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在遊戲機上玩對妹妹耍流氓的遊戲？」 —— 《火焰紋章》系列兄妹情雜談

提起《火焰紋章》系列，很多人都會想到這是一個講述王子復仇記的高難度SRPG系列。它最大的特徵是死者不能復生，該系統讓整個遊戲的氣氛都變得嚴肅了起來。除此之外這個系列還有許多從初代起就延續的慣例，比如來去如風的冷麵劍士、初期超強的保姆騎士等等。而本文基於筆者的偏愛，將為您講述系列裡純潔的、可疑的、乃至禁忌的各種兄妹情。

蕾娜……原諒笨蛋一樣的哥哥吧……

FC版火紋初代的遊戲設定雖然樸素，但也奠定了系列的大多數角色模板，而後世作品裡成為一道風景線的兄妹情也在這代早早埋下了種子。

首先介紹一個背景知識：這個系列裡，對於個別立場不太堅定的敵軍將士，我方可以派出特定角色將其勸誘加入我軍。因此在沒有攻略的年代，哪個敵方角色可以勸誘也成了玩家們重點討論話題之一。初代第三章開始便會有一名修女蕾娜（レナ）可以無條件加入我方隊伍，緊接著的第四章玩家便會發現她的哥哥馬奇斯（マチス）念叨著「妹妹啊你到底在哪裡？」坐鎮敵軍，如此明顯的提示條件，當然要讓他妹去勸誘他啦。但限於遊戲系統的局限性，蕾娜作為沒有反擊能力的修女職業要被迫走上前線。如果走到馬奇斯的攻擊範圍里就會出現很搞笑的一幕：馬奇斯在近戰距離戳了對方一槍後還沒法發現那是自己苦心尋找的妹妹，等到下一回合妹妹主動向他搭話才能反應過來。

這個設定的違背常理讓馬奇斯看起來有那麼一點蠢，他在遊戲里的設定又是個得過且過、實力不濟且經常被同行揶揄的弱小角色。他唯一的優點就是真的很關心妹妹，因此便在玩家間收穫了一個「バカ兄貴」（笨蛋老哥）的愛稱。續作《紋章の謎》大多數人在結局裡都有個威風八面的稱號，馬奇斯的這一欄赫然寫著「レナのバカ兄貴」（蕾娜的笨蛋老哥），等於官方坐實了玩家們的笑談。在《蒼炎の軌跡》里官方又復刻了一把，14章登場的馬格羅夫（マカロフ）從長相和發色上看起來都是十分的像初代的馬奇斯。他替山賊幹活的理由更是讓人脫力：欠了他們太多賭債。之後這名角色在戰場上被妹妹痛罵了一頓後便被拉回了我方大部隊，至於債務？把山賊連鍋端了就一筆勾銷啦。

縱觀整個系列，這種對著妹妹兵刃相向的哥哥（偶爾也有姐姐）一概被歸類為「笨蛋老哥」行列。後來的作品裡為他們攻擊妹妹找了一些理由——比如《烈火の剣》的雷萬（レイヴァン）上一次見到妹妹還是6歲，馬格羅夫則是戰場上霧太大看不清對手長啥樣，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在戰場上忠於任務不惜向親人出手」。大概是因為已經這成了一個梗，官方毫無讓「笨蛋老哥」們的眼神變得好一點的意思，妹妹們也都有著無論被哥哥砍了多少刀都能在事後毫無芥蒂共同作戰的美好品質。你們這心倒是都挺寬的……

如果不是像哥哥這樣的人，我是不會喜歡的

1996年，系列第4作《聖戦の系譜》發售，和絕大多數同行偶爾拿兄妹梗服務一下阿宅的作作品不同，這一代的設定核心就是「血統」和「悲劇」，因此就免不了近親間發生點兒什麼。製作人加賀氏也因為這代劇情之瘋狂，被冠上了近親狂魔的稱號。

