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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官三代、富三代,連文憑沒有,何以被譽為幾百年難遇的大師?

1925年2月,

清華髮生了一件對中國學術界影響深遠的大事,

成立清華國學研究院。

為此,清華國學研究院特聘四位導師。

第一位是開創用甲骨文研究殷商史的王國維;

第二位是戊戌變法的核心人物,著書等身的梁啟超;

第三位是從哈佛大學歸來的著名語言學家趙元任。

三位導師性格各異,但都大名鼎鼎。

第四位導師名叫陳寅恪,

年齡才三十多歲,即無學歷又無著作之人。

而更讓人想不到的是,

陳寅恪不僅得到了吳宓的極力推薦,

還稱他是全國最博學的人。

同為博學院導師的梁啟超也很尊重他,

還虛心的向人介紹說:

「陳先生的學問勝過我。」

沒有學歷,更無著述,

卻得到名人學者的力薦陳寅恪,

究竟有哪些不同一般的才能呢?

時任國學研究院主任:吳宓

陳寅恪少年時期留學日本,

因患腳病被迫回國。

在父親的全力支持下,

陳寅恪從德國柏林大學,

瑞士蘇黎世大學,

法國巴黎高等政治學校

到美國哈佛大學遊學十年。

在多種文化的熏陶下,

陳寅恪從一個懵懂的青年

找到了自己的學習方向。

那就是當時比較冷門的佛學、史學和比較語言學。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

他讀書不修學分,也不考文憑。

對此,陳寅恪的解釋為:

「考博士不難,

要是兩三年內被一個具體專題所束縛,

就沒有時間學其他知識了。」

他所專註的是學問,他感興趣的就會去聽,

所以他慢慢就形成了百科全書式的知識結構。

青年陳寅恪

陳寅恪接到清華國學院導師聘書時,

剛剛年滿35歲。

而就是這位年輕的學者,

後來享譽世界的中國近代最富盛名的歷史學家,

古典文學研究家,語言學家和詩人

於一身的百年難得一見的人物。

1925年,

結束了西洋留學生活回國的陳寅恪,

也把他對比較文學,宗教等課題的思考帶回來中國。

20世紀30年代的《清華暑期周刊》

曾發表過這樣一篇文章:

清華國學院的上課鈴響後,

一位裡面穿著皮袍,外面罩以藍布,

頭戴一頂遮耳皮帽,足下蹬著棉鞋,

右手抱著一個藍布大包袱,

相貌稀奇古怪,純粹國貨似的老先生,

準時出現在課堂上。

文中描述的這位國貨老先生就是陳寅恪。

而在陳寅恪的一生中,

教書匠也是他最珍惜的一個身份。

他去課堂講課時,

佛經、禪宗的書一定是用黃包袱皮包著的,

其他課程的書則用藍包袱皮。

陳寅恪對教書這件事有著宗教般的虔誠和儀式感。

前人講過的我不講,

近人講過的我不講,

外國人講過的我不講,

我自己過去講過的也不講,

現在只講未曾有人講過的。

陳寅恪是個典型的說到做到的人,

這使他一輩子受累,

也使他永遠站在學術的巔峰。

當時,

陳寅恪在清華教授的是歷史和佛教研究等課程,

陳寅恪每次上課時,教室里都擠滿了學生,

聽課的人也常常有吳宓,

朱自清這樣的文學大家。

清華園內,不論是學生還是教授,

凡是文史方面有疑難問題的,

都會向陳寅恪請教,

而且一定會得到滿意的答覆。

因此,陳寅恪也得到了「活字典」,

「教授的教授」的稱譽。

1890年,

這一年用中國傳統的紀年法是庚寅年。

7月,在湖南巡撫的後院里,

一個男孩降生了。

因為生在寅年,於是起名為寅恪。

對於陳先生的名諱,

有人讀(que去聲),有人讀(ke去聲)。

其實陳先生的讀音異議由來已久。

當年陳先生還健在時,

就曾因為字典中沒有(que去聲)的讀音,

清華有人特意詢問名字的讀音。

他卻笑著說:「讀什麼並不重要。」

陳寅恪的祖父陳寶箴,是當時的湖南巡撫,

父親陳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

家學淵源的陳寅恪從年幼時,

就受到祖父和父親開明而又嚴格的文化訓練。

陳寅恪(左二)陳寶箴(中)陳衡恪(右二)

