己這樣的一個問題:「我屬於哪裡呢?北京是我的歸屬地嗎?」同樣用這句話來問自己。

我還依稀記得那年冬天,剛過完年,山區那面的積雪還很厚,但是自己已經開始提著行李箱踏上了求學的路,經歷了長達12小時的火車,來到承載了太多人夢想的北京,聽老家的人說北京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地方,在這裡每一個人都是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群,他們衣著光鮮,工作體面。這是我當時認知的北京。

求學兩年里,開始慢慢了解這個具有神秘色彩的都市。

在學校里剛接觸同學,感覺並無所不同,但是時間一長差距慢慢顯露出來,衣品不是一個檔次,化妝品不是一個檔次,吃飯聚會更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看著日漸乾癟的錢包,我不得不承認北京是個燒錢的地方。

「喬歌,我們去KTV唱歌吧!」

「不去了,你們去吧!」

「喬歌,我們去逛商場吧!那個商店正在促銷呢!」

「不去了,你們去吧!」

「喬歌,我們去聚餐吧!」

「不去了,你們去吧!」

對於同學們的邀請,我都回絕,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我的財力真心支撐不起,以前在老家一個月一千塊錢生活費絕對綽綽有餘,如今來北京後一個月一千不好意思真的不夠花,每次給父母打電話時,總會傳來他們責罵的聲音,說我鋪張浪費,不懂得節約。每次掛完電話,總是會忍不住委屈的哭泣。

沒有好看的衣服,沒有名貴的化妝品,也沒有多餘的零花錢,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念完了我的大專,那時候我記得自己最喜歡吃學校旁邊的久久鴨,統一定價10元一斤,我每次買回來後就這饅頭分好幾次吃。

北京呆的久了,人都會變得冷漠起來。以前當我看見路上行乞的殘疾人,我都會盡我所能的貢獻出一份力量,雖然給的錢不多。如今,再在地鐵上看到竟然麻木起來,自己會選擇無視。

學校是象牙塔,社會才是最殘酷的地方。畢業後和同學們面試應聘,在社會大熔爐里接受考驗。職場生涯的暗潮洶湧,自己就像一葉小舟,在上面漂浮,隨時都會有毀滅的可能。從新人到職場精英的身份轉變,看過人的臉色,接受過別人的嘲諷。

我是個處女座的人,一旦認準目標,就會一頭扎進去不斷的努力,不斷地努力。

我記得有時候壓力太大,自己就一個人在大雨中拚命的跑,一邊哭一邊跑,然後接著回去工作。

轉眼畢業有幾年了,同學們也都一點點的在行業里站穩腳跟,在這個城市裡紮根下來。自己雖不富裕,但也足夠穩定,自己上班努力工作,空閑時間積極的尋找自己喜歡的事情。每年還能攢一部分錢寄給家裡,改善原生家庭的經濟條件。

我喜歡的一名作者伊心曾經說過一段話,我記不太清了,大概意思是:「當別人畢業了出國留學,她在掙錢養活自己和家人,當別人出國回來工作買了房,她還在掙錢填補原生家庭的洞。當她好不容易買了房,回頭看別人早已換成了高樓大廈。」

人人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些人一生下來就在羅馬。

我們拚命的趕到自以為的終點,可能也趕不上人家的起點。這就是北京,北京將這一現實揭露的無比殘酷。

可是儘管如此,我們就不努力了嗎?就不跑了嗎?

「不」

我們像種子一樣飄到了北京,所以就會在這裡在拚命的發芽,生長,最後成長為一個參天大樹。

你問我:「我為什麼要苦苦的呆在北京,我有受虐傾向?」

不,我想只有兩個原因「夢想」和「機遇」。

心裡始終懷揣著文字夢和音樂夢,我不知道能不能實現,我只知道一旦回去了,就意味著這些都將失去。比起肉體上的折磨,我覺得失去這些終將成為我一輩子的遺憾。

也許對家裡人而言,平凡安穩的生活亦是幸福。

但對我而言,始終心有猛虎,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嗅到薔薇,才是我最願意付出的事。

愛一座城市,愛的是城市裡生活的自己。

愛北京,愛的是漂在北京努力的自己。

在北京漂了三年了,我還會選擇漂下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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