繼馬奇斯被官方定性為「哥哥」的標杆後，這一作也樹立起了「妹妹」的典型。在遊戲第一章，主角辛格爾德（シグルド）摯友「獅子王」艾爾特夏（エルトシャン）的妹妹拉格西絲（ラケシス）就會登場並加入我軍。在之後的劇情中，該名角色面對異國王子的求婚時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自己的戀愛對象至少要以哥哥為標準，不僅嗆翻了求婚者，也把屏幕前的玩家嚇了一跳，這說得也太直接了。

遺憾的是，她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哥哥已是結了婚的人，不可能有什麼群眾喜聞樂見的展開，更慘的是他哥侍奉的是個奇蠢無比的君主，辛格爾德和艾爾特夏親友相殘的悲劇很大原因就在於這個君主的無能。但艾爾特夏作為一名有尊嚴的騎士，明知君主的愚蠢，以及自己的親友和妹妹都身在敵陣，也不得不率軍出陣。在刀劍相交的戰場上，拉格西絲衝到危險的前線試圖說服哥哥勸諫君主終止這種愚蠢的戰爭，艾爾特夏似乎預知到了自己的命運，把珍貴的大地之劍交給妹妹做臨別的信物後折返回城請求君主再行判斷，原本就看他不爽的君主藉此機會以臨陣脫逃裡通外敵的罪名處死了他。遊戲中和他對陣的章節名為「獅子王エルトシャン」，可他卻沒有像個騎士一樣如願戰死沙場，可以說是一種最大的諷刺。

在90年代，這對兄妹的悲慘遭遇在很多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段劇情也成了名場面之一。因此在大沢美月所著的漫畫版中對這一部分特地做了大幅度改編，突出了拉格西絲對哥哥的感情是「對異性的感情」，明確提到了兩人做過越界之事，還為了讓她們的感情合理一些不惜把原作里一筆帶過的艾爾特夏夫人描寫成扭曲的惡女。而這一部分因為是否和原作兩人「感情明顯超越兄妹但極力剋制」的設定有衝突，成為了當年很多漫畫讀者爭論的焦點。

《聖戦の系譜》的故事分為上下兩部，一些狂熱兄妹派的玩家會堅持在後續的劇情里不給拉格西絲找丈夫以達成她「不是哥哥我不嫁」的願望，代價是本應在遊戲後半部分登場的拉格西絲兒子和女兒會被替換成兩個較弱的角色。然而這種小小的幻想也被官方打破了，續作《トラキア776》里她的孩子必定會登場，甚至她的女兒還榮升女主角位置。也就是說，在官方的視點裡，拉格西絲在痛失哥哥之後一定會和某個男性角色結婚，不會有什麼終身不嫁一說，傳說中這一代的角色介紹里曾經明確地寫了她的大兒子的父親是誰，而導致了認為她應該嫁給另一個角色的玩家群體的強烈不滿而倒逼官網刪掉了特定描寫部分，這可能就是最古老的掐CP吧……

拉格西絲的角色形象鮮明且人氣極高，後續數作里接連推出了有相似性的角色，共通特徵都是毫不掩飾對哥哥的感情，但哥哥對此不置可否，且結局裡一點也不耽誤兄妹兩人各奔前程。有這種傾向設計的妹妹一概稱之為「ラケシス系」（拉格西絲系），《封印の剣》的庫拉莉內（クラリーネ）和哥哥庫雷恩（クレイン）的設定基本就是排去了悲傷要素，更適合現代年輕人接受版本的「拉格西絲系」兄妹。《烈火の剣》的普莉希拉（プリシラ）則附加了「連和哥哥關係太親近的男人都要嫉妒」的病嬌屬性。

隨著時代的演變，「拉格西絲系」角色也從單純的戀兄狂魔逐漸多元化了起來，《蒼炎の軌跡》登場的主角妹妹密絲特（ミスト）是否對哥哥有特殊感情這一點玩家之中也分為兩派，到了《覚醒》的時代，妹妹莉茲（リズ）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兄控要素了，只剩對哥哥單純的讚美仰慕之心。在此我要特別提一下FEH的細節設計，手游現在的版本還不支持一個角色同時使用杖和劍，拉格西絲默認持有的武器「アブゾーブ」還原了原作生死關頭哥哥交給她的大地之劍的吸血特效，所以說運營還是很「懂」的嘛……