家學對陳寅恪的影響,

首先是在教育陳寅恪時,

使他形成一種很開闊的視野,

他像海綿吸水一樣,

盡情的吸收著中外的科學文化知識。

不像抱殘守缺的老古董,守舊派,

這也造就了他放眼看世界的眼光。

1898年6月11日,

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維新派推動戊戌變法,

但變法卻遭到守舊派的強烈抵制與反對。

1898年9月21日,變法以失敗告終,

陳寅恪的祖父陳寶箴和父親陳三立

因為在湖南率先響應戊戌變法而被朝廷革職,

永不敘用。事件平息後,陳寶箴更是離奇死亡。

祖父陳寶箴被秘密賜死這一年,陳寅恪十歲。

面對家中發生如此世故,

陳寅恪父親陳三立已無心從政,

而專註於詩歌創作。

從此,這個中國近代歷史上的顯赫門庭,

走向了於傳統仕宦截然不同的道路。

而這樣的變局也在年幼的陳寅恪

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記,

促使他走上了一生著書立說,

不問政治的教書育人之路。

陳寅恪夫婦

當同輩的孩子都在應科考,求功名時,

十二歲的陳寅恪和哥哥

被父親送上了東渡日本的輪船。

但是陳寅恪的日本留學生活僅持續了三年,

就因為患上嚴重的足病,不得以回國修養告終。

陳寅恪的足病康復後,

母親俞明詩讓兒子再次東渡,

就讓陳寅恪進入上海復旦公學讀書。

這是上海的一座新式學堂,相當於現代的高中。

復旦公學就是現在復旦大學的前身,

而陳寅恪在復旦公學取得的文憑

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學歷證。

1921年,陳寅恪籌措到學費後,

第二次來到柏林大學留學,

從國外求學歸來,擔任清華國學院導師期間,

他認為中國文化在世界學術中的地位很高,

跟當時中國政治地位低下的現實完全相反。

因此他明確主張中國文化應該吸收輸入外來文學說,

不忘本來民族之地位。

教學中,陳寅恪非常注重培養學生們對中國文化的興趣,

他為中國培養許多優秀人才,

其中不乏季羨林,蔣天樞這樣的大師。

桃李滿天下對陳寅恪來說當之無愧。

青年陳寅恪

1927年6月2日,

王國維在頤和園自沉絕世,

清華師生向其遺體三鞠躬。

唯獨陳寅恪進行的是三拜九扣大禮。

王國維辭世一年後,清華大學為他立碑紀念,

陳寅恪慨然寫下傳誦至今的碑文:

惟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歷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然而20世紀初葉的中國註定是不平靜的。

1932年9月,

日本憲兵在遼寧撫順

製造了震驚中外的平頂山慘案,

3000多人慘遭殺戮。

也就是從那時起,陳寅恪謝絕了一切社交,

也不再穿西裝,終年著長衫。

這一習慣一直保留到他去世。

1944年冬天的一個早晨,

成都的清晨霧濃陰冷。

陳寅恪呼覺眼前一片漆黑,

周遭的景物瞬間離他而去。

這時候,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發女兒

陳流求趕緊去通知學生,

今天上不了課了。

早年已有一隻眼睛失明的陳寅恪

現在又被診斷為視網膜剝離。

雖然做了手術卻已經無法復明。

這對於一位學者來說,

無異於致命的打擊,

陳寅恪也瀕臨崩潰的邊緣。

青年唐篔

面對陳寅恪的狀況,

比他更痛心的是他的妻子唐篔。

唐篔與陳寅恪的結緣頗為傳奇,

1926年,陳寅恪任教清華時已經36歲,

卻還未成家,也沒有任何戀愛經歷。

父親陳三立好言催促無果後,

嚴厲警告說:

「你若再不娶,

我這個做父親的就要幫你下聘了。」

陳寅恪只好請求父親寬限時日。

一次閑談中,陳寅恪的同事偶然提到

曾在一位女教師家中看到牆上的詩幅,

末尾署名南注生。

陳寅恪略顯吃驚,沉吟一會說:

「此人定是灌陽唐公景崧的的孫女,

我要登門拜訪。」

而正是這次拜訪促成了

陳寅恪與唐篔相濡以沫的一生。

因為妻子唐篔有嚴重的心臟病,

醫生建議心臟病人最好居住在

南方暖和的地方。

於是已進花甲之年的陳寅恪

攜妻女前往嶺南大學任教。

1947年,陳寅恪與王力在嶺南大學

1949年1月19日,

陳寅恪一家抵達廣州。

嶺南大學也就是現在的中山大學,

創辦時間比清華還要早。

校園裡綠樹蔥蘢,建築別有風貌,

但如此美景,雙目失明的陳寅恪無法看到。

此時的他在黑暗中已經生活了五年。

由於陳寅恪視力只能微弱的辨別白色,

陶鑄便派人在院子里修了一條白色甬道

使他在散步時不至跌倒。

故居二樓西面的大陽台是陳寅恪當年授課的教室,

從1953年到1958年,

這裡就是陳寅恪最後的課堂。

失明後陳寅恪在自家陽台授課

陳寅恪晚年的代表作

《論再生緣》《柳如是別傳》等,

就是在這座故居完成的。

這兩部著作成為陳寅恪第二次學術轉向的代表。

也因此招來各界對陳寅恪學術研究的諸多疑問。

為何偏偏要為一個妓女作傳?

柳如是是活動於明清更替之際著名歌姬才女,

她個性堅強,魄力奇偉。

論文學和藝術才華被稱為「秦淮八艷」之首。

在以往的歷史敘述中,

柳如是不過是一個煙花女子。

但陳寅恪研究發現,

一個倚門賣笑的弱女子,

在明清交替之際竟然比五尺男兒更看重家國大義。

於是陳寅恪便生出了借柳如是這個奇女子故事,

把明末清初這段波瀾壯闊的歷史

以百科全書式的視野展現出來的想法。

失明後的陳寅恪在口述

陳寅恪這部書從史學上來講,

他不僅僅是給曾經一個妓女出生的這樣一個人來立傳,

其實寫的是明清文化的「痛史」,是寫明清文化史。

書里寫了眾多人物,

寫了政治的變遷,寫了文化的變遷。

這部書共85萬字,陳寅恪從64歲寫到74歲。

整整耗費了十年時間。

1969年10月7日,

已經卧床不起的陳寅恪驟發腸梗阻麻痹去世。

生死相隨,生命相依。

陳寅恪去世後,

妻子唐篔平靜的料理完他的後事

於1969年11月21日心臟病複發,

追隨他而去。

這一天距離陳寅恪去世45天。

失明的陳寅恪目光如炬

陳寅恪以他一生的實踐,

實現了他一直孜孜以求的

一匡當世之學風示人以準則的治學理想。

而在陳寅恪的墓碑上,

同樣篆刻著他寫給王國維的碑文:

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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