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把你馱在彎成九十度的腰上
最近，一直待在恩施。
以前有朋友介紹，恩施有兩件很可怕的事情：土家妹子，包穀酒。意思是說，土家妹子酒量很大，而恩施當地產的包穀酒又很烈。兩者合二為一，無數外地人被熱情的土家妹子喝倒。幸好，此行沒有遭遇，有過一頓大酒，都是幾個自家弟兄。
8月19日從武漢出發時，武漢還是高溫，到今天已經待了17天。日子，終於從必須24小時開著空調涼到了不開空調還要蓋被子睡覺了。
先是在利川待了四天，然後返回了恩施州城。每日獨自在路邊小店吃飯，成了觀察小城的的主要方式。三餐里，只有早餐固定在一家小店吃。這家小店的早餐味道好，賣早餐的那一家人也讓我感興趣。
那是一個四世同堂的家庭。多數時候，我並不與他們交談，只是在一旁觀察他們：中年的夫婦是小店的當家人，兩個長得有些好看的年輕女孩打下手。一位年邁的老人，帶著一個一兩歲的孩子。
從每次煮麵給的量看得出來，這家人很實誠。有兩次，我都吃不完那一海碗的面，不得不囑咐，可以少放點面。減量後，男老闆和稍微大一些的女孩都在觀察我，一看我吃完就相繼來問我：夠不夠，吃飽沒有？有兩次，男老闆還要送我豆漿喝。
這一家人，我最愛觀察老人。有時候店裡客人有點多，但還空著幾個位置，可一旦再有客人進店，本來坐著的老人就會站起來，讓出位置，默默走到店外或站或坐。
有一天早上，我看到年邁的老人居然背著小朋友，腰幾乎彎成了九十度，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又忍不住和老人聊了幾句。大概是沒想到我會主動搭訕，老人有點興奮，開口說話時唾沫飛濺出來。
我問老人：您背的是孫子還是孫女？老人背著孩子扭過頭笑著回答說：這是我的重孫。我笑了，又問：四世同堂啊，那您今年高壽啊？老人說，八十了。
常態下，我並不擅長跟陌生人聊天。與老人的對話，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位老人，讓我想起前幾日在利川見到的另一位八旬老人。因為有認識的朋友的腰疼被老人治好，於是我慕名去求醫。朋友的朋友松哥，是老人治好的。據說松哥當時的病情，遠比我嚴重。被治好後，拜了老人為師，學了他那套治腰的醫術。
治療，就在我住的酒店裡進行。因老人幾乎全盲，加上年邁無力，松哥就不太想行動不便的老人每天往返他家和我居住的酒店。沒想到，有一天老人不放心，自己坐摩托車到了酒店找到了房間里。
老人給人治病不收錢，純粹是朋友間的義氣與情誼。有點遺憾，老人雖然治好了幾個熟識的人，但四五天下來我的病情並無太大好轉。離開後，老人給我打電話，在電話里反覆說著抱歉沒把我治好的話。或許，是我太心急了。
這些老人，他們生性拘謹但善良，常常在外人面前顯得有點怯，常讓我想起自己的母親。2013年，接母親到武漢住過一段時間，帶她出門不管見到誰她老人家臉上都有一種淡淡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這十餘日，幾乎都是一個人待在酒店或者病房裡。一個人待久了，半身殘病，幾許閑愁。這幾日，連續不斷的小雨，閑愁更添了幾分……
又快要到小城滿城桂花香的時候了，可惜歸期將近，要回武漢了。只能道一聲諸君秋安、恩施再見了。
褚朝新
2017年9月4日
TAG:褚朝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