塞利斯大人，請稍稍閉上眼睛……

「笨蛋老哥」和「拉格西絲系」的設計其實並不過激，因此它們顯然不是加賀氏被稱作近親狂魔的真正理由。《聖戦の系譜》的主線劇情要比前面說的厲害百倍，整個核心矛盾完全圍繞禁忌感情而起卻毫無猥瑣感，甚至還吸引到一部分年幼玩家覺醒了各種各樣的奇怪性癖。

故事是這樣的——很久以前惡神統治了世界，和惡神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善神帶領12名聖戰士取得了勝利，遊戲標題的「聖戰」講的便是這個傳說；大戰之後善神為了防止自己的血統被惡神殘黨用以復活哥哥，隱居了起來並且對自己的子孫留下了「不許出村，且只允許生一個孩子」的鐵律以防萬一。在善神的犧牲下，世界保持了許多年的和平。

悲劇的起源僅僅是一名少女小小的好奇心——善神後裔希瓊（シギュン）因為村子裡太無聊溜出去跑到了外界，結果被惡神殘黨設計和某王國公爵結婚並生下了一名男孩阿爾維斯（アルヴィス）。但兩人的婚姻生活並不圓滿，公爵在濫用職權玩女人之餘還懷疑老婆不愛自己。另一方面，好不容易逃出村子卻又掉到另一種軟禁里的希瓊在這個過程中還和這個王國的王子克爾特（クルト）有了婚外情。察覺到妻子出軌的公爵滿懷憎恨地自殺了，王子也受了牽連。意識到自己害了兩任丈夫的希瓊心灰意冷，扔下兒子逃回村裡，又在村子裡生下了克爾特的女兒蒂婭多拉（ディアドラ） ，打破了祖先只生一個好的規矩。

十數年後，時間軸轉到了遊戲本篇的前半部。辛格爾德登場，此人遠征過程中和蒂婭多拉一見鍾情，並高舉破除迷信自由戀愛的大旗把她帶出了村子還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一切都看在惡神殘黨的眼裡，兩人沒羞沒臊的新婚生活沒有持續多久，在和艾爾特夏軍作戰的過程中，蒂婭多拉被惡神殘黨擄走不知所蹤，等到辛格爾德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被洗腦嫁作上司阿爾維斯的妻子。還來不及問清是怎麼回事，他率領的整個部隊便被打上了叛軍的污名，以就地正法的名義被阿爾維斯的火魔法瞬間蒸發，命喪當場。這一幕在遊戲過程中作為結局動畫處理，無法快進和跳過，玩家只能眼看著自己辛苦培育的軍隊就這樣冤死於陰謀之中。

這麼大一個老婆，剛才還在這呢，怎麼就成了別人老婆呢？一切都賴惡神殘黨跨越三代人的邪惡陰謀！希瓊和公爵的兒子長大後對自己父母雙缺的經歷心有戚戚，選擇和惡神殘党進行合作創造一個沒有歧視的世界。但惡神殘黨給他獻上洗腦好的老婆的時候隱瞞了蒂婭多拉是他的異父妹這個事實，如此一來就達成了善神後裔血脈的相乘效果，又因為善神和惡神血脈相連，殘黨稍稍做一些手段便可以用他們的孩子復活惡神。

辛格爾德的征戰事實上掃清了大陸上大多數能打的軍事勢力，和他一同行動的其他國家王子公主們也都死在了阿爾維斯的過河拆橋里，越權得到了皇帝之位征服大陸也只是順水推舟。十數年後，他的兒子尤里烏斯（ユリウス）因為惡神上身而做出了弒殺母親流放父皇的惡行後年紀輕輕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並建立了覆蓋全土的恐怖帝國。辛格爾德和蒂婭多拉的兒子塞利斯（セリス）生來具有超越父親的指揮能力和正義之心，和失憶美少女尤利婭（ユリア）一起揭起反旗。於是從遊戲後半部開始，故事就非常簡單明了了——當年辛格爾德的部下們的後代彙集於塞利斯旗下，為父輩報仇並把惡神送去他該去的地方，大陸在新王塞利斯的治理下步入繁榮，可喜可賀。

