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基於發現寫作文
秋天落葉
怎樣基於發現寫作文
學習寫作文需要去觀察與體悟,但更為重要的任務是觀察體悟至「發現」的層面,體悟到獨特化、清晰化的 「發現」層面,否則,即便不斷的強調觀察和體悟對寫作重要性,每天都有觀察也都有體驗可仍然可能寫不出文章。因為觀察和體悟沒得到獨特的「發現」,僅僅只是模糊的轉瞬即逝的感覺,這些模糊的感覺雖然多,但可能不僅不能幫助我們寫出好文章,反「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產生審美疲勞乃至審美麻木,以致覺得什麼也不獨特,也沒什麼好寫的東西。
想這些道理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檢視自己主動寫過的,比較喜歡的,一些寫好往報社或雜誌社一投就發表的一些文章。為弄清楚文章與發現能力的關係,就追問自己:
當時為什麼要寫這些文章?
編輯們為什麼會發表我的文章?
具身研究我得到的結論就是:這些文章從內容上看都有自己的比較獨特的發現。
譬如十七八年前,剛來廣東工作的秋天,我寫了《沒有落葉的秋天》在當地日報發表。為什麼要寫篇文章?因為發現廣東的秋天跟老家竹山的秋天太不一樣了,老家的秋天,一到九月份,就落葉紛飛,特別是我家門前門後種了很多大葉子白楊樹,秋風一來,發黃的巴掌大的白楊樹葉片四處飄飛。父親和母親還會把落在地上的厚厚的一層白楊樹葉子掃在一起,然後,在上面加一些土然後點燃,我們老家叫「煒火糞」,樹葉燒過的灰和土,可以做農家土糞,是有機肥料。而且,這種做法也不是只有我家有,一到秋天我們村,我們鎮子,幾乎家家都這麼做。所以,秋天很壯觀,原野里炊煙裊裊。
還有總覺得老家的天,一到秋天就變的很高很高。
老家的水,一到秋天就變得極為澄澈。
而這些是我在廣東無法感覺到的。所以,就忍不住想把這些自己觀察、體驗、感悟到的不同寫出來,於是,就有《沒有落葉的秋天》。編輯先生肯定認為我的標題不合實際,因為廣東的秋天還是有落葉的,於是就在副刊發表時改成了《秋天的落葉》。
秋天的落葉
似乎是從到南國任教的第一天起,我便養成了習慣,下班後總泡一壺清茶,拿把椅子,坐在宿舍前的院落里,悠然品茗,茶香裊裊,大腦便似乎有了一段空閑,常常無意識的翻飛著思維的花絮。
白露過了,秋分過了,好像寒露也過了吧。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在我思維的定式里,秋總是伴隨著飄飛的落葉而降臨的。可南國的秋里,我沒有看到落葉飛楊的景象。那小院前幾株樹和盆栽一直都是綠的,沒有秋的意象會有秋嗎?我恍然覺得南國的秋里好像缺了一點什麼似的。
在遙遠的北國故鄉,老家門前有數株參天的白楊,白楊的葉子很大,每到秋天的時侯,大片大片的葉子隨颯颯秋風漫天飛舞。記得在故鄉的秋日裡,我總愛坐在庭院里,沐浴著秋風,看著在空中的,在枝頭的飛舞搖曳的白楊樹的葉子,偶爾一兩片乃至更多片葉子從空中向我飄落而來,輕輕的碰一下我的頭或撩著我的肢體落在身旁不遠的地方。有時,我會去拾起一些,把他們整整齊齊的疊在一起,比比葉子的大小,或者看著那格外分明的葉脈。大約白露時節,白楊樹的葉子就飄零的所剩無幾了,看著那光禿禿的或偶爾掛著幾片葉子的樹枝,便覺得白楊猶如一位很會刪繁就簡,果敢而堅決的偉丈夫。
深秋時節,母親總會蹣跚的拿一把掃帚把滿地的葉子掃在一起,堆很大一堆放在樹底下。有時,我站在一旁看母親清掃葉子時,母親會時不時得和我聊幾句,還會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葉落歸根」之類的感嘆。那時我似懂非懂,而傴僂的父親常在母親把葉子掃在一起後,便默無聲息的拿來兩個大竹筐把葉子裝上,挑到田野里,葉子上放一些土,便點火燃燒起來。父親說這種燃燒過了土灰是很好的肥料,比買的化肥還管用。遼闊的原野上一縷青煙裊裊升起,一正微風過來,清煙變著形狀在原野的上空漫無邊際的散開。這北國原野里特有的秋意,在我的腦海里彷彿早已形成一幅安閑清淡的風景畫。那畫面的每一根線條,一草一木我都刻骨銘心。
又到了深秋時節,千里之外的故鄉那白楊的葉子定然又在飄落。年邁的母親是否又在清掃樹葉?父親是否又把葉子送向了原野?原野之上是否又升起了那縷縷青煙?那青煙飄向了何處呢?
我頗有中「南國城裡秋風生,欲作家書幾萬重」的心情。可又覺得「提筆不知言何處」,內心的情結幾封家書又怎麼能寄託呢?
恍然間,又覺得自己不正是一片故鄉白楊樹上飄零的落葉嗎?又豈止是我,離鄉的遊子們不都如片片落葉么!
雖早已知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亦知大丈夫當「此心安處,便是吾鄉」,然真能割捨自如,幾人能夠呢?
「何處秋風生,蕭蕭送雁群,秋風入庭樹,孤客最先聞。」我不禁念叨起劉禹錫的《秋風引》來。野人懷土,小草戀山。於是,我也就有了如此多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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