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河舊事外篇之六
早上,我家老屋的煙囪升起炊煙,灶台又冒出蒸騰的熱氣。許多人手裡舉著大餅、油條,端著豆漿、稀粥,有站著的,有蹲著的,也有在僻靜地方坐下的,反正都是甩開腮幫子可勁兒地吃。
在農村,每逢泥房這種事兒,鄰里鄉親的總會來些師傅捧場,沒有什麼工錢一說,主家需要招待好,除了好煙、濃茶伺候外,更不能讓大伙兒餓著肚子幹活!
吃飽喝足之後,人們都按照分工各守一攤兒。我這樣的小工,專門負責把泥一杴杴運到牆根下,再把它們送到腳手架的鐵盆里。頭天悶的泥十分柔軟,原來支楞的草都伏了神兒,鏟起來決不像脫坯的泥那麼笨重難纏。
泥房最簡單的屬跑大牆,師傅們左手握一個帶把兒木托板兒,木板上放些泥,右手拿一把頭尖後方的鐵抹子,將木板上的泥抹到土坯牆上,一鋪一片,左撇子當然要例外。從上往下,從右到左,立體作業,交叉運行,不出半個時辰,原來一面裸體的土坯牆很快就穿上了泥制的新裝,看上去閃著亮。像這樣的工序,新房至少要里里外外重複三邊,才能保證既擋風又保暖。
最困難的要屬給新房封頂。十來米長的「草把子」怎麼著也有幾十斤重,一條條地橫擔在五根房檁上。每根房檁上都要騎上人,系妥一根往後挪一下,稍不小心一個閃失就摔下來。
往屋頂上扔泥那才叫技術活兒,鐵叉須小心而準確地將泥送到師傅夠得著的地方,太遠了夠不著,太歪了或許會弄到人身上,泥扔得還不能過高,講究的那坨泥要在空中翻個身,就像跳水似的,落到屋頂上不能濺得哪兒都是泥。
師傅們用長把兒的木抹子把泥壓在草把上,勁兒輕了抓不牢下面的草,太重了就可能把草捆壓彎了,甚至把泥擠到下面去,而且還要厚薄均勻,可謂是小心翼翼、恰到好處,沒有點兒看家的本事是很難拿捏得準的。
如果說泥屋頂不容易,箍檐頭的就更要有兩下子了。封頂的草把子長度都是計算好的,兩頭房檐要探出大約一尺來長,用泥把它包起來,以防往裡鑽風、浸水。葦秸稈兒干硬而有彈性,支支楞楞的不服調理,稀軟的泥巴很難敷在上頭。尤其拐彎兒抹角兒的地方,就更得格外地注意,不能呲嘴睜眼兒,誰也不想自己乾的活兒,一場雨過後就露出餡兒來。
泥房最後一道工序是給外牆穿「上衣」。先是在一人高的牆面划下一條水平線,再沿著線糊上些泥巴,半尺多長的葦子稈兒整齊地向外翹著粘在牆上,這樣依次一層層地往上爬,直到屋頂為止。既是美的裝飾,又多了道保溫層,還能保護牆體不被雨水沖壞。
我的眼前忽然幻出一幅場景——淅淅瀝瀝的春雨,彎彎流淌的小河,漁舟上穩坐的頭戴著斗笠,身披著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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