說好的妹呢？根據中後期交代的設定，尤利婭失憶的原因是親眼所見雙生哥哥尤里烏斯弒殺母親的精神衝擊。而在故事背景里對惡神最有力的武器是一本血緣相傳的聖書，這本聖書的上一個傳人是克爾特王子。而遊戲里能夠使用這本書的角色只有尤利婭——蒂婭多拉血統中聖書的部分在女兒身上得到體現，惡神的血脈傳給了兒子，這故事不僅是異母兄弟帶領的兩支軍隊間的決戰，更是雙生兄妹之間宿命的決鬥。

在遊戲中有著這樣一個系統設定：角色間有一個相互的「戀愛度」，回合結束時相鄰增加，到達500時則判定為情侶關係會在結局結合，絕大多數異性角色都可以在戰場上解決一下感情生活。但這個設定在後半部有一個非常精彩的例外：

1.尤利婭和塞利斯的戀愛度上升量為每回合5，和其他男性戀愛度不會上升。

2.尤利婭和塞利斯的初始戀愛度為490。

3.尤利婭和塞利斯的戀愛度每回合無條件下降5。

從②可知兩人見面時差不多一見鍾情，③表達的意思是兩人的感情逐漸消退，永遠無法結合。塞利斯可以變著法的換王妃，尤利婭的結局卻是固定的：為了給生父贖罪而一生追隨哥哥治理大陸，生涯孤獨，從①看來，就算兄妹之間的愛情熄滅，她也終生不會再愛上別人。

被捲入善神惡神之爭的辛格爾德、阿爾維斯、甚至失去了原本善良性格的尤里烏斯的人生無疑是悲傷的。而繼承了聖書成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的尤利婭，端坐於王位上的塞利斯，這對得到勝利的兄妹同樣也終生沉浸在不能與命運之人結合的悲傷中。壯大的史詩和精彩的謀略背後，無論勝者敗者得到的都只有悲傷——《聖戦の系譜》故事的偉大確實是後面幾代難以企及的。

下次再在戰場遇見時，哪怕是妹妹我也不會饒恕的！

現實里有妹妹的哥哥們大多對作品裡的兄妹描述嗤之以鼻，提起和妹妹相處的第一個關鍵詞通常都是「吵架」。話題回到馬奇斯身上——他被發配到邊遠地區的原因是國王米歇爾（ミシェイル）向他妹蕾娜求婚遭拒牽連了他哥。這名國王利用了兩個妹妹的姐妹情，把沒有戰鬥能力的小妹瑪莉亞（マリア）作為人質迫使二妹密涅瓦（ミネルバ）成為階下囚無法反抗自己，弒殺父親奪取了王位。但他可不像馬奇斯一樣可以被妹妹說服，相反在故事的正史里他最終被妹妹密涅瓦斬於家傳神斧之下，雖然這個故事明顯殘忍了許多，但這才更像是戰亂時代血親的真實。

系列第二作《ファイアーエムブレム外伝》，也就是今年春復刻的《Echoes もうひとりの英雄王》的背景故事是這樣的：在龍的社會裡，脾氣暴躁的哥哥多瑪（ドーマ）和上司不合被放逐到遠方，深愛著他的妹妹美拉（ミラ）緊隨其後，兩條龍用強大的力量創造了一片大陸，但這對兄妹對如何引導人類的理念卻是完全不同的——妹妹美拉宣稱「吾愛吾兄，吾更愛子民」，試圖為人民創造樂園式的富足生活，哥哥多瑪的理念則是要天降大任於人類必先苦其心志。雙方理念不合打起來的結果就是賭氣分居，一片好好的大陸被分割成了南北兩塊。又因為他們作為龍族背負著隨著年月增長會逐漸失去理性的詛咒，被人類稱作大地母神的美拉給了南大陸取之不盡的恩惠而導致她的子民墮落享樂不知進取，北大陸則因為戰神多瑪的「苦難教育」而導致人民為了生存不得不對南大陸展開殘忍的軍事行動。也就是說，整個故事裡人類的悲喜劇不過源於一場兄妹吵架，只是這個兄妹的地位高了那麼一點…

這一代另還登場了兩組（復刻版為三組）兄妹，無一例外都是妹妹的戲份和戰鬥力都要比哥哥強很多。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魔法師兄妹組，和系列妹妹說服身在敵陣的哥哥這一恆例相反，不僅這次是妹妹迪優特（デューテ）身在敵陣，她登場的關卡更是因為遭到洗腦而油鹽不進。玩家不得不頂著她猛烈的魔法攻擊完成戰鬥，一個操作不慎就會有人陣亡。尾崎克之所著的小說版還原了這種危機四伏的緊張感：洗腦狀態下的迪優特在戰場上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哥哥魯特（リュート），醒來後只能抱著哥哥被炸得焦黑的屍體痛哭。

《トラキア776》登場的兄妹關係表達的東西更為深刻。面對國政層面的不公平，妹妹奧爾艾恩（オルエン）選擇了正義加入了我軍，哥哥萊茵哈特（ラインハルト）選擇了忠誠鎮守在遊戲第22章「渡河作戰」。這場戰鬥的流程非常有趣，儘管信念相悖，戰場上相見時萊茵哈特仍然把君主交給他的聖劍交給妹妹使用，並放話「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即使是兄妹也絕不手下留情。」但實際上萊茵哈特身上有一條隱藏設定：和系列慣例的「笨蛋老哥」不同，他永遠不會主動出手攻擊妹妹，且妹妹接近時會單方面為她提供能力加成。考慮到他近乎作弊一般的強大實力，這一關幾乎完全無法用正攻法突破，只能利用他這一個弱點把他耗死。在故事的結尾奧爾艾恩感慨於哥哥忠義和感情兩難全的悲劇，找了個非常平凡的男性做伴侶。現實中我們很難接觸到王位繼承，更遑論什麼魔法大戰。但從出生起就互相帶有各自的影子，因為經歷不同而造就了不同的信念，即使分道揚鑣仍然在各自的未來里佔有重要地位。我想，世上最正當的兄妹關係就是這樣吧。

因為從出生前開始……我們兩人就一直在一起了呢……

2017年，FEH運營第一次炎上也來源於兄妹情。《聖魔の光石》兄妹主角エフラム、エイリーク登場的關卡里，哥哥一再強調「我們的兄妹愛是無法戰勝的」，而沒有選擇著重還原原作的勇猛形象，被指責為運營側服務刻意阿宅群體而摧毀角色。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未必。首先，FEH的劇本兼修正是負責《聖魔の光石》的前田耕平，就算其他角色做壞了也不會在親兒子上玩脫。再者說如果去挖掘原作的話就會發現這對兄妹的形象塑造一直是這個樣子的。和「拉格西絲系」的剃頭挑子一頭熱不同，原作里這對兄妹關係雖然乍一看只是普通親情，但在對話細節里挖掘出的東西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哥哥一張嘴就是「你從小就愛臉紅啊來讓哥摸摸頭」，「妹啊你這個身材怎麼從小就沒長進」；妹妹對這種騷擾發言全盤接受或只是以「軍中其他人會有誤會」這種模糊的說辭回答。兩人支援升到最高時，エイリーク真情流露請求哥哥永遠不要離開自己，エフラム則直接回應道「全世界最懂你的人是我，因為我們從出生前就在一起」，一旦觸發這個事件，兩人結局的後日談會變成妹妹輔佐哥哥治理國政——就和塞利斯、尤利婭的結局一樣，只是這一代妹妹的選擇也有很多，不一定非要陪著哥哥過一輩子。

又及，這一代的故事圍繞各國的「雙聖器」展開，劇情中後期妹妹繼承了本國的「雷剣ジークリンデ（Sigelinde）」，哥哥則繼承了「炎槍ジークムント（Sigmund）」。在這兩把武器分屬兄妹的時候明眼人就應該看出其中的貓膩：這兩把武器出典自《Der Ring des Nibelungen》（尼伯龍根的指環）第二章里經歷苦難結合的親兄妹，和本作各自帶領一支隊伍的雙生兄妹暗合。且非常懂玩家的Staff們在《覚醒》里已經玩過一遍這個梗了，這對兄妹加入的劇情里已經提過「傳說中兄妹關係好得讓人擔心」的問題。在FEH里，特地分成了「兄妹の絆」和「兄妹の愛」兩個卡池，直接影響了兄妹設定的拉格西絲都要屈尊呆在「絆」里，這對兄妹卻和塞利斯、尤利婭一起被裝進了「愛」卡池，官方很懂，是鬧事的玩家不懂啊……

官方的「懂」在《IF》發售前體現到了極致，這一代的故事主軸就是主角在白夜和暗夜兩個家庭間選擇一個。而這兩個家庭則在字面意義上集齊了兄弟姐妹，這次玩家們不僅能以哥哥的身份為妹妹而戰，甚至還可以選擇女性角色來享受一把當妹妹。這一代發售前的事前宣傳很直接：請問你是選擇魔法少女的妹妹還是巫女的妹妹？

遺憾的是，《IF》太追求結果，過程就寫得不是那麼好看了。主角的身份是幼時被強奪到暗夜王國養大的白夜王國的王子/公主，因而和暗夜兄弟姐妹的戀愛毫無倫理上的問題，完全就是普通的青梅竹馬展開。白夜一方雖然多少會談起禁忌的問題，解決問題的方法卻千篇一律：找到故去父母藏在角落裡的資料，得知其實主角並不是親生的，於是皆大歡喜……嗯，好像哪裡不太對。

你相信愛嗎？你有愛你的妹妹嗎？

縱觀世界各文明神話，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涉及兄弟姐妹間的愛恨情仇。武器、角色名大量出典自神話傳說的火紋系列也繼承了這些健康和不健康的感情。同時這個系列故事的落腳點大多放在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上，在對立陣營之間設置一些互相殺伐的血親也更能體現戰爭的殘酷性……雖然找了一些諸如此類的理由，現在比較公認的說法還是系列生父加賀氏在系列初期就有玩弄兄妹關係的惡趣味，即使在他離職後，熱愛維持系列傳統的火紋系列保持住了這個傳統，甚至還在新作里發揚光大了。

這種奇怪的趣味甚至和現實產生了聯動，外傳新作《ファイアーエムブレム無雙》的男女主角又設定成了一對雙生姐弟，而為這對姐弟配音的聲優內田真禮·內田雄馬也是一對姐弟，不僅是姐弟，還是一對在業界泛濫同性戀營業風氣里堅定地販賣姐弟情深人設的清流姐弟。截稿日時日本爆出弟弟內田雄馬疑似在幾年前和聲優牧野由依的約會照片，圍觀群眾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非常驚愕於：什麼，你居然沒有選姐姐？ 就可見這對姐弟賣人設賣得多麼深入人心了。火紋特地選擇這對姐弟來給姐弟配音，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呢……

不避諱地說，日本ACG業界確有那麼一個年代舉目望去滿眼皆兄妹，良莠不齊的程度讓筆者這種愛好此道的玩家也難以全盤接受。火紋系列玩兄妹梗的年代遠在業界流行之前，如今風水輪流轉人人皆吹捧政治正確的年代，這個系列還在堅定輸出著讓人安心放心的兄妹情深。

TCG、手游、聯動、本傳多向展開，Switch平台新作也在絕贊企劃中，玩家們對系列的期待里也偷偷摻雜了一點點「下一對兄妹是什麼樣子」的想法。根據不可靠消息，復刻作所使用的「Echoes」是系列名而非外傳專用的稱呼，大家對於下一個復刻是《聖戦の系譜》還是《聖魔の光石》也各執一詞。當然，對於兄妹愛好者來說，這兩代都是這方面的盛宴，復刻哪個我們都很